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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十万八千里,有经验的老师,都会明白这肯定是王坤的恶作剧,不过这个实习生显然没遇到这种情况,顺势便说道:“那就请许刃同学起来朗读unit3的课文。”
程池换了一个姿势,手撑着左腮,颇有兴趣地看向许刃。
这家伙果然没让她失望,一开口,那诡异的口音,惹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程池是早就见识过许刃的英语口语,真的很…难听。
“读的都是什么鬼!”
“哈哈哈,太难听了吧!这是哪国语言?”
“这是low国语言。”
“呸!别念了!老子都要睡着了!”
……
尽管班上同学都在喝倒彩,『插』科打诨地嘲讽他,但是许刃丝毫不受影响,把每段句子,每个单词,甚至每个音节,都尽可能地咬出来,读得非常认真,也很卖力。
渐渐地,程池脸上的笑意收敛了。
冷沉了。
她侧头,看向了王坤,他捂着肚子,笑得趴在桌上直不起身。
面目可憎。
英语老师捂着嘴,似乎也在偷笑,她终于还是打断了许刃:“同学,好了,你的口语的确有点糟糕,不要读了…”
班上同学笑得更大声了。
程池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脸『色』,但她猜测,此时,应该是…没有表情。
许刃还在念,没有停下来。
“老师让你停下来!”有同学在边上冲他喊:“别摧残我们了!”
“你是聋子吗?叫你停下来!”
突然,一声猛烈的桌板敲击声,程池手里的课本重重落到了桌上,她背靠着椅子,翘着二郎腿,看着那个男生,冷冷道:“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谁是聋子!”
那个男生一看发飙的人是程池,瞬间蔫了下来,咕咕哝哝低声道:“又没说你。”
许刃丝毫没受打扰,继续念课文,程池一发脾气,班上同学就都没了脾气,不再笑他,教室前所未有地安静了下来。
终于,最后一个单词,也被许刃固执地念了出来。
完美收尾。
他轻松而满意地坐了下来。
程池回头看了杨靖一眼,杨靖立刻意会,拍手叫了声:“好!读得好!”
这巴掌一拍起来,跟着杨靖混的那帮子男生不明所以,但见杨靖如此这般,也只能跟着鼓掌:“好!”
“读得好!”
哗哗啦啦,班上一半的同学都跟着鼓起掌来。
程池笑了笑,不动声『色』。
王坤皱眉看着杨靖,有点『摸』不清情况,然后他看向程池,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
英语课这么一动静,班上同学心里头也都明白了大半,敢情许刃是找着靠山了,杨靖是他的靠山。
杨靖后面,是程池。
许刃在学校里,日子好过了很多。
程正年出差,一走小半月,他不在,家气氛松散活络了很多,连陶婶做家务的时候都哼起了歌,江依络又变成了正常人,不再歇斯底里,每天像个幽灵一般,在阴暗讶异的大宅里飘来飘去。程池依旧晚归,要么泡吧,要么飙车,小日子过得很潇洒自足。
宅子里回『荡』着空洞的大提琴曲。
许刃正趴在案头,写作业。
门把手被人按了按,不过他锁着门,所以,门没打开。
他听到了动静,起身,开门。
进来的人,是穿着泡泡裙的程嘉小妹妹。
打扮得像个小公主,邪恶小公主。
“许刃哥哥,我能进来坐坐吗?”程嘉乖巧地问。
许刃注意到,她嘴角涂抹着殷红的唇彩,像尝了血一般,暗黑系洛丽塔的扮相。
“有作业不会,想请教许刃哥哥。”程嘉很是乖巧可人。
许刃放她进了房间,坐回了课桌,程嘉也抱着课本坐了过来。
那是一道初三的物理题目,许刃用初中的解法,给程嘉解释了一遍,程嘉手托着下颌,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一双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许刃。
许刃察觉到,索『性』放下了笔,与她对视:“小妹妹,敢问你在想什么?”
他叫程池妹妹,叫她,偏偏要加个小字。
程嘉神秘兮兮地对他说:“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其他人。”
“嗯?”
“我在做一个三年的计划。”程嘉说:“在我十八岁之前,杀死我姐。”
许刃眼角挑了挑:“哦。”
“哦?”程嘉看着他:“就是…哦?”
许刃想了想,对她竖了个大拇指:“为民除害,可以的。”
说完顺势翻开了自己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练习册,开始做题。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程嘉皱眉:“比如杀了姐之后,我怎么脱身。”
许刃无奈又无聊地偏头看向她:“敢问,杀了你姐之后,要怎么脱身?”
程嘉扬起下颌看了看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未成年的话,应该不会判很重,死刑肯定会免掉啦,到时候我再装疯卖傻弄个精神病出来,连刑事责任都免了,将来爸的财产,我至少可以分一半。”她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许刃,一脸天真纯良:“许哥哥,你说,这个计划好不好?”
