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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枕着手臂,与阿喵对望,无声地笑着,之前的紧张和担忧一扫而空。
阿喵高兴地在客厅里飘来飘去,桑榆转头看向穆容紧闭的房门,不由感慨。
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可以在短短的一天内,数次颠覆自己对她的印象。
一则“神奇”的广告,不遵常理的介绍方式,冷漠的眼神,冰冷的气质,却会主动帮人提箱子。
公事公办的态度,却会照顾房客的习俗和禁忌。
口口声声要让阿喵“灰飞烟灭”,可又会为她亲手贴上了续命的符纸。
“穆容”
看着阿喵从未有过的欢快模样,桑榆忍不住低声念了一次穆容的名字,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桑榆是被一阵淡淡的食物香气给唤醒的。
坐起身来,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早饭,桑榆伸了个懒腰,紧接着便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
穆容正站在水池边上清洗炊具,薄薄的晨曦,从小小的气窗闯了进来,正好洒在她的脸上,映出淡淡的影。
桑榆呆住了,一阵手痒,穆容好似一尊完美的静物,光线投射的完美角度与穆容立体的五官,形成了一幅完美的光与影,若是有画笔在手,桑榆会毫不犹豫的记录此时的美好。
然而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的太完美!擦掉一切陪你睡唉唉”
在穆容的背后,挂着一个树袋熊一样的灵魂,阿喵整个人贴在穆容的身上,双手搂着穆容的脖子,两腿盘在穆容的腰间,额头上还贴着那张黑色的符纸,吸着穆容,一脸迷醉的唱着香水有毒。
穆容擦干手上的水,见桑榆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有些嫌弃?
穆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并没有什么不妥,便压下心中的狐疑,说道:“起来洗漱吧,吃了饭,我带你去家具城逛一圈,把你房间里必须的东西一次性都买回来。”
“好。”桑榆本想给穆容一个礼貌的微笑,最后只是抽了抽嘴角。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这边的观众朋友,你们在吗?!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好吗!?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啊啊!”
阿喵突然换了一首歌,一边唱一边还配合诗朗诵般的手势,比划了两颗心,一颗给了桑榆,一颗给了浑然不觉的穆容
看到阿喵如此,桑榆整个人都不好了:东北这块黑土地莫非有什么神秘之处?阿喵在泗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吃完了早饭,三人出门,阿喵至始至终都没有从穆容的身上下来
来到家具市场,穆容问道:“你习惯睡单人床还是双人床?”
“单人床就好。”
“那我们上二楼。”
“好。”
桑榆和穆容正在挑选着,正对着她们的落地窗外,突然掠过一个黑影。
随着一声巨响,楼下传来了汽车的警报声和路人的尖叫声。
“有人跳楼了!”
“啥?”
穆容和桑榆被后面的人推着,来到了落地窗前。
在二人的正下方,一个女人趴在一辆黑色轿车上,鲜血迸了一地,车顶给砸了一个坑,警报不停的响着
第90章 有你才安()
本文首发;请勿阅读盗版;谢谢这是防盗章不知过了多久;土地公叹了一口气:“还是为了你母亲的事情来的吧?”
“嗯。”
“这世道;像你这样重孝道的人不多了;既然你自愿承担后果,我也就不为难你了;把你的行头都交出来;若是你能回来;我再还给你。”
“好。”
土地打了一个响指,在小案旁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筐,穆容依次取出:拘魂链,打魂棒、死簿、冥笔、地藏符、阴差令、安魂铃、抓魂钩;手机,甚至连身上的黑袍都脱了下来,规规矩矩的放入筐中。
土地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拍小案,手下凭空出现一张纸;落款盖了山阳土地;城隍的大印。
“拿去吧。”
“谢谢土地公。”穆容双手接过;转身欲走。
“等等。”
土地在筐中翻了翻;取出那枚小小的黑色阴差令丢给穆容:“你和死人到底有些不同;念你一片孝心;特许你带上这个。”
“谢谢土地公!”穆容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土地看着穆容;小声嘱咐道:“忘魂水”
穆容打断了接下来的话,抢白道:“我知道!”
