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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弦只是微笑解释:“知道娘娘等着,衣裳也没敢换就过来了。”
见苏弦面上并没有惶恐之『色』,又想到了方才许嬷嬷没理会自个,走前却是对着苏弦行了礼,吴琴便更是不快,随口问道:“说什么所有人都不叫随意进出; 只拦着不叫我我进; 那婆子倒是并不拦着你们出来!”
说了这话后; 吴琴更像是灵光乍现; 之前没曾细想的事也猛地记了起来; 忽的眯眼细细的将苏弦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利刃一般,落在了苏弦的双唇眉峰。
问心院便是守的再严,可苏弦她这么大的一个人,日日出门都总要梳妆打扮的,那些超了她分例的衣裳首饰能不穿不戴,可送来的眉石唇脂总是要用在脸上的,而这些东西,不细看便罢了,只要留了心,稍有些眼光的都能看出是何等货『色』,值多少银钱。
而若想丁点不『露』,她除非再自个使了银子买些次一等的胭脂水粉来,凡是出门,就从上到下都细细换了。
可若是如此,不说苏弦愿不愿意为了吴琴这般难为自己,就是许嬷嬷与王爷那头,也要觉着她不知好歹,她自然不会因小失大。
“嬷嬷为人和蔼,向来不曾难为我的。”
虽没料到会这般早,但苏弦知道自个在问心院里得的优待『露』出来只是迟早的事,这会儿倒也并不太惊慌,回了话后就照旧微静静立着,任由吴琴打量。
吴琴的面『色』绷的愈来愈紧,看过苏弦,目光便又转向了一旁的白鹭,白鹭立在苏弦身后,只是默默垂眸,吴琴见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虽知道眼下不是细究的时候,可再开口时还是难免带了几分阴沉之意:“我倒是看错了妹妹!”
迎着吴琴阴沉的面『色』,苏弦却只是上前一步,将白鹭挡在身后,便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发鬓斑白的袁姓老嬷嬷:“王妃娘娘唤我们过去,可是有事?”
袁嬷嬷是王妃娘家陪嫁来的嬷嬷,素来是娘娘身边最亲近的人,据说是自小把王妃娘娘一手拉扯大的,王妃甚至拿她当半个娘亲,不过饶是如此,『性』子却依旧谨慎的很,自认身份卑下,对着她们这些侧室都从不曾摆过脸『色』,只是客客气气:“老奴只管传话,夫人过去便知。”
苏弦应了一声,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招呼起了一边的吴琴:“姐姐,我们快着些吧,总不好叫娘娘久等。”
刚被许嬷嬷落了这么大的面子,当着袁嬷嬷的面,吴琴也并不想在这会儿再闹出什么事来,闻言冷哼一声,她本是想与苏弦提前商量几句,这会儿自也不必提,只扶着彩云,又冷冷瞧着苏弦主仆一眼,才领了身后一串人浩浩『荡』『荡』当前去了。
苏弦对吴琴的敌意并不在意,说起来,她上辈子能落到皇觉庵,八/九成都是多亏了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好姐姐,”她又不是能以怨报德的圣人,对着吴琴说没有怨气是假的,上辈子着实拿她是没有法子。
可如今苏弦却是瞧得清清楚楚,王爷以往宠吴琴不假,可是王爷落难之时,就是平日里不得宠的正妃娘娘起码还没亏过问心院的衣食用物呢,可最受宠的吴琴呢?嫌弃王爷晦气,找尽了借口回娘家,躲得人影都见不着一个不说,便是王妃亲口下了令,她也诸多推脱,将苏弦推了出去还不算,临了还先嫌身边的丫鬟少,将与她一起的白鹭都要了过去。
这般行径,显然是丝毫不在意王爷的死活,王爷又不是傻子,莫看吴琴这会儿还是侧妃,可这一回她在王爷心里分量怕是连春眉都不一定能比得过,苏弦自然更不用顾忌她。
而苏弦这会儿之所以还给吴琴留了几分颜面,除了她不想多生事端外,更多的还是为了白鹭忍让,毕竟她这会虽能与威武候府再无干系,可白鹭的身契却还是握在吴琴手中,吴琴一时半刻奈何不了她,可把白鹭要回侯府磋磨还是轻而易举的,就是求了王妃娘娘,也只能好言相劝,总没法子以势压人,硬留下旁人家里的丫鬟,就更莫提是苏弦,等吴琴回过神来,为何要给她留下这么一个好帮手?
