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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挽月摇着牙关,忍着内里的翻涌和喉头的腥甜,摇了摇头。
三人并立,图图尔巴却是一脸兴奋:“你们一起上!”
“他让我们三个一起上!”林挽月挑了挑眉,这杜玉树竟然懂匈奴语。
杜玉树一脸坦荡,似乎没有察觉林飞星探寻的目光一般,一夹马肚,提着长矛先上了!
林挽月有内伤,不敢再逞强,提着孤胆立在原地,张三宝也加入了战斗。
林挽月着重观察杜玉树,发现这人一招一式乍一看毫无章法,甚至有些门外汉的感觉,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杜玉树一点都没吃亏,他不与图图尔巴硬拼,每一招都挑图图尔巴不方便防守的部位攻击,比如手腕,手肘,肩膀,甚至小腿
图图尔巴一双钢鞭挥舞的滴水不漏,张三宝和杜玉树堪堪与之战个平手!
林挽月眯了眯眼,她感觉这杜玉树似乎是在藏拙,但是仔细一看他的每一下都是倾注了全力,甚至露出了疲于应对的姿态来。
林挽月的脑海中蓦地闪过了李娴的笑脸,闪过了一个猜想。
她调整好内息,也参与到了战斗中,有了林挽月的加入,形势立刻发生了转变,三十个回合过后,图图尔巴终于露出了凌乱!
观战的匈奴人不叫了,离国的将士则开始欢呼。
蒙倪大朝着旁边的士兵示意,后者立刻会意,翻身下马,趴在地面上侧耳倾听。
蒙倪大一边关注战局,一边焦急的等待,过了好一会儿,士兵从地面上弹起来,一脸的兴奋:“来了!”
苍天不绝林氏女()
蒙倪大露出笑意,见周围的士兵疲态略消,战意十足,他举起长矛大声吼道:“兄弟们,援军就要到了,我们杀出去!”
“杀!”喊声震耳欲聋,双方再次战到一处。
终于等来了二次援军!林挽月露出笑容,却没想到鲜血竟顺着林挽月的嘴角淌了出来!
“将军!”
林挽月快速的擦去了嘴角的几滴鲜血,安慰道:“不要声张,刚才我不小心咬破了内腮,不碍事!”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远远的传来,图图尔巴这才知道自己上当。
怒吼着对林飞星怒目而视,可惜林挽月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且说这高德义在接到求救之后,立刻点了十二路先锋骑兵,还领了半数的骑兵营。
若是林飞星只是四品卫将军,他还敢拖上一拖,但仲梁俊提醒了他:林飞星还有长公主驸马的另一重身份,他纵然有再多不满,却是万万不敢耽搁的。
高德义仲梁俊两位副帅,亲率大军出城!
绝对的兵力加入战斗,局势立刻逆转,图图尔巴愤怒的大吼,抡圆了双鞭,将缠斗的三人尽数隔开,回头看了一眼场中的局势,大吼:“撤退!”
匈奴骑兵快速的退出了战斗,高德义也没有追击的意思,林挽月一直是在强撑着,于是匈奴的撤退没有受到太多的阻拦。
由于林飞星的营救及时,高德义的“阴谋”没能得逞,白锐达的两个营虽有损伤但并未伤到元气。
而且,由于林飞星舍命与图图尔巴大战,拖延了好些时间,跟着林飞星出城的这四路先锋骑兵的损伤亦不大。
回到城中,林挽月悄悄对张三宝和蒙倪大交代了几句,就与高德义请辞回家了。
林府的大门再次关闭,对外宣称养伤。
不过上次是装的,这次是真的。
高德义倒是有些摸不清林飞星的意思了,他本以为林飞星执意营救白锐达,是想在北境军中横插一脚,分一杯羹;却没想到打完了这一仗,威望高涨的林飞星再次闭府不出
生病受伤不能就医,已经跃升为林挽月女扮男装从军的头号不便,余纨去了,林飞星连号脉开方子的人都没有。
她强撑着回到府中,命林子途去药铺开一副活血化瘀止血的方子回来,林子途要找郎中,却被林挽月制止:“子途,我没事,就是感觉内里不通畅,你只管去便是了,开一副温补的方子。”
“可是老爷,怎么也得找郎中来瞧一瞧才能放心。”
“你就听我的,快去吧!”
“这是!”
