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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庆站在书桌前,挡住了窗口。
轰隆!
院子里似乎传来一声响动,貌似什么东西被弄倒了。
“这是什么?我出去看看,庆哥哥,等下我再进来跟你聊哈!”
云福要走。
“别,云福,你你再等一下,你走了,再回来,我就说不出来了”
“哦,那说吧”
估计院子里也没啥事儿,没准儿是猫把什么盆子之类的东西弄掉地上了。
云福转过头来,看着云庆,“庆哥哥,继续,继续”
“云福,我是想说,我好喜欢你”
额?
不是吧,就是再好的话,庆哥哥,你重复来重复去的,那也很无趣好不好?
“庆哥哥,你没有别的话了?”
云福有点不耐烦了,话说,她还担心院子里的动静呢!
“有我有别的话”
云庆说着就拉住了云福的小手,“我”
“不准再说喜欢我了!”
云福撅嘴。好话絮叨三遍,狗都不乐意听,我又不是小狗狗!
“那好吧,云福,你喜欢我吗?”
我倒!
云福简直都要被自家小相公给绕迷糊了。
“庆哥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
吱呀两声,似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而后就静谧了,云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而后神情轻松地说道,“云福,我没事儿了,要读书给你听不?”
“额?不是吧?刚刚不还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吗?这会儿就没什么了?”
云福一阵一阵的迷糊,庆哥哥,你到底是在耍啥花腔啊?
“哦,好,等下我先出去看看”
云福往我自走,这会儿云庆也不拦着了,她到了院子里,什么变化也没有啊,娘跟云凤在正屋说话,云良的屋子里没亮灯,睡了?大概是跟着二嫚出去玩太累了!
刚刚那一阵响动是啥原因?盆子也没掉地上啊?
咋回事?
她往那边墙角看去,一二三四五本来用来租用的漏,一共有四台,这会儿只剩下三台?
少了一台?
她心一惊,快步追到门口,打开门,吱呀一声,云庆书房旋即从书房里跑出来,“云福,什么事儿?你干嘛开门啊?”
隐瞒什么?()
“没事儿;我就是想看看月亮”
云福的回答让云庆愕然;想看月亮;抬头看就好了;没听说还要专门开了大门看月亮的。
他快步过来;把门关上了;“大晚上的随便开门;不好”
“哦。”
云福哦了一声,其实她想说,那大晚上的几个人提着灯笼;抬着漏出门出去逛荡就好了?
这是她刚开门看到的,三个人,一台漏;走向河边半山腰的地里。
“云福;你睡去吧!”
云庆催促着她。
“嗯,我先去叫大哥出来看农具”
她说着就要往云良住的院子走。
“云福;你不用去叫大哥了;今晚上我跟大哥说好了;我守着;大哥在屋里已经睡下了!”
云庆一把拉住她;说道。
“庆哥哥,你白天要读书;晚上再守夜,能行吗?”
云福问。
“没事儿;偶尔一次;我也替替大哥,让他歇一晚上”
听了这话,云福点点头,哦,那好吧。
她扭头往屋子里走,心里暗忖着,庆哥哥啊庆哥哥,你根本就不是个会撒谎的人,看看你的表情那多假啊,不瞎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在隐瞒什么啊!
但她不想揭穿他。
进屋,娘跟云凤都已经睡着了。
她躺在那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底云庆他们在做什么?
如果有什么事儿让庆哥哥跟自己有所隐瞒了,那她想想就觉得有些失望,人与人之间的有些误会不就是这样日积月累的,从一点点的不信任开始,然后变成了隔心隔肺的陌生吗?
她翻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却听到吱呀一声响动,然后院子里似乎就有人轻轻走动的声音,她悄悄起来,趴在窗台往外看,果然看到院子里四个人,银锁父子跟云良、云庆,他们正轻手轻脚地把漏往墙角那里放,放好后,相互之间摆摆手,银锁父子走了,云良兄弟俩也一个人回屋,一个睡在院子里的小塌上。
云福重新躺下。
这一夜再无睡意。
第二天一早,干活的早早就来了,但银锁父子却一反常态来晚了。
“云福,我去叫大伯吧?”
云庆讷讷道。
“不用了,再等一会儿吧,晚点去,晚点回,也是一样!”
云福淡淡地说道,转头去看云庆,云庆却低下头,没有跟她对视目光。
“哎呀,来晚了,真的是睡过头了,云福姑娘,不好意思哈!”
宋柱子跟银锁一溜小跑来了,进门就跟云福道歉。
“没事儿,谁都有睡过头的时候,大伯昨晚上熬夜了吧?眼睛都熬红了呢,熬夜对男人可不是好事儿,还是身体要紧!”
云福这话就有点玩味了。
“呵呵,对,云福姑娘说的对,以后不能再熬夜了!”
