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当时正值始龀之时,缺着牙,傻乎乎的的张口看着沈柟。
每一个的意思,她都懂,可是这话的意思,她不敢懂,如果她明白这些,她天地的颜色,就要换了。
韩峒见她出来大笑道:“这便是天意,本来还想着找到她再说一次给她听,连这个功夫我都省了。”
说完,韩峒转身愤怒的离开了。
韩峒的笑,曾经如噩梦,缠绕了她好多年,这么残忍的事情,他对待一个孩子,毫无半丝同情的心,赤裸裸的亮出带血的刀刃。
沈柟没有否认,抱住她颤抖的小小身影安慰着:“人人都有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命运,那是我们既定的路,要抗争,也要妥协。”
她太恐惧了,这些事情好复杂,她不要听到这些,她要听的是否认,她年纪小,就算被骗了,她也不会知道的。
很多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在此时浮出脑海,为什么父母对弟弟格外好,为什么这个家中,只有沈柟一个人将她放到了无与伦比重要的位置,又是为什么父亲偶尔的温情,总是带着怜惜。
记忆中的秋千,永远都是她在坐,因为她羡慕父母抱着怀瑾之时,她只能在沈柟特意做给她的秋千上晃悠,假装不在意那一切。
沈柟看起来那么爱她,教她那么多东西,为什么沈柟自己的女儿却什么都不懂,照理说,她是亡妻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不是该更爱她吗?
除了哭,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之后,她日以继夜的哭着被带到岭南,见到圣女,圣女对她做了点什么,她就忘记了令她痛苦的那一段记忆,现在想来,应该是对她下了蛊。
圣女拿着这蛊,忘川,问沈柟道:“你可想好了。”
然后,就是沈柟坚定的点头。
班扎古鲁白玛是她失去意识前清晰的听到沈柟在她耳边所说的最后的话,犹如封条一般,将那段让她痛苦不堪的过往封印。
收起在韩峒家门口胡思乱想的心,沈瑾瑜将手中的清单,再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
韩峒当年是因贪腐免职的,虽说是有政斗的原因,他贪腐,也是事实,所以她与程轩商议过,用钱来当敲门砖,对韩峒而言,应该是最快的。
韩峒贪墨之事爆发,是在找过沈柟之后发生的,他们争执,多多少少和这件事情有些关联。
可她不清楚的是,韩峒是否对贪墨事发早有预感,他找沈柟,到底是希望沈柟出钱,将他手中的窟窿补上,还是希望沈柟出仕,或者用他的影响力,为韩峒免灾?
这件事情,现在已经无人知晓,就算要查,也不知从哪里下手好。
拜帖三天前就交过去了,韩峒是天子近臣,虽然有过往的交情,对方又清楚的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韩峒私下会是什么态度。
想起他看到她时的大笑,离开时的愤怒,沈瑾瑜背后涌起一阵寒意,当时他们争吵的内容好像有涉及到钱,韩峒时任户部尚书,这个钱到底是为公帐,还是个人的贪腐。
韩府的大门打开,一个小厮出来,将她带进了韩峒的书房。
这是表示亲密的意思吧?
毕竟第一次进府。
喝完了一盏茶,韩峒没有来,韩沛进来了。
韩沛好像更高了,瘦了,也黑了,他进门脸上的笑容,沈瑾瑜很熟悉,她自己在京中也是这样标准的笑容。
韩沛笑道:“韩大人身体不太好,近日并不见客。沈大人见谅。”
这一个称呼就决定了今天的远近亲疏。
沈瑾瑜笑道:“韩大人身体要紧,是下官唐突了。”
她赶紧起身,拿出清单双手呈上来道:“今天来,是要将之前碧玉留下来的韩大小姐的嫁妆还回来。只是当年碧玉落难,难免有些不齐整。”
韩沛轻笑只手接过来瞟了两眼,蓁蓁出嫁那年,韩家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时,她的嫁妆全是准备的真材实料满满当当的,古董玉器商铺良田,他们听人隐约提过说东西在晋王手中,没有任何证据在,韩蓁蓁死了,碧玉也死了,本想吃个哑巴亏算了,现在油水吃光,剩下残羹剩饭送回来,然后说声不齐整?
