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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是时候去书斋了。”
“楚安,这罐青梅酿新鲜的,酸甜口,想着或许能帮助开胃,就带过来了,有空尝尝。”
松了一口气,子桑趁楚安不留神,拉开她圈在腰上的手,迅速起身,又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瓦罐说道,可惜楚安不依不饶,非要现在就吃,结果,石良只得去找了西厢正在院里洗衣裳的丫鬟去厨房做了碗酸梅汤端上,子桑与石良才得以放行。离开西厢时,石良用袖口擦了擦汗涔涔的额头,尴尬地解释道。
“二夫人『性』格便是如此,老爷总是由着她胡来,夫人别放在心上。”
“我也习惯了。”
子桑笑然,看着平日里总是斯斯文文的石良被楚安的刁蛮任『性』弄得汗颜,既可怜又带喜感,但又不好笑意将显『露』,落尽下石,只好憋着笑说句宽慰话来安抚。
石良憨憨而笑,走快几步,上前引路。
岳梓的书斋当然在他自个的院里,北厢,离南厢最远,这儿子桑从来没有来过。南厢的院子几乎是南厢的两倍,院子后面『逼』近高山,几乎是临着山脚而建的,一进院,子桑就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山体巨大的阴影匍匐在整座院子的上方,将北厢全笼罩住了。
石良带着子桑在屋廊见七拐八弯地绕着,北厢里的屋室出奇的多,还特别密集,子桑注意到大部分的屋室都是上锁的,有些还沾满了灰尘,像是常年无人进出的样子。石良告诉子桑,老爷不常在北厢留宿,只是忙着些书类或是记账的活计,才在书斋里待着,平时吃饭在府厅里,夜里基本都上西厢那块儿。说着,他拿出挂在腰间的一大串钥匙,打开了不知是哪个角落的屋门,吱呀一声,黑漆高大的木门被推开,子桑随石良跨过高至膝盖的的门槛,一进屋子桑就被四面墙壁上高耸的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籍给震住了,屋内面积看出来不小,但堆着满屋的书也会让人觉得拥挤,满屋都是尘埃与旧书纸张混合的气味,沉重而古老,西侧有一扇窗户半开着,稍微能让外边的光线照进,但屋里还是昏暗,必须点灯。子桑挥了挥手,驱散面前升腾而起的灰尘,这些颗粒在昏黄的烛光下清晰无比。环顾四周,随而,她注意到里屋巨大的书案上推满了长方形的蓝『色』册子,每一本都用粗线装订得整齐,像是账本。
“老爷决定让夫人以后下午闲时就过来这儿看帐,还有记账,以后我和老爷会教的。”
石良拿起屋内的蜡烛,又重新点上了几根蜡烛,屋里明显亮堂许多,可他随而说出的话却晦涩难懂,让子桑吃惊不已。
第三十三章()
“这些岳家生意上的账目; 如此机密的东西; 为何要我来『插』手?”
看着满桌的账本,子桑没敢上前翻阅,只能向石良寻求答案。
“因为夫人是岳府的大夫人。”
石良倒是没多大在意子桑过于惊诧的反应; 他走进书案; 将账本一批一批地叠出左右两堆; 为子桑待会的阅帐腾去一些桌上的空间。
“可我是女眷,如何能碰得来这些东西。”
可石良简单的解释无法消去子桑满腹的疑『惑』; 她甚至觉得事有蹊跷。
“老爷倒不讲究这些东西,况且老爷膝下尚无一儿半女; 虽二夫人还在怀胎; 可几月后出产的孩儿也无法替老爷分担如今不断扩展的家业; 老爷也无法再等待继承人长大成人; 积在他身上的病反反复复,这么多年,一直不见好; 再加上这日日繁忙的劳务,若再没人替他分担,总有一天,他会病垮的。”
估『摸』着子桑的疑『惑』不会轻易褪去; 石良抬起头,耐心地将各种原因缓缓道来。
“但老爷有你呀!”