苏弦暗暗皱了眉头,想到这倒是有些许后悔起了自个有失谨慎,叫吴琴察觉的太早了些,否则等白鹭在郕王府内寻了良人,叫吴琴心甘情愿的放了白鹭的身契,也不会像此刻这般处处顾忌。
许是也想到了自个的日后前途,虽未说什么,白鹭面上却隐隐『露』出忧『色』,苏弦侧目瞧见了,拉了她的手微微紧了紧,轻声道:“无事的,莫怕。”
白鹭一顿,虽说她是为了苏弦才落到这般险境,但平心而论,她却也知道是自己不对在先,侯府并不将她一个丫鬟放在眼里,可姑娘却是真心拿她当自家姐妹一般处处照顾,她虽身为下贱,却也着实做不出那等两面三刀的事,她本就是爹娘不认的,出身如此,侯府与吴次妃那边便是当真要拿她如何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不过是认命罢了。
 
;这么一想,白鹭反而平静了下来,扶了苏弦手臂,『露』出个安抚的笑来:“夫人正得王爷爱重,吴次妃就是得宠,平白无故的也不能拿您怎么样,奴婢是无妨的,只是日后王爷回来了,夫人还是多上些心,别不好意思,日久天长,谁又乐意一直捂着块冷石头呢?”
苏弦对郕王避让冷淡的态度白鹭是一直瞧在眼里的,只是以往都守着本分,并未对苏弦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这会儿忽的提起了这事,显然是已抱着要走的准备,最后对苏弦的劝告了。
这幅样子,简直像极了上辈子在皇觉庵里,杜鹃临死之前还在拉着她一句句的交代嘱咐,叫她嘴甜些多讨好主事,就算不乐意也多与旁人一起干活交好,省的自个一个孤零零的最容易叫旁人欺负……
苏弦想着就是心头一酸,心内却是打定了主意,等的回去以后她便是威『逼』利诱,耍赖撒泼,也要在王府里给白鹭找门过得去的亲事把她硬留下来,外头的侍卫一时寻不着,便找府里的管事小厮,大不了等王爷回来后她舍着脸求一回,连白鹭嫁过去的一家子都销了奴籍放出去!白鹭这般的相貌品『性』,再加上她许下的钱财前程,就不信她给白鹭找不着个好人家!
至于郕王是否会同意她的请求,苏弦心里倒还是有几分把握,她又不是无知无觉的傻子,自然能看得出郕王走前对她的偏重照料,以往之所以躲着,除了郕王本身还是前途未卜之外,更要紧的,却是她知道王爷这会的另眼相待多是看在她辛苦侍疾的功劳上,可男人素来善变,她又不善婉转迎合,若想仗着这份功劳便得一世恩宠就只是痴人说梦,比起来,倒不若安守本分,便是没有盛宠,可靠着这些许功劳,总能在王府舒舒服服的待的更长久些。
不过,一世恩宠不可能,她凭着这份功劳给白鹭一个前途还是干的到的,苏弦知道情分这东西都是用一次少一次的,她与郕王爷求的越多,她侍疾的几分苦劳便剩的越少,不过,若是为了白鹭,她却是舍的心甘情愿。
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苏弦便也不再多言,只挺直了身子跟着吴琴一并到了梅园花厅。
袁王妃生父病重的消息该是真的,苏弦到了后,便瞧见王妃穿了一身重『色』的对襟褙子,虽眼角还有些泛红,但对着她们却依旧满身庄重,见过礼后没多耽搁,先开门见山便交代了叫她们两人过来的目的:“我明日一早便要动身回青州府一趟,王爷不在,我又出了门,说起来,这府里身份能撑得住的也只有你们两个,这府内的诸多事宜,便由你们两个商量着办吧。”
若是在几日前,苏弦遇上这事,怕是找些年轻不懂事的话头推拒了,由着吴琴在前拿大头,可此刻她担着白鹭的一辈子,当下便点头应了下来,又很是谦虚的客气了两句,只说自个愚笨,有什么不懂的还是需多请教请教袁嬷嬷。
便是面上再贤惠大气,身为正室,谁也不会乐意把府内大权全都交给府里宠妃的,不过是当真急着动身,没了法子,袁王妃原本还有些担心她们表姐妹沆瀣一气,走这几日会叫吴琴越发做大,这会瞧见了苏弦的态度,自然更是乐见其成,不顾自个园里的忙『乱』,还特意与苏弦细细交代了一刻钟的功夫,又才将府里的对牌分了一半给苏弦,最后方对着她们两个正『色』道:“府内无人,为防闲言碎语,等我走后,府里便紧闭门户,内院人等,不论身份,无牌不得出二门,若是当真遇上了什么大事,出府的牌子在袁嬷嬷手里,嬷嬷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只是府里名声要紧,若是我回来听着了什么风声,就只怪你们管家不严!”
