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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大骇,离国百姓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思想,在自己的身上刺图腾的只有匈奴人!
此事非同小可,太守与师爷商议后,立刻调集民工将所有坟地全部掘开,结果在这些已经有些腐烂的“百姓”的身上,发现了各式的图腾刺青!
太守立刻上报李沐,李沐下令将这些人全部焚烧,当天下午,在李沐等“有心人”的操作下,这条消息传遍了整个阳关城
“听说了吗?上次大战那些被杀的百姓,其实都是匈奴其他部落的假扮的!”
“早听说了!多亏了林将军当机立断啊,不然我们阳关城损失惨重!”
“对啊,要是那些匈奴人混进了城,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呐!”
“哎,真是人心不古”
“这叫兵不厌诈!还好林将军没有动摇!”
“那我们前阵子岂不是冤枉人家林将军了吗?”
“对啊而且菜场的那些人最过分,我听说林府好几天都没菜吃呢!”
“啧啧,林将军真是好人呐!”
“这林将军不过十八岁,自打他代掌北境帅印以来,为我们阳关城的百姓做了多少事啊!论打仗,大大小小也有十几起了吧?硬是一次都没有输过,上次大战更是全歼了匈奴人!再往前数,还驱散了匈奴人的战马,牵回好多羊!再看看现在的阳关城,多气派;前几天我武邑城的堂兄来探亲,看到这阳关城直说要过来开商铺呢!而且这新城更是人家林将军号召大军和民工一起建的,你们掰着手指头数数,历来这修城铺路的事,靠的都是服徭役的民工,哪有兵老爷帮忙的?要不是人家林将军不忌讳那些,真心实意为我们百姓着想,这阳关城至少要修十年!”
“对呀!没错!”
“要我说,我们应该号召全城的百姓给林将军做个万民被!”
“万民被哪够啊,我看不如立个功德碑!”
短短几日阳关城的民风民意,竟然来了一个大转弯;林挽月对此却浑然不知。
之前,林府上街买不到菜;如今,林府下人走在街上,那些小商小贩都要塞些东西聊表心意。
这可是乐坏了桂妈,她作为林府的厨娘,走在菜市场上,次次都能满载而归!
一颗七窍玲珑心()
即使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也终有达到终点的那一日。
入京的那天,太子李珠带着仪仗队亲自迎接。
两年间李珠长高了不少,气质更加轩昂,眉宇间与李娴七分相似,但比李娴多了三分英气,与李娴沉静的气质也略有不同,太子李珠的眼神里带着几分锐利。
“末将林飞星参见太子殿下,奉西北大元帅之命,护送长公主殿下回京,今安全抵达,不辱使命。”
李珠跳下马背,来到林挽月的身边,双手将她从地上扶起,微微仰着头笑着对林挽月说:“林将军一路辛苦了,两年未见,将军在北境的风采孤亦有耳闻,改日孤在东宫设宴款待将军,还望将军务必要来。”
林挽月受宠若惊的对李珠拜道:“末将不胜惶恐,多谢太子殿下。”
“嗯。”李珠笑着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李娴的四乘马车前,马车的门开了,李珠恭敬的举起右手:“姐姐,珠儿扶你。”
李娴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双眼含笑,将纤纤玉手搭在李珠的手背上,走下了马车。
林挽月看到有一位衣着华贵,花白头发的老人跟在李珠的身后,当李娴站稳时,老人立刻来到李娴的身前双膝跪地,痛心疾首的说道:“老臣有罪,教养出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孽障,让长公主殿下蒙羞,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林挽月这才反应过来,这老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军功拜爵的平阳侯。
“侯爷请起,世子病的突然,本宫亦非常痛心;眼下这些虚名都不重要,北境贫苦,药材和大夫都不足,这一路回京也辛苦了世子,还请侯爷将世子接回府中好生调养吧。”
说着李娴带着太子李珠给平阳侯让开了一条路。
李娴的脸上至始至终都带着礼貌又疏离的笑意,不亏礼数;而太子李珠则对着跪在地上的平阳侯眯了眯眼,不满的意味十足。
平阳侯拜谢过李娴,从地上爬起来;一挥手,身后的四名府兵便进了李娴的马车,将李忠从马车上抬了下来。
此时的李忠早就不复往日的风流之姿,只见他面色枯槁,形容消瘦,双目紧闭的躺在那里,胸口的起伏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察觉,眼看着是不成了。
平阳侯布衣从军,刀口舔血几十年,搏了个一品军侯,三个儿子中只有李忠最成气候,虽然平阳侯夫人对李忠颇为溺爱,让李忠的身上有不少世家子弟的毛病,但李忠的弓马骑射样样精通又很孝顺,颇得平阳侯的喜爱。
如今不过几个月的光景,竟然变成这般模样,让平阳侯怎么能不痛心?
