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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敏贵妃传-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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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给她的嬷嬷姓俞,此时也只是让人把茶杯都收下去,并不说话。

    “俞嬷嬷方才都听见了吧?”林昭仪拨弄着茶盖,淡淡问道。

    俞嬷嬷在林昭仪摒退左右,只留下她一人伺候三位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了。

    她平淡地回道:“主子放心,奴婢虽然才学浅薄,但一仆不侍二主的道理,奴婢还是明白的。”

    林昭仪走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笑道:“嬷嬷言重了,嬷嬷于我,是良师,是益友,绝非仅仅一个伺候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必嬷嬷也该明白。”她深深福下身子,“请嬷嬷教我。”

    俞嬷嬷忙扶住她,叹了一声,“主子这又是何必呢。”

    不过她也明白,进了宫,果真一意不争的人,活得未必比勾心斗角舒适。

    她道:“主子若有事用得着奴婢,奴婢自然义不容辞。吴娘娘和黄娘娘交情如此之好,恐怕主子是插不进去了。”

    既然决意接下这份招揽,她总得给林昭仪点提示。

    “不错”林昭仪点头,“她们抱团,与我并不十分亲近,这点我也明白。无非是见我先前出了些风头罢了。”她笑里带了些嘲讽,“行高于众,众必非之。这是通理。”

    “那主子可有何打算?”

    “我……”她略略有些迟疑,很快又道:“我打算向贵妃娘娘投诚。”

    俞嬷嬷笑道:“贵妃娘娘一枝独秀,且管后宫,娘娘生出投靠之心亦无不可。只是……”她低声快道:“只是奴婢在宫中多年,琢磨贵妃素日言行,娘娘对皇爷是很有几分真心的。两宫之间更似寻常夫妻。且问主子一句,倘若您是贵妃娘娘,正当情浓之时,可愿提拔他人分宠?”

    林昭仪意欲辩解,“我并非要分宠,我只是……”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下去。

    是啊,无论她怎么想,在贵妃眼里,她就是来分宠的。

    贵妃如今身受皇爷恩宠,又有什么必要接受她的投诚?

    “她难道不担心皇爷圣心不再吗?”林昭仪很快找到了关键。

    俞嬷嬷心中暗暗称许,再向她细细说解宫中情势。

    “贵妃娘娘是陪着皇爷从东宫出来的,情分自然不同常人。当年同贵妃一道进来的人,如今皆都不在了。只有贵妃屹立六宫,恩宠优渥,由此可见她的手段了。再说这后宫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子嗣。”这两个字俞嬷嬷咬得尤其重,“子嗣才是立身之本。皇爷子嗣艰难,至今才得一双儿女。如今他身子又……”俞嬷嬷叹一声,“于子嗣上就更难了。贵妃独得一双儿女,肚子里还有一个,凭着这几个孩子,皇爷也得给她几分面子。”

    “可太子不是那位所生吗?”林昭仪指了指锦鸳宫的方向,“他日太子登基,未必不会再重提生母。如此一来,贵妃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若真是如此,那贵妃肯定需要一个皇子。

    倘若她这胎不是皇子,她肯定得急。

    这时候再过去示忠,未必没有机会。

    “原来主子是这么想的。”俞嬷嬷惊讶了下,又笑道:“若皇后果真是太子生母,主子说得法子自然也可一试。”

    她这话的信息量太大,林昭仪一时愣住了。

    过了一会,她才结结巴巴道:“你、你说、这、这这这”

    她捂住嘴,自言自语道:“太子竟不是那位亲生?”

    “这事知道的人,都把话烂在了肚子里。”俞嬷嬷感叹道:“若非奴婢前来伺候主子,想必今生也不会再提起这个话了。”

    林昭仪把她往里拉了拉,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那太子是皇后去母留子所得?”

