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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个小约会,”戴着面具别人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林寻沉声道:“诸位放轻松。”
两旁坐着的统领笑着附和,内心不知骂了多少脏话,故意将气氛搞得如此隆重,叫人怎么能安心?
“一别数年;各位可好?”
没人回答。
林寻‘嗯’了一声;视线随意瞥过一个,被他看到的统领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止是一双眼睛,好像有无数目光盯着他看,心里的想法在这一瞬间不受控的脱口而出:
“好;很好;非常好!”
江面一只鱼不知怎么自己跳出水面,扑腾一声又摔了下去,统领猛然惊醒。
“玄阴一脉向来好觉悟。”
万鬼王的一句话让玄阴一脉的统领打了个寒颤。
“鬼王莫要误会,方才只是”
“懂,”林寻示意他无需再说:“凡是真心话,我都爱听。”
玄阴一脉统领还欲辩驳两句,离的近的凶冥一脉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都知道你说的是真话;现在再说胡话什么补救,你面子上也过不去。”
“面子?”玄阴一脉统领对这个词嗤之以鼻:“我不要脸,要命。”
凶冥一脉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自从万鬼王横空出世,大家都活的很现实。
“鬼王今日召集我们来此,想必不只是简单的问候几句。”沙哑苍老的声音开口,老者乃是龙牙一脉的统领。
“召集这个词,”林寻淡声道:“用得重了。”
又有几只鱼跳出江面,加上刚刚那条,正好七条,它们在半空中翻滚的样子叫人想起四个字自投罗网。
所有统领心里都像绷着一根弦,用眼神就达成共识,如果万鬼王流露出一丁点杀气,他们就联手,拼个鱼死网破。
豪情壮志刚刚立起的时候,林寻又好声好气继续同玄阴一脉统领说话:“说起来,你还承了我个不小的人情。”
恩归恩,玄阴一脉统领很坦诚的道谢:“多亏鬼王提醒,我才得以及时将手下撤出人群密集的区域。”
起初谁能料到这怪病如此可怕,连鬼族的身体都不能幸免。
其他统领相互看了一眼,最早传出风声的就是玄阴一脉,他们撤离的动作太大,想不引起注意都难,开始他们都觉得玄阴一脉不愧是八脉中低阶暴力的代表,因为万鬼王一封真假不明的信就大惊小怪。
结果再一次证明万鬼王虽然霸道专横惯了,但不会错,等怪病真正爆发开,才切实体会到其威力,造成的损失太大,才让他们考虑接受那个人类抛出的橄榄枝。
想到这里,有的统领难免心虚,和人类结盟,别说最后能不能成,说出去都会被当做天大的笑话。
“听说你们最近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果然!
面面相觑,就知道瞒不过万鬼王。
“沦落到靠人类药方的施舍,你们本事随着年纪增长也长了不少。”
硬生生揭开一层遮羞布,谁面子上都不好过。
“您一个人逍遥自在,哪能知道我们管理一个脉系的辛苦。”
“我不迂腐,”林寻似笑非笑道:“结不结盟是你们的事,我犯不着掺和。”
众人拿捏不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林寻起身:“唐氏和皇族之间牵扯你们应该已经知晓。”
玄阴一脉统领连表情都没控制,听到唐氏就露出不屑的神情,何止是知晓,连个三岁顽童都唱着由此编出的童谣。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差点被唐氏说动合作,就道了声好险连个身份都藏不住,还能指望这个女人做成什么大事?
“这个时候结盟不失为一个办法。”
之前沙哑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还望鬼王赐教。”
“皇权式微,迟早有人称王,提前表明立场也好。”
“道理我们都清楚,但这样就有屈居人下的意思。”龙牙一脉统领道。
“明面上谁做主不要紧,和人类缠斗没有太大的意义,”林寻缓缓道:“倒不如想想,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彻底吞下迦叶一脉。”
没有统领接话,他们虽说早就打了分食迦叶的主意,不过好歹是同族,谁都不好意思直接将话摆在明面上说。
“优胜劣汰,你们在犹豫什么?”
龙牙一脉咳嗽好几下后道:“我赞成鬼王说的,虽不知千江月为何对迦叶一脉要赶尽杀绝,但他们和落灯观之间的仇已然是不死不休,老夫可没兴趣帮他们趟这趟浑水。”
玄阴一脉同样道:“没错,要怪只能怪迦叶平时做事太不厚道。”
迦叶一脉的财富最为深厚,没有人能抵挡住它的诱惑。何况一旦决定结盟,就意味着和迦叶一脉的梁子彻底结下了,不灭个彻底,他们自己也不放心。
“相识一场,我可以告知你们唐氏可能的去处,就当个见面礼。”
若论实力,唐氏虽是个女人,在八大脉系中却能跻身前三,可惜她再强大,也难敌合攻之势。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落到面前,玄阴一脉当场就要答应,年长的却是理智对待,“这么做,对鬼王有什么好处?”
