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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全部整理完毕后,顾谷对着榻上早已愠怒闭目的人温声说道:“我晚些再来看你,看能不能再给你带些吃食。”顾谷望了好一会儿,也不在乎这人对他不睬不理,将此人身段收进眼中,压下眼中的沉沉的念想才转身离开。
而在不远顶端的剑客,皱着眉头一直看着被水呛到软软绵绵红着脸起伏着胸口的男子,只见他双手被捆,露出修长细白的手腕,黑发满满伏在脸旁,趁着那眼,那唇,更加香艳吸人。
楚山孤不疑有他,搂着江楚水在他头侧烙下一吻,温情的问他:“还冷吗?”
江楚水潋着眼,没有回话,看着自己手中那个精致小巧的暖炉,想到这近一个月里,楚山孤真的是把那一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的话充分体现了出来,身上的软衣布巾,平时用的一针一线,甚至连饭菜都是他亲自采购捧煮,最后做出来的饭菜都是按照他的口味煮的。
楚山孤抱着他,闻到他那股只有靠近才闻到的暗香,心里又蠢蠢欲动起来,便又搂着他用力把江楚水推到在床边,头埋在他的脖颈便边吻边含糊着说:“楚水,给我好吗?”
在楚山孤看不到的地方,江楚水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用手轻轻搭在他的脖颈之上,细细的抚着,声音轻轻回他:“下次好吗,我我有点累了。”
楚山孤停下动作,在他脖颈间猛吸一口长气,用头顶住他的额头,眼中笑意似星光闪烁,温柔的说道:“好。”说完,他又亲了一下江楚水的嘴唇。
江楚水有点不自然的躲开他那似乎已经开始信任他的眼,微微蜷缩着身体向侧面躺着,很快,一个温热的身体便从他后方贴过来,手臂轻轻拦住他,只听见楚山孤在他耳边呼气开声道:“睡吧,我就在你身后。”
听到他的话,江楚水眼皮猛抖动了一下,但他没有出声,而楚山孤也已经习惯了他自从被下药后的寡言神情。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楚山孤瞧着已经没有动静的江楚水,便悄悄的起身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江楚水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他眼中藏着一片迷雾,眼角通红,在这个时候才敢把自己忍无可忍的模样露出来,即使如此,他也是咬着银牙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然而每一次燥热就会被脑海中的玉形剑器所侵蚀,但奈何玉器像被抹上了一层纸灰,能力有限,效果不显。
江楚水闭起眼睛,用神识内窥自身,发现以前那封闭狭窄的经脉已经变成了如同小溪大小,可能对比起其他人来说还只是一根绣花针,但这已经够了,只要还与楚山孤来多几次就会更宽了,想到这,江楚水睁开的眼中一片冰冷,半晌,又重新闭起来,开始运行着从不久前清醒后就开始练的秘诀。
因他此身没有根骨,他练的是前世宗门内以身为剑的法决,这法决看似是体修,实际上却是法修,特别适合如今的他修炼,只要突破至断骨期,他的身体就会似剑锋芒,但这毕竟还是法修,且他也没有法宝,法衣等等瑰宝,所以在练成之前他还是一个普通凡人。
但是,快了。
江楚水在被子里蜷缩成一个卦式,强忍着因经脉狭小强行修炼的痛苦与身体上被人改造的难耐感觉,一点一点的开始修行起来。
翌日,待吃过楚山孤精心制作的茶饭后,楚山孤似不经意的询问:“楚水,你想离开这里吗?”
江楚水被他问得一愣,实话实说回他:“我想母妃了。”
楚山孤心中莫名闪过一丝不快,又问他:“你不想和我待在这里吗?”
