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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甜”
“嗯,阿姐,以后我也要当郎中。”
“为什么?”林挽月砸着嘴里甜甜腻腻的川贝枇杷膏问道。
“我以后当了郎中,要做好多好多的川贝枇杷糖,每天都给阿姐吃。”
“嗯,那我以后要当村长!”林挽月笑眼弯弯的看着弟弟。
“为什么?”
“因为,我要是当了村长,以后二牛再欺负你,我就罚他去开荒。”
“哈哈哈哈!”
老郎中来到姐弟二人身前,又摸了摸二人的小脑袋,然后蹲下了身子,慈爱的看着两人问道:“你们可知道我是怎么分辨出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弟弟的?”
“唔不知道。”
“来,让老郎中告诉你啊,这就是医道的神奇之处啊,你们姐弟两个虽然长得一般无二,但是这脉象是骗不了人的,这是男是女只要摸摸脉象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哈哈哈哈”
“是男是女,只要摸摸脉象,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
“阿隐,你去哪儿了?”
当阿隐急匆匆跑回营帐的时候,李娴已经回来了,她看着阿隐,笑吟吟的问道。
“公公主呼呼呼”
李娴平静的看着阿隐,说道:“你一个姑娘家跑的这样急,像什么样子。”
“公主恕罪!”听李娴如是说,阿隐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本宫可曾说过要责怪你,你如此这般诚惶诚恐让别人看了去,还以为本宫苛待下人。”
“谢公主,公主”
“阿隐,你知道吗,本宫身边所有的婢女唯独你的心里最藏不住事情,什么都写在脸上。”
说完,李娴恍然想起林挽月来,那人仿佛比阿隐还要简单,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阿隐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然后咬了咬牙,对李娴说道:“公主,奴婢从林营长那里回来拿药箱的。”
听到林营长三个字,李娴仿佛被人道破心思一般,心头一跳,不过李娴是何等道行?就算心头松动也绝对会被别人瞧了去,只见李娴平静的看着阿隐,问道:“林营长那里可是出了什么状况了吗?”
“回公主,林营长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满嘴胡话,而且不知道已经持续多久了,再这么下去要出岔子的!”
谁是谁的一线牵()
第三十章:谁是谁的一线牵
李娴听完阿隐的话,站在原地想了想才对阿隐和煦的笑道:“你倒是关心他。”
“公主!奴婢,奴婢只是”
“你不必和本宫解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规律,若是他对你也有意,本宫放你出宫便是。呵,若是你们有朝一日真的喜结连理,倒是应了那句有缘千里一线牵了。”
说完李娴盯着阿隐的脸看,而李娴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公主!”阿隐的脸通红,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
“余纨,带上你的药箱和本宫与阿隐一起走一趟吧。”
“喏。”
就这样,李娴带着阿隐和余纨朝着林挽月的帐篷走去。
因为之前阿隐说林挽月昏迷不醒,所以三人到了林挽月的帐前也并未通报,直径走了进去。
走进了营帐李娴看到林挽月的时候愣了愣,这人不是好好的吗?
原来,林挽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只手拿着一块木板,另一只手在轻轻的摩挲着,看着手中的木板怔怔出神。
林挽月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连李娴带着阿隐和余纨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李娴看着林挽月轻声唤道:“林营长,我带了医女给你瞧瞧。”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林挽月缓缓的抬起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李娴,但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那样看了一眼,没有表现出意外,也没有请安,便再次低下了头。
李娴却将林挽月的样子瞧了个真切,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挽月,此时眼前的林挽月简直完全颠覆了李娴之前对她的所有了解和认识。
林挽月的双目红的骇人,一看就是由于体内热症外散所致,但真正让李娴心揪的是林挽月迷茫而又空洞的眼神,还有那失魂落魄仿佛迷失了自我的表情。
李娴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出言责怪林挽月的“失礼。”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被林挽月看了这一眼之后,心头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股酸楚,林挽月的那一眼直直刺入李娴的心底,击中了那个最柔软的地方。
“既然林营长人已经醒了,你们两个先到外面候着去吧。”
其实,在李娴带着阿隐和余纨来林挽月营帐的一路上,她便已经想好了“对策”。
若是她在林挽月看阿隐的眼神里捕捉到哪怕一丝的“好感”,她便会把阿隐留在军营里,“赏赐”给林挽月,这样就可以先把林挽月规划到自己的阵营外围,然后再徐徐图之
而且,还可以让阿隐成为自己的“眼睛”监控林挽月的一举一动。
所以李娴在打趣过阿隐之后,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跟了过来,以便于近距离亲眼观察林挽月的反应,好制定接下来的计策。
可是李娴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她看到的会是这样的林挽月,失魂落魄,神态游离,让人观之心碎。