宋柱子说着,就擦汗,“今天好热啊,怎么这么热?日头太”
他抬头,却看到一个天上一片阴云密布,哪儿有半点日光的影子,呵呵,这个热的说法,似乎就解释不通了。
他挠头,搜肠刮肚地想要说点什么合适的词儿来解释解释自己为什么一脑门的汗,但却又想不出什么来,正焦灼间,云福径直走开,过去跟辛娘说,“娘,等下二嫚姑娘会来,我托她买了一些肉跟菜,今晚上咱们家要宴客!”
“啊?宴客?请什么人来啊?”
辛娘有些吃惊。
“就是之前买咱们漏的那些人,我准备请请他们,感谢他们对咱们的支持”
云福的话让辛娘有些不解,她皱眉想了一会儿,而后说,“云福啊,他们给咱们银子,咱们卖东西给他们,这事儿也谈不上咱们欠他们,干嘛还要请他们来啊,那得花费多少银子啊!”
“娘,您放心吧,咱们花的不多,可能赚回来的更多呢!”
云福笑了,娘过仔细日子过惯了,这会儿觉得平白无故请人来白吃一顿,有些太亏了。
但她有她的打算。
本来这打算是想跟云庆商量一下的,但现在看来,他既然有事儿对自己隐瞒,那自己也不用事事都告诉他,哼!说好的相互信任,说好的开诚布公呢?
她表示很生气。
“那云福姑娘,我们就去田里了?”
身后,宋柱子讪讪然说道。
“嗯,好,大伯,我看您昨天没睡好,若是实在困,就睡会儿再去吧,让他们先去忙着”
云福说道。
“不,不用了,我没事儿,能扛得住。”
宋柱子尴尬得一脑门的细细密密的全都是汗珠子。
时间不长,二嫚果然驾车来了。
车一停下,她就喊,“云良?宋云良?”
“二嫚姐,我大哥去田里啦,你找他有事儿啊,要不去让人去叫他回来?”
云福出门,从车里往下拿东西,边拿边说。
“哎呀,不用,我就是在市场上看到了有卖蓑衣的,就给他买了一件,下雨天用得上!”
说着,二嫚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
“哎呀,二嫚姐,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啊?怎么脸这样红啊?”
云福故意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哎呀,你这个妹子,净胡说,我哪儿有脸红啊,我就是一路赶着,焦急然后就有点急红了脸吧?”
二嫚拿过一枚红果直接塞到云福嘴里,“呐,快堵上你那小嘴巴,叭叭叭的太能说了!”
“哈哈,二嫚姐,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你脸红啊,是有原因的!”
“没原因,行啦,快卸车,卸完了,我还得赶紧回去呢!”
二嫚绕到车另一面,低着头卸车,不跟云福说了。
云福越发笑得开心。
二嫚呢,脸越发的红了。
她走了之后,辛娘有些不解地跟云福说,“云福,你说这二嫚姑娘,对咱们云良,是不是有点什么啊?可是云良那个样儿,她这样一个又能干,又好看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喜欢咱们云良这样的?”
“娘,我大哥怎么啦?我大哥就是智力受损,但他并不傻子,也不是懒汉,他能干,长得还相貌堂堂的,配二嫚姐,我倒觉得有戏!”关键是她看出来了,这二嫚对云良有戏。
“真的吗?”
辛娘惊喜。
“我只是感觉有点门道,娘,您甭焦急,是咱们家的人呢跑不掉,不是咱们家的人呢,咱们也求不来,等过几天我得空去趟城里,跟二嫚好好聊聊,探听探听她什么意思再说”
“嗯,好,云福啊,你大哥这辈子可就指望你了,他可怜那!”
辛娘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知道了,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帮大哥的!”
嗯,好。
娘俩说完,相视一笑。
上午刘婶她们来了,先忙着做午饭,午饭做好之后,又把二嫚买来的菜都摘了,洗干净,若跟骨头,还有鱼,也都分别收拾好了,放在一边,只等着傍晚时分再下锅就行了。
对于云福家里这个用来做饭的风箱,刘婶他们是赞不绝口啊,一直都说,怎么会有如此好用的东西啊?这做饭也太快,太方便了。
云福笑而不答。
傍晚,她请的人都来了。
冯见章进门就说道,“云福姑娘,我活这样久,还是第一次因为买了别人的东西被别人宴请,你这个小女子真是不一般啊!”
云福笑着说,“冯叔,您可是三里五村有能耐的,我得多向您学才行啊!”
“哈哈!咱们俩怎么有点在这里相互吹捧的意思呢?”
冯见章笑起来。
大家都笑了,也都说,云福这个举动啊,确实是罕见的,没听说那个良心商家会回请她的顾客啊!
云福笑,“你们大家啊,先别急着夸我,我呢,其实还是有事儿跟大家说呢!”
“什么事儿云福姑娘尽管说,我们这些人能帮姑娘的绝不含糊!”
冯见章是真看好了云福这个小丫头了,做生意太精到了,把城里做了二十几年农具生意的丁铁牛都给挤兑了,这不是厉害是什么?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冯见章觉得保证不会出错。
“冯叔,你们跟我来看!”