江楚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我想的,但是”
楚山孤打断他,对他笑着说:“后日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江楚水怔了怔,随即欣喜的望向他:“真的吗?太好了。”
楚山孤看着江楚水那一副秋水般澄澈干净的双眼,喜悦般的弯起,心中深深吐了一口浊气,特意不去管心中那一抹不安之感,心里暗叹,这样也好。
他忽然又想起昨天深夜外出与巫医的对话。
“呵,你不担心他把你秘密说出去?你被暴露出了没关系,若是牵扯到了那个人”
“我相信他,再说了,他也不一定已经发现了,你不是说,他现在已经离不开我了么,而且再拖下去,这里就要被人发现了。
良久,巫医冷漠的回一句:“希望如此吧。”
在苗镇上,突然出现了两个穿着斗篷的外地人,因为苗镇的陌生人本就不多,所以这两人特别显眼。
楚山孤带着江楚水来到了驿站,买下了一匹好马,想带着江楚水骑马回京城,待买完后,他便拉着江楚水去客栈吃午饭,顺便买下一些干粮。
楚山孤给江楚水点了好几个他喜欢吃的饭菜,顺便叫小二打包几个耐放的口粮。
谁知小二好奇的看着一个是被楚山孤强行规定带着纱帽吃东西的江楚水,一个是脱了斗篷,还带着面具只露出嘴巴吃东西的楚山孤,不经意绕下头笑着说道:“两位客官从哪儿来啊,真是稀客,这最近也真是奇怪,平时咱们这儿一年都不来几个人,怎么这几天来了那么多贵客,前阵子还有个也跟你们穿着那么多的人问我啊爷路呢,我啊爷回家还告诉了我。”
说完,他就被楚山孤不耐烦的赶下去。
等到两人吃着吃着,楚山孤才开始回味到这句话,突然脸色一僵,黑压压沉下脸的哑着声音喊道:“不好。”
楚山孤连忙拉着江楚水起身,抛下几块银子,干粮也来不及拿,就赶紧赶到客栈外面,首先把江楚水抬起抱上去,他也动作灵敏的一翻身,坐在江楚水身后,口呼一声“驾。”一拉马绳,马儿便飞快的跑了起来。
这里的地段楚山孤还算很熟,他特意选了一些比较隐秘的山路走,等走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发现什么动静,楚山孤内心松了一口气,等他以为是自己错觉误会错的时候,一群黑衣人忽然悄然而至,迅速围成一个铁桶形状,深深包围着他。
楚山孤阴沉着脸,紧紧缠绕住马绳,想要找一个位置强行突围。
只见一群人中有一人猛的走了出来。
藏在斗篷之下的江楚水睁大眼睛看着他,发现他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
这不是远在京城的关渭城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他反应过来,关渭城已经把身后的朝雨剑拔出,朝雨剑在阳光下显得锐利形成一条银芒深线,只听他眼眸不带任何感情凝视着楚山孤,用剑指着他,冰冷的说道:“把他放下,饶你不死。”
顾谷觉得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小萼村原本在他心里是一个桃花源境,一个村的人就一个姓氏,相邻的人们或多或少都带着血缘关系,大家同一个宗族出身,平时相处和蔼慈善,彼此相互照顾,虽然不富有且偏僻寂寥,但是小村庄温暖和平,顾谷打心底里非常喜欢这里。
但就是一晚而已
有个男人带着一群人从天而降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个男人简直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邪恶鬼物,不,应该说他比话本里的妖魔更可怕。
那群人把他们的生活都捣乱了,杀了许多反抗的人,建立了这个黑暗的匪村,名义上是劫匪,实际上却让所有人变成了奴隶,一日一日干着那些令人恐惧且毛骨悚然的事情。
顾谷跑得踉踉跄跄,眼中流下了眼泪,眼中全是仇恨,此时此刻说不清心里是解脱还是痛苦,心里扭成一团麻绳,他知道自己做了许多罪恶的事情,手上粘过无数人的鲜血。
在这一瞬间,他只想见着那个人,那个干净,漂亮,美好得让人醉心,就像桃花源一样不属于这里的人。
顾谷穿过长廊,跑得时候太快连冠巾都掉了。
两个守门人惊疑的看着他:“五当家?”