你不还回来,这事咱们暂且记下,但你现在还回来,还跟我说不齐整,这明晃晃打韩府脸的事,他们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韩沛心不在焉的看完,坐姿突然端正了起来,有点不敢相信,认真的又从头看了一次,才低头,语气中带着诚恳笑道:“这也算是极齐整了,我还要谢谢你,帮着蓁蓁照顾了这么久的嫁妆。”
清单少的,只有一些易于搬动的小件古玩玉器,以当时的情景,这些会丢,也是正常的很,除此以外,商铺与良田包含了这些年的收益,全写的清清楚楚,一丝不乱。
晋王这么轻易的还回来,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还的这么清爽干净,对韩府的诚意也是十足。
韩沛想到昨夜父亲的话,这才知道父亲是对的,他原本是不信的,人的本性便是贪婪,自己还是低估了晋王。
这么大一笔钱,说还就还,丝毫不留恋,这示好的分量,韩沛没办法立刻回答,这大事,他做不了主。
沈瑾瑜见他看完清单,才笑着说:“今天你先看过,明天起,晋王府会陆续有人将东西送来,就劳烦您一一核对了。”
第七十八章 梦境()
京中人都知道老程王回京之事,晋王如今的退却和忍让,全是为此。
韩沛完全明白,晋王掌的兵权是多,但在朝中能用的人不多,他是程家出来的人,原先李夫人的氏族多少会因为程轩封晋王支持他,可眼下,程王突然回京,是不一定能成的。
韩峒现任吏部尚书,掌天下官员任免,是王逸山手上为数不多的实权派,王逸山并未有任何明示与暗示,或者倾向,让他与晋王联手,因为对程轩的不信任。
韩沛知道此事是父亲与他的考验,也是退路,所以他收好清单笑道:“阿诺啊,蓁蓁,算是没有白疼你这个妹妹。”
沈瑾瑜仿佛才注意到韩沛的手,问道:“沛哥哥,你的右手……”
她在来之前,便早就知道,韩沛的右手,少了一截小拇指,是他在漳州的时候,与人争斗时,弄伤后,又没及时医治后毁掉的。
沈瑾瑜上前握住韩沛的右手,半跪在韩沛的身边,眼中噙着的泪水,一串串落下到韩沛的手上道:“沛哥哥……你不知道,蓁蓁姐姐,和碧玉走之前,都受了好多苦,碧玉,我看着她走的,那会儿,都没有人样了……为什么世事的变化就要那么大,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好好的呢。如果可以,我好想停在七岁那年,永远不要长大。”
有一瞬间,韩沛看着她那么真挚的模样,自己觉得又回到了小时候,沈瑾瑜趴在他膝盖上喊他哥哥的模样。
他的心,到底软了那么一点。
他拉起沈瑾瑜道:“阿诺不必忧心,人生在世难免有些波折,我听说你也受了很多苦,不也一样好好的在这里了。”
沈瑾瑜顺势擦了眼泪,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道:“蓁蓁姐姐的孩子,我打听了很久,勉强知道被董三公子的族人收养了,其他的,是我没用。”
韩沛冷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们最近正准备把孩子接回来,这个孩子,他们不认,我们韩家认。”
再说话时,语气已经更软上了三分,留了沈瑾瑜吃了晚饭,又喝了一顿酒才亲自送了她到大门口。
此后,但凡沈瑾瑜人在京城,每月都会去韩府一次,她并不指望与韩沛的这种空中楼阁似的旧过往能对现实起到任何作用,她要这些模棱两可的印象就足够了,虚虚实实,让人猜测不定,才能借由这一点点的可乘之机抓住她想要的东西。
至于韩沛,他大概和沈瑾瑜想法一样,出于各方的立场,他并不打算与她太过接近,但是沾一下晋王的边,也是好的。
微醺的沈瑾瑜看到韩府门口停下等她的程轩,惊喜道:“你怎么会在此等我?是来接我的吗?”
