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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崇光死讯的那天,他匆忙赶去旧宅,可那时的他已经进不去一座没有崇光的府邸了,在灰蒙蒙的清晨,他被一群人棍棒打出,缩成一团狼狈地瘫倒于地,而他跨过的那道府门高坎,在他一瘸一拐离开后,被家仆一遍一遍洒水刷洗。
他所有物件被岳理璋焚毁的消息,是旧宅与他熟识的『妇』人告诉他的。她说,守灵一事已是不可能,帮不了,放弃吧。
他没有再坚持,只是写了一张字条让『妇』人帮忙转送,起身,捂着额间的伤,落寞离去。
外面的世界,雨点开始稀稀疏疏砸落,街上行人匆匆抱头逃窜,只有他,佝偻着身子,淋着雨一瘸一拐地,缓慢地往前方挪移,他没有回家,而是在旧宅对面,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他就淋着雨坐在冰凉的石阶,望着远处府邸门匾上湿漉漉的白『色』丧布条拖着沉重的身躯在风中凌『乱』,前来吊丧的车辆络绎不绝,一辆接着一辆,旧宅的小厮儿提着白『色』纸伞恭谨相迎,花圈大摆,随着府内哀嚎的丧曲从府门口渐渐蔓延开来,可以雨势繁『乱』,花瓣打落,黄白相间如同尸体,破碎一地。
他坐在那里,像具木头一样僵硬,苍白的老脸上挂着又热又冷的水滴,一串串落落,至上而下,巡回往返,如同环绕在他周围的时间,像是静止的,却流逝得飞快。
他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天,走了。
眼前的这座府邸,苍老,破败,也没了旧人,那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当岳理仪来找他寻求帮助,他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他并是想从中得到什么,他只是想让那个羞辱他的人死去,即使他是崇光的儿子,但这与他没有任何关系,那人是旧宅的产物,他没有任何怜惜。
想要一个人死很容易,他早年便是帮崇光做这些见不得光的肮事的,想要制造一场意外事故,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他花了些钱,办事的人为他要不要验货,他说不必了,那人,不值得他过去,让他弟弟过去验收便好。
即使在旧宅易主后,岳理仪承认了他,他对旧宅的一切也并不上心,所以岳理仪中计亲手把旧宅毁去,他也并不觉可惜与懊悔。只是,子桑的误导与叛变让他怒火中烧,他精心培养多年的孩子竟然倒戈相向,在暗地里狠狠『插』了他一刀,他又如何咽得下下这口气,所以当岳理仪着急绑架子桑想要寻求翻盘筹码,他只想借岳理仪之手狠狠教训那孩子一顿。
可真正绑来,他又于心不忍了,他实在低估了岳理仪的报复,他已经把那孩子打得奄奄一息,皮开肉绽,若他不出手制止,或许她真的会被打残。
他说,如果你把她打残了,这可能的筹码也给你毁掉了。
他只是出口相劝,一切都是借口,他的确没有想到岳家老爷会真的单身赴约,他这样做相当于把他到手的一切都拱手让人,可岳梓的确来了。
岳梓与子桑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可以让一人舍弃所有,也可以让另一人舍生忘死。
当伤痕累累的子桑突然扑过来夺走他腰上的匕首自尽的时候,他傻眼了,她非要为那人赴死。
可,他没想过要她死啊!
一切都化为水中幻影,那混『乱』无比的夜晚过后,他便躲起来了,躲在暗处,小心谨慎地收敛他这些年散在扬州各处的钱财。
扬州,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子桑不知被岳理仪藏去何处,在旧宅集体锒铛入狱后,他到底找到了藏在远郊农院里的子桑,那些人早已起了杀意,他告诉他们拿着病榻上的姑娘做筹码可以与岳府交换什么,等得越久,便能坐地起价。他不知道为什么要与他们说这些,他想让子桑活着,却不确定以后是否要把她一起带上离开扬州,他还在犹豫。
直到关于旧宅的刑期判定,那些人终于明白,无论再怎么等,床榻上的姑娘也无法换回岳理仪,他们告诉他,明儿打算把姑娘埋了远走他乡。
最后,他到底心软了,子桑罪不至死,她留下来,起码这世道上,还能有一人可以陪他。
她不说过要成为他吗,成为他,他给她潇洒自如,只要这世上还有懂他的知心人,所剩不多的后半辈子,他也不孤单了。
可,子桑到底还是她…她不属于任何人。
她还是会离开。
他无法束缚她,放手了,即使他有多么的不舍,因为这是他所创造出来的世间上的杰作,他的同类。
可是,她是人啊,有血有肉。
她正在走他的路,艰辛而漫长,他没有成功到达终点,可这世人又有多少人可以成功抵达?
现在,她比他幸运太多,他不会阻挠的。
因为,这条路,只要有人可以看见结果,那他会知道,原来,他们,这世上的异类也是可以像凡人一般,安稳,安乐,安全地活着这世道上,即使需要花费更多,消耗更多,可又有何不可呢?
只要能看到结果。
走吧。
://201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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