林寻打开天窗说亮话:“同来找你们的人类正式结盟,奉他为上宾,至少维系人鬼两族间百年和平,至于百年之后的事,我不管。”
众人私下交流几句,觉得这万鬼王该不会是人假扮的。
本随波逐流的乌篷船停在中心不动,一看才知中间一片区域江水急速凝结成冰。
玄阴一脉统领:“绝对是真的。”
大家情不自禁点头。
龙牙一脉还是忍不住道:“恕老夫直言,此举实在是匪夷所思。”
“道理很简单,”林寻:“我看上人家师父了。”
时间仿佛静止很久。
玄阴一脉:“好简单的道理。”
他一偏头,问凶冥一脉:“你听懂了么?”
凶冥一脉盯着江面思索,难不成刚才自己其实已经死了,现在都是他臆想出的画面,其中一只曾奋勇挣扎的鱼才是他的本体,七只鱼就代表着他们其实全都告别人世。
越想越有道理。
龙牙一脉则是心想,究竟是私相授受还是人鬼勾结?
船舱内很静,属于思维的风暴却很嘈杂。
过了好久,终于接受现实时,万鬼王却是早无踪迹。
好在有一两个意识清醒的,听到林寻离去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鬼王说了,去灵鹤观找。”
“道观,开什么玩笑?”
只有玄阴一脉一反常态低调,过了好半晌才道:“唐氏之前来找谈合作时,说过他们在道观中也有接应。”
众人相继沉默,龙牙一脉嘲讽道:“都是什么世道,鬼族找道士做接应,道士找鬼族做相好。”
一个统领摇头道:“慎言,鬼王兴许还没走远。”
龙牙一脉首领这才消停。
绵延起伏的山岭,树木和石块成为很好的遮掩物,此地经常有鬼族活动,就连山贼都不敢轻易在这里出没。
悬崖峭壁上长着一株紫红色的花朵,一阵风吹裂茎秆,花朵飘荡到了半空中。
没过多久,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陡峭的山体上走下,手上握着整块花朵。
话说林寻从昨天起就不见踪影,南珩一重伤未愈,以为千江月是担心对方的安危,还出言宽慰了几句。刚刚被带过来的巫雀立马也表明自己出门前三十六美都还在,万里云要做什么大事必然会捎上他们,说完顺理成章被罚抄门规。
南珩一成天跟个药罐子似的,离不开珍贵的药材,医师说还要一株紫云花,千江月厌烦花楼遍地飘香,主动出来摘药。
一下山,就与几个夜鬼不期而遇。
通常鬼族见到他,只有两种反应,拔腿就跑或是冲上来拼个你死我活,可这几个不逃也不打,而是指指点点。
过了一会儿才结伴离开,一步三回头。
“看到了么,就是他,万鬼王的姘头。”
小心用手遮掩,这声音放得十分细,终究还是没逃过千江月的耳朵。
“我听说此人私生活不检点,前些日子还和个小医师勾搭不轻,都闹到皇宫里求婚。”
“别说了快赶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第272章 一江春水向东流()
千江月再迟钝;一路无数闲言碎语,也大致能拼凑出真相。
“姘头;有意思极了,”一道不加收敛的声音隔着房门传到门外:“我真想亲眼看看若是师父听见了;会是什么表情。”
门推开,一张冷漠的脸出现在门外。
原本因为笑得颤抖伤口疼的南珩一,表情一下变了。
“我就是说说。”他道。
千江月将紫云花撂到桌子上,伪装成客人的医师赶忙抓着花就去配药,不敢触霉头。
“看来是伤好的差不多,都能说笑了。”
南珩一小心建议:“这个我们还是要看事情的源头。”
比方说罪魁祸首。
他实在不明白,万鬼王对师父是如何生出的执念。
上天待南珩一不薄;林寻恰好在此刻进门。
南珩一松口气;有救了。
不复青衫加身,今日林寻穿着一件绛红色的袍子,一张脸白皙的跟羊脂玉似的。
南珩一发现千江月周围的低气压不再,以手扶额;解释再多有什么用;耐不住人穿的好看啊。
林寻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旁边的海棠花一烘托,赏心悦目:“听说你又被告白了?”
一个‘又’用得多么扎心。
南珩一暗暗打量林寻,想起这人对师父也有说不得的心思,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很大逆不道的想法:敢和万鬼王抢男人,也算青史留名。
一人分饰两角的戏精林寻再次上线,当着南珩一的面对千江月感慨:“这才一两日不见;就有不轨之徒想要勾搭你,让我如何放心。”
千江月看了林寻几眼,侧过脸对南珩一说:“你先出去,为师有话要和他谈。”
南珩一许久不见动静。
千江月蹙眉时,他苦笑道:“师父,我还下不了床。”
林寻主动站起身,走出门的时候对南珩一关怀备至道:“好生休养着。”
有了这句话,南珩一觉得病情有加重的征兆。
好在林寻一走出去,千江月没继续留在房间中,南珩一刚刚发出的不厚道笑声,随着他们的离开这一篇章随之翻过。
“玩得很开心?”