程轩将她扶上马车,将玉衡早已为她准备好的醒酒汤喂她喝了一杯才笑道:“你来之前不是已经知道韩峒贪财,韩沛贪杯吗?你自己都让玉衡煮了汤,我又岂会不知?你带了那么大一笔钱财过来,又一定会小意奉承,定能讨得韩沛欢心,留你喝酒的。”
沈瑾瑜叹道:“还是漏算了韩沛之妻,我原想着有嫂子劝着,我应该能少喝一点,可谁曾想,我上门,他竟是完全没有让女眷出面招待。”
话还未说完,沈瑾瑜便打了个哈欠,想要靠着马车睡下。
韩沛酒量极好,她刚才怕喝多了失态,勉力撑着,见到程轩,心神一放松下来,说了几句闲话,精神就开始不济了。
程轩见了,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让她靠着舒适些,沈瑾瑜没有拒绝,倒头就睡了。
路不算长,没多久就送到了,程轩在门口绕了一个圈,将她带回晋王府,在门口停下来,还是送她回了她的小院。
他们有多久没有如这般亲近了,他不敢冒进,徐徐图之,毕竟,他还有一生的时间同她纠缠,这样的进程,已经比他想象中要有成效了。
沈瑾瑜那段酒后未完的话,韩沛的妻子,是与他共过苦的,当时韩沛的妻子是可以与他和离的,但是她选择了与他同甘共苦。
所以韩沛此番回来,将她养在深闺,不必操心外务。
可程轩觉得,若是有机会让她参与,也会是好事,他们这样的家族,好好坏坏,大起大落,没有定数,她身在其中,不说落难之时的自保的能力才好。
等到他实力足够之时,也需要她,能顺利的应付这一切,他才敢让她嫁入程家,或者说,嫁到晋王府。
王逸山,是真的打算养蛊,他没有办法掌控天下,彼此牵制,他才有机会。
帝王之术,用的便是平衡,他们给沈瑾瑜的是上朝的机会,剩下的便全靠她自己了。
程轩这边因着程王步步相逼的关系,索性告了病,军中不同于其他地方,不是交了权便会失去控制,程王与程轩虽然都懂得这个道理,到底还是会有所不同。
他慢下来,将所有时间放在了粮草和那些从战场上受伤或是身亡的战士家里--包括许仲。
这些事,虽然有人一直在做,但是他自己亲自来做,效果毕竟完全不同。
沈瑾瑜有空的时间他也会带了沈瑾瑜去,她将来……或者现在,他也可以偶尔的考虑一下将来了。
沉积下来该做而没有时间清理的事情,要好好整理干净。
沈瑾瑜在梦里,觉得做了一夜的梦,全是程轩,在他离京之前的程家花园,那些受过的伤,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是在梦里,明明那么欢乐的场景,她全然都是快乐,还是夹杂了忧伤,最后程轩吻她的唇,火热的唇,轻抚过她的唇,冰凉的眼泪,落到她的脸上,好逼真的感受。
就连醒来后,枕头都是湿的,她抱着枕头,有点恍惚,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呢。
没有时间琢磨这个,她今天起来的本来就有些晚,照眼下这局势,也许很多事情就快有机会开始了,要做的事情并不少。
第七十九章 再嫁()
没有时间琢磨这个,今天起来的本来就有些晚,照眼下这局势,也许很多事情能让她抓到机会开始了,要做的事情并不少。
在礼部这段时间里,沈瑾瑜有大把的时间,仔细看过这些年祭祀的记录。
正常的封禅祭祖她完全没有机会参与,季春、仲秋、季冬三时执傩礼,她也不能。
可是在非常祭和告祭这种苦差事,又没有油水可捞的场合,她就可以被推出去了。
其他地方,灾害并没有太大的规律可循,但是黄河,逢夏春两季,便有可能有灾疫发生。
这就是她能够抓住的时机,毕竟她除了是沈柟之后,也有一个异常著名的外祖母,崔锦。