土地看了看后面排队的灵魂,闭了嘴。
对穆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他刚才差点犯了大错,若是天机从他这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穆容头也不回的走了,随着脚步的移动,土地庙缓缓的消失了,在似云似雾的朦胧中隐去。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看不见尽头的路,在路口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书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黄泉路
十五年前,穆容走过这条路,至今记忆犹新。
黄泉路——一条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的路。
人死后,再没喝忘魂水之前,仍然具备活着时候的一些感觉。
比如:饥饿,疲倦,疼痛,孤独
俗话说:黄泉路上无客栈,黄泉路上无老少,一条黄泉通到底,没有人能陪着你。
穆容深吸了一口气,踏了上去。
“刷”的一声,穆容“消失”了。
从路外面看,黄泉路还是一条小道,上面并无一个行人。
而穆容周围的景象也变了,在她踏上黄泉路的那一刻。
迷雾四起,能见度不超过两米,雾气如影随形,拨不开,吹不散,将一直陪着路上的人,走到底。
头顶的天空也变的晦暗无比,无日无月,无云无风,无从辨别时间和方向。
周围的环境是极静的,因为是魂魄的缘故,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穆容站在原地,闭上了双眼,就这样站了好一会儿,才出发。
“翻页”
桑榆依言点了点手机屏幕,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不远处的穆容。
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了,桑榆觉得:这是她二十多年来,最漫长的三个小时。
“翻页!”
桑榆又点了一次手机屏幕,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看的这么快,是不好看吗?”
“不不不,鬼的阅读速度和人是不一样的,这本书简直太好看了!”
桑榆叹了一口气,开始羡慕阿喵的没心没肺了。
“翻页。”
“啊!你没有菊花币了!”
“啊?”
“快点,快充值,然后给我全订,啊啊啊,不要停,人家不要停!”
桑榆叹了一口气,充了一百块的菊花币,将全订了。
见阿喵看的津津有味,桑榆好奇的问道:“好看吗?”
“什么?”
“这本女将军和长公主,咦?这是百合?”
“对啊,你身为天腐之都的人,百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感觉还行吧,刚开始看觉得作者的文笔略显稚嫩,后面渐入佳境了,虽然总体来说文笔还是略显不足,但故事不错,你也看看?”
“以后再说吧,我现在看不下去。”
说完,又将目光投到了穆容的身上。
“我靠!”
桑榆吓了
一跳,问道:“怎么了?”
“这个公主,居然让将军娶她妹妹啊!太过分了,此书作者肯定是个受,这种剧情也能想的出来,气的老娘都要劈叉了,翻页翻页!”
桑榆叹了一口气,点了点手机屏幕。
穆容数了八万个数字,停下脚步,拽下一根头发,绕在了手腕上。
然后将数字清零,重新默数。
黄泉路上没有方向和时间,她只能靠这样的办法让自己保持时间观念。
黄泉路的下一站是望乡台,再后面就是恶狗岭,真正的险恶也从那里开始。
她留了一手,骗过了土地,她和桑榆约好的时间是三天。
阴间的时间流速,是阳间的十倍。
也就是说,在一个月之内,她必须要走出黄泉路,穿过望乡台,达到恶狗岭。
若是收不到包裹,就算侥幸过了恶狗岭,也绝对走不过后面的金鸡山。
她数了八万个数,除去和土地周旋的误差,差不多一天已经过去了。
穆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舔了舔苍白的嘴唇,走了一天的路,已是又累又饿。
而且这如因随行的迷雾,从某种角度来讲,就像是一个可移动的狭小密室,人类在这样的环境下待的久了,难免会放大心中的负面情绪。
这也是为什么,时隔十五年,穆容对这条路记忆犹新的原因。
像穆容这种有目的赶路,走过黄泉路,至少也需要个半月以上,其他飘飘荡荡的灵魂,走几个月,几年,甚至更久的,大有人在。
还有一些挨不住这黄泉路的寂寞痛苦,永远迷失在路上。
地府设置黄泉路,就是让鬼魂在这一路上磨掉心中的怨气,效果也是很显着的:绝大多数的灵魂在过了黄泉路以后,都会乖乖的认命,心甘情愿的去轮回。
放眼望去,一片茫茫,没有一丁点儿方向,但穆容知道:只要朝着前方不停的走,就一定可以达到终点。
“桑榆,十二点了,你该睡觉了。”
桑榆靠坐在沙发上,双腿蜷起,用胳膊抱住,下巴抵在膝盖上,问道:“你说穆容现在到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我虽然是鬼,但我没去过地府啊,而且我也不想去那个地方,我现在生活滋润着呢,有朋友有家,也不用担心魂飞魄散,还有个开银行的老大。”
“那你觉得,地府是什么样子的呢?”
“可能是黑漆漆的吧,要不然就是很阴森的,人肯定也都很奇怪,随时都能看到一些,断手断脚的灵魂飘来飘去。”
阿喵打了一个寒颤,成功把自己吓到了。
桑榆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
阿喵见桑榆全然没有休息的意思,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找点事情做,这么干等着是最煎熬人的。”
“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集中精力做别的。”
“桑榆。”
“嗯?”
“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穆容大人了?”