子桑依旧不信。
“石良只是区区外人; 能帮老爷也只有夫人了; 毕竟夫人也知道; 二夫人的『性』子无法成为老爷贤内助。”
但石良依旧有某些可以说服的理由。
“那我又有何能力能够成为老爷的左右手?”
“这是老爷的决定,石良不会细问。”
不肯罢休的子桑依旧在追问,只是最后石良的这一句话推脱,让她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下去。的确,石良所说的一切都是有说服力的,更是有理有据,但子桑依旧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毕竟烙印在她身上的印记对于曾经的岳府都是无法抹平的创伤,甚至到如今,子桑也不清楚岳梓为何要娶她。岳梓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真是愈来愈古怪了,让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对于上头的人来说是莫大利好,可自己怎么想着都觉得风险过大,可若是不接,机会不会再有了。
可惜,子桑犹豫根本没有持续太久,甚至连石良都未察觉她有犹豫过,似乎,子桑只是在听完他的解释后,缓缓地点了两次头,便走过来拿起堆在最顶侧的一部账本低头翻阅了。
到底,子桑还是选择继续,即使她知道,其中不免有蹊跷,但她还是选择了上头一定会选择的,即使事后与预期相违,她也无需负责,她只是中间人,参与并不保证成功,虽然上头在一开始就笃信她能够做到,毕竟因为子桑特殊的身份,注定了这她一生需要完成一项特殊的使命,通常,这都是世人的普遍想法,也是从叶府覆灭后几年,某人一直潜移默化灌输与她的思想。
似乎,世人们无法不认同一句有仇不报非君子,可他们都忘了子桑在曾经的叶府里过得并不好,对于岳府的仇恨都是别人强加于她的,她自己没有多少概念,但也默认接受了,毕竟与家族相比,她更在乎自己,家族并没有带给她多少归属感,而自身,这些年,带给她带来了太多好处,只要她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便可无事了,乘凉的大树无须她苦苦寻觅,多半自己便找上门来,她对自己的所处位置很早便有了认识,既然对于岳家来说,她只是一枚左右逢源棋子,被人轮番利用,而其中利害关系,作为一个与岳家有牵连的局外人,她了解不了太多,人家也不会让她接近。
此生命运如此,终归是要被人在棋盘上推来推去,移来移去的,与其劳累挣脱,不如不随波而流,对自己没有坏处,反正到头来不过是被人扔进棋盒里的下场,但好歹,比起其他任何黑白棋,她在棋盘上迂回的路线更多,停留的时间更长,难得这不就是利处吗,只要双方棋手相争不止,她便可以一直活下去,比一般棋子都好。
但其实,还有一点,也被所有人忽略了,那就是,子桑不是君子,她是女子。
在北厢的书斋待上只是两个时辰,子桑连一本帐册也未能阅完,岳府有它自成一套的记账方法,若不熟悉,对于旁人来说只能是是晦涩难懂,听石良说,这一类记账方法是岳梓二十多岁在北方闯『荡』时与某城商事的老掌柜学会的,他而后又多次改良,回扬州后便有了岳府独特的记账体系。石良坐在一旁事无巨细地教她,她觉得脑袋昏胀,只是听懂了大概,阅读起来还是费劲,快结束时她还在想,或许明天再来,石良还得为仍是一知半解的她再从头讲解一遍。
回房的时候,天『色』已暗,在屋里正为浴桶倒热水的莲儿见夫人一脸疲惫的回来,便抹了抹手,上前询问夫人十分需要开灶煮些红枣小米的稀粥补补身子,子桑挥了挥手,说不吃,让她按时关上厅里和前院的木门,如同老规矩。
夜晚如期而至,而她也要“休息”了。
莲儿麻利地离开了,南厢的大门吱吖地闭合,子桑起身前往后山。
她进华屋的时候,静悄悄地,没引起声响,只是心血来『潮』想要吓唬吓唬那人,小小玩笑一下。
暖池那处空『荡』『荡』的,岳莘不在。也是,今晚,她回来晚了,岳莘也该沐浴完毕了。
不远处,书斋敞亮,她必定于此。
悄然进屋,岳莘正侧对着她,席地而坐,一身柔纱微紫,长曲于地,上身斜倾,柔柔弱弱,手肘倚着书案,单手半撑下颚,低头看着矮桌,似乎在神游,或是冥想,沉『迷』过深,竟没有发现子桑进来。
“是不是在想我,很久了?”