平阳侯看着自己的儿子,强忍心头酸楚,朝着李娴李珠又是躬身一拜,带着抬了李忠的府兵,上了平阳侯府的马车。
李娴目送平阳侯府的马车走远,李珠终是压抑不住,对李娴说道:“孤是第一个不同意这门亲事的,这两年来,因为这个李忠,我们姐弟之间数次龃龉,姐姐总是袒护他,现在好了!事实胜于雄辩,姐姐看到了吧?李忠不值得托付。”
李珠的话音落,林挽月明显感觉到场中的气氛一滞;拿眼睛一扫,只见场中所有的宫婢侍卫尽数低着头,屏声静气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林挽月朝李娴那边看去,见李娴正笑着,安慰般拍着李珠的肩膀。
不知怎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林挽月仿佛感受到了李娴心中那股深深的无奈,便不由自主的跟着难过了起来。
李娴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转过眼,正好与林挽月隔空对视;李娴看到林飞星的表情微微一怔,林挽月立刻别过了头,仿佛偷窥被人戳穿般窘迫的转过了身。
李娴换了凰辇,太子李珠与林挽月骑马行于凰辇两侧,后面跟由千名骑兵两侧押运,着看不见尾的嫁妆。
队伍浩浩荡荡的进了天都城。
李娴坐在凰辇中,回想刚才看到的,心头一悸。
她最善读心,适才她竟然从林飞星的眼神中读到了疼惜;他远远的看着自己,眼神中的疼惜与难过是那样的不加掩饰。
他,竟看透了我的心么
李娴靠在软垫上,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心间恍若有什么东西在跃跃欲试,试图破土而出。
凰辇中并无第二人,李娴也可以短暂的卸下伪装,这两年来,她很累。
朝中雍王李в氤趵瞰t斗的如火如荼,齐王李瑱态度暧昧,摇摆不定,皇子李环异军突起;两位王爷斗的越激烈,便越能体现出李环的与众不同来。这两年来,父皇已经对李环愈发的疼爱,虽然有自己坐镇李环还不足以撼动东宫的地位,可是这次北境一行,让李娴陷入了深深的不安
勾结匈奴以百姓相挟的毒计到底是谁出的?
干净利落的断了一切线索的人又是谁?
刺杀林飞星的那几个人又是哪一路的?与两年前刺杀自己但至今都没有查出结果的那批人,是不是源于同一人指使?
这一桩桩,一件件,搅的李娴心乱如麻,又不得其法。
随着太子李珠一天天长大,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张,这两年来因为李娴将要嫁给李忠,李珠竟然为此和李娴吵了数次。
自己的弟弟在想什么,李娴又怎会不知?
楚王得宠,又是兄长,性子更是眼高于顶狂放不羁,这么多年来李珠受了不少气,而平阳侯府是楚王府的中坚力量,自己嫁给平阳侯世子李忠,从某种程度来讲亦算是和楚王府联结。
李珠心中有气,有不解,甚至有猜忌,李娴都知道。
可是纵然能理解,也真的很累
这两年来,李娴一直将这份疲惫深藏心底,就连每日贴身伺候她的小慈都不曾察觉,却没想到,竟然被一个“置身外围”的林飞星看了个透彻。
他眼中的疼惜毫不掺假,余闲说的没错:这人,真的是天生的敏锐。
“哎”李娴终是轻叹出声,却不知这声叹息到底为谁。
林挽月本以为要送李娴进宫,却没想到凰辇先到了长公主府。
在林挽月的印象中,李娴在宫外似乎并无府邸,想来是陛下为了李娴大婚出阁,特意命人建造的吧。
长公主府的占地面积大的惊人,玄黑色的匾额上用金色大字写着:敕造长公主府。
朱红大门对开,门上钉着八八六十四颗铜钉。
门口蹲着两尊栩栩如生的铜铸瑞兽,门外已经规规整整的跪了两排下人。
凰辇尚未停稳,两排下人便齐齐呼道:“恭迎长公主殿下回府。”
李娴由李珠搀扶着下了凰辇,朝着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奴仆说道:“都起来吧。”
“谢殿下!”
“来几个得力的人手将这些东西妥善安置。”
“是,太子殿下。”
“姐姐,我们进去吧。”李珠抬着广袖,对着李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嗯。”李娴颔首,率先进入长公主府的大门。
林挽月立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小慈绕过人群来到林挽月面前打了一个万福道:“林将军,一路辛苦,殿下要先行沐浴更衣,进宫拜见陛下,林将军不如先回驿馆稍作准备,陛下说不定也会召见您呢。”
“好,谢谢小慈姐姐提醒。”
“小文子,你过来给林将军带路。”
小慈话音落,立刻跑来一位看上去颇为机灵的家丁,到林挽月身前站定,恭敬的打了一个千儿:“小文子给林将军见安。”
“麻烦你前面带路吧。”
“可不敢当,奴才能给将军带路,是奴才的脸面,将军这边请。”
林挽月整合了送亲的队伍,带着这一千骑兵由小文子领着,朝驿馆去了。
刚刚安顿好送亲的队伍,李娴便派人来了。
“奴婢见过林将军。”
“姑娘有理,不知殿下派姑娘来所为何事?”