顾谷一抹眼泪,表情装作害怕惊悚的模样,慌张对着他们大喊:“你们快去寨门处,有人入侵山寨,二当家喊我来叫兄弟们过去,这儿别管了,有我在就可以了,快去,快去。”
“是。”
两人不疑有他,赶紧拿着武器跑过去。
顾谷亲眼看着两人走后,才匆忙推门走进去,却不料直面撞见一个健硕的陌生男人抱着江楚水。
顾谷顿时吓得身子发软,涨红了一张脸,发抖的说:“你是谁,你是谁别伤害他,快放下他。”
关渭城眼眸似刀刃凝视着他,单手拖着江楚水的臀向上一供,右手迅速从身后抽出朝雨剑,斜斜的指顾谷身前,剑锋锐利至钢,抽出时还闪过亮芒,整个人浑然天成抽刀流水,一股锋芒气势压来直叫人不能喘息。
顾谷被这气场所惑,狠抽了一口大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害怕大叫:“别杀我”
喊了几声,顾谷突然看到了不喊不叫温顺的江楚水,这才惊疑的观察四周,快速掠过准备借力而搬出来的高椅与镂空的顶部。
顾谷颤抖的指着江楚水猜问,小心的说话:“你是来救他的吗?”瞧着关渭城拧起的剑眉和菱角分明威严的脸:“我我没有恶意,外面山寨大乱,我怕他出事,我是来救他的,门外的人我已经遣走了,可以从此门出去。”
关渭城早已从手无寸铁的顾谷的脚步,判断此人应是毫无武功,他盯着顾谷沉默了一会儿,半晌,说道:“我认识你,我不杀你。”说完把刀插、回腰部,他怕放在背后会刮伤江楚水。
顾谷瞬间煞白了一张脸,眼珠子像鱼一样突出,已经条件反射的说:“你怎么会认识我?”这人难道知道自己是内应的?
说完后,顾谷才后悔自己冒失的反问他了,这不是变相的承认自己身份有问题么。
关渭城淡淡的回答:“恩,有人给我看过你的画像。”
顾谷脑筋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观关渭城的气质与手段,猜测此人应该就是官府的人,顾谷打听过知道那个被他抱着的人是与跟朝廷有关联的,至于是什么身份大家还未打探出来,但是不难猜到此人是来拯救江楚水的。
关渭城皱着眉头看他:“你快离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可以去找外面的兵官,他们不会立马杀掉没有反抗举手就赴的人,起码会质问你原因,你说明身份,他们就会带那你走。”
顾谷听了苦笑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自己走和不走有区别么,反正都活不长了。
顾谷瘦弱的两颊蜷缩进了两个显得高高的颧骨里面,深深的陷了进去,既颓废又苍白:“我走之前可以跟你说句话么。”
顾谷指了指江楚水的方向,示意这句话是对着江楚水说的。
关渭城还未有动作,身体就猛然一僵,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脊背上,有着一只软软的手轻轻的抚过,带着暗示性的抚摸。
他知道怀中人的意思是让他将他放下,但是那只骨肉匀称的手似乎能慢慢引起他身体的颤粟,顺着那条线一步一步颤抖的送进心中,关渭城不敢再抱,双手连忙松开,怀中之人便滑溜溜像块水棉一样顺着他的身体幅度滑下,又把他所有的注意力狠狠吸走了。
这让关渭城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腰线,宛如怀中抱了一团软玉,他连腰围都虚想了一个数字,顿时被心中念想吓得背脊冒出冷汗,霎时之间,连五指都不敢碰上江楚水的身体,只好虚扶着这人,更导致他整个人又硬又僵一动不动的笔直的站着。
不过关渭城脸色却是丝毫未起变化的,反而更加冷峻森严。
江楚水掐住手心,想找准重心站稳,奈何身体发虚,还是只能靠着关渭城,他看着顾谷,想起此人在他被困之时对他多有照顾,虽然他伸手进他嘴里的行为有点奇怪且冒犯,还让他感觉有点脏和不舒服,不过顾谷确实是帮助了他。