“才没呢我,我只是怎么说呢,我对穆容的感觉很复杂。”
“那你慢慢说,我帮你分析分析,说完必须回房休息。”
“穆容她,很特别,我一直觉得我就是最特别的人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留心,也没有碰见过第二个;可是穆容比我还要特别,她不仅能看见鬼,还和鬼打交道,与鬼相处的时间比人还要长,知道这件事以后,其实我挺开心的,你懂吗,阿喵。”
“嗯,我懂。”
怎么会不懂呢?人是群居生物,谁也不想被隔离在外,在没遇到桑榆之前,她过的大概也是同样的日子,虽然由于魂魄不稳,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但那种刻骨铭心的寂寞感,却从未随着失忆而消散。
“后来,你又告诉我穆容父母的事情,我挺心疼她的,虽然我的父母也不在了,但那是因为车祸,是意外,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我得到了他们全部的爱与呵护,我有非常快乐的童年,可这些穆容都没有,阿喵,我到现在都无法想象,是怎样的绝望,让一个十岁的孩子选择自杀,光是想想,就觉得揪心。”
阿喵沉默了,目光投向躺在沙发另一侧的穆容,陷入了沉思。
“所以呢,我就想对穆容好一点儿,想要了解她,和她成为朋友,通过相处我发现,穆容和我们不一样,说她少了一点人情味吧,可是她对自己会更严厉,而且思考问题的方式,角度,都和普通人不一样,让我觉得没有人可以批评她,苛责她,无论以什么立场。”
第91章 戏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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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
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会从事这种行业。
“老板,我想买一匹大白马给我爱人;多少钱?”
“需要代烧么?”
“那就麻烦您了吧,我们不是很懂这个。”
“白马一匹一千二;代烧加五十。”
“行;麻烦您了。”
“刷卡还是现金?”
“现金。”
女子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手袋;从里面拿出一卷红票子,只有八张;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掏出了里面所有的钱;数了数。
看着手中的钱;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悲切;身旁的少年见了;沉默着从怀中掏出几张百元钞票;递给了自己的母亲。
“你哪来的钱?”
“上午;送爸的骨灰的陈叔给的。”
穆容看着眼前的这对母子,目光晦暗难明:“女士,麻烦您把您爱人的生卒年和姓名写下来。”
女人的手指很粗糙;关节肿胀变形;无法握笔;只好由她的儿子代笔。
穆容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张志军
她最近并没有勾到这个人;穆容看了看桌上皱巴巴的一堆钞票,说道:“女士,是这样的,时代在进步,我推荐您另外一款交通工具吧。”
说着,指了指角落里的帆船:“这款法船三百五,加上代烧费,一共四百,作用和白马是一样的,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女人的眼睛亮了起来,犹豫的问道:“真的和白马一样吗?”
“您放心。”
穆容将多的钱退了回去,女人再三感谢,带着她的儿子走了。
二人离开扎纸铺,穆容还来不及收钱,便软绵绵地趴到了桌上。
“刷”的一下,穿着黑袍的穆容与躯体分离。
一位穿着与穆容相同款式的白袍少年,笑眯眯的看着她。
穆容皱了皱眉,薄薄的嘴唇抿成“一”字,盯着少年。
少年灿烂一笑,一屁股坐到穆容的办公桌上:“男骑白马,女坐牛,出门的轿子,归家的船,穆容,地府可有规矩,你这是泄露天机。”
穆容白了她一眼:“我可什么都没说,他们买船是为了便宜。”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不过你这也算是抢了阴阳先生的饭碗吧?你这”
“少废话,你用震魂符把我叫出来,又有什么事?”
白袍少年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搓了搓手,讨好道:“这不是要过节了吗,手头有点紧”
“郝解放,你也是死了一百多年的老鬼了,一点积蓄都没有?向我一个生魂借钱?这都第几次了?”
“嘿嘿,咱们当鬼的,年头越久越穷,我当年为了民族大义壮烈牺牲,死的时候才十六,身后无儿无女的,我父母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人给我烧纸了,学院开的那几个钱哪够啊咱俩怎么说也认识了快一百五十年了,你开着这么大一家钱庄,帮帮我呗!”
“是十五年。”
“对对,你说的都对,阳间一年,阴间十年嘛。”
“好吧,等下烧给你。”
“谢谢啦!”
“这个张志军怎么回事?”
“我给你查查啊。”
郝解放一抬手,手心里凭空出现一本册子,翻开扫了一眼,回道:“哟,你这条船还真是卖对了。”
“怎么说?”
“这个张志军是被人害死的,工头拖欠了半年的工资,张志军带头想走劳动仲裁,结果消息泄露,工头打着私下协商的幌子,请张志军喝酒,把他灌醉以后带到楼架上,推了下去,伪造成了醉酒坠楼,这艘船正好可以带他回家,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