本以为,这个家里唯一还算正常的人…
现在看来是最不正常的那一个。
见许刃不继续追问,程嘉便自顾自地说道:“我准备,找个天气不错的日子,跟我姐去河边郊游,在没人的地方,把她推下水,她不会游泳,被推下水就死定了,然后我再跟人说,她是失足落水的,没有人会怀疑我,许哥哥,这个计划好不好。”
“计划不错。”许刃面含微笑:“只是有漏洞。”
“嗯?”
“你姐,不像是那种会陪着妹妹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出去郊游的人。”
他说这句话已经用尽了自己最大的耐心,然后脸上的笑意全敛,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书本上。
“许哥哥真聪明。”程嘉面若春桃,笑靥如花:“所以我决定放火,趁她睡着,把她烧死在床上,你知道吗?我们家的孩子,是不允许睡觉锁门的,你刚刚…就犯规了。”
她笑得很美,字字句句,却令人『毛』骨悚然。
许刃不想再与她进行这个话题:“你还有不懂的题吗?”
“许哥哥,如果我分到了一半的家产,许哥哥会喜欢我吗?”她饱含期待地看着他。
许刃手里的笔,“啪”的一下,被按到了桌面。
“一半的家产,与三分之一的家产,与我喜欢你,与不喜欢你,关系并不大。”
程嘉失望地坐到了许刃的床上:“许哥哥你知道,一半和三分之一,在我们家,差别是多少吗?”
许刃当然知道,程正年的家产,无法估量。
“如果有了很多的钱,会有很多人喜欢你。”许刃决定顺着她的话说:“我,微不足道。”
“可是姐的,一定是最好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许刃突然心生厌恶,更不耐烦,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他很不爽。
“姐喜欢的,我也喜欢,喜欢姐的,也一定要喜欢我!”
原来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公主病,病入膏肓…
相比之下,程池还真是太正常了。
“好啊,我喜欢你了。”许刃说。
“真的么?”
“嗯,但现在你该去睡觉了。”他指了指门口。
“那你亲亲我。”程嘉指着自己的嘴:“男女之间,相互喜欢,都要亲嘴的。”
看着她红得快要滴出血的嘴唇,许刃都要吐了。
拜托,很变态好吗!
他没这嗜好。
“你该去睡觉了。”他再度生硬地回答,并且起身,逐客。
“许哥哥,如果你不亲我的话,我就跟爸说,你亲了我,还在我面前,脱裤子,打飞机…”
许刃脚步骤停,脸『色』冷沉,而程嘉咧嘴笑,像个小恶魔!
第66章 萤火(6)()
此为防盗章 “为什么这菩萨; 这么多的脑袋呀?”程池数了数,有十个; 层层叠叠; 占了三行。 一 看书 ww w·1ka ns hu·
“十方寓意的是普贤的十大行愿,又象征佛教里的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上、下十个方位。”
这个时候的许刃; 总算有了点导游的样子; 跟程池耐心地讲解:“普贤的十个头像分为三层; 神态各异,代表了世人的十种心态。”
程池似懂非懂地点头; 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 白悠说这个菩萨超级灵验; 明年高考; 我得去拜一拜。”
金殿为铜面鎏金屋顶,看上去恢宏气派。
程池正要合十了躬身朝拜,许刃一把将她揪回来,跟拎小鸡似的。
“许了愿,如果真的应了; 是要回来还愿的,你确定…还要来?”
“没所谓啊; 我要是真考上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再说; 我还可以回来看你。”
许刃微微一怔; 松开了她的手。
看他; 他有什么好看的。
程池走上前,闭眼,双手合十对菩萨拜了拜。
“菩萨,请保佑我考上清华北大,实在不行,北师这些也无所谓,看你方便给我怎么安排,我服从调剂。”
许刃:“……”
他觉得她明年可以不用来了。
…
拜过之后,程池回头看许刃,他站在蒲团边,放下自己的登山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白『色』的果盘,然后又从包里取出了三个硕大的红苹果,小心翼翼装进了果盘里。
程池愣了愣,难怪觉得他背包里的矿泉水都卖光了,还鼓鼓的,原来他竟从山下,背了水果上来。
只见他双手端着果盘,走到了殿前,小心翼翼地搁置在了奉台上,这时候有老僧轻轻敲了敲木鱼,声声悠长的南无,他走到蒲团前,手掌合十在胸前,拜了三拜。
木鱼声悠远,凉风吹拂黄幡,转经筒滚动着,发出沉静的回响,殿外游客络绎不绝,点香上拜,动静不小,而他却仿佛静止了一般,独立于菩萨像前,低头,虔诚参拜。
这个世界,此时与他无关。
程池的心有那么一瞬间,骤然静了下来。
心里再无半点杂念,眼里,只有一个双手合十的许刃。
而后许刃起身,从包里『摸』出了三张红票子,放进了功德箱。
程池讶异,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出手就…
不过她转念一想,其实也容易理解,毕竟他母亲都那样了,如果菩萨真的有灵,这功德钱,不算什么。 一 看书 ww w·1ka ns hu·
…
乘坐大巴车,可以直接到山脚下,车里,程池歪着脑袋,靠着窗睡着了,许刃坐在她身边的位置,瞥了她一眼,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耳廓,还能看见细微的白『色』小绒『毛』,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耳廓上挂着的蓝牙耳机,准确来说…应该是助听器。
这样一个女孩子,怎么会…
程池的睡眠很浅,一下子就惊醒过来,而此时,许刃的手正捏着她的耳廓。
她的目光,移向耳边:“你…”
许刃轻咳了一声,脸有些涨红,像是被抓住偷吃零食的小孩子。
“你这耳朵,长得有点新颖别致。”
“……”
她将脸别向窗外,泛起了绯红。
“你刚刚跟菩萨许了什么愿?”她再度看向许刃。
良久,许刃说:“我没有许愿。”
“嗯?”
