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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意思?”
“皇阿玛关了清婉,却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觉得,他还是想让你自己来处理。”
“你的猜测有准吗?”我不太确信地问。不过他一直是未卜先知的典范,九阿哥前不久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难道康熙真的有这个意思?
“不离十。”十二阿哥顿了顿,却又换了严肃的神情,“苏晓,你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别总是那么妇人之仁。一味的心慈手软,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我怔了怔,继而摇了摇头,眼睫微垂,收起眼中的温度,微笑道:“我知道,十二,我总不能一错再错,我的心软,已经伤害到自己了,我也已经,给过她足够多的机会了。”
十二阿哥墨色的眼睛越来越深沉,他应该听懂了我的话。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最后亦是微笑:“好,我信得过你。”顿了顿他又说,“这一年多的事情,不知你听说了多少,还用我再讲给你吗?”
“用,当然用,十三一直不太管事,我还正想找你打听呢。”我赶忙跑去拿了水壶和杯子,“我有好多问题,要不你吃了晚饭再走吧。”
十二阿哥一脸无奈:“早知道我就不说这话了。唉,我从哪里说起?”
“嗯那咱们还是先从了解历史开始吧,你现在也不是那么闲了,大大小小的历史事件,应该都知道一些吧?”
“那好,就从历史说起吧。”他思考了一会儿,就开始讲述起来。
这两年,还真的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巡视啊,接见各处的人啊,和以往没什么分别。我勉强听着,却忍不住越来越困。十二阿哥终于说完了,我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不得不佩服你,这么枯燥的事情,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总还希望着,我能再回去。大名鼎鼎的康熙朝,这一辈子也就能经历这么一次,可不要用点心?”十二阿哥笑着看我,“我瞧你是困得不行了,咱还说吗?”
“说,继续说。”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还有我昏过去以后的事,哎,真是九阿哥救我的?”
“他不是来找过你吗,你没问他?”
“没问,问了我就坐实了欠他人情的事了。”我摇摇头,再次追问,“所以说,到底是不是啊?”
十二阿哥无语地看了看我:“是,九哥把你送回了屋里,然后去叫了太医。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还一并通知了皇阿玛、四哥和我。”
“然后你就去看我了?”
“没有,我刚接到九哥的传话不久,四哥那边也派人告诉我了。”十二阿哥摇了摇头,又笑着说,“既然四哥和九哥都在,我看你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所以我只让人回了信,转天才去看你。”
“你这些年避嫌避得,真是越发没良心了。”我没好气,“那再后来呢?”
十二阿哥也不恼,笑了笑就接着说下去:“清婉是四哥查出来,然后派人抓的。没几天皇阿玛就回了畅春园,听见这事很是生气,把清婉关了起来,让人带你回乾清宫,好好诊治。不过,皇阿玛没多久就又要出宫,这之后,就是十三弟在照顾你了。”
“你说得一点儿都不详细。”我忍不住抱怨,“这样就完了?一点儿细节都没有。”
“本来这些都只是我打听来的,你也知道我要避嫌,咱俩虽是亲戚,但两家并没有那么熟络,往来得太频繁了不太合适。”他说得理直气壮。
“好好好,我算是怕了你了。”我举手做投降状,“那继续?你之后来看过我吧?”
“当然,好歹是亲戚,一次不来也说不过去。”
我简直要败给他。他也这么算计来算计去的,怎么就能活得这么长寿呢?
我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十二阿哥顿了顿,却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没醒的时候,我就来过两次,两次,都是只有十三弟在。我没待多久,十三弟他让我根本无从开口。他看了几年医书,也算小有所成,去年弘昼得了病,太医们束手无策,还是他给治好的。然而,他却想尽方法也治不了你,就依十三弟的性子,他一定十分地自责吧。”
“你醒了不久,我又来过一次,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刚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九哥一动不动地站在你门前。他没看见我,我也没出声,只站在门口的黑影里。过了一会儿,我不见他有动静,你的屋子也黑着灯,于是就先走了。至于,九哥什么时候走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如果只是与众不同,都快二十年了,新奇劲儿,也早该过去了。不过”顿了顿,他终究只是叹气,“唉,苏晓,你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怔怔看着他,却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泪。
十二阿哥张了张口,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然而最终,他只是仍旧轻轻叹息了一声,抬手帮我擦掉了眼泪。
“十二,”我终于颤抖着开口,“我不喜欢九阿哥,我也不想嫁给十三,可我却又放不下他们,结果所有的人都变得好痛苦。我是不是真的很缺德?我该怎么办?”