林子途一路小跑,亲自到药铺去,按照林飞星的要求抓回了一副方子,也不知道自家老爷到底什么症状,特别嘱咐掌柜选几位温和的药材,另开了一副温补的方子。
林挽月蹒跚着脚步来到桌前坐定,当危机解除,周身的痛楚也涌了出来,这图图尔巴真是天赐神力,林挽月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要散了。
林挽月咬着牙,忍着胳膊上传来的刺痛,翻过水杯为自己倒水。
却感觉胸口一阵翻涌,喉头一甜“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吐完了这口血,林挽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枯黄而苍白,血喷了半张桌子,林挽月不曾躲开的手上及水杯里,都染了血。
林挽月缓缓的抬起一只手,按在胸口。
这里有厚厚的裹胸布包裹的女性的胸膛,也有刺痛的心脏。
林挽月大口的喘着粗气,复杂的滋味萦绕心头,看着桌上的血迹,怔怔出神。
过了一会儿,林挽月缓慢的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绕到屏风后面,在水盆里洗去了手上的血迹,浸湿净布,回到桌前,默默的擦干了杯子上和桌上的血。
她将净布洗干净,重新搭在架子上,看着铜盆里泛着红色不住摇曳的水,水中有自己的倒影,水中的人脸色枯黄又苍白,表情摇晃不清。
这便是女扮男装从军必须要承受的事情,林挽月一早就知道的。
林子途端着煎好的汤药过来的时候,看到林飞星的脸色吓了一跳:“老爷!您我还是去请郎中来吧!”
林挽月无力的摆了摆手,接过汤药来,试了试温度,一饮而尽。
“老爷,您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命厨房做?”
“无甚胃口,你下去吧,我休息休息,别来打扰我。”
“是。”
林子途退了出去,林挽月脱下战袍,躺在床上,抱着双臂蜷缩着身体,抱紧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些许的安全感。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谈笑赴死的。
林挽月伪装的再像,说到底依旧是名女子,她果断,勇敢,坚毅;可是她依旧会痛,会怕,会脆弱。
今日这一战,林挽月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可以堪称参军五年最危险的一战。
林挽月从怀中掏出李娴的玉佩,看着上面的“娴”字,思念着李娴,寻求心灵上的慰藉和依托。
她将玉佩轻轻的放在自己的枕边,想象着自己还在长公主府的寝殿里,身边躺着李娴,进入了梦乡。
林挽月这一觉睡的极不踏实,许是受到了惊吓的缘故,许久未曾出现的梦魇再次降临!
梦里,是滔天的大火,刺鼻的尸臭,放眼望去,入眼皆是一具具熟悉的尸体,她又变回了十四岁的模样,孤零零的立在断壁残垣的婵娟村,守着这一地的尸体,悲伤又无助。
“阿爹,阿娘,飞星”
林挽月在梦中再次将至亲埋葬,不过不同于五年前的现实,梦中的林挽月在黄土堆前,哭得肝肠寸断。
在梦里,林挽月忘记了现在的自己,忘记了时间已经过去五年,忘记了她早就报了仇,也忘记了已经成了将军,娶了妻子。
梦里的她,只有十四岁,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失去了整个村子;她什么都没了。
她感觉到梦中的自己不知为什么,除了无尽的悲伤之外还有浓浓的委屈和无助,她说不上来这些负面的情绪从何而来,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在内里不断的撕扯着自己,却找不到任何宣泄口,她只能跪在黄土包前,大哭。
“啊!”林挽月的身子一抖,猛地睁开了眼睛,沉重的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枕头上是残存温度的湿意。
林挽月突然“嚯”的一下,坐起了身子,由于起的太猛,一阵天旋地转。
“噗!”的一声,林挽月坐在床上喷出一口血去!
“咳咳咳”
窗外东方已经泛白,自己竟睡了一夜么?
“老爷!您不要紧吧?!需要小的进去服侍您吗?”虎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林挽月不喜人服侍,所以门外基本不留人,想来是林子途怕林飞星需要人手,特意派了守夜的家丁。
“无事,你去厨房煎一碗药来。”
“是!”
虎子一溜烟的跑了,林挽月扶着栏杆,摇晃着起身。
她再次走到屏风后面,弄湿了干布,来到床前蹲了下去,艰难的将自己吐出的鲜血擦掉。
做完这些,林挽月捏着脏布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这次她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将脏布丢到地上,坐在床上等虎子。
虎子也和林子途一样,被林飞星的脸色吓了一跳,嚷嚷着要叫郎中,林挽月将虎子打发了,复又睡下。
就这样,林挽月卧床将养了近十日,吐血的情况才勉强止住。
中途有几日,林挽月断断续续的发热,她却不敢告诉别人,怕府中下人担心自己偷偷叫来郎中,而自己又不能让郎中把脉,徒惹人怀疑。
于是林挽月只能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挺着,甚至连熟睡都不敢,她怕自己昏过去,在睡梦中暴露了身份,掉了脑袋。
她绝对不能暴露,如今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若是她的欺君之罪坐实,不仅过世的李沐,还有平东将军府一家,以及李娴都要遭殃!
重伤吐血加发热而不得医治,林挽月从阎王殿绕了数遭。
也不知是林挽月五年来的严格要求为她打下了好底子,还是天可怜见;十日后,林挽月吐血的症状基本止住,也不发热了,只是偶尔会咳出一些残留的血丝,膳食也能进了。
京城长公主府
李娴手持一份绢报,上面详细的记录了林飞星大战图图尔巴的全过程。
当李娴看到林飞星擦掉嘴角的血又谎称是咬破内腮的时候,心头一紧。
她断定林飞星受伤了,而且很重!林飞星的体格绝无痨病的可能,定是被那匈奴人震伤了内脏。
李娴打开另一份绢报,上面书道:林府紧闭,拒不见客,外称养伤,然未见郎中入府,林府管家亲赴药铺抓药,呈上方子。
李娴略懂医理,见方子中多为药性温和的活血化瘀,止血顺气的药材,皱起了眉头。
林飞星受伤了!这人怕看郎中竟然让人乱开方子!
