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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种场合,宁宛一个姑娘家自然是不会去的。前边的笙歌阵阵偶尔能传过来,这边院里,却是极为安静。
“听影千说,咱们不过两日便要收拾东西回京去,他问属下小姐要怎么回去,属下没应。小姐,咱们跟着大军回去吗?”
屋子里,飞歌点了灯,倒也亮堂,只宁宛却觉得憋闷,她走到门口,倚着门框看向外边显出些生机的草木,却是摇了摇头。
“我们自己走,在他们之前回去。”
“诶?属下愚钝……”飞歌不解。
“我们来是单独来的,回自然也要单独回去,莫说跟着大军多有不便,就说到了朔京,又该如何进城呢?”
宁宛想了想,又接着道:“到时候定有圣上派了官员在城门相迎,又兴许有百姓在路边,于我们而言,太过危险。”
飞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属下只管跟着小姐。”
“夜里寒凉,怎么站在门口吃风了?”
宁宛原本是靠着门框,扭回头同飞歌说话,却不想院子里竟来了人,她惊讶地转过身来,就瞧见昏暗的灯火下,一个男子负手站在那里,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他长身玉立,便是她这些年又长高了不少,而今站在他面前,反而更差出了一些去。
他距离门口也不过三四步远,却是只静静地站着,就像是时间突然间停止了一般。
宁宛才不过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倏忽移开了视线,他的目光里有前所未见的热烈,好像要将她看穿似的,让宁宛不由就害羞了起来。
“你们不是在前边庆祝,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是他们,不是我。”
第197章 凯旋(上)()
宁宛闻言嗔了他一句:“那边有花厅,若要说话,只管上那边去。”
“好,都听你的。”燕凌远说完,只笑着看着面前的姑娘,竟是在等她先往前走去。
宁宛瞧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便自己当先走了。燕凌远笑笑,自是跟了上去。飞歌见着两位主子的样子,便偷笑了一下,自端了茶往花厅那里去,出来时又将门好好关上,自己则守在了外边。
只说这是燕云的大营,原本在外的这些大军就不兴城里那规矩,宁宛才好能在这住着还兼照顾燕凌远,若说是在京城里,便是这么晚了,燕凌远若要想拜访,兴许又是要翻墙上房了,哪能像今日一般,两人在花厅说话呢。
“还说什么‘不是你’的鬼话,须知这酒气,便是隔了老远就闻见了。”宁宛偏过身去,绞着手里的帕子。
“齐王殿下和我父亲、吴叔、梁叔都在,免不了那一口的。”
听闻他这么说,宁宛便又转过头来看着他:“那你只管回你那里,做什么偏要这会来寻我?便是有再急的事,就等不得这一个晚上了?”
“等不得。”燕凌远上前了一步,离她极近,近得宁宛都能感受到他轻微的呼吸,和那呼吸里更浓烈的酒气。
“哪里就……”宁宛微垂着头,向后退了一点,却是刚好退到了桌子边上。
“你不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吗?你……你只管好好说就是了……”他离得那么近,宁宛微微抬眼就能看见昏暗的灯光下,他异常明亮的眼睛。
那眼里好似蕴了万千情愫,却又好似平静无波。
她的脸不自觉地就烧了起来,这是一种不曾有过的奇异的感觉,她不知道这能不能称作是话本里说的喜欢。
燕凌远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微微卷翘的睫毛因为眼睛的眨动而透出些许不安来,看着她的唇瓣明明没有涂口脂,却好像有股似有若无的甜香。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好似躁动却又深入心扉,明明理智在克制着他,可内心深处却又很想将面前的人拥入怀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像是烈火,又像是冰川。
他越靠越近,好像就是在本能地靠近一样,他明明想说什么,可却不知有什么力量牵动着,并不想开口。
“凌远……”
宁宛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对不起……我……”
“你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吗?”宁宛打断了他的话,自己背过身去,一点点平复已经加速的呼吸。
燕凌远站在原地停顿了一瞬,才开口道:“是朔京的消息,关于恒亲王府的。”
他压下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和感觉,可站在那里仍有些局促。他还从来没这样过,所以即使开了口说话,也总觉得有哪里很别扭。
“府里出了什么事吗?”宁宛始终背对着他,她不敢扭过身去,她看见了他眼里的炽热,所以才更加慌张。
“元二小姐可能发现了什么端倪,我的人说,她曾经趁夜色偷偷潜入过清萱阁,不过那边是圣上的人,她进不去,只是她心里怎么想的,也不得而知。”
“二姐?”宁宛吃惊,扭过头来看着燕凌远,却在触及他目光的一瞬又迅速地将头偏了过去。
“二姐同我,新仇旧怨,她若要怀疑,倒也说得过去。”
元宁如其人,说坏也没有多坏,可若说不坏,她却偏偏占了一个爱慕虚荣喜欢攀比。她不过是想将宁宛踩在脚底下,管他用了什么方法因了什么事,管他会得罪什么人有什么后果,只要宁宛身败名裂了,她就开心。
“她从前也是做得出这种事的,只是恐怕这回照旧不能如她愿。”
“所以我想不如你先行回京,既然你来时是替换了身份来的,那回去就再替换回来,免生事端,只是……”
燕凌远本想说路上危险,又怕她辛劳,只是他还没说出口,便被宁宛打断了话头。
“没有只是了,你同我想的原是一样,我明天就走,也同你们岔开时间。”
“明天?”燕凌远倏忽抬起头来看着宁宛,“这么急?”