“殿下命奴婢给将军送了几身常服,让奴婢转诉将军:因裨将在京中无品,将军穿常服面圣即可。”
林挽月道过谢,宫婢便将几套常服连着发冠,腰带、配饰、鞋子,安放在了林挽月的房中,退了出去。
李娴沐浴更衣后同太子李珠共同进宫,进了大殿,李钊给姐弟二人赐了座,屏退了所有宫人。
李钊坐在高位上,打量自己的女儿良久,重重一叹:“娴儿,父皇对不住你。”
李娴垂着眼没有说话,李钊更是愧疚,说道:“前几日父皇收到了你舅舅的亲笔奏章,书中说:李忠行为不检,且不久于人事,奏请寡人下旨解除婚约,另行嫁娶,娴儿你以为如何?”
未等李娴开口,李珠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双手叠于胸前朝着李钊恭恭敬敬的一拜:“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你说。”
“是,儿臣觉得舅舅所言甚是,儿臣适才见到李忠了,一副不久人世的模样;恐怕连大婚之期都未必能熬过去,父皇难道想皇姐守望门寡吗?就算是李忠康复了,父皇怎舍得让皇姐嫁给那样一个人?儿臣第一个不答应!”
“珠儿!”
“皇姐莫要劝我,珠儿虽为储君,但也是皇姐的亲弟弟,两年前珠儿年幼不懂事,未曾劝过;如今珠儿长大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姐姐往火坑里跳,皇姐你何错之有?为什么要冒险去承受望门寡的污声?父皇,若是母后尚在,该有多伤心?珠儿求父皇为皇姐做主!”
李珠说完“咚”的一声跪在了下去,黑色的广袖平摊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
花园棋盘一双人()
李娴姐弟又在大殿里与李钊谈了半响才双双退了出来。
站在大殿的门口李珠心情大好,看着李娴露出了一个畅快的笑意:“姐姐,我看父皇这下定会答应的。”
李娴只是淡淡的笑着,眺望远处的宫墙没有说话。
“姐姐怎么了?不开心吗?”李珠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母后已经离开我们这么久了。”
听李娴提起温惠端皇后,李珠也陷入了沉默。
姐弟二人就这样并排站在大殿门口,各怀心思。
“珠儿,姐姐乏了,先回府了。”
“珠儿送姐姐。”
“不必了,年终岁尾的,我想东宫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回宫好好温习功课,说不定哪天父皇来了兴致会检查的。”
“这那好吧,姐姐慢走。”李珠抬起广袖,对李娴行了一礼,李娴颔首,叫来恭候多时的小慈,二人离开了。
大殿内
李钊放下李沐的奏折,揉了揉太阳穴:“顺喜。”
“奴才在。”一直站在李钊身后的管事太监立刻上前一步,躬身等待李钊的吩咐。
“依你看娴儿适才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究竟是为何?莫不是,舍不得那李忠?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奴才不敢揣测长公主殿下的心思。”
“你这老东西,寡人赎你无罪便是了。女儿长大啦!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不肯和寡人这个做父亲的说;可是珠儿说得对,寡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爱女往火坑里跳;寡人本来就不甚看好那李忠,只是玹儿一直力荐,又想那平阳侯府根基不深,富贵不过两代而已;那李忠又是从小唯娴儿是从,处处以娴儿为先,寡人便想着娴儿嫁过去定不会受欺负,哎寡人虽为天子,但出嫁从夫,寡人也不好把手伸的太长!如今这小畜生居然出了这档子事儿,这个驸马他是万万做不得了。”
“陛下所言甚是。”顺喜垂着双眼,脸上满是恭顺的神情,一味的附和李钊。
李钊似乎也习惯了身边的人皆没有思想,只会事事逢迎,也不以为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娴儿也不小啦,过了今年便十九了,都是寡人一时疏忽,想着多留在身边几年,这一眨眼,竟把寡人最心爱的公主留成了老姑娘,眼看着大婚在即,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于娴儿的名声到底是不好的;寡人还想问问娴儿除了李忠之外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让大婚如期进行,多少还能弥补一些;可是娴儿怎么就不说呢?”
“陛下依老奴看,此事事关长公主殿下的名节,陛下您这么问,就算长公主殿下心有所念也不可能说出口的。”
听到太监的提醒,李钊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弄得额前的珠帘“哗啦啦”直响:“哎,是寡人糊涂了!真不该问娴儿那问题。”
“老奴看的真切,陛下您是真心疼爱长公主殿下,但殿下不说也是人之常情,长公主殿下的性子最像娘娘了,善良又识大体。”
“哎这孩子,虽是天家,但关起门来寡人也是她的父亲啊,和自己的父亲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顺喜,你说会不会娴儿真正中意的人不在寡人提供的名单里,所以她当初只能选了李忠?”
“奴才不敢妄语。”说完,顺喜重新退到了李钊的身后,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陛下,沐无子,自知命不久矣;胞妹早逝,如今李氏一门尽数凋零,遥拜恳祈陛下于长公主大婚一事,三思而行,女子不比男儿,若入错门,将是终身之憾事,若陛下应允,老臣含笑九泉。’李钊再次扫过李沐的奏折,心头沉甸甸的;他作为李娴的亲生父亲,居然让一个“外人”来求自己成全自己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