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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他们耗费点时间，能解出来的大题，现在看着题干毫无思路，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瞧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人都能听到自己心里绝望的感觉。
却在此时——
一张小纸条悄悄传了过来。
熟悉的同学发现，这张纸正是刚才他们潦草写下来传给唐诗的那一张。
唐诗竟然传回来了！
当下间，周围几人都精神振奋，一边悄悄偷瞄着物理老师的动作和眼神，一面捏着湿淋淋汗渍的掌心，偷偷在桌子下面满心紧张地打开这张纸条，无比希翼着能在最后这五分钟的交卷时间内，把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给抄到卷子上。
他们简直按耐不住激动和期待，打开了纸条。
“唐诗，最后一道物理大题会做吗？”
这句话下面，唐诗爽快地回了一句话——
——
——
“我会。”
看到这张纸条的所有人，心里泪流满面地涌出了一股绝望。
谁问你会不会啊！我们要的是答案！答案！！好么……
“曹宁宁的负面值50”
“彭浩然的负面值40”
“蒋经纬的负面值55”
……
一次月考考完，每个人都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得没精神说话。
一天考五门课，从早到晚，题目巨难，将他们从头到尾□□地无以复加，深深地感受到了出题老师的恶意。
等到考完试放学，所有学生都迫不及待地冲出了教室门外，憋闷地急着跑出去透透气。
在一众急着冲出校门的市一中学生人群中，刚刚考完试的黄『毛』却一反常态地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到爆炸。
他悠悠『荡』『荡』地拎着书包向外走，手里装满了辅导书的书包这时候也不嫌沉了，晃『荡』着脚步咧开了嘴，就差哼上了个小曲再唱两句。
快走到校门口时，“黄『毛』！”
他的肩膀忽然被人勾搭住，重重地往下压了一下。黄『毛』一回头，就看见是平时玩的那波人，老大手底下马仔一号蒋盛也在其列。
同伴搭着他的肩，耻笑地贫道：“这么高兴？老远就看到你脸上憋不住笑，像个傻子似的。”
一听这话，黄『毛』急忙摆出雄赳赳霸气桀骜的神『色』，一秒钟不到，又忍不住咧开了嘴。
他眉飞『色』舞。“哎，这回考试我感觉特别好，竟然有道题我看懂了，算了半个小时给算出答案来了！”
同伴怀疑地打量了他几眼：“……你确定你会做？”
立时，黄『毛』就被这句话刺激地炸『毛』了。“确定！确定！！怎么不确定了！老子以前从来都是交白卷，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看懂题目的时候。”
所有同伴：“……”
但他们这群人情况都相差不多，在高中待了两年，什么都没学会，初中的知识也早都忘光了。
久而久之，哪怕偶尔打了鸡血勤奋一把，上课时努力想跟着其他人一起听会儿课，也渐渐发现所有的课程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听着都跟天书一样，有心无力根本无法跟上学习进度。
哪怕陆扬大佬新来后，天天给他们变着方儿地喂笔记喂试卷喂辅导书，他们也都是硬着头皮死撑着学，心里从不相信这么个学习法儿到底能学出什么效果来。
说到底，他们现在洗心革面、天天学习，也就是不忍心让老大的一片苦心罢了。
就凭他们这几个人的底子，谁还不是知根知底，早就『摸』透了？
他们要是能考上大学，那母猪也能上树。
听见黄『毛』激动兴奋地说他在考试中做出了一道题，所有人心中沉默。他们虽是对黄『毛』这件事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心底却忍不住冒出了点小小的期待。
说不准这么天天个学法，真的能见到效果呢？
一群人边勾肩搭背地向外走着，边顺着校门口，走到了门口的小书店。
黄『毛』老远就看到书店门外密密压压挤了一圈人，气氛热烈，人头攒动。他“啧”了一声，称奇道：“一个书店有什么好围的？现在的好学生都这么勤快了？”
说着，看了一眼便走过去。
直到半分钟后，黄『毛』猛地刹住了脚，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怎么止都止不住。“不会是《今古传奇》新一期到了吧？！”
没等同伴搭话，就见他跳起来，飞奔着一溜烟往书店门口冲去，一头扎进了人堆里，看也看不见人影。
留在原地的所有同伴：“……”
随后，一向人高马大沉稳的蒋盛率先踏步也跟了过去。
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所有人都冲向了那家书店。