“我从不向菩萨许愿。”
“那你还…”
还从山下带水果上来,还给那么多的功德钱…
“只是觉得…应该那样做。”他看着窗外飞速流逝的景物,目光没有焦距。
应该那样做。
他或许无知,或许放肆,但他也有敬畏。
许刃一直将她们送到了火车站。
“走了,许导!”白悠向他挥了挥手:“虽然咱们之间有不少摩擦,不过总的来说,玩的很开心!就不去举报你了。”
许刃含蓄地笑了笑:“我是野导,举报……”
“举报无效对不对。”杨靖哈哈大笑。
许刃也笑了笑,对他们挥手:“一路顺风,好好学习。”
从始至终,程池都没有说话,一个人默不作声地站在边上,直到离开,她也没跟他说一句话,偶尔与他对视,她也是匆匆移开目光。
“程池。”许刃突然叫住了她。
程池几乎是立刻回身,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他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红『色』的小链子,上面吊着两个银『色』的小铃铛。
“给你。”
程池接过了那链子,惊诧道:“给我?”
“纪念品,戴脚上。”许刃说:“那一百块,我买了这个。”他随即又补充:“纯银的。”
一百块,恍然想起来,是她说要给猴王做赔礼的那一百块。
明知道还钱她不会收,索『性』给她买了条链子,做礼物送。
晃了晃铃铛,叮叮咚咚,像夏天的风。
“谢了。”程池低头浅笑。
许刃怔了怔,倒是难得在她脸上看到这样温驯的神情。
“不谢。”他转身要走,程池却突然叫住他:“许刃。”
“嗯?”他回头。
她红着脸踟蹰:“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说。”
“许刃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许刃怔了怔,没想到她会对这个感兴趣,他扭头,看着远方的层叠的山峦,想了想,喃喃道:“给我取名的那个人…”
程池耳畔,旋起了一阵风。
“她说…我是『插』在她心头的一把刀。”
1
“别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呼啸山庄》
…
正午之后,阳光偏了西。
峨眉山公路边。
一男二女。
这不上不下的半山腰,大风一阵阵呼啸,程池将深红『色』夹克衣领拉到了脖颈处,冷得直打哆嗦。
她回头,看到好友白悠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棵树下面,啪啪地吹着口香糖。
联系的导游迟到了,他们便在这山头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
谁说旅游就是花钱买罪受,绝对不是,是花钱磨练你的耐心,气度,以及前面两者都耗尽以后,如何姿势更优雅地爆粗。
“妈个疤子,下山!”
程池一转身,另外两人也连忙跟上她,走向路边的黑『色』桑塔纳。
当地司机老秦从车窗里探出小方脸。
他打量了三人一眼,中间那个女孩,别看个子矮,模样娇,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我就是大爷”的味道。
老秦连连冲她陪笑:“抱歉,导游就在路上,马上就到!到了我叫他请各位喝茶赔罪。”
程池将烟头扔在地上,黑网布耐克鞋捻了捻,面无表情地说:“喝茶?这荒山野岭的,请我们喝菊花茶,还是乌龙茶?”
“喝我们峨眉山的特产,竹叶青!”
“放/屁,送给我们下山!”
见他们去意已决,老秦转了转眼珠子,二话没说关了车窗,启动了桑塔纳的引擎。
“轰”的一声,车开了出去。
杨靖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砖头砸过去,但车已经开远了。
程池被刺鼻的尾气熏得脑仁疼,捂住了嘴鼻。
他们被无良的司机扔在了不上不下的半山腰,除了等,没别的法子。
人心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