灾后有疫,崔锦在当年那场险些让天元帝位置不稳的大瘟疫大放异彩,所以瘟疫也是她的机会。
她查过大长公主这些时间里的动静,太过于异常的安静。
事有反常即为妖,再醉心于感情和肉体,也不可能完全改变性格,更何况,大长公主心知肚明此人是假的,加上永嘉帝的叔叔们太过于安静,他们有人官员支持,有人手中有兵有银,亦有天元帝的暗示,没有可能就这样默不作声的接受皇权旁落。
她想过许多种借口,最常用的便是清君侧与率兵勤王,可王逸山现在保持天元帝的人马不动,就连他所信任的韩峒,都没有过分的升迁,这个借口,动不了。
天人感应,天降灾祸警肇之。
她与程轩讨论过,那剩下的,便是用君主不仁,所以天降灾祸了。
人祸与天灾本来就会相辅相成,别人有可能要利用这一点,并不会太困难。
这种时间,最需要薛神医的帮助,可他没有下落,宫中的御医不知道能帮多少,剩下的,就要靠当时薛神医留下的那本“秘笈”了。
医术讲究的是分门别派,或通过师徒授受,或通过父子相传,独门秘籍概不外传,她这种没有拜师学艺过的生手,能用的,只有这本医书。
桑田这阵子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索性胭脂可以独撑大局,沈瑾瑜也便随他去了。
寒露时节,胭脂请了沈瑾瑜到醉月楼小聚,自从她入了礼部,为了避嫌,便没再去过平康坊。
沈瑾瑜有些意外,等她去了之后,她更意外的发现,桑田居然已经娶了江瑶。
桑田会娶江瑶,她不意外,可她意外的是,居然连半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江瑶初嫁从亲,再嫁由身,她也能明白,可是桑田,他是桑家长子,他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娶了?
胭脂懒洋洋的抱怨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非得让江姑娘嫁过一次,才下的了决心,当初看你那窝囊样。”
沈瑾瑜笑道:“胭脂姑娘你这话可不对。”
胭脂双眼一瞪正要发脾气,沈瑾瑜赶紧说道:“现在可不是江姑娘,是桑夫人了,对不对。”
胭脂这才顺下气来,道:“我是为江瑶不平,哎,这好好的联姻,要弄的这么难看。桑田,家主旁落,四品小京官没了,公中的产业,什么都没有了。”
沈瑾瑜笑了,这个桑田,丢包袱丢的倒是快,之前和江瑶的阴差阳错,也算是歪打正着。
血盟没有了,王逸山又打算“养蛊”,作为前朝近臣,桑田这四品官,官职小就算了,担的风险又大,以前有信任有实权就算了,现在这些都没了。
江瑶是国公府得意之人,桑田放弃桑家家主之位,可能得国公府青眼也算不错,桑家,应该让桑田很是伤心吧。
国公府虽然近些年大不如前,可是盘根错节,也总有可用之处。
桑田听她抱怨也不急,悠闲的晃了酒杯道:“能搬出桑家老宅子总要付点代价,我可就剩这些铺子了,你们可要帮我好好的顾了,多赚点钱,我和夫人,也能过的舒坦点。”
胭脂有些带着气的瞟了桑田一眼,望着沈瑾瑜叹气。
桑田说罢一口饮尽了酒凑到江瑶的身边腻歪道:“我以后可就是闲人了,有的是时间帮你描眉。”
江瑶嘴角含笑面色含春,并不说话,穿着新嫁娘的大红色衬的她人比花娇。
沈瑾瑜看着她,心中不无感叹,江瑶是她见过的闺秀中,最勇敢,镇定的善良姑娘,她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