说起来袁王妃比吴琴还要小两岁,若是寻常人家,说不得还是个诸事不知的小媳『妇』,可这几句话一出,却是说的疾言厉『色』、掷地有声,只叫人心头一凛,竟是丁点察觉不到对方过分年轻的岁数。
难道是郡王正妃呢,怕也必须得有这般的气魄,才能在郕王倒了后,将偌大一王府撑起来吧……
记起了前世的事,苏弦心内叹息,不过眼下王妃这吩咐却是正合了她的心意,当下恭恭敬敬的应了,才叫白鹭捧了对牌,玉叶带着账册出了门屋门,也没再理会吴琴是什么脸『色』,横竖她这阵子也是出不了二门,一时半会的也没法子朝白鹭发难,与其跟她浪费时日,倒不如趁着管家这阵子给白鹭寻个好人家。
对了,她初来乍到,倒不如问问许嬷嬷,看看她那可有知根知底的人……苏弦心中挂着事,一路便也没心思留意周围的人,倒是后头的玉叶,还没出梅园,就瞧见了什么一般忽的一惊一乍叫了起来:“这不是青庄吗?你怎么在娘娘院里?”
青庄什么都没瞧出来一般,回的老老实实:“我干娘在这,我来瞧瞧她。”
“哎呦,倒不知道妹妹亲戚不少,连王妃娘娘这都人认得人!”玉叶有意无意的挑高了声音。
白鹭微微皱了眉头,打断了玉叶的话头,只叫青庄分了两本账册,与她们一起回。
青庄利落应了,一路上却留了心,带了些疑『惑』的打量起了苏弦与白鹭有些凝重的面『色』。
又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青庄留了心,回了问心后小院后没用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将其中的牵扯问的清清楚楚,之后等了半天,就又从苏弦朝许嬷嬷打听的话里猜出了苏弦的打算。
不算是什么大事啊……青庄眨着眼睛犹豫了起来,这种小事她要不要报上去?
王爷该是不会在意吧,不过夫人当真是很在意白鹭姐姐,那便顺嘴提一句好了,她差事办的事无巨细,总不妨事。
这么一想,青庄点了点头,第二日便带着满肚子的消息又往她“干娘”那行去。
第29章 游隼()
第二十九章
发现了远在天边的红羽游隼时; 沈琋正一身精干短打,车马不停的奔驰在官道上; 先是他带出的雌鸟忽的在头顶不远处发出了欣喜的鸣叫; 不多时,一对羽翅尖长的隼鸟便在天边迎到一起,你来我往; 分外缠绵。
沈琋轻轻勒了马头,自腰间掏出一枚小小的竹哨,抬手放于嘴边轻轻吹响,那一对小巧却迅猛的禽鸟; 便伴着悠扬的哨音一阵风般落到了他的肩头。
“停下修整一番吧。”沈琋朗声吩咐着; 也不急看信; 等的众人停下后; 先转身瞧了一眼马车内的两人,关怀道:“孙太医如何了?”