“早早回去,省去夜长梦多。”宁宛也看向他,却是再没有回避他的视线。
原以为还能同她守在一处一段日子,没想到才刚见面又要分别。
两年的时间他等了,可明明到了最后,他突然有种等不下去的感觉。
“就不能……”燕凌远才刚出了声,转而自己就否定了,“明日也好,影千会一路跟着你们,千万小心。”
次日一早,宁宛乘马车从燕云城东门出城,往朔京而去。
因为有了元宁如那件事,回京的一路也可算风雨兼程。
他们到了京城时,正好是端午这日。
街上四处都是卖艾草、粽子的,又有许多小孩子,都绾着五色的丝线,习惯了燕云的天气,乍一回到朔京来,竟觉出几分热度来。
宁宛出府时是背着人出来的,回去时自然也不能“明目张胆”。
她们俩只在路上就换好了男装,及至进了城,还是现在一处驿馆里,一直等到入夜时分,才换了夜行的衣服准备再潜回恒亲王府去。
这回影重不在,是影千帮忙照看,三人又是好一番躲藏,又并落花落雪在里屋接应着,总算进了清萱阁。
“小姐保重,属下先行告退。”
影千不便留在此处,她只把宁宛护送到清萱阁的后院里,就先一步离开了。
宁宛瞧着面前这个熟悉的屋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推开窗子,在飞歌的帮助下翻了进去。
只是她才刚在地上站稳,还不及将窗户关上,就听见黑暗中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
“回来了?”
宁宛惊愕转过头去,但见她平日里练字的那个长案后面,正端坐了一个人。
等她将怀里的夜明珠拿出来,又向前走了两步,待看清来人之后,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宛儿不孝,请祖父责罚。”
来人正是恒亲王元平祉。
五月初六日是个好天气,一大早,便有专管给皇家并那些有权有势人家做衣裳的绣楼送来了今年新做的夏衣。
各府各房无不是要分拣衣服送到各处,恒亲王府里自然也是好一阵热闹。
不过这个当口,总也有人不闲着。丫鬟们才分了队往各府上去,就在路上瞧见另一边好大一群人闹将过来。
“我只说我是亲眼看见了,你们可敢去瞧瞧清萱阁里住的是谁?我们的好县主说是生了病,这会却不在房里养着,不知是怎么回事呢?”
好远就能听见元宁如的声音传来,她后面跟着的翠羽不住地劝着,可元宁如又哪听得进去?
“你们也不用拉着我,是好是歹,我们只管去清萱阁里瞧瞧。圣上是派了人看护她的,皇恩浩荡,倒要教她辜负了!”
元宁如气势汹汹地往安竹园那边走,路上原是往各府送东西的丫鬟婆子都一一地让开,便是有胆大的,瞧见她一巴掌把一个丫头甩到了一边,也不敢再上前去。
而春和厅这边,则安静了许多。恒亲王妃靠在榻上,旁边两个丫头正一下一下打着扇子。那厢元宁如才往安竹园去,这边就有一个婆子进来向恒亲王妃禀报。
“二小姐一路骂着就往安竹园去了,说要到清萱阁纠出四小姐来问问清楚。”
恒亲王妃抬眼看了她一下,说道:“继续跟着去,不用管她。”
那婆子便应声,退了出去。
“王妃,二小姐这么闹下去,恐怕不妥。清萱阁那边可都是圣上的人。”玉嫆立在一边,开口提醒道。
“有什么不妥,也是那两房不妥。元宁如这丫头,这么些年都不见长进,就这个样子还想攀上镇国公府的高枝?让她碰碰灰也好。况且,”
恒亲王妃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了玉嫆一眼才又接着道:“你不是也觉得,清萱阁里那一位,有些古怪吗?”
“王妃说得是。”玉嫆垂首,不再回话。
元宁如这一路,惊动了不少人,只等她闹到了清萱阁门口,自然是被围着的守卫拦了下来。
可元宁如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挑拨,见了皇家的侍卫也不收手,反而更是厉害。
“她若要没鬼,让她出来对峙!好好的生了病不说,偏生是谁也不能见的病,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况且我进清萱阁那一回,可是亲眼瞧见屋里那个不是她的!”
“小姐,咱们回去吧,县主好好的怎么会不是呢?”翠羽急得快哭出来了。
好好的闹上这么一出,竟然三夫人也不拦着,若是惹恼了哪一位,最后还不是她们小姐受苦。
“你别拦着我!凭什么她想瞒天过海就瞒天过海?当人傻的呢?扯谎扯了一个又一个,我倒看看今天怎么圆!”