“老板，给我来一本《今古传奇》！”
“我也要最新这一期，给我来两本！钱给你扔这了，不用找了。”
“嘿，老板，我提前一个周就预定了，千万别卖光了，给我留住一本啊！”
小书店门外，人挤人，热火朝天。无数男生们争相抢着往前挤，准备从千军万马之中抢到一本《今古传奇》，让书店小老板忙得脚不沾地，浑身热汗。
这副销售火热的场景，不光是连书店小老板没有料想到，就连黄『毛』也大大地出乎了意料之外。
他杀进人群，直接高声喊道。
“给我来十本！”
登时，无数道想要砍人的视线就追了过来。大家最多都是一人买一本两本，一下子买十本这么多，岂不是要把存货买光吗？
挤在后排的学生们就有些头疼，纷纷翘首四处搜寻着开口买十本的那个人。
谁啊？这么牛气哄哄……
搜了一圈，所有人的视线就落在了挤在前排的一个男生头上。那一头炸『毛』染得荧光黄的头发，支棱着嚣张冲向四周，一眼望去，在晚上九点黑漆漆的夜空里格外显眼。
根本不用问对方是哪个年级的——
肯定是学校里那群脾气贼暴打架贼凶的校霸们！
霎时间，挤在书店门口的所有男生们都没了脾气，只能偃旗息鼓地憋屈吞下了心中的怒气，无比乖顺地让大佬先买。
黄『毛』不知所觉，十本《今古传奇》到手后兴高采烈地拿着书走了。
热乎新出炉的杂志一到手，顿时他也不想回家了，给兄弟们一人分了一本，就激动地蹲在书店门口的路灯下，一把翻开了《今古传奇》。
一眼看见《今古传奇》封面上印了他最喜爱的《长安》大名，黄『毛』就说不出的热血涌动。
《长安》！
他急不可耐地翻开，这期杂志排在整刊最前面的第一篇小说，依旧毫无疑问是《长安》。
黄『毛』刚翻开，就听见耳旁同伴们念叨：“这期有《长安》吗？”
“肯定有，要是没有，赶明我就拿着刀找上杂志社的大门去！”
“有有有，果真有！目录后面第一篇就是！”
……
前头，黄『毛』还有心思竖一耳朵听听同伴们的聊天声，随着他看进小说里渐渐入『迷』，到后面干脆身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整颗心，都沉浸到了小说世界里。
“月黑风高杀人夜。
寒冬的长安城里，几道黑衣身影飞速掠过城北民巷胡同的屋顶，寒光剑影，微光浮动，最终停落在一处几深的大宅府邸。凛冽的杀气，在寒冬里蔓延开。
‘动手。’
为首之人低喝一声。
黑影霎时间跳下房檐，悄无声息地潜进常府。常家素来根基深厚，行事张狂，早二十年便因行事霸道联合六大门派灭了整个唐家堡而闻名整个江湖。
这次，若非常家招惹到武林底蕴最深的逍遥山庄，想必依旧会不改做派，肆意妄为。
但这一次，黑衣人目光微讽，心道这常家是到头了。
他们悬门这次接了铲除常家全家上下的单子，就必不会让常家的一只蚂蚱放出去。
全家上下，必定寸土不留。
黑衣人目光森冷，鞘中的寒剑已经出鞘，飞快地掠过常家的每一道屋檐楼阁，却是有些惊疑地发现整个常府上下一点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像是一座空府。
哪怕是深夜，也不该连最起码守夜的下人都没有。
即刻，数名黑衣人聚拢在一起，绷着手腕，握紧了手里的剑。
一间一间小心探查过去，异样的气氛越来越紧绷。直到停在最后一扇通向主院的大门前，所有黑衣人已经在寒风黑夜中背后渗出了一身冷汗。
‘开门。’
为首的黑衣人沉声吩咐。
一人深吸一口气，提步上前，手按在了主院大门上，其余所有人都不由目『露』寒光，手齐齐按在了剑柄上。
所有人可以想见，必是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了风声，让常府阖府上下提前做了准备。等在这扇门后的，既有可能是千刀万箭，漫天剑雨。
‘呲——’大门并未合严实，轻轻一推，就向内开去。
其余人严阵以待，跃过主院围墙从四角进入，却惊然所见——
整个主院大厅已经成了一片修罗血海。
所有黑衣人惊怒紧绷，眼睁睁地看着常家上下一百二十口人整整齐齐地躺在大厅地上，没了呼吸，地上血流成河。
一个高大恣意的男人，踏着血，潇洒不羁地一步一步走过来。
立时，所有黑衣人皆生出惧意，肃然防备对方突然出手。
为首之人已经认出了此人。
在那人肆意地掠过悬门众人，直身向大门外走去时，才终于忍不住低声开口询问：‘唐长风，你为什么要杀常家满门？’
常家是悬门接下的任务，完不成自然拿不到报酬，在整个江湖中也将颜面尽扫。
他必须要出一个答案，给雇主交代。
唐长风脚步停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眉目之间恣意放『荡』，似笑非笑。
‘杀就杀了，难道还要看日子吗？’
黑衣人：……
‘二十年前，他常家屠我满门，今日不过是以牙还牙。’
唐长风鲜衣怒马，笑意不达眼底，看了他一眼，道：‘不如你猜，下一个会是谁？’
……”
看到这，黄『毛』捧着杂志，心中猛然热血沸腾，激动疯狂。往常传统武侠小说给他的印象，都是主角为了屁的民族大义、什么江湖道义，而憋屈地委曲求全，舍小为大。