    俞嬷嬷点头,“可以这么说,太子生母不知犯了何事,惹得老娘娘亲自出手,只一招难产,便让她香消玉殒了。太子,也变成了皇后所出。当年伺候的宫人也都被封了口。可惜老娘娘走得太早。否则有她在,皇爷怎么着也会眷顾主子们一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闻不问。

    “从贵妃再到周容华、杨嫔,凡是老娘娘属意的,皇上稍有不给脸的。”她道,“便是主子们这次入宫,也是老娘娘希望的。”

    林昭仪有些失落,“我知道。原本打算去老娘娘跟前,可谁知——”

    莫非,这就是命?

    林昭仪甩开了这个念头,重新回到之前那个话题。

    “这么一来,太子即便知道贵妃不是他的生母,也不会如何。当年害他生母的人是废后而不是贵妃。相反,贵妃还对他有养育之恩”林昭仪频频点头,“实在是妙啊。这么一想,贵妃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所以,奴婢的意思是,主子虽不可与贵妃为敌,但也不必投诚。贵妃不会接受的。”俞嬷嬷款款道:“主子身怀异香,这便是一个天大的优势。缺的,只是一个能让皇上见到您的机会。奴婢相信,这机会,不会太久的。主子不妨趁这段时间,好好练习一下舞艺吧。”

    歌舞低微,本不是她这种身份的人该做的。

    只是为了搏宠,这点名声,她也不很爱惜。

    她点点头,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一百二十二章 他走() 
皇帝终究还是走了。

    在众臣一片“不可”的呼声中,在庄昭的依依不舍中,佩剑戴盔,英姿勃发地走了。

    临走前他还回了干乾宫一趟。

    亲了亲一双儿女和她。

    第一次见他全副盔甲,一向柔和的面容也被冷肃之色所取代。

    阿巽是有点怕的,畏畏缩缩地不敢前来和他说话。

    皇帝眼中浮现出失望,不过阿巽年幼,看不太懂。

    身边伺候的人都低着头,除了庄昭之外,无人留意到这份失望。

    “皇上一定要平安,臣妾等着听凯旋的声音。”她到临别,反而不见落泪了,坚强得令他更为心疼,他接过庄昭手里的平安结,额头抵着她的,哑声道:“等朕。”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很多年以后,即使他的身影都不再清晰了,她也依稀记得那天他帽上朱色的、随风飘动的冠羽。

    那么鲜艳的颜色。

    那么鲜活的他。

    皇帝一走,仿佛带走了这宫里所有的活力,甚至是很难闻见欢声笑语的。

    庄昭安心地待在干乾宫里头,养胎、陪伴儿女、听听纸砚那里的关于皇帝的消息。

    日子一天天这么过,倒也踏实。

    这日,她正教太子背千字文呢,阿令也跟着在旁边摇头晃脑的,一片欢声笑语。

    纸砚在门口,声音清越道:“奴才纸砚,来给主子请安。”

    “进来吧。”庄昭笑着看向他:“今日并非你惯来请安的日子,这么突然过来了?”

    纸砚道:“有些事情要来禀告主子,请主子拿个主意。”

    庄昭把书一合,对阿巽道:“阿巽累不累,想不想带着妹妹出去玩?”

    阿巽听到玩,自然乐意,忙点头道:“要!我带着妹妹去采花去!”

    他倒是喜欢采花,阿令每每跟过去却只顾着捉虫玩。

    他胆子小,就更显出阿令的胆子大。

    连白茶都道他们性子竟像换了个个儿一样。

    庄昭笑着摸摸他头上的小辫,“去吧。”

    阿巽高兴地牵着阿令跑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庄昭看了眼左右,单留下白茶。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纸砚才道:“前些日子跟主子说过,皇爷临走时让谢大人领了内阁首辅的职,由内阁暂理朝中事物。今日谢大人提议要让梁大人入阁。内阁里头吵起来了,整个早朝都在争这个事情。”

    “哪位梁大人?”

