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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秋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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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海棠树下虫兽在咕咕的鸣叫。这天夜里,新娘在听见屋门几次被小心翼翼推开的声音时,总会端正依靠在床一侧的光滑的红桃木上疲惫不堪的身体,等待进屋布置或是收拾的婢女又一次离开后,她会又一次将头倚在雕刻得精致的床栏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后半夜,屋外再无人声,屋内又死静得让人耳鸣发慌,新娘终于深吸一口气,掀开了闷了一天的红盖头,颤抖着发麻的双手小心翼翼的吧头上沉甸甸的凤冠与首饰拆下,胡『乱』丢在床头,便一股脑瘫倒在床沿旁,疲弱的微睁着眼睛,看着满室的喜庆与奢华,屋里有十几柱摇曳的红蜡烛,桌上摆在精致的糕点蜜饯,玉金镶嵌的酒壶与两盏小巧矮杯,挂着红流苏的喜称,洗漱更衣的隔间外立着绘着梅松竹的红杉镶边的六折屏风,七层抽柜上立着一只精雕细琢的青瓷花瓶,还有红木高脚桌上的圆盘里躺着的各种金银首饰,西窗旁的梳妆台上,几朵粉『色』的雏菊在宽大的古镜面上映出一些稀薄的红影子,被从小半开的纸窗外渗进的几缕凉风吹得摇摇欲坠。

    “不来也好。”

    子桑闭上眼睛喃喃自语。只是她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了两座扎眼的灵位,那是在成亲拜堂之时,子桑弯腰行礼时瞥见两处红黄相间的牌位,坐落于红绸铺就的高堂奉桌之上。她只记得其中的几个字,岳府,亡父,亡母,这样脑海中浮现多次的画面让子桑又一次止不住的颤抖,她突忽觉得周围好冷,气温像是突降了许多,打了个哈欠,她随手拿起身侧的锦被覆在发颤的身体上,微微翘起的长睫『毛』沾上了一两滴泪珠,子桑雾眼朦胧地看着眼前不断重叠分散的红影物体,觉得眼皮沉重得让她无法再思考那个困扰了自己许久的问题,便在一下刻陷入了慌『乱』的梦中。

    子桑睡到翌日的日上三竿,期间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屋外敲门的声音,但她实在睁不开眼睛,直到中午时分她终于被自己饿醒了。

    捂着叫唤的胃,她转过侧了一夜的身,也没理会麻痹的半边身子又疼又痒的痛觉,只是望着床顶锦帐喜庆的紫红『色』,似乎在试图消化如今身处的陌生环境。这时轻微的敲门声又响起了。

    “进·····进来。”

    子桑着实下了一跳,她挣扎着赶紧从床榻上做起来,看见一个小丫鬟端着冒着热气的金盘子从屋外进来。

    “夫人可醒了,莲儿早上敲了两次门也没能叫醒夫人,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进屋的丫鬟看上去似乎与她一般大,瘦小的个子,脸『色』红润,颧骨处缀着两三颗小雀斑,发后梳着麻利辫子,额间几丝碎发被匆匆的脚步带过的风卷起,她半卷起宽松的袖口,端着厚重的水盘似乎有些吃力,细手的手臂上暴出几条纤长的青筋。

    莲儿走向洗漱的隔间边收拾,边转过小脑袋微笑的朝岳家的新夫人问候。子桑看着前面的人儿满脸笑容,翘起嘴角两旁还『露』出两颗浅浅的酒窝。她不由得一愣,怔怔地点点头算是回答,她有些异样,不知是因为她被这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称呼为夫人而产生的怪异,还是她觉得岳府的下人似乎有些地方和别家不一样。突然子桑又想到什么,朝那个人忐忑不安的问了一句。

    “岳····老爷呢?”

    “老爷呀,一大早就出远门了。”

    “去哪了?”

    “不知道,好像是又去做生意了,咱家老爷经常出远门,在府里的时候总是少。夫人可饿坏了吧,昨日到现在都没进食了。赶紧洗漱吧,夫人,待会莲儿帮夫人梳妆完毕,便把饭菜端过来,这午饭,夫人是想在前厅吃,还是在这屋里吃?”