李娴看着这样的林挽月,突然改变了之前用阿隐拉拢林挽月的主意。
没有原因,只是不想。
听到李娴的吩咐,阿隐深深的看了林挽月一眼,便遵从李娴的话和余纨一起默默的退出了林挽月的营帐,守在了外面。
李娴站在原地沉吟良久才拖着长长的宫装缓缓地来到了林挽月的床前。
“林营长”
林挽月听到李娴轻轻柔柔的声音,迟疑了好久才缓缓的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着李娴,喃喃的说道:“我全家都死了,全村都死光了。”
李娴听完林挽月的话,心中一紧,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的心脏紧紧的胀痛着。
林挽月没有哭,甚至表情也没有露出许多悲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后知后觉的明悟,这样的神态语调给李娴一种:仿佛在此之前的她沉浸在一段梦中多年,刚刚才恍然醒来,却见人间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那种感觉。
沧桑而又绝望。
李娴听了林挽月的话,久久无言,几次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可是想来想去最后只能化作无言。
李娴自幼生活在宫廷中,虽然待人和善端庄有礼,但并不代表她是一个好心肠的人,见惯了尔虞我诈,见惯了骨肉相残,见惯了帝王的无情,哪怕曾经一颗再软的心,也该被冻硬了。
可是,面对这样的林挽月,李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李娴在宫中同样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神情,这般毫不隐藏自己的脆弱和无助,是所有生活在宫廷中人的大忌。
林挽月仰头看了李娴良久,见李娴并没有和自己答话,林挽月咧开嘴笑了,干燥的嘴唇立刻因这笑容裂开了几个小口,渗出血珠,林挽月却毫不自知。
林挽月也不再纠结于李娴的“答复”,而是自顾自的再次低下了头,轻轻抚摸着手上的木板,怔怔出神。
“这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一块木板。”林挽月机械的回道。
“那这上面的划痕是什么?”
“我每杀一个匈奴人,就会在上面画上一刀,全村一百一十八口,匈奴人欠我一百一十八条人命。”
李娴看着被刻了一片划痕的木板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时此刻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林飞星无意功名利禄却作战勇猛无比,仿佛不要命一样了。
原来,这人从军不是因为孤苦年幼祈求庇护,而是来复仇的!
“对不起。”李娴轻声的说。
林挽月没有回话。
李娴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是离国的长公主,离国的千千万万百姓都是我父皇的子民,朝廷没有保护好你们,我替朝廷向你道歉。”
林挽月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但是李娴却看到林挽月摸着木牌的手指突然卷了卷。
李娴继续轻声说道:“可是,匈奴和离国的矛盾已经持续了数百年,离国北有匈奴,南边还有几个国家与离国虚与委蛇,如果朝廷倾尽全力攻打匈奴固然可以取胜,可是必定会造成南边的防线空虚,介时南边的那些国家必定会集体挥军北上,你有没有想过,到那个时候离国要有多少个村子,多少个家庭,多少的孩子成会重蹈你当年的覆辙?”
林挽月缓缓的抬起了头,李娴直视她的眼睛,发现林挽月的眼神已经渐渐恢复了清明,于是李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中的苦楚,家破人亡乃人生大恨,可是逝者如斯,与其整日沉浸在仇恨中,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能让其他的人避免发生类似你这种惨剧,其实你是有能力的,对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都在逃避,我不会看错人的。”
“我”林挽月直直的看着李娴的眼睛,眼神闪了闪。
李娴给了林挽月一个安慰的笑容,看着林挽月的眼睛继续柔声说道:“若你只是一名士兵,就算你再怎么骁勇,一场战役下来杀敌的数量终究有限,况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落得一个马革裹尸的下场,若你成为如同林宇一样的先锋郎将,那么你将会率领一支队伍,身先士卒由你,运筹帷幄也由你,一位优秀的先锋郎将,可以带领他的队伍全歼匈奴的一个小队。若是有一天,你成为如同舅舅那样的将军,那么离国边境这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的身家性命都会落在你的肩上,那个时候你便有能力可以保护无数个小林飞星,拥有一个圆满的家庭和宁静祥和的村庄。”
李娴说完,看着林挽月亮起来的眸子笑了,复而又道:“若是你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成为一名好将军呢。”
“公主”
林挽月直直的看着李娴,听过了李娴的一番说辞,林挽月觉得仿佛溺水濒死的自己被人从深潭中拉了起来一样。
李娴看着林挽月,突然在林挽月的眸子里发现了些许眷恋和依赖的神色,李娴心头一跳,依旧不动声色的看着林挽月笑道:“你重伤初愈,本宫等下让阿隐和余纨煎药送饭,你喝了药吃过饭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李娴拖着长长的宫装款款的离开了林挽月的营帐,整个过程恰到好处。
林挽月一直呆呆的目送李娴离开了自己的营帐,双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木牌,此时的林挽月是多么希望李娴可以多留一会儿,哪怕是一会儿也好。
可是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出言相请呢?
