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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为什么?”他的声音和缓,轻得像催生花蕾的春风,“你想去永远的歇一歇,想一个人静一静?那么好,我们和东帝合力安排了你的人生,你注定不会被爱,穷其一生你都只能是孤独一人。”
“你问为什么,”他抚着我的头顶,像抚摸着他养的一只乖猫咪,“因为你的幸福只有我们能给,如果我们不能出现在你的生命中,那么,请你不要幸福。”
我转动眼珠,像活过来的蜡像。继而,叹了口气。
我用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可怜地俯视着他:“是不是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你,只让你当坏孩子,用你的嘴说出他们心底最恶毒的话,他们却急急地撇清,跑得没了影。”
“不,”他不领情地拉下我的手臂,“我只是受不住,想一股脑都说出来而已,他们是打算到死都不说的。”
我捏他的鼻子:“那是你趁他们不在说他们的坏话喽?”
他躲着我的手,垂眸而笑:“什么坏话?大家本就是坏的,我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而已。”
我再次叹气,抱住他的头,依偎在他发顶,阖目静静地思索我今天接收到的过于庞大、过于震撼的事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归属感,所以现在我回首前尘往事时,只是有些淡淡的唏嘘,就好像是看着别人发生的故事。
不过,无论是神女的记忆也好,还是今天窥到的关于前世的真相,都让我深深地体会到‘爱’这一字的沉重。
以前一直以为爱情是粉红色的,像在街头吃的草莓味棉花糖,绵绵的、软软的、甜甜的。
可如今,他们教会我,原来爱是黑色的,一如情毒的汁,尝起来明明像酒一样甘醇醉人,可咽下后却成了坠在心口处日日夜夜无休无止的绞痛。
然后,那里慢慢被侵蚀出一个空洞,一开始你还挺得住,君子地选择自己独自舔舐伤口。可随着那个洞逐渐扩大,忽然有一天你醒悟了,明白了凭自己是永远无法修补好那处缺损的。
于是,你开始要求对方回报了,从乞求到诱哄,再到歇斯底里的索要,只因你发现你获得的总比不上你失去的,你还是无法圆满。
因为虽然你将自己整个人都献祭给了她,可她的桌上却不是只有你这一份祭品。
你愤怒焦躁、妒忌成狂,却无法停止。
如果这时,另一方对你的需索无度开始感到厌烦了,她想撤离,那么你这个对爱成瘾,早已无可挽救的,会不会狂怒地举起手中的剑?
原来这就是他们身上不小心泄露出的浓重杀气的渊源,定是最后神女实在不堪这爱的沉重,宁愿死也要逃离他们身边了。
那么我可以接收么,这份像原罪的石碑一样沉重的爱?
那一世,看到很圆满的np就想,不错啊,齐人之福哦,是应该让人艳羡的吧?
可真正亲身体验了,才知道,这种所谓的‘齐全’之下汹涌的会是什么。
男人毕竟和女人不同的,以前男人会杀了自己出轨的妻子,现在虽不允许以这种‘正当’的理由杀人了,但是对此类事还是零容忍的,他们会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便决定好了分手或是离婚。当然,他们中也会有很小的一部分异数,因为太过爱那个女人,到死都无法放手,那么怎么办呢?
如果离不开你,那么只有毁了你,只要把你变成狗都不理的秽物,让你再也无法用美貌勾引其他男人,那么你就不会离开了吧?
亲爱的,我给你准备了一桶硫酸,它会让你像忘记镜子一样忘记另一个男人。嘘,宝贝儿,别哭,你瘫了,瞎了,我就伺候你一辈子。
如果他们无法从你身旁离开,那么不要忘记,他们下一次抱你时,另一只手上可能拿着一把剑。
我像已经被判了死刑的重犯一样,清楚地知道那把处决的武器终将挥舞下来,只是不知在何时。
或许最后,神女的逃离就是源于他们忍无可忍之后的总爆发。他们是有着上天入地之能的大妖怪,他们的怒火不会仅仅籍由小小的一桶硫酸来发泄的。
会是何种的景象呢?天地俱变,江河倒流?这些,我似乎从别人的口里都有了一些了解,不过,我总觉得还有更多,更可怕的,藏在记忆最阴暗之处,让人无法想起,更害怕想起。
可是,虽战战兢兢,却无法抑制住心底奇痒无比的好奇心,我想知道神女和他们最后的结局,我想知道如果是我,能不能承受得住那样的结果。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问出口了,不管这是否会像一把陈年日久的钝刀子一样,又开始锯磨他根本就未曾愈合的伤口。
他无言。
我无所谓,仍然静静依在他的头顶耐心等待着。
忽然,我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拼命要从他的头顶冒出来。
同一时间,他猛然推开我站了起来,一只手牵起另一边的长袖,遮住唇部,我仅能看见他妖娆的笑眼。
“奴家的妆容乱了,官人稍待片刻,奴家下去理理妆。”
刻意仿效的女声,为了搞笑而学得栩栩如生的妩媚动作,偏偏勾魂得让人呼吸一窒。那一刻,我都怀疑我骨子里是不是个也喜欢女人的双性恋。
他垂袖转身急速而去,那女人的婉转到男人的利落,转换只在一刹间,那种瞬间、强烈的对比又让我失神了片刻。唉,此种尤物生来便是要男女通杀的吧。
可是,这个颠倒众生的妖物终也会失去绝世之姿,在妖之地狱丑陋地、丧失神智地吼叫么?