“是,简直不能更缺德了。”十二阿哥一点儿也不客气,“不过,又能怎么办呢?”他却又安慰我,“即使你消失了,他们也未必会变得开心,说不定只会更加难过。所以,就这样吧,这也不全都是你的错,还是顺其自然吧。”
我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眼泪却仿佛再也止不住了。
我忽然发现,我这二十年,好像过得太糟糕,太失败了,什么愿望都没有实现,还把我们几个人的人生,都弄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可是到了这一步,又似乎再也来不及重新开始。
这完全不是我预想的人生不是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由呢?安宁呢?二十年前的梦想,全都被我抛弃了吗?我究竟该怎么办?
随遇而安真的就可以了吗?
第九十章红颜无定所,得失在当年(一)()
十二阿哥真的吃了晚饭才离开,自从他说过那些话,我一直情绪低落。他走的时候仍然显得有些不放心,我只好跟他说,我就是自己难过一阵子,我很理智,不会出什么事。他似乎一向十分信任我,此刻虽然有些担心,但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我以为我多少会失眠一会儿,但是这一夜,竟睡得格外沉稳。我变得愈加的矛盾,明知这样会伤害所有人,明知不该,明知我只不过是自私和贪心,却又舍不得放手。
现在这样,真的比我消失要好些吗?我真的太自私了,可我终究做不到从心底认可三妻四妾,我无法想象,如果过上那样的生活。而这,或许已经是那个世界的我,最后仅存的尊严和坚守。
这就是我的决定了吧。可能我也只有,随遇而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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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天,康熙就回了乾清宫。十二阿哥一如既往地料事如神,当天下午,康熙就把我叫去了书房。
路上吹了冷风,我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在康熙面前,我不敢咳得太大声,可是憋得十分难受,压抑的咳嗽声,听得康熙直皱眉头:“病还没好吗?你还是多在屋里歇一段日子吧。”
“多谢皇上关心,奴婢就是冬天会咳嗽一阵子,其他的都不妨事了。”我忙恭敬地说,“现在天气寒冷,奴婢这样,也会打扰皇上。等开了春天气暖和了,这病自然就好了,皇上若不嫌弃,还让奴婢来伺候笔墨吧。”
“嗯,既然天冷,还是少到处跑动。若是身体不舒服,就叫太医去诊治,想吃什么,自己跟厨房去说。”
“多谢皇上厚爱。”我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朕今天叫你过来,一是问问你的近况,二是有件事要你拿主意。”康熙顿了顿,我知道,这才是今天他叫我来的主要目的,应该是清婉的事吧?
果然,康熙紧接着就开口问我:“之前害你的元凶,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朕便是要问问你,你打算如何处置?”
不管怎样,我还是先推脱:“皇上,这事奴婢怎好决定?听凭皇上定夺便是。”
“没关系,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康熙道。
“皇上,奴婢并不熟悉律法所以,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合适,还是皇上做主吧。”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谨慎起见,先退一步再说。
“朕特意叫你来,就是要问你的想法,怎么这么多话?”康熙脸色一沉,有点不耐烦,“她本来就是你的人,这回朕不管,你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我觉得我再推辞下去,康熙就真的要生气了。看来十二阿哥说得没错,他是真打算让我自己来处罚清婉。定了定心神,我这才再次福身道:“皇上,奴婢听说,有一种刑罚,称作具五刑,又或者叫做人彘之刑。皇上若觉得没有不妥,奴婢想以此法来处置。只是,奴婢还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能留着她的口鼻,也不要让她马上就死去,奴婢还有话想问她。”
康熙似乎有些意外,他没有说话,沉默地看了我好久,最后才答应了我:“朕知道了,就依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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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是在屋子里休养,几天之后,便有太监来告诉我,清婉的处罚已经妥当,我如果有话要问,随时可以过去。
谢过了那个太监,我起身去亦瑶的房间里叫她。
“凝姑姑?”亦瑶见我推门进来,不由得面露惊讶。我们两人最近的关系,一直都是公事公办的,有话就说,有事就做,但是谁也不会主动。不过她只是吃惊了一秒,就赶紧站起来,向我行礼,“奴婢见过凝姑姑,凝姑姑万福金安。奴婢不知您要过来,您有什么吩咐?”