李娴看着绢布,喃喃说道:“再等等,就快了”
自有人拨乱反正()
林挽月将养了些许时日,总算是可以下地走走,但大多数时间还是躺在床上。
是日,林子途一路小跑的来告诉林飞星:“老爷,京里头来人了。”
“哦,是些什么人?”
“回老爷的话,是长公主殿下从府里调拨来的,专门伺候老爷的下人。”
听到林子途如是说,林挽月要掀被子的手停了下来,林挽月重伤未愈,这几日虽然精神了一些,但是身体状况依旧不济。
林挽月最近非常怕冷,仿佛回到了刚刚服用完药王花的那些日子,体内时不时的会窜出一股子阴冷来,再加上胸口郁结,呼吸不畅,总感觉提不起气力来。
北境苦寒,未受伤之前的林挽月房间中只需要一个火盆,如今已经摆了四个。
林子途体贴,怕空气太燥在火盆上装了架子,架子上放了盛水的铜盆,可是即便这样,林挽月还是觉得冷,整日里盖着厚厚的被子,恹恹的倚在床上。
这一场重伤,让林挽月的元气大伤。
“既是一些下人,你安置了就是,我不见了。”
“是,老爷,眼看着快到午时了,您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做了,给您端来?”
林挽月想了想,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无甚胃口。”
林子途欲言又止,担心的看着林飞星愈发消瘦的脸,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林子途又来了,进到卧房见林飞星正披着衣服坐在桌前,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从柜子里拿出了前些日子赶制的大麾,披到林飞星的身上:“老爷,您这几日虽大好了,但外头的气候反复无常,您还是多穿些。”
林挽月也不说话,默默的紧了紧身上的大麾,看着托盘上的一碗清粥出神。
“老爷,长公主殿下从京城调拨了几位灵机的丫鬟,专司伺候老爷,还特意调来了公主府的庖丁,我已经安顿好了,这碗粥是庖丁给您熬的,他说您在京城最喜欢他做的白粥,您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用膳了,多少尝尝吧。”林子途说着,弓着身子将白粥放到林飞星的面前。
林挽月看着面前这碗晶莹剔透的白粥,与自己大婚第二日早膳用的一模一样,里面似乎还加了枸杞百合等辅料,看上去倒是清爽。
“对了,老爷,这有一份长公主殿下给您的信。”林子途从怀中掏出信封,双手递给林飞星。
林挽月有些灰暗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接过信封,上面是李娴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驸马亲启。
“你先下去吧,我会用些的。”
“哎!”林子途喜笑颜开,从林飞星的卧房退了出去。
林挽月忙不迭的拆开信封,李娴的信映入眼帘。
谨启者
接获手书,具悉一切;府中诸事皆安,爱媛牙牙学语,君勿挂牵。
春寒料峭,善自珍重;兹遣晓事丫鬟,庖丁入府,以为所用。
敬颂冬绥
娴
短短的几行字,林挽月看了一遍又一遍,府中一切皆好,白水已经开始学语
林挽月伸出手指,轻轻的摩挲信末尾那个隽秀又不失大气的“娴”字,她已想象出李娴回信时候的样子,定是端坐在案前,一手提着宫装的广袖,神情端庄又淡然。
林挽月小心翼翼的将信叠好,放回信封中,心底里涌出一股淡淡的失落,这封信的内容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端庄又守礼,带着淡淡的疏离。
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只字未提。
更不见一个有关于思念的字眼,林挽月扯开嘴角,口中泛苦,这才是李娴呢。
收好信,林挽月舀起一口粥送到嘴里,果然和公主府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也不知是白粥的味道爽口,还是因为李娴的这封回信,好几日不曾好好进食的林挽月竟吃了一碗。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溜走,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
这期间,林挽月的伤情虽时有反复,倒也是在缓缓的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长公主府的庖丁被林子途安排专司林飞星的伙食,是以林挽月每日都能吃到既温补又和胃口的膳食,枯黄苍白的脸色,经过一个月的调理,终于缓了过来。
自己主子身体日渐康复,林府上上下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今的林挽月虽然不能妄自动武,但日常生活已经不受影响,只是偶尔会觉得胸口郁结,倒也没有落下太大的毛病。
林挽月重新回到了军营,这一个月的时间,张三宝和蒙倪大可为林飞星做了不少事情,不仅将名单上的人进行了妥善安置,还接上了白锐达这位颇有重量的右将军。
双方虽未挑明,但若有一日林飞星需要支持,白锐达定会鼎力相助!
林挽月听着张三宝与蒙倪大兴致勃勃的汇报成果,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对了,上次我带出去的四路先锋骑兵损伤如何?”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