老婆可以让给兄弟，血海深仇可以放弃不报，杀父的敌人可以最终大彻大悟遁入空门安全着陆，就连什么为人处事，也得按照道义这个沉重的大压顶石规定的条条框框来。
这大侠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黄『毛』只觉得，这样憋屈的人生淡出鸟/味来了。
所以，他一向不喜欢看书，更不爱看武侠，但凡是书上印着武侠这几个大字，他都嗤之以鼻。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怀着好奇心买下的《今古传奇》，看到唐诗写的这部《长安》，竟然是这么热血澎湃，爽到爆炸。
男主唐长风鲜衣怒马，行事放『荡』不羁，背离了所有传统和道义的约束。
他活得自在，杀得更加痛快。
从名门正派学成了武功后，他找到曾经屠尽自己一家满门的仇人，说杀就杀了。
而且还是准备，一个仇人一个仇人的杀过去。
他在黑衣人面前恣意说的那句，“杀就杀了，难道还要看日子吗？”
简直让黄『毛』忍不住满心激动冲动，振奋地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
真是太特么……爽了！！！
黄『毛』从地上跳起来，蹲麻的腿差点拐倒在道边上，他回头一看，周边的同伴们跟他排排蹲着看小说，在校门口的路灯下蹲了好一会儿。
他看完的速度竟然还比其他人快。
当下，黄『毛』无比激动，抱着身边的同伴就高声喊道：“你知道唐长风后面说了什么牛『逼』的话吗？”
同伴：“……住嘴！不准剧透！”
黄『毛』“哈哈哈哈哈”笑得发狂，按耐不住自己心里激动万分的心情，恨不能现在跑到『操』场上热血沸腾地跑十圈。
他大笑着喊到唐长风的至理名言：“杀就杀了，难道还要看日子吗！”
路灯下正捧着《今古传奇》蹲着看的所有同伴：“…………”
我擦！刀呢，先拿来砍了黄『毛』这个剧透的疯子！这还让他们怎么看下去？！
黄『毛』被这部小说激得热血沸腾，像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第二天早上一上学，他心情澎湃地就想往二班的教室里面钻，跟他最喜欢的武侠小说作者唐诗分享激动的读后感。
可惜，黄『毛』刚在二班门口一『露』面，就被陆扬看到了，拎出去好好管教。
但是整个市一中上下，因着这部小说，看小说谈武侠的气氛都渐渐变得尤其热烈。
走在走廊上，课间『操』的中途，甚至跑进洗手间里的时候，众多男生都在热血澎湃地谈论着这部小说。
爽，痛快，畅快淋漓。
这几乎是所有人给这部小说的评价，完全颠覆了他们对武侠小说的固有印象。
这股热闹的讨论风『潮』，一直持续到两天后月考成绩发布，才稍稍停歇住。
物理课上，物理老师捧着一摞子试卷走进教室，课代表带着几个同学齐力将每个人的月考试卷发下去，没一分钟，就听见整个教室里响起了一片哀嚎的声音。
这次月考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
不管好学生坏学生，几乎每个人的成绩都在及格线以下打转，能够上及格线的都凤『毛』麟角。
翻到试卷最后一页背面的大题部分，更是无数人全都留着空白，被物理老师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零分。
拿着这分数惨烈的试卷，二班学生们惨不忍睹。物理老师在讲台上开始讲解着试卷，下面奔着好友哭惨吐槽相互打听分数的小纸条就悄悄传了起来。
一张其他同学间聊天的纸条，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唐诗的桌上。
唐诗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满满写着一整张纸的抱怨。
“然哥：我的物理成绩没救了，比上次还惨，最后两道大题全没写！”
“雪：……我也是！！”
“老彭：为什么当时考试的时候，没抄到唐诗的答案，诗姐知道她让我们少了多少分吗？”
“大飞：你们觉得最后那道大题怎么样？”
月考考场上，同学们向唐诗传纸条问最后两道大题会不会做，但唐诗偏偏在纸条上回复了个“我会”，一点没提大题答案的事情，让无数同学深深地怨念至今。
要是唐诗早早分享出大题答案的话，那今天这张发下来的物理试卷上，不说提高多少分，最起码好多人及格肯定没问题。
看着纸条上同学们之间的怨念吐槽，唐诗忍不住笑了，唰唰写下了一行回复。
等纸条隔着好几排桌子传回原主人手中的时候，原主人始料不及地发现纸条上竟然有唐诗的笔迹。
到底怎么传错了，传到了她的手上的啊！
彭浩然百般懊悔，打开纸条，只见一行行他与朋友们之间的聊天下，赫然出现了唐诗的回复。
“老彭：为什么当时考试的时候，没抄到唐诗的答案，诗姐知道她让我们少了多少分吗？”
“大飞：你们觉得最后那道大题怎么样？”
“小可爱：同学，我拿小本本记下你们的名字了啊！”
彭浩然：“……”
他心里理亏，考试作弊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