    岳府的家规似乎过分松散,不过到也是,曾经的岳家老爷夫人早已亡故,如今,自己的丈夫又常年奔波在外,岳家大府里缺少如子桑旧家中那般古板严厉的纪律也是情由所原。

    不知为何,子桑暗自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安顿了大半。

    “就在这吧。”

    她回答道。

第四章() 
岳府的新娘到底是谁,不出两日全扬州城都知道了,毕竟当时岳府大婚之上,来自扬州城内外大户的宾客也不算少数,这样你言我语的两三句,从上至下,消息便传开了。当然,每个人听到传言后都会大惊失『色』,然后百思不得其解。没人知道这位岳家老爷葫芦里到底买了什么『药』,岳梓居然娶了仇家的女儿,更让人吃惊的是,这新娘可不是小妾,竟是正房。

    叶子桑的父亲可是当年的扬州知府,在任期间干过不少不干不净的勾当,十年前被人检举后,城里人才知道原来叶知府是导致二十多年岳家惨案的罪魁祸首。曾经官显一时的叶府就这样因为督察巡抚颁下的一道诏书,遭受了如同当年岳家一般,几乎是灭门的惨案。

    叶府的三名男丁,其中两位随着叶知府游街示众,斩首于街市,另一位则与其他亲戚一起被发配边疆,其余女眷有些不堪其辱吊颈『自杀』,要不就是便是被当作物件卖掉。私底下,大多数人不会认为叶府的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只是意外,因为岳家二少爷从北方回来没多久,叶知府就随即落马了,其中的接连巧合让人很难不嗅出其中阴谋的味道。

    而叶子桑虽是庶出,母亲也只是又丫鬟上位的第五房小妾,身份卑贱,在叶府一直不受待见。但其命算是叶府里最好的,当年叶子桑随同叶家的一众女眷被分批卖去后,不知怎么的被母亲的远房亲戚赎走,然后就一直生活在城西的一处旮旯院子里,成了贫家里被收养的孩子。

    城西人每每路过她家的院子,总会看见一个瘦小的小女孩坐在水磨台的下方的石阶上,面黄肌瘦,眼神呆滞,一年四季穿着单薄又不合身的衣裳,边呲着鼻涕。边忙着手里的活计,或是缝补,或是择菜,或是劈柴,或是斩猪草。人们倒是可怜她的身世,虽然她有一个可恨的爹爹,但她爹对她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扬州城里的百姓对叶府的憎恶还波及不到叶子桑的身上。

    好像,大家都认为这孩子一生也就这样了,寄人篱下,打着苦工,长大了,童养媳也就成为了贫『妇』,变得粗糙,粗俗,粗鄙。

    城西算是扬州城的下城区,子桑在当地并不好过,受同辈人欺负也是常有的事,富贵人家出身的小姐到底还是和从草棚里生出的娃不一样的,总有人看不惯她,就算她早已身陷囹圄,穿着破衣烂鞋,吃着糙食,喝着生水,做着贱活,她的言行举止,她的相貌,她的身板还是会保留曾经锦衣玉食滋养过的痕迹,这就是差别,身旁同龄的孩子不愿与她结伴,还老是欺负她,收养她的亲戚对于这个身上有污点的孩子,虽无过多的打骂,但更多时候都是放养,或者是让其自生自灭。

    家里人大多时候,不知道子桑除了干活之外都在做什么,反正她要不出门要不就躲在后院的柴房发呆。

    贫苦人家总是忙碌,忙着打零碎的活计赚些小钱,好在维持生计的同时,可以有些小钱可以与同村人一起边吃些廉价的卤煮下水,再喝些小酒,没人管她,也没人知道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她总是一个人。

    可等到子桑十八岁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这个落魄的富家小姐的清瘦的脸庞上虽然沾满了穷苦之『色』,但也居然还保存了多少灵气,青黄不接的皮肤仍是留下了清秀的轮廓。并且子桑的气『性』与同龄的孩子大不一样,人们所预测的那些粗俗鄙陋并没沾染于她的身上,她眼神与十年前她刚进城西贫家是一样,深邃又朦胧,像是有些什么灵动的东西藏在她眼睛里。加女孩狭长的眼角下那颗泪痣的点缀,让她的脸部的五官点变得纤细而柔弱。

