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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了,他穿的是一个灰『色』的羊绒外套,与他高挑的身材很是相配,看上去很有精神。
程池的指尖触到了他背上柔软的羊绒面料。
“质量…还不错。”程池说:“不便宜吧。”
许刃埋头看英语,没理她。
“你现在…很有钱呐。”程池继续自言自语。
许刃终于放下手上的英语本,微微侧过了脑袋,瞥了她一眼:“关你…”最后那两个字,他薄薄的双唇抿了抿,没出声,用的是唇形。
“哟哟哟,许刃,你现在很嚣张嘛。”程池也不生气,言笑晏晏地看着他:“敢跟我叫板了?”
“是。”许刃大方承认:“你舍得拿我怎么样?”
“要点脸成不。”
两个监考老师走进教室,让大家把手机和书都交到讲台上来。
程池直接将自己的背包扔许刃怀里,许刃接过,与自己的帆布包一块儿拿到了讲台上,讲台已经被摆满了,索『性』只能放在地上,程池注意到,他躬身放书包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把自己的书包垫在下面,让程池的木村原宿双肩包压在了他的帆布包上。
程池挑了挑眉,有些意动。
考试还剩最后半个小时,程池的机读卡依旧是一片空白,全程她都歪着脑袋,看着前面许刃的背影,他似乎也被折磨得不轻,左手握笔,在那张白花花的试卷上勾勒着阅读题目的句子,然后不断对照选项,回到原文中寻找答案,周围有不少同学已经写完了作文,最后十五分钟,许刃还在奋笔疾书。
能不能行啊?
程池心里也不确定,她又耐心地等了五分钟,终于等到许刃写完了最后的作文,开始拿着机读卡检查答案。
程池伸出脚,勾了勾他的座椅,压低了声音:“哎,机读卡往边上挪挪。”
许刃充耳不闻。
“哎!”
他依旧再检查错误,搁她这儿装聋作哑。
程池撕下草稿纸的一角,快速写下:“给我选择题答案,付你2000。”写好后『揉』成了小团,直接扔给了许刃,手法很精准,小纸团正好跃过他的肩膀,落在了他面前的试卷上。
这回你再装,再装饶不了你!
许刃连忙用手按住了纸条,然后微微侧头,与程池对视了一眼。
程池的目光里威胁之意很明显。
紧接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许刃直接笔直地站起身,字正腔圆地大声说道:“老师,有人给我小纸团。”
靠!程池连忙埋下了头去,拿试卷挡住脸。
周围的同学,都回过头来看他,老师也从一本杂志里抬起了脑袋,懒懒洋洋地看了许刃一眼,又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拖着长长的调子问:“谁给你扔的?”
程池在心里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正要直接起身撂挑子拎书包走人的时候,却听许刃说道:“不知道谁扔的。”
这时候,他倒是没有卖她。
但是,你妈的,老子才不会领你的情,且记着,这事儿没完!
监考老师似乎也懒得追究,只是无力地威胁了全场同学一句:“作弊被抓住了,要全校通报批评,还要记入档案。”
说完之后,他不再看杂志,而是将目光落定在了许刃的周围,懒懒洋洋地盯梢。
最后五分钟,程池气急之下,抓起2b铅笔,一气呵成地涂完了机读卡,后悔,刚刚真应该把杨靖的答案抄一份的。
…
考试结束的铃声敲响,老师下来收试卷的时候,许刃瞥了程池的机读卡一眼,卡纸上整齐划一地一溜下来,全部选了c。
他看了她一眼,程池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他。
许刃对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拎了自己的书包,转身走出了教室。
很快,程池也追了上来,一把拉住许刃的衣服,大声质问:“为什么出卖我!”
“我没有出卖你。”许刃一边走,一边平淡地回答。
“虽然你没有告发我,但是你这种向老师打小报告的行为,非常恶劣!”
许刃的步子迈得很大,程池必须一路小跑才能追上他,她一边跑一边说:“你这种人,简直就是我们这一届学生的耻辱,从来不会有人在考试的时候向老师举报,我告诉你,你这样干,会被日的!”