    “探花郎,梁御梁大人。”

    白茶和庄昭面面相觑。

    庄昭莞尔一笑,“竟然是梁师兄,这倒是稀奇了,竟不知他与谢大人也有交情。”她有些好奇地追问道:“那结果呢?争出来了吗?”

    纸砚摇头,“还没有。奴才想来问问主子的意思。”

    监策处是由御林军拨人构成的,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他来问她要主意,想必是已经有人来找他要表态了。

    她沉吟了下,“谢大人是帝师,自有远见。我是深宫妇人,不懂什么。只听谢大人的便是了。”

    纸砚意会,拱了拱手,“奴才明白。”

    他说完这件事,就准备要告退。

    白茶频频看他,不好意思出声。

    庄昭道:“可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吗?”

    他停了一瞬才回道:“这倒没有。”

    “既然没有,坐着吃盏茶再走吧。白茶,去端碗茶来。”她轻巧地吩咐一句,白茶就喜笑颜开地去了。

    她看着白茶曼妙的背影,笑着感叹了一句,“她年纪也不小了。”

    纸砚道:“白茶姑娘蕙质兰心,有娘娘在,必会为她寻觅良配。”

    他拒绝的委婉,却很坚定。

    白茶在外头听见了,顿了顿脚步,又如常进来了。

    “主子和他说什么呢,奴婢可是要一辈子伺候主子的。”她把茶递给纸砚,退出庄昭身边笑道。

    眉目里的倔强隐隐绰绰。

    庄昭无声地笑。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缘法,既然他们不希望旁人插手,那她就不插手,由他们去吧。

    她扶着腰站起来,“也罢,白茶替我招待纸砚,我出去走走。白泠”她喊一声,白泠立刻进来扶她。

    转眼又是一个八月了,她眯着眼看那抹艳阳。

    突然之间就有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

    “主子,去御花园吗?”

    白泠在她旁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手上扶得稳当。

    阿巽和阿令必然是在御花园玩耍的,她点头,“去吧,看看勃勃生机也好。”

    阿巽他们果然在御花园里疯玩。

    隔得老远都能听见他们欢快地叫声。

    她笑道:“听这声音,不知疯成什么样了,阿巽也就罢了,阿令是一定满手的泥。”

    她走回廊穿过去,裙袂便上绣着的片片绿叶翩飞,与周围景致融为一体。

    “是贵妃娘娘”一道天真的女声传来。

    庄昭寻声望去,却是林昭仪,黄修容和吴修媛三人。

    三人一道曼步过来请安,“臣妾见过娘娘。”

    白泠不着痕迹地往前迈了半步,也略福了福身,“奴婢给三位主子请安。”

    庄昭挂着客气的笑道:“都起来吧。本宫随意走走,不意扰到你们。”

    黄修容忙道:“娘娘折煞我等了。我们也是刚刚听到声响,走到这边。”

    她们毕竟是长辈,阿巽和阿令玩也确实没有让她们回避的资格。

    不过现下庄昭来了,自然又不一样。

    林昭仪立马道:“妾等这就回去了,娘娘慢慢观赏。”

    她态度谦逊又不显得谄媚,很招人喜欢。

    自从上次状元宴之后,她就在庄昭这里挂了名。

    庄昭仔细看了她两眼,才淡笑道:“去吧。”

    三人便往旁边走,突然黄修容惊叫一声,身子斜斜倒过来,白泠一凛,立马把庄昭护在身后,用身子去把黄修容撞开。

    黄修容噗地一声摔到了地上,白泠克制着倒下去的力往旁边一滚,好在没有带到庄昭。

    庄昭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吴修媛也冲过来,肖岩他们不是贴身伺候的,离得远了几步,见状忙跑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庄昭侧过身子,用肩膀对着吴修媛的冲力,另一只手护着肚子,本来是可以护住的,谁料原本使力撑着地的那只脚一抽筋,她整个人失了轻重,立马往地上摔去。

    “主子!”