一双柔荑轻覆双眼,细声伏耳,温凉的耳廓被湿热的气息撩拨,终于那人从懵懂中惊醒,下意识地吸气,耳红,微颤,随而拨开那双碍人的手并若无其事地反驳。
“没有。”
“撒谎,那为何对着我的画像凝视如此之久,如何解释?”
藏着岳莘身后的人,别有深意地探出一颗小脑袋,狡黠地捻起铺着矮桌上的一副被人精细镶好的画卷,似问非问,带尽柔媚。
那幅画,别无它,是不久前,岳莘为子桑点画的春光之『色』。
“不要胡闹!”
她看了如此久,看到失神,失意,失感,其中心思自然明了清透,还别人当场抓获,被人一览全无,怎么不尴尬无措。无法解释,只好强说词,还一把夺过子桑手里的画,挪到一旁低头细心地将画卷卷起,也不理会子桑的眉飞『色』舞,甚至还生气了,颦着眉一脸不悦。
这是子桑见过岳莘脸『色』最为透红的一次,她突然觉得今日午后在北厢书斋消磨掉的时间,她因密密麻麻的账目明细而昏花的双眼,被庞大数目折磨的昏昏噩噩的脑袋,这些折腾的东西,石良的教学都是值得的,若不,她也不会因为这些而被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让她晚回去,撞见到这样她从来不敢奢求的画面,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居然别扭起来跟个与母亲赌气的七八岁的男孩,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带着傲气,放不下架子,又浑身不自在,看样子需要有人来哄,又不希望任何人过来接近她。
“想我,为何不承认?”
子桑飞快凑过去,一把从身后将她抱住,也不管岳莘愿不愿意,对着那人雪白的颈部,措不及防地埋头就是狠命一吸。
对于岳莘,子桑觉得最好的攻克方法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顺应而为多是遭遇冷遇或是闭门羹,但措手不及地一击很多时候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但同时,也必须承担某种不知如何应对的风险。
比如此时,当岳莘吃疼的倒吸凉气,她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一转身,直接把子桑扑倒,还在得意洋洋的子桑一下子倾倒于地,身上还压着一个突然变得暴燥又克制的的岳莘。子桑完全不知道她又是哪里惹祸了,直到眼前那人压着低沉的火气,咄咄『逼』人。子桑才终是恍然大悟。
“又是谁教会你这样的?”
“呃…楚安啊…”
楚安又一次以顶替罪名的姿势被提及台面,子桑觉着从明天开始,她务必要对这位府里的二夫人好上加好,每一次她都能成为解救自己的救星,虽然楚安并不知情,子桑的做法也不地道,但这也是无奈之举,亏心事做过几次后,子桑必须得想好如何补偿人家。
“又是她,不是与你说过不要与她学坏吗,不听话!”
岳莘听了更生气了,准备起身拂袖而去,可身下的人一把用手挂住她的颈,耍无赖,就是勾着她不让她离开。
“人家还不是想对你使坏,才去学坏的…”
子桑眨眨眼,一脸无辜,可却又是喜笑颜开,攀着岳莘的脖子,飞快地作弄般的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小口,这下她笑得更欢了。
“下不为例!”