许刃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以至于程池来不及刹车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步履一个踉跄,被许刃伸手扶住肩膀。
淡淡的烟草味漫入她的鼻息,程池的脸,蓦然一红。
“别人不说,是因为他们不敢。”许刃的手,还搁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却是云淡风轻的:“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愿意。”
程池往后挪了挪,甩开了他的手,很不爽地睨着他:“那你是不愿意给我抄答案咯?总要有个理由吧。”
“理由很简单。”许刃将手揣进了裤子包里,转身继续迈着步子往前走:“第一,作弊有风险,我不想被全校通告批评。”
“不会的!我技术很好,真的,明天的数学…”程池追上来,还没有解释完,他又开口道:“第二,你有几斤几两,你爸很清楚,抄我的…抄个班级第二出来,不仅老师同学不会相信,你爸也不会相信,这和拿倒数第二,是同样的结果,你还是会被揍。”
他回头,定定地看着她说:“既然结果都是一样,我便没有冒险帮你的必要。”
程池哼了一声:“冠冕堂皇,说到底还是怕我连累你,你就是自私。”
许刃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大方承认:“是,我就是自私。”
自私,没什么好掩饰的,人都是先顾着自己,有余情才会想到别人,许刃自问,不是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许刃走到自行车棚,拿钥匙开了车锁,那是一辆看上去很旧的二手自行车,他拿到工资当天就去旧车市场买的,用来代步,可以减少步行时间的浪费。
“许刃,我爸这么护着你,你干嘛还活得这样战战兢兢。”程池走到自行车边。
“你用错成语了,不是战战兢兢,而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有什么不一样吗?”
许刃推着车,与她擦身走过,不再理会她。
除了校园,许刃跨脚上车,迎着夕阳,在马路边的车道上行驶,不快,不慢,悠悠扬扬。
身后一辆拉风的法拉利跑车驶了上来,与他并肩而行,车窗打开,程池冲他扬扬头:“喂,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是我爸的私生子,还需要绸缪什么呢?前途一片大好嘛。”
许刃加快了脚下蹬踩的力度,自行车赶超了法拉利,但随即,程池又追了上来,保持着与自行车平行的速度:“私生子哥哥,胆子这么小,争家产的时候会吃亏哦!”
许刃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正牌嫡出妹妹,你的胆子倒是很大。”
“嗯?”
“知道我是私生子,还敢喜欢我。”
程池的脸骤然一红,半晌没回过神来,许刃轻笑了一声,将自行车拐上了另外一条单行道。
“神…神经病!”
程池瞬间像是被抽了气的气球,骂得很干瘪无力。
随意溜达了一阵,三人转进了一间酒吧。
酒吧并没有金属撞击的喧嚣,音响放着爵士乐,光晕为整个bar笼上一派旖旎的玫瑰『色』调。
“来来来,为我们即将到来的苦『逼』高三,也为永远的十七岁,干杯!”白悠举杯,豪气干云。
“有『毛』苦『逼』的,该玩玩该乐乐,小桥流水的好日子照样过,除非你要发奋图强?”程池冷笑反问。
“我爸都给我下最后通牒了,要是明年高考上不了三本线,就把我赶出家门。”说话的人是杨靖,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哥好方。”
程池磕了磕烟灰,笑说:“你现在勒紧了裤腰带省吃俭用,到明年这时候,兴许能再三环内给自己买套房。”
“买了房,再娶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白悠笑。
“一个能够他吃?”程池说:“至少得二十个。”
“那铁定能把我老爸气得脑溢血发作!”
“正好继承遗产,杨氏地产未来的少总裁。”
年少轻狂,口无遮拦。
正觥筹交错的玩笑间,白悠跟程池怒了努嘴,顺着她的目光,程池看到酒吧进来了三个人,同样是一男两女,坐到了距离他们不远的卡座间。
那男的,可不正是那导游许刃。
程池挑着眼睛,打量起他来,这会儿倒是没穿那件又脏又土的牛仔衣裤,而是换上了还算得体的衬衣黑裤,看上去成熟了不少,发型也有了精心的修饰,刘海往上面梳理,打了啫喱,『露』出了高额头,暗淡的灯光『色』调这么一打,倒也是清秀俊气。
他脖颈修长,往下的白『色』衬衣,领口的纽扣随意解开了几颗,『露』出了弧度适宜的喉结,很有几分味道。
他的身边,坐着两位大美女,年纪显然比他大很多,颇有成熟女人的风韵。
第73章 一生所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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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有今天,今天杨靖跟她汇报情况; 说打架的时候; 许刃愣是没还手,硬扛着; 哼都没哼一声; 王坤打得累了乏了没趣了; 才停手的。
那个烈『性』的许刃,死了?
面前这个家伙,又是什么怪胎?
程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许刃不动声『色』与她对视。
终于; 程池决定,先跟他约法三章; 那些事后面再说。
“第一,学校里面; 不准跟我说话; 第二,上下学也别跟着我,第三,不准再算计我,老头面前,不准假装跟我关系很好。”
“可以。”许刃爽快答应。
程池终于放开了他,许刃的手落到自己脖颈间; 扯了扯; 将衣领捋平。
“许刃; 你来我家; 到底有什么目的?”她总算没刚刚那么激动了,语气平顺了很多:“不准撒谎,我要听实话。”
许刃并没有打算与她撒谎,他拎了椅子,在她面前坐了下来,才算与她保持平视的角度,认真地说道:“我只想有书念,考一个不错的大学,奔个前程。”
在这个大前提目标之下,尽可能,让自己寄人篱下的生活好过一点。
“就这样?”
“你以为呢?”