林挽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听完李娴温柔的开导之后,她突然对李娴涌出了一股特殊的感觉,想让李娴陪着自己再待会,再同自己说说话,哪怕什么都不说,静静待在一处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林挽月一惊,她的手心出汗,心跳也明显加快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打铁还得自身硬()
第三十一章:打铁还得自身硬
林宇从李沐大帐出来后,直接就让人抬着他往林挽月的帐篷处赶来。
林宇进帐篷的时候看到林挽月坐在床上,旁边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在给林挽月喂药。
见到这一幕林宇打趣道:“咳咳,嗯那个大哥,你们继续啊,继续,我等会儿再来。”
“小宇!你回来!”
林挽月见到林宇如同看到救星一般,一扫之前的虚弱,大声的叫出了林宇的名字,光听这声音哪还有一点中气不足的样子?
“那个阿阿隐姑娘,我兄弟来了,就不劳烦你了。”说完林挽月扭着头不敢看阿隐的表情。
阿隐看着这样的林挽月心中轻叹一声,难道自己就这么可怕吗?这人的两条胳膊受伤吃不得力,自己要喂他吃药,他三番五次的拒绝,最后还要自己搬出公主,他才肯乖乖就范,喂药的时候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
想到这里阿隐拿眼睛剜了一眼林挽月:真真是个榆木脑袋!
不过阿隐这次倒是顺了林挽月的意,将药碗递给了林宇,然后关照了几句林挽月双臂受伤不能用力之类的话,就离开了林挽月的帐篷。
林宇全部应了,挥了挥手让人把自己抬到了林挽月的床边,待士兵退下,林宇端着药碗看着林挽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哥,我说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怎么就不开窍呢,那姑娘多漂亮啊!你真是,有人家姑娘家喂你你不用,非得让我这个大老爷们代劳。”
“你费什么话?把药碗给我,我自己来。”
林挽月对林宇可没有那么客气,听到林宇的调笑,林挽月直接骂开了。
见林挽月发火林宇立刻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不行,人家医女都说了,你双臂受伤不能用力,所以我要喂你。”
林宇一边喂林挽月吃药一边笑着说道:“哥,我发现这阵子你变了不少。”
听到林宇这么说,林挽月朝着林宇挑了挑眉:“变了?”
“嗯。”林宇点了点头,舀起一勺药喂到林挽月的嘴里才继续说道:“哥,咱们认识也快两年了吧,在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一个少言寡语,不苟言笑,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人,后来通过接触,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如果你真的如同你外表那么冷酷,也不会前前后后在战场上救了我九次。”
林宇将最后一口汤药喂到林挽月的嘴里,将碗放在一边继续对林挽月说:“这阵子我觉得你好像开朗了不少,话也多了,也不是总板着一张脸了,要是换作从前的你,就算是当了营长我觉得你也只会顾着自己,但是现在你已经愿意拿出真本事来训练飞羽营的士兵了。”
听了林宇的话,林挽月沉默了,自己真的变了吗?是什么时候呢
李娴的话又在林挽月的脑海中回响了起来。
“哥,我刚从大帅那里回来,你知道吗?我们上次那场仗人员伤亡总数虽然不大,但是十六路先锋郎将只活着回来两个。”
林挽月皱了皱眉,看着林宇道:“这绝对不是巧合,一定是匈奴人的某些计策,天下绝对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就算是有也绝对不会出现在战场上。”
听了林挽月不假思索的话,林宇瞪大了眼睛,惊叹道:“哥,你说的话几乎和大帅说的一模一样。”
林挽月笑笑没有说话。
林宇钦佩的看着林挽月:“哥,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一个谜,凭你的能力,若想在这座军营里出头简直轻而易举,你却心甘情愿的当了两年的步兵,连个伍长都不争取,前一阵好不容易有机会,你还把它硬推给了我,不过这次啊,恐怕你是躲不了了,先锋郎将一下子战死了十四位,听大帅刚才言语中的意思,怕是要把你提上去。”
“嗯,我知道了。”林挽月平静的点了点头。
林宇看着林挽月欣喜说道:“哥,你真的变了。”
林挽月摇了摇头,回道:“说起来,你撞断了腿我也有责任,要是当初我不逃避我应该承担的责任,你就不用代替我受险,如果那天我没把你救回来的话,恐怕我会后悔一辈子。”
听到林挽月的话,林宇心中感动不已,忙道:“哥,你别这么说,我这条命你前前后后已经救了九次了,如果没有你,我早在十四岁那年就死了,而且我无比庆幸你之前做了这样的决定,如果那天我们两个异位而处,我真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