    人们不难发现,十八岁的子桑已是出水芙蓉,若是泛白唇『色』还有苍黄的脸颊能多些生气,那她便是落落大方的美人儿。村里有人看重子桑曾经是富家小姐的气质,又见这贫家的儿子迟迟不将这可怜的姑娘娶去,附近上门提亲的人便多了起来,可惜子桑的姨母左是推辞右是拒绝,女孩也年纪也不小了,亲事却迟迟未定。大家正纳闷到底这家人古怪的行为时,这年刚满十九岁的子桑就被亲戚不吭不响的拱手让给他人,那他人还竟然是扬州城里大名鼎鼎的岳老爷。

    原来供着落魄闺女不娶是早有打算。

    但这事又跟岳老爷又何干系?好事之人赶紧奔至城西,想上门当面问问情况,可惜到地方了才发现,子桑那户穷苦亲戚早在子桑成亲的前两天便搬走了,如今人去楼空,留下一块破旧不堪院子,曾经住在这里的人也不知所踪。

    想要一探究竟的人们只好悻悻而归。当然,城里人又闻到一股预谋的味道

    岳老爷究竟是想报复,还是另有所图,没人知道。

    这一点,子桑自己也不知道,这便是一直困扰她的疑『惑』。

    为什么,子桑不敢问,也不能问,何况她连丈夫的长相都不清楚,自己今后在岳府的处境更是扑朔『迷』离,子桑只好将疑『惑』别在心里。

    她想,或许再过些时日,谜团就会清楚了。子桑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岳府里,终日无所事事。

    嫁入岳府也有些时日,回娘家探亲的日子早已过去,但子桑没有回去过,因为她不知道姨母一家把她卖掉后,究竟搬去了何处。还好,自己虽在岳府无依无靠,但岳府的家仆对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新夫人总是恭敬,特别是莲儿。自成亲那夜后,莲儿每天帮她秀长的头发绾成圆髻,说如今小姐也变成了夫人,总是披散而下的秀发也应该像『妇』人那样盘起来,可子桑总觉得这样的繁文缛节还有头上顶着的繁琐的发簪太过麻烦,前些日子与莲儿坦白后,莲儿只是嬉笑着说咱家夫人和别家的就是不一样后,为子桑束发也变成了子桑想要的简单,子桑依旧半披着及腰的长发,只是在头首用一只银钗和一根绳头束成一股发髻,如同未婚嫁的少女,不过岳府里似乎没人因为夫人的穿着打扮而在背后嚼舌根。这样子桑莫名的觉得心安。

    她依旧没有见过自家的丈夫,在岳府的这三个月里,好似岳梓回过一趟家,又匆匆离去。子桑始终没有机会见他,或者岳梓从来没有给过她机会。

    这下,子桑倒落得清闲。加上这几月锦衣玉食的滋补,她很快恢复了十年前还在叶府的模样。脸『色』恢复了少女应有的红润血『色』,曾经总是干燥脱皮肌肤如今吹弹可破,双唇也变得粉嫩欲滴。子桑与刚进岳府那会儿几乎是判若两人。她甚至觉得这儿比曾经的叶府轻松自在多了。只是想归想,子桑又觉得自己有些没心没肺,拿自己的弑族仇人与自家比较,像是自己早已成为一名家族的背板者。

    但,难道不是吗?

    岳梓,子桑没见着,但岳府的大管家,她倒是见过两次。子桑以为岳家的掌事应该是一位上年纪的老人,但其实不然。管家名叫吕石良,还很年轻,似乎与岳梓差不多岁数,二十六七岁,单薄纤弱得像名书生。

    第一次见吕管家是在子桑刚来的第二天,石良带着她在大得不着边际的岳府庄园里适当的逛了一圈,介绍府里的各大前厅,后院,书斋,茶室,寝居,客房,花园,庭院的方向与位置,还有岳府上下大大小小的管事的家仆,差遣的门房。石良告诉子桑,岳家的庄园布局过于庞大复杂,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让她今后在庄园里散心的尽量带着莲儿不要『乱』走。对于岳府的布局已是晕头转向子桑点头答应了,可子桑第二次遇见石良,是寒冬腊月的黄昏时分,她在岳家某处庭院里『迷』路了。