她以为他是来跟她瓜分家产的。
“可是当初,你拒绝了。”
她当初是想用程正年的基金会帮他的,可是那天晚上,他说的话,她可是一字不漏的记下来了。
“你说,你哪个眼睛看出,老子吃不起饭,上不起学?要你来施舍?”
突然,他自嘲地冷笑了一声:“就当我是在…放屁好了。”
“许刃…发生了什么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喃喃问:“你…你妈妈呢?”
许刃眼角突然颤了颤,没说话。
程池的心突然被勾了起来,宛如那日在狂风呼啸的山崖之上,生与死,一步之遥。
“许刃。”她的声音放轻了。
“程池。”他突然打断她:“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低着头,甚至都没有看她。
“你可以讨厌我,憎恶我,但是…”他声音压得很沉,很低:“不要同情我。”
这是他舍弃了一切,最后剩下的那点尊严。
程池眉心微微蹙了蹙,莫名的…她竟懂得他的心情。
先天『性』弱听…近乎失聪。
别人可以讨厌她,害怕她,但她最厌烦的,就是别人朝她投来的…同情的目光。
所以她变成了现在这样,让所有人都害怕她,当一种惧怕压倒同情的时候,别人就会忘记,忘记她是个…残疾人。
“你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程池看着他冷冷说道:“没有人会穷一辈子。”
所以,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许刃抬头看向她耳廓上的白『色』助听器。
“也是,老天总归…还算公平。”
“许刃,最后一个问题。”程池皱着眉头:“你到底…是不是我爸的儿子。”
许刃脸『色』轻松了起来,带了那么点戏谑的调子,说:“等我心情不错的时候,再告诉你。”
“许刃!”程池音量拔高了三度:“现在就告诉我!”
“你不与我为难,咱们兄妹好好相处,时候到了,我会说的。”
“你妈的…”程池咬牙切齿。
许刃突然起身,『逼』近了她,眼角勾起的笑容逐渐加深:“你就这么在意?”
在意他们…有没有血缘关系?
…
程池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努力平复胸腔里那狂『乱』的心跳。
在意,当然在意啊,分家产啊!
她愣愣地『摸』上了自己的脸,脸还有点烧…
靠!神经病!
程池拿出自己的日记本,四四方方的一个小本子,拔掉笔盖,翻开崭新的一页,看了看窗外沉静的夜『色』,清泠月光,她在纸上重重写下了一行字。
“他一定是来向我复仇的。”
…
许刃是被女人的哭泣声惊醒的!
随之而来的,还有花瓶碎裂的声音,以及大提琴哀伤低沉的晨诵。
他站起身,赤着胳膊,走到衣橱前,打开,里面稀稀落落地挂着几件衣服,洗得发白的牛仔夹克与牛仔裤,还有一件黑『色』冲锋衣配黑裤,一件v领『毛』衣,一件黑『色』羽绒服,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衣服。
当初,他是逃出来的。
不过这几件衣服,也并不适合这个家,无论哪一件,穿出来都掉价,正如王坤所说的,low货。
他想了想,还是穿了那件牛仔衣。
现在要考虑的,是赶紧赚点钱,买几件当季的衣服,这个家供他吃住,但是程正年好像…忘记了给他零花钱,他现在没有钱,连去学校的公交硬币,都没有。
无论怎样低眉顺眼,怎样卖乖讨巧,他都没有办法,问一个陌生的男人,要钱。
他不是乞丐。
虽然处境也差不了多少。
许刃穿好衣服从旋转的木质楼梯上下来,客厅的气氛…有点奇怪。
程正年坐在餐厅长桌主位,拿着一张报纸浏览,手边搁着一杯袅着白烟的咖啡,江依络坐在沙发上,捂着嘴,嘤嘤哭泣,地上还碎着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
阳台边,程嘉外扣着大腿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地拉着大提琴,完全沉浸在了她的音乐世界中。
窗外,还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阴沉,更为这个房间笼上了极其阴暗而压抑的『色』调
唯一的一抹亮『色』,应该来自于餐桌边的程池穿的那件大红『色』『毛』衣。
她脸上含着笑,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指尖,撕扯着土司面包,一条一条,面包屑洒了一桌。
“许刃,过来吃饭。”程正年说。
许刃听话地走过来,坐在了程池的对面。
陶婶拿来了扫帚,将地上的碎裂的古董花瓶清理掉,然后端着『药』,安慰哭泣的江依络:“太太,别哭了,老爷请您喝『药』,也是为了您的身体。”
“我没病!为什么要喝『药』!”江依络歇斯底里地大喊:“我没病!不喝!”
“都这样了,还没病?”程池冷笑。
“死聋子,该喝『药』的人是你!”江依络摇摇晃晃站起身,一把端起散发着浓郁中『药』味的『药』碗,跌跌撞撞走到程池面前:“你喝啊!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