轻咳几声,岳莘面容上好不容易消去的红晕,被子桑这欲情故纵的小把戏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为了不被再一次识破,岳莘挣扎着想要起来,被子桑拦腰强硬抱住。还硬生生拖着岳莘在宽敞的草席上滚了好几番,直到她把岳莘压在身下,才罢手。
“好啦好啦,我不对,下次不敢了…不要推开我,只想安安静静躺着你怀里,就一小会儿,今天好累,去北厢书斋看了一个下午的账本,脑子里到现在还是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记号,好混『乱』,你说,岳梓为什么要我去学帐,明明他总是对我不亲不近的?”
“那你要去问他了,我与他说过我不『插』手府里的事务。”
子桑趴在她胸前闷声地嘟囔岳莘逐渐安静下来,任由子桑在她胸部蹭来蹭去,总是不老实,左手也在不自觉中上移,悄悄覆在子桑的后脑勺上,想与猫顺『毛』似的,一遍一遍轻轻抚『摸』。
“我可不敢,他总是凶巴巴的。”
“是吗?讨厌他?”
“也不算不上,但我只喜欢你。”
“子桑,为何与初次见面相比,你像是变了一个人,油嘴滑舌的不老实?”
“哪里!你倒是不记得,我可是在一开始就不老实。”
“…你还说!”
“那你喜欢谁,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不知道”
“不说,我再咬一口你脖子!”
“你敢!”
“那我试试!”
“…都喜欢…”
“岳莘,为什么,为什么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无可救『药』地喜欢,喜欢到让我觉得这一辈子真的好短,我想下辈子也喜欢你。”
第三十四章()
近一段时间里; 子桑规律的生活里又增加了一项日常; 那就是去北厢看帐。偶尔她会在午膳之后,去西厢看望楚安。
楚安害喜越来越严重了,大夫说这是比较通常的妊娠反应; 挨过过渡期; 胃口自然会回来。可楚安的脾气与情绪也变得跌宕起伏; 时而暴燥,时而抑郁; 时而絮絮叨叨,时而闷闷无言但子桑到没见她落泪过; 想必她从小『性』子倔强; 也或者是再未嫁入岳府时; 她经历的那些东西让她忘了眼泪为何物。总之; 楚安的笑容少了,平日里聒噪的嘴也消停了,病恹恹地变得不爱走动; 子桑最常见到的是她靠在床榻上用手缓缓地抚『摸』着日渐圆隆的小腹,低着头,像是在低喃,但又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待子桑喊她的名字; 她一抬起头,每一次子桑都能捕捉到她面容上无法遮掩的愁思; 只是很淡很淡; 还有另一种感觉; 子桑在一开始无法形容,但慢慢地,她终于能拼凑起来,那是一层浮于体外的与日俱增的类似于母『性』的柔光,但这样的光晕,是根本看不见的,也是『摸』不着的,子桑不明白自己为何将此定义为“柔”。
她在想这些与楚安『性』子完全不沾边的东西,一点一滴地显『露』在楚安身上,那种感觉即是异常又合情合理,只是怀上孩子就与人如此大的差异,这样的变化,是否将来也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将来?
子桑暗自发笑,如何有将来,她的将来都是被人安排好的,而她也从未想过她会怀上孩子,即是嫁入岳府后,这样的奇怪的想法也从没变过,或许是曾经教会她处世的那个男人,在他的身上看到的,学到的,都在某种意义上给了她潜移默化的改变,让她摒弃了太多世俗里的规矩,甚至是啜之以鼻。很多时候,她竟然会觉得想男人那样古怪,随『性』,糟糕地活着,将自己的生活过得越来越丑陋,越来越不受控制也是一桩难道的幸事,不婚娶,酗酒,花天酒地,因恶习而身缠病,人们只当他是世间怪人,所以他也免不了这一生被人指指点点,也是,这些年,他已经没有了年壮时的猖狂了,但他的生活未曾变过,也依旧是那个幕后的人。
子桑羡慕他,羡慕他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即是在世人眼里他活得是多么的糟糕,但他依旧开心过着他的生活,不受束缚。子桑也想与他一样洒脱的过一辈子,正是因为她被人像小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