    子桑心血来『潮』的想出院散心,却没有带上莲儿。在府里毫无目的行走也快过了半个时辰,她实在是走累了,望望四周渺无人踪的景,也不知身处何处,只好轻轻扑打身下横木上的一层薄雪,坐在长廊的冰凉的漆栏,望着死静的庭院逐渐昏暗的景『色』,还有狭长上空不断飘落的簌簌白雪,惨淡的斜阳就挂在红墙外灰蒙蒙的空气中,正一点点下落。远处连绵的山体轮廓变得黝黑而巨大,悬浮在天际那头的可怕的影子毫无征兆的压过来,子桑不知为何会觉得空『荡』『荡』的心会夹杂着一些彷徨和惆怅。

    元旦早已是一月前的事情,如今还有半月便是正月,岳梓仍是渺无音讯,子桑不知道他是否会回府度过新年,但子桑却又觉得自己奇怪,为何自己会想到那个人。

    长廊的石墙后面是一片昏暗的竹林,子桑听见一阵不急不慢的脚步声,她转过头,透过红墙上扇状的拱石窗,她看到一盏摇曳的红灯笼从竹林小路的尽头漂浮而来。

    院落西墙的圆洞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来的人看见子桑一个人坐在长廊之下发呆似乎有些吃惊,似乎他认为,这个时候,这个院子里不应该有人。不过他又转念一笑,朝子桑招手而来。

    “夫人,是否『迷』路了?”

    石良欠了欠身朝子桑微笑。

    “恩,不知道该如何回去。”

    子桑扑了扑身上积落的白雪,站起身子,似乎也没打算解释什么。

    “跟我回去吧,天寒地冻,夫人身子弱,在外边不易久留,回去让莲儿给你煲些姜汤。”

    随即,石良将手里的手炉递给子桑,指了指庭院里的一条小路,示意子桑跟着他过去。

    “恩,谢谢。”

    子桑有些窘迫,用冰冷的手接过暖热的炉子,轻声的说了句谢谢。石良倒是没发现夫人的异样,只是转过身随意问了一句。

    “夫人,这几个月在府里可过得舒适?”

    “嗯。“

    子桑停顿片刻,莫名地又加了一句。

    “石良,新年,老爷回家吗?”

    “老爷?”

    前方带路的那个男人突然停了停,然后又继续迈步前行,石良转过头朝子桑微微一笑,笑里带着某些含义。

    “嗯,老爷会回来。”

    他回答道。

第五章() 
岳梓回来了,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

    临近新年,岳府上下一直在忙活,忙着在院里贴对联,挂彩灯,清洗岳府大门前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办置各种年货,清扫和整理屋子。府里大小长廊上的长灯笼也全换成了倒福字的紫红灯饰,家仆们每日都三三两两地搬着长梯四处走动,不出几天,府里的院落,竹林,石桥,小道,树枝丫上星星点点地挂满了各式的红灯笼。

    其实岳府的家仆不算太多,好像也就是岳梓十年带回来的那几十个人,这些年头也几乎没有再雇他人。莲儿告诉子桑,岳府里虽大,但人手也足够,仆人们都还年轻力壮,岳老爷也不讲究排场与规矩,平时大家的工作就是扫扫院子,整理各个厅房,还有安顿好膳房的事务还有照顾好膳房后面的菜园子罢了。遇到夏末,府里各种花卉植被需要修剪之时,或是秋末,残枝落叶在园内四处堆积,需要收积焚化的时候,老爷就会请一些短工过来帮忙,所以这一年四季几乎没有什么大事,府里的生活都比较清闲自在。

    府里虽有年味,四处张灯结彩,但实在太过冷清,临近大年三十,空『荡』『荡』的院落里,除了长廊一排排随风摇曳的红灯笼,还有漆柱上福字挂饰下被北方吹得张牙舞爪的紫流苏,偌大的庄园内没有一点人气,夜幕降临之际,当两三名门房开始拿着撑杆掌灯,整座岳府便笼罩在一片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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