刚才的那个是什么,魔化的角么?
如果魔化的侵袭已经到了头部,那意味着什么?
我以为这是个开始,其实已经接近了尾声了么?
由别人享受最初怦然心动的甜蜜,却让我来承受当初连神女都要以死逃脱的最终结局么?
可是,明知道这一切,却无法离开。
是有多么贱哦,心在滴着血,却对他们,对这一切甘之如饴。
是哦,是他们安排的,我的乏味到麻木的前生,没有父母之爱,男女之情,我干渴得就像那颗埋藏在古墓之下的千年莲种,遇水便疯狂的怒长,最先长出爪子一样的根须,一旦抓住了命定的那片水脉,便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就算明知最后的悲惨结局,依然带着一腔偏执奔涌而去。
可是,谁教我怎么可以不哭。
我捂着脸,泪水仍然顽强地从指缝溢出。一开始是无声,最后是尖叫到沙哑。
直到闹到筋疲力竭,我跪趴在地上,头抵着地,喘着粗气。
没有人来安慰,没有人会抱我在怀,轻拍我的后背。
我比遇见你们前更孤独。
我坐直身体,用手细细抚去我脸上的每一道泪痕,然后是枯乱的发,褶皱的衣襟。
我整理好自己,在一片黑暗中向前走,直到又看见一扇门。
那是双扇门,推开了,里边迎头便是密密的珠帘,我撩帘而入,这种场景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我,举着一只毛锋纤细的笔在描眉,面具静静地搁置在他旁边的台上。
我走近去,明明该映着他真容的镜子却是如雾般模糊一片。
他好整以暇地慢慢弄着,似乎完全不在乎我会忽然转到他的身前,看破他的真容。
“还要怎么弄哦,现在已经漂亮到可怕的地步了。”我淡淡笑着打趣他,双臂拢上去,自后缠上他的颈子,低头,在他后边的发线处轻轻落了一吻。
他手里的动作一顿,过一会又开始闲闲地摆弄着,嘴里还是那样不饶人:“你哪个眼睛看见我长得美了?”
“左眼加右眼,都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我慢慢地说着,手指若有所指地,拂过他的唇,沿着他优美的颈线,伸进衣襟向下滑去。
他隔着衣衫将我的手抓住,毫不留情地打击道:“怎么?又发情了?”
我叹口气,侧过头,懒懒地枕在他肩头问道:“为什么戴面具?”
他在前面嘲弄地嗤笑一声说:“父亲说,妖怪的唯一优点唯有这张脸而已,我遮起来就是想看看你还怎么信口雌黄地说喜欢我,喜欢我何处?呵呵”
我不理他的低声冷笑,自后含上他的耳廓舔舐,含含混混地回他:“骗人,明明是当初我命令你不许摘下面具的,你果然是听话的小奴儿。”
我的话将他激怒了,我抱紧手臂压住他,不让他愤然而起,然后,用上下牙死死地咬住他的耳朵。
可是颤抖的却是我,不是他。
我又哭得稀里哗啦。
我赌气地将鼻涕眼泪胡乱地蹭在他光亮柔顺的发上,嘴里没头没脑地哭道:“我爱你,怎么办?”
如果最终还是要将我推入黑暗,为什么要让我看见光明?
如果无论如何结局都是悲伤,为什么让我痛饮如此欢乐??
如果你终将离去,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
“爱?”他不理我的歇斯底里,依然是冷嘲般的口气,慢吞吞将身旁的面具拿起戴好,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我继续说道,“那么你就回答刚才的问题,你爱我何处?”
是啊,爱必有因,或爱你如花容貌,或慕你钱财权势,也可能会起于更细微之处,或是回眸一笑的怦然心动,或是那插葱玉指拨动了心弦。
人总有长处,有长处便有可能被人所爱。其实就算是一无长处的混蛋还有人爱他那混蛋劲呢。
他怎么就执拗地认定了我不会爱他呢?
我向前半步,与他的身体似贴非贴,盯着他露在面具外的唯一朱唇,有些恍惚,我喃喃地说:“凭这半张脸,便让我忘了整个世界,这,算不算?”
闻言,他嘴角嘲讽的笑意弯得更厉害,似乎隐隐还多了一抹凄冷的味道:“那如果有一天,我污秽肮脏,黑臭得像只正在腐烂的魔鬼,你还会爱我么?还会在我身下婉转娇喘么?”