这让江楚水联想到了他转世重活之前,每逢遇难或者探宝秘境时,都有人因他的身份地位,门派,能力与气魄敬佩他,还有许多人更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而折服他,顺从他,仰慕他,从而拜在他的门下,很多人还弃暗从明,转归正途。
也正是有这一些与他结拜的兄弟,知己,朋友,还有大量的手下门徒,所以导致他前世遇佛杀佛,遇魔斩魔。
即使他这一辈子转世重修后发现,前世强大的神识只能窥探自身,在闭眼内视之时还发现今生这具身子骨筋骨狭窄,经脉脆弱,也无灵根,竟是毫无修仙根骨,更为严重的是体弱多病,从娘胎里便要用药引吊着,也不能修习此间凡人武艺,但是他相信,肯定有法子让他重回仙途,而他已经根据他前世的经验也差不多凑齐了一方药方,正等着养好了这具便尝试加以锻炼。
而他也对自己充满绝对的自信,即使他现在名声不显,毫无功利,也无武艺傍身,但凭借他自己独有的气场魅力,有人敬仰他也不足为奇。
这搭在前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这般想着,江楚水眼睛往顾谷身形眼光绕了一圈,有些不满意的微微皱了下眉头,貌不惊人,毫无武艺,没有任何特长之处,没有任何值得收用的价值。
但是想到了他这几日的好意,之前是因为把他放在敌人身份上所以对他毫不理会,但如今此人在危机时还不忘记他,而且貌似不像是与这贼窝同流合污的样子,最重要的是,这人貌似是他这辈子第一个有想投奔他念头的手下。
若是如此,若此人投向他,根据他的情况,应是个忠实的憨仆。
想到这也不过是江楚水瞬间翻转的想法,他最后还是对着顾谷一笑道:“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顾谷看呆了,满眼都是那人的笑靥,撞到心房砰砰直跳,这还是第一次见江楚水笑,比冰山融化刹那芳华还要震撼:“我我”
他其实不知道想跟他说什么的,他来的时候一心只想见他,害怕他出了事情。
顾谷木木的掏出怀中一物,是个有点崩角的银镯子,是顾谷娘亲的遗物,他一直带在身上从不离身,顾谷摩挲着这个东西,他这时候只想把它送给这个人。
顾谷说:“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江楚水对于顾谷的眼神一点也不敏感,也可以说是早已习惯,转世前他站在众人仰视的位置,无论炙热的,还是嫉妒的眼神他都可以淡然,江楚水有些惊讶的望着看着这个镯子,暗暗猜测难道是拜下他门下的信物不成,虽然说此人资质愚笨,但他还是伸手接受了,随即发觉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信物转交,想了一下把身份告诉此人应该没关系,便对顾谷说出自己此身身份:“你走后若有意可以去京城永诚郡王府上寻我,我是郡王世子,我名江楚水,你若找上来,我可以安排你在府上做事。”
顾谷一愣,被他所说的话怔住,随即心中像黄连一样苦的发麻,顺着血液流转全身。
顾谷没想过江楚水的身份竟如此之高,他难道不是山中女匪随意抢绑的一个人吗?那群号称是小心谨慎的匪徒是一群傻子吗,那么小心行事的众人竟没都没有发现,他们掠夺的商队里是坐着一个那么尊贵的人。
顾谷眼中发涩,这人的距离与他相隔天与地之远,他是天空悬挂的明月,而他顾谷自己不过是一颗土中淹没的尘埃,刹那间,胸口疼痛,疼到他浑身颤抖。
他又想起了那桃花源的小萼村,耳边皆是父母慈爱的笑声与话语,但是没了,什么都没了,留下的只是一群被人控制没有声息的奴隶。
他这个五当家的名号还是因为他死去的村长父亲换回来的,因他是村长儿子,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