但见清萱阁门口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这边吵嚷得愈发厉害,正众人瞧着这出热闹怎么收场之时,突然一个有些虚弱的清冷女声响了起来。
第198章 凯旋(中)()
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元宁如并着跟着她、拦着她的那些姑娘,都看向了垂花门那边。
只见宁宛披了一件薄斗篷,脸色尚有些泛白,正被落花扶着站在那里。
那声音虽有些气力不济,可却又坚定淡然。
“没想到竟然是二姐姐来了,有失远迎。”宁宛朝元宁如微微一笑。
“你……你……你是怎么……”元宁如大惊失色,她指着宁宛,却“你”不出来什么。
“宛儿病了许久,总算好了一些,原本孙大人说,明日就可见人了,没想到二姐姐这么担心记挂我,倒叫二姐姐平白跑了一趟。”
宁宛的语气不温不火,而另一边的元宁如则好似失了魂一般,突然间跌坐在地上:“我明明瞧见的不是你!”她突然间就掩面哭了起来,那些什么规矩礼仪的都抛在了一边,只坐在地上哭得不起来。
“二姐姐怎么了?宛儿好好的怎么会不是宛儿呢?翠羽,快把二小姐扶起来,坐在地上当心着了凉。”
自宁宛出现,翠羽便知她们小姐这回是闯了大祸了。她早在那扶着呢,只是元宁如许是慌了,这会不知要做什么,只是哭个不停。
“分明是你要害我的!分明是你!元宁宛,你故意骗我,好一个心肠歹毒的人!”
元宁如突然站起来对着宁宛骂道。
宁宛原本是平静地看着她,听闻她说了这话,却笑了出来:“二姐姐好好的跑来在这里喊叫,怎么是我要害二姐姐呢?姐姐若是心里难受,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元宁如还想再说什么,后边响起一个厚重的人声来:“府里的规矩就是让你们在门口撒泼打闹的吗?”
众人闻声回过头去,立马呼啦啦地跪了一地。恒亲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表情严肃地往这边走来。
他原本就有着一股威压,而今又脸色不好,更让人看着害怕。
一时间此处立着的众人都噤了声。
“出了什么事?”恒亲王走过来,看向因着一阵折腾有些狼狈的元宁如。
元宁如被唬得停了哭声,可却仍止不住抽泣。今日她可是被祖父给撞了正着,若是祖父要罚她,阖府里谁敢拦着?
元宁如低着头不敢答话,恒亲王蹙眉看了她一会,却是转向了宁宛:“你说,出了什么事?”
“回祖父的话,二姐姐说要来看望我,不知怎么,就忽然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恒亲王显然有些不耐烦,又看向元宁如。
元宁如哪敢说实话,她想着要说个什么理由混过去,却突然小道上又来了一个人,好似没看见恒亲王似的,老远就朝这边招手。
“二姐姐,房里的可是四妹不是?”
众人闻声都偷偷朝那边看去,但见是三小姐元宁媛正提着裙子往这边跑来。
她又近了点,正同转过身的恒亲王对了正着。
“祖父!媛儿见过祖父。”
恒亲王却没理她,而是直接问道:“你刚说的什么?什么是不是你四妹妹……”
元宁媛怯怯地看了一眼元宁如,道:“回祖父话,是……是二姐姐说,清萱阁里的不是四妹,我才……”
“好啊你个元宁媛,分明是你先撺掇了我来,而今看出了事,就只想往我一人身上推?”
她话还没说完,元宁如就突然站起来冲过去推了她一把。
元宁媛本就生得娇小,被这么一推,一下子跌在地上,也哭了起来:“二姐姐有主意,何苦冤枉我!”
“我冤枉你?若不是你兴出的事来,我何至于跑到安竹园来?”元宁如说着便又要冲上前去。
“够了!”恒亲王厉声喝止。元宁如和元宁媛都低着头站在原处。
边上侍奉的丫鬟婆子也都惊得不再敢动弹。
“你四妹好好养着呢!如今病好了,自然才能见人,外边尚还没什么事,你们姐妹倒先要闹一出?怎么?府里的后院也要翻了天了?”
“孙女不敢。”宁宛、宁如、宁媛三个连忙行礼。
“四小姐前些日子病得严重,皇兄体恤,派了侍卫来守着,你们那起下人也该规矩着,平白教坏了小姐!”
恒亲王说完这话,一甩袖子便离开了。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散了干活去?”恒亲王身后原本跟着王府的管家,见王爷离开了,他便赶忙上前把那些围观的下人都一一遣散了。
“四妹可大好了?”等人都走了,元宁媛才往宁宛这边走了两步问道。
“劳烦姐姐挂念,已经好些了。”
“元宁媛!你现在装什么假惺惺?哼!”元宁如冲着元宁媛说完这么一句,扭头离开了。
元宁媛有些尴尬,她原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往常姐妹们一处,也总是不说话,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