我最讨厌的那种笃定的表情又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好像算定了我无言驳斥一样洋洋得意,然后又用那份得意莫名其妙地自己伤害自己。
我抬起一只手轻拍他一侧脸颊,将他从自作聪明的自怨自艾中拍醒过来。
“很可惜,”我嘲弄他道,“你比你想象的还是多一些优点的。”
“实话告诉你吧,”我用魔术师被迫揭露自己底细的口吻无奈地说,“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这样说是不是很自私?可我就是爱着能爱上如此自私的我的你。”
这番找揍的告白却最终让他释然一笑。
和刚刚那个笃定表情一样,这个笑同样让我感到碍眼。于是我朝他的耳洞吹了一口热气,恶意地轻声说:“你就像条愚忠的狗一样,怎么踢怎么打仍然在后边贱丝丝地紧跟着,我啊,最爱的就是你这贱劲,呵~”
我全然不顾他因怒槽爆掉而霸气侧漏全屋的气势,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可是,这一次怎么了?我的小乖狗也要走了么?”
他忽然沉默,怒气如风而去。
或者不如说已经转到了我身上,我恶狠狠地捏住他的脸,依然是在他的耳边咬牙切齿地威吓道:“听着,就算你是下了地狱,我也会跟去将你捞回来!!!”
他默了半天,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很轻的一句飘了出来:“好,我等着。”
我在地狱等你,你一定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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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最后见到他的笑容,如疯如魔,妖娆无双。一如我前面所说,仅半张脸便能让人顷刻弃了所有。
所以,在这样的笑容之下,我被蛊惑着喂下了什么,真的记不太清了,似乎是一个紫蓝色的星星?呵呵,他为了我,终于连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了么?
我呵呵傻笑着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美得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星空,紫蓝色的星星一闪一闪,如钩的月像是威尼斯的小船,载着人慢慢地划过梦之河。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除了完全没有雾霾的璀璨星空外,便是铺天盖地的花朵,碗大的花,紫色。记得外公在九曲回廊的扶栏下种了很多这种花,我记得它叫魏紫。
我枕着花床,盖着闪闪星空的被子,多想时间便就此伫足,既不走向未来,也不退回过去。
此刻如此美好,可能与我分享的那个人他去了哪里?
花丛的深处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我没有动,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
一个人从大片的紫色花朵后转了出来,紫眸银发,绝世风华。
他的手里护着一只烛台,让我很眼熟的烛台。
他垂眸看着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我,淡淡的笑,那里面全是满满的宠溺温柔。
只听他说:“孩子,该醒了。”
嘿,美大叔,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他以指弹我的额:不许调戏长辈。
我捂头悲愤,你们十好几号人,怎么就只会这一句啊?
不过我搓手猥琐笑,既然阿紫不知道滚去哪里了,那我就干脆接手他老爹算了,果然这美人还是不戴面具的更让人激情澎湃。
嘭的一声,我被人击中后脑,当场晕厥,终于无缘新出场的美人。
第131章 逃出生天()
石头掉落的哗啦声,声音越来越频繁急促,直到一声巨响传来,惊得我猛然睁开了眼。
四周一片黑暗,而我似乎躺在一块冰冷的、崎岖不平的石头上?
我无法检验我的猜测,因为除了影响视力的绝对黑暗外,我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动弹,就像是一只在冬天僵死的蚕。
忽然,在头顶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两点萤火般的光,绿色,幽幽地飘着。
鬼魂?这是我的第一直觉。
那两点鬼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和我面对面对视。
我忽然醒悟,这或许是什么东西的眼睛。
“蜈蚣,给我点火,她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突然有人在我身前开口说道,紧接着周围就忽然亮了起来。
一个人半悬在我身上半米处,银发垂泄下来遮住了我的脸侧,耳前的两缕长鬓却漆黑如墨,特异的头发型让人很难轻易遗忘,我脱口叫道:“小欢子?”
他闻言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转开目光望向我的身上。我动不了,看不到自己身上的情形,自然不知道他带着一副探究的表情在看什么,不过好在我起码知道自己现在衣装整齐,不是像这段和魏紫厮混的时光里,不是半果就是全果。
突然,寒光一闪,在我身上晃悠悠吊着的獾妖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眼瞅着就要往我身上招呼。
“哎哎,你不是要杀我吧?”我惊叫。
他又是抬头意味深长的一眼便二话不说地下了手,砍伐植物枝干的脆响传来,然后是喷涌出的黑色汁液。
那汁液温温的,溅在我身上也没什么感觉,可是喷在獾妖身上却是犹如硫酸灼烧的效果。他吊在半空,很难躲避四溅的毒汁,便只能咬牙生生的挺着。
我惊叫着让他住手,可是他如同聋了一般置若罔闻,手下却更加的快了。稠密的黑色汁液像穿不透的雨幕,在他身上烧出气化血肉的青烟,不用想就知道极疼的,可是他却一声不吭,只是脸上的表情因极力忍着痛苦而显得有些狰狞。
终于,他似乎是将缠在我身上的障碍清理干净了,扔掉匕首伸开双臂抱起了我。
“蜈蚣,走了。”他的话音未落,我便感觉身体像是坐电梯一样缓缓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