    白泠焦急地喊了一声,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肖岩等人也拢过来。

    裙上原本清丽的绿色慢慢染上猩红。

    庄昭痛得脸色苍白,颤声道:“扶我回去,找于太医。”

    皇帝出行带走了不少太医,于寒寺却是他坚持要留下来的,为得就是庄昭的胎。

    肖岩含泪哽咽一声,“奴才得罪了!”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庄昭,匆匆往干乾宫赶。

    小太监们有两个忙去太医院找于寒寺。

    剩下的人,白泠恨恨看了三人一眼,“给我把她们绑起来,压到偏殿,等主子醒了再处理!”

    吴修媛和黄修容都跌坐在地上,低着头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

    林昭仪呆立在原地,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阿巽和阿令其实听到了声音,想要过来看看,容养娘和杜养娘分别拦住了两个人。

    这时候太子和公主绝不能再出事。

    容养娘和杜养娘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达成了共识。

    白茶和纸砚看到满身是血,被抱回来的庄昭,皆是大惊。

    “怎么回事,是谁?”白茶恨声道,“主子你没事吧?”

    庄昭感觉下身一阵阵泛痛,痛得她人都有几分恍惚,迷迷糊糊地也听不见,说不出话来。

    肖岩把她放到床上,扑通一声在白茶和纸砚面前跪了下来,涕泗横流道:“都怪奴才没有反应过来。娘娘去御花园,遇到了黄氏她们几个”他连主子都不称呼了,可见恼恨到了极点。

    “先是黄氏倒过来,被白泠姐姐拦住了。接着再是吴氏,一环接着一环,分明是要谋害皇嗣。怪我没有提前反应过来!白泠姐姐拦住黄氏之后,我就应该把主子护好的,都怪我,怪我。”他一边说一边打着自己的嘴巴子,悲痛不已。

    “快,快快快,于太医来了。”

    外头传来声响,此时肖岩也顾不上自己忏悔了,连滚带爬地到外头去迎于寒寺,“于太医,你可一定要救救主子。”

    于太医也没想到这个宫里居然还有人敢害贵妃,这不是找死吗?

    这他妈是得要多蠢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谋害贵妃啊?

    也就是这么想的人多了,估计才会被得逞。

    他几乎是被肖岩跑着拖进去的。

    贵妃躺在床上,面如金纸,身下的血把半面裙子都染红了。

    于寒寺擦了擦汗,连忙把脉。

    纸砚趁机走出来,白泠她们已经压着三个人过来了。

    他看一眼三人,眼神淡漠,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就是她们?”他一贯少情,可这次话里带得寒意却让白泠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没错,就是她们。我压回来问话的。”白泠看到殿里一群乌压压的人,紧张地问道:“主子怎么样了?”

    “于太医正在诊脉。”纸砚道:“这三个人,让我带回去审吧。宫里不能用私刑,不动刑,想必她们不肯说实话。”

    吴修媛色厉内荏地斥道:“大胆,你敢对我们用刑?”

    纸砚冷冷剐她一眼,死到临头还摆娘娘的架子,骂她蠢真是一点都没错。

    “带走吧。”

    纸砚踢了她一脚,自己领头走在前面。

    白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出了一层汗。(。)

一百二十三章 该死() 
“哟,三个女的啊,你想怎么处置?”闵霖把弄着手里那把刮骨刀,漫不经心地问纸砚。旁边的三人被五花大绑,看着那一排排刑具,早已吓破了胆。

    吴修媛哭喊道:“我是皇上亲封的修媛,你们敢动我,不怕皇上怪罪吗?”

    纸砚没理她,径自对闵霖道:“犯的是谋害皇嗣的罪过,你想怎么审随便你,我只要个结果。”

    “——纸砚公公,我什么都愿意说。这件事情根本不关我的事,你问我就是了。”林昭仪早听俞嬷嬷提起过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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