本该属于沈琋的亲王车架内,正躺着一名身形佝偻的老者,旁边则是一小童照料着,闻言跪直了身子偷觑了沈琋一眼,有些害怕一般小声道:“回王爷的话,爷爷还是有些头晕恶心。”
沈琋微微点头:“一会儿等侍卫们搭好帐篷; 你扶孙大夫进去好好歇一晚; 明日一早再动身。”
这时那躺在车内的老者也有些摇晃的坐了起来; 喘息着拒绝道:“不; 不敢……下官如何能占了王爷的营帐?”
随州偏远; 沈琋出门前便已尽力轻车简从,为了赶路,除了马车里这祖孙俩外,带的也都是惯与行军的精兵强将,除了必不可少的上百护卫,车马更是只带了十余架,车内装着的也多是粮草『药』材,连营帐都是带了最简易的一副,除了身为郡王钦差的沈琋,旁的皆是风餐『露』宿,歇息时便在车内轮换着躺一躺。若是将帐篷再给了车内这孙太医,沈琋便也只是在马车内凑合了。
“这种时候还说什么废话。”
上一次就是因在路上耽搁久了,沈琋甚至都没能到了受灾更重的随州城,在临近的交趾府城便已被当地的疫情困的再动不得一步。
当时城中的情形,莫说城中百姓,便连府衙中的差人都倒了大半,即便他使尽了浑身解数,却也是无力回天,最终为了防止疫情更往交州扩散,不得已,令随身亲卫一户户砸门查探,将未染病的百姓强行赶出,染了时疫的则都送进了城西疫情最重的民宅聚集处,点火架柴,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当时许多幸存的百姓为了亲朋好友跪在他马前哭泣求肯,火光之中还能走动的疫民也在火中哭喊求救,奔逃求生,可沈琋却是亲自带了身边亲卫团团守着,凡有逃出来皆是一箭穿心、立时毙命,眼皮都没眨上一下。
杀星煞神之名,由此而来。
其实他又不是泥胎死人,那般情形之下如何能当真无心无感?只不过形势『逼』人,硬撑罢了,若不然连他都软了下去,在场的又有谁敢挺身而出主持大局?沈琋也只是在面上强撑着,之后多半月里却都是夜夜不得安寝,一闭上眼睛那燃着火光的疫民便放佛立在他眼前痛哭咒骂,声声『逼』人。可他一向坚忍,这桩桩件件,旁人如何能知?最终传出去的便只是他冷血无情,视灾民如草芥。之后遭父皇厌弃定罪时,他赈灾不利,烧杀灾民也算是分量颇重的一条。
想到上一回的熊熊烈火,沈琋皱紧了眉头,因着一路风尘,面上略带了些阴沉沧桑,却是更显得不怒而威:“你且将身子养好,不多耽搁行程便是大功。”
的确,若非顾忌着他的身子,这支队伍遇城不入,星夜兼程,怕是早已赶到随州了。年近花甲的孙太医心内一惊,即将出口的咳嗽都生生噎在了嗓子里,强撑着对沈琋拱了拱手:“是,下官,下官撑得住。”
这孙栾平已是年近花甲,在太医署内只不过是七品院判,因他幼时就是因家乡遭疫才逃难到了京中亲戚处避难求学,从医之后心有执念,倒是自小便在钻研应对时疫之道,半辈子下来,算得上造诣颇深,只不过因他素日里都是医术平平,并不得人看重,竟是并没有多少人知晓。若非沈琋重来一回知道他最后献出的方子当真有用,怕他这会儿还是在太医署内,使尽了法子朝上官求肯说项呢。
这一次,随州的疫情多半都要靠着眼前这长者,后头车内的『药』材也都是按着孙太医的吩咐准备,莫说耽搁两日的行程,便是再多等十日也得等着,万一把他身子累垮了赶不得路,只会更麻烦,知道这一点的沈琋平了平胸中郁气,口气特意温和了几分:“此次赈灾,还要多靠孙院判妙手仁心,不必在乎这等虚礼,等此事罢了,回了京城,本王定会在父皇面前为大人表功!”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在太医署碌碌一生,却几乎一事无成,孙太
医又何尝不想靠着胸中所学扬名立万、泽庇子孙?听了沈琋这话,立马连身子都轻松了许多一般,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