千江月的语气说不上冷,但也绝对和友善无关。
林寻:“我只是正常诉说自己的追求。”
他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可惜你看不到那几个统领变幻的脸色,就像在听天方夜谭。”
楼下莺歌燕语,一个醉酒的大汉搂着身材玲珑的女子从他们身边路过,嘴里念着媚俗的诗词。林寻从前也常用这种语气对千江月念放荡大胆的句子,两相对比,前者让人觉得恶心,但林寻却给人可恨又可笑的感觉。
千江月正在想造成这种反差的原因,底下突然嘈杂起来,奏乐声停,林寻他们在隔着一层楼,只能依稀看见在街道上快速行走的皇城兵。
“谁知道出了什么事,”一个刚进来的客人抱怨道:“怎么突然就封城了?”
林寻扶着栏杆,半边脸枕在胳膊上:“现在才关门来找唐氏,是不是有点晚?”
“不是为了唐氏,”千江月转过身,看向南珩一所在房间的方向。
“树大招风,”林寻瞧着没什么紧张,心平气和道:“南家富可敌国,皇帝早有顾忌,哪怕南珩一动作再隐蔽,也会被一直关注他的人发现痕迹。”他盯着千江月,嘴角勾起:“如果是你,这个时候会怎么做?”
千江月连思考的痕迹都看不着:“我对权势没有兴趣。”
“美人?”
“没有。”
“我呢?”
千江月停顿了一下,“没有。”
林寻:“算命的都说你克妻,命中既无如花美眷,想想看,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直白的毛遂自荐令千江月生出哭笑不得的感觉。
林寻换了个姿势,打住这个话题,看着远处的火光眯了眯眼:“那是哪里?”
“南府。”
林寻:“皇帝这是准备先发制人?”
千江月还没有回答,他就自顾自地笑起来:“朝廷都是暗地里动手,能逼迫皇帝直接下杀手,看来你这徒弟病中也没闲着。”
外面突然就乱起来,好多客人急着回去,不多时又匆匆忙忙跑回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老鸨当机立断,让外面迎客的姑娘进来,又叫楼内的几个打手去把门堵上。
“各位该怎么玩还怎么玩,”老鸨笑嘻嘻道:“明天天亮银子一结,各回各家相安无事。”
她拍了拍手,两旁的小姑娘如梦初醒,赶忙继续拨动琴弦,尽管有曲子的调节,气氛还是变得紧张而凝重。
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有必要让南珩一知道一下。
林寻和千江月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南珩一不知何时拄着拐杖站在窗户旁边,二层的高度刚好使得他能看见一条街外的厮杀。
千江月的三个徒弟性格迥异,或沉稳,或爱算计,或活波,不管是什么,和千江月相比,他们每一个都算的上很有人情味的,但在这个时候,林寻居然在南珩一身上看见类似千江月的地方。
一样的没有波澜,目下无尘。
“出动这么多人手,他也太看得起我南家了。”
林寻:“我倒好奇你做了什么,让皇帝动了如此大的杀心、”
南珩一看着一个个倒下的身影,眸色愈发暗,很久之后露出一个十分残忍的笑容:“你说这么多皇城军都在这里,皇宫里现在的守卫情况会如何?”
林寻挑眉,不知该说他是足智多谋还是心性狠辣,居然敢以南家为饵。
“上次皇城外救下的一千多人,如今都为我所用,”南珩一笑意凉薄道:“他们现在应该正在攻打皇宫。”
“皇宫守卫森严,单靠这一千多人,未免有些冒险。”
“大师兄出生在武将家,现在宫里还有不少侍卫是他父亲曾经的手下,他虽因为我和鬼族合作的事心生隔阂,但多年的师兄弟情分总归不会淡。”南珩一道:“里应外合,不怕不成事。”
“搏一搏也好。”林寻轻声道:“再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南珩一只听明白他的前半句话,听到后一句却是心生疑惑:“此言何意?”
林寻没回答,挥了挥手,懒得走楼梯,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南珩一在背后看得咂舌,翻窗的动作如此熟练,可见平时偷香窃玉的事没少做。
远处兵刃交接的声音在这夜晚听得人胆寒,路两边的人家在沉闷的夏天纷纷关上窗,检查门锁。
今夜连打更人都没有。
林寻一个人孤零零走在街道上,却是一个皇城军也没碰见。
千江月隔着好远一段距离跟着他,两人离的太远,就连林寻都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
路面上很多有标志性的建筑物已经被毁坏,林寻似乎不太认识路了,多绕了好几圈,最后停在一家冷情的宅院外。
解下腰间佩剑,找了处相对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寻刚开始还有耐心驱赶蚊子,后来索性直接抱着剑靠着背后的石狮子闭目养神。
千江月站在几个街口外,就这么看着林寻守着自己外公的宅院。
不少盗贼都想趁乱打家劫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