云福这次请来的人都是买了她的农具漏的人,但凡能买得起十两银子一台的漏,那就意味着他家世不错,家底厚实了,自然就会在生活上有更多的追求,比方说,对于遇着风向不对就冒烟滚滚的灶台,他们可能也早就不满,但就是没找着解决的法子,现在,她就是给他们解决问题的。
冯见章他们围到灶台这边,然后就看到了刘婶正在一下一下拉着的风箱,随着她的拉动,那锅底下的火苗就旺得几乎都要窜出来了。
“哎呀,云福姑娘,这是什么东西啊?”
冯见章真是觉得大开眼界了。
“这个东西呢,就做风箱,是专门用来给灶台送风,帮助火苗燃烧的,当然,火苗起来了,那做饭就顺当了,再也不会被烟熏火燎了!”
云福这话一说,那些人都感兴趣了,有的就问,云福姑娘,那这个风箱多少钱啊?很贵吧?
“不贵,跟漏是一样的价格,都是十两银子!”
“真的啊?”
云福的话一说,冯见章就乐了,“云福姑娘,你有现货吗?我买一个。”
“嗯,我这里的确是有一台”
云福这话说完,那边冯见章一把就塞给她十两银子,“我订了!”
“哈,冯叔,您还真是个急性子的人呢!”
其他的人也过来不少,说是要订购的。
有的说,今天出来吃饭,就没带那么多银子,等明天一早就把银子送来,他们也要订购。
半个时辰不到,云福就又订出去十五个风箱。
杜言喜给她的价格是七两银子,她卖十两,正好赚了三两银子。
辛娘那边从她手里接过去客人们交的订金,那脸上都是笑啊,她这才明白了自家云福请这些有钱人的意思,那还是推销啊,把风箱推销出去,又额外的赚了一笔。
然后,酒席开始了。
云福让刘婶他们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云良跟银锁他们也都回来了,然后大家都围坐在院子里,开了五桌,桌子不够,还是刘婶跟秋萍他们回家拿来的。
好酒好菜随便吃,随便喝,后来云福还做了一道水煮鱼,把大家好吃的,根本停不下筷子。
吃完饭,云福让云良跟银锁一起,帮冯见章把风箱送回家。
冯见章临走说了,“云福姑娘,以后若是有什么稀奇的玩意,你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定死了要,只要是你云福姑娘弄来的东西,保证啊,信得过!”
被他这样一说,云福蓦然就觉得自己豪气起来。
人都走了,收拾完了院子,夜就已经深了。
云福瞥了一眼云庆跟云良,这兄弟俩正站在那里看着她。
“云福,你去睡吧,忙了一天了!”
云庆对她说道。
若是往日,云庆如此说,云福一定会心里满满的小幸福,因为那是他关心她,但是今天晚上却是不一定出于关心。
“嗯,好!你们也早点睡!”
云福说着,就进了屋子了。
她猫在炕上躺着,一动不动,静静地听着外面。
大概过去半个多时辰,大门吱呀一声又响了,而后,她偷着往外看,来的人正是银锁和他爹宋柱子。
作天作地()
半山腰的田里;银锁举着灯笼走在宋柱子跟云庆旁边;云庆使劲拉着漏;宋柱子在后面扶推着漏;两个人一起使劲;那漏就吱扭吱扭地往前走;边走;边有种子从漏斗里撒出来,均匀地落在地垄里,被漏尖翻起来的土;正好就从两面落下,把种子埋在了地垄里。
“庆哥儿,你还成吗?要不让银锁换换你吧;你一个弱书生哪儿干得了这重活啊!”
宋柱子抹了一把脸上流下来的汗;说道。
“对,云庆;还是我来拉吧;我干习惯了都”
银锁说着;就要把灯笼塞给云庆。
云庆不让;“大伯;银锁,你们白天都已经干了一天了;身体早就乏累了,我虽然比不得银锁我跟大哥有劲儿;但总是白日里没做什么;这会儿干点也不累,没事儿,咱们快点干吧,早早地把这块地给干完了,还得去河边那块地呢!”
“唉,你爹啊,真是作天作地作坏了自己啊!”
宋柱子叹息了,“你说说,好好的家,让他给毁了,媳妇赶出门,家里招了那么几个好吃懒做的回去,事到如今,就是病得爬不起来床了,这地里的活儿也没人帮着干?银子呢,倒是被他们给糟践光了!”
“他那都是自找的!这事儿本来我也不想管,管他呢,谁让他把我们都赶出来的?云福那些天为了家里的生计,为了我们这些个人的吃食儿,绞尽脑汁的,上了多少火?”
云庆说着,语气就忿忿起来,他一把把漏放一边,“大伯,您倒是说说,他怎么就能听了别人的话来跟我娘吧我们的钱都骗走了?本来我们云福就要到城里去开店了,可是钱却没了,被自己个儿的亲爹给骗走了,您说说,我们的苦跟谁说啊?就那上次,那城里的官老爷到地里去为难云福,也就是云福了,能撑得住,换成是别个什么人,您说,那还有活路吗?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