“你穿好衣服,跟我走一趟。”我淡淡说道。
“是,凝姑姑。”
我打算带着亦瑶一起去找清婉,给她做一场戏。从康熙那里回来,我便有了这个想法,还是九阿哥的那一招——杀鸡儆猴。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效果,但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虽然亦瑶现在已经变得规矩本分,可那毕竟是月珊的本事,我什么都不做,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一路上,亦瑶跟在我身后不说话。她这么安静,还真是让人不习惯。没多久,便走到了关押清婉的地方。康熙应该已经知会过看守的人,他们见了我,简单地行了个礼,我闹不清什么身份地位的,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也回了个礼。
“凝姑姑,您要见的宫女就在里头。已经用链子固定好了,不会出什么危险,您大可放心。”他们把我引了进去,给我指了指方向。
“有劳了。”我给他们一块碎银子,就带着亦瑶往里走。
亦瑶可能是猜到了我要来做什么,里面的人又是谁,此刻脸色有些发白。我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让她好好跟在我身后。
沿着看守所指的方向向里走去,很快,我便看见了被链子拴着,倒在一堆干草上的清婉。
我的脚步不由得顿了顿,清婉满身血污,衣服早就破烂不堪,头发也一团散乱,不知是血还是泥凝固在头发上,使她的头发都缠在了一起。四周有许多虫子嗡嗡地飞着,整个屋子散发出一股恶心的臭味,清婉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时不时地有苍蝇停在她的身上。
刚一进屋子,亦瑶就捂住了嘴,没过三秒她就受不了了,直接蹲在地上呕吐起来。别说亦瑶了,就连我这个做过解剖实验的人,也忍不住胃口一阵翻腾。
说实话,看见清婉如今的模样,我心里也不太好受。怎么说,毕竟同在一个院子里生活了几年。她原先眉目清秀,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样样精通,要是好好过日子,说不定再过些年,也能得到个不错的归宿。
至少,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失去手足,蓬头垢面,在疼痛和折磨中,走向生命的尽头。
听见了门口的动静,清婉的身子动了动,然后她艰难地转过头,睁开眼与我对视。
“凝姑姑”清婉开口,喃喃念着我的名字。她的脸一半埋在干草堆里,我实在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错,是我。”我压着胃口里的恶心,语气平静地开口。
亦瑶早已吐得没有东西可吐了,见我和清婉就要开始说话,她便站了起来,想先离开这个地方:“凝姑姑,您和清婉说话,要不奴婢在外头等您?”
“你就站在这里等我,哪也别去。”我瞬间就打消了她侥幸的念头,亦瑶也不敢再说什么,在门口老老实实地站好。
“呵”那边清婉却发出了一声冷笑,她强忍着疼痛,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怎么?您是带亦瑶来看我笑话的?皇上终于处置了我,您可是满意了?”
我没想到,清婉一点儿后悔的语气都没有,这个时候还只是出言讽刺我。我忍不住冷冷地说:“清婉,不是皇上,下令这样处置你的人,是我。”
清婉听了一怔,继而却嗤笑了一声:“我不信,凝姑姑,您可是以心慈手软,与世无争出了名,您恐怕连这刑罚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具五刑,或者这叫做人彘,断手足,去眼,烷耳,饮喑药,使居厕中。”我俯视着清婉,语气冰冷却平静,“不过因为我还有话要说,特意留了你的口鼻罢了。”
清婉听了,怔怔看了我半晌,然后叹了口气:“是我小看了你。”
“我早跟你说过,再有下次,就不会再轻易饶过你。我的确与世无争,讨厌麻烦事,但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你。”清婉没有丝毫的悔改之意,我忍不住微微皱了下眉头,“你有今日,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你留了我的口耳,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清婉却又抬起头,满脸的冷笑,“凝姑姑,我就快死了,你也不用再教育我了。如果你又觉得于心不忍,想发发善心,倒不如给我个痛快。”
“既然如此,我就不说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来是要问问你,这次,你是为什么要害我?我原来说的,不够明白吗?”
“你以为还是上次的理由吗?我早就想通了,我的确是压不过你,还得耐着性子再等几年。”清婉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恨意,“这次,我也没想着我能脱得了干系,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恨不得你死,哪怕要我与你同归于尽也无所谓。”
“只可惜,我还是活了下来,你却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冷然道。
“是啊,真是可惜。”清婉却又勾了勾嘴角,面露嘲讽,“不过看你这不会儿功夫,一直都在咳嗽,估计就算没死,也活不痛快了。我这条命,就算没有白白赔进去。”
“这次到底是什么理由?”我皱了皱眉头,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她这样恨我?
第九十章红颜无定所,得失在当年(二)()
“你问我,我就要告诉你?”清婉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讥讽地冷笑,“你不是很聪明吗?你自己猜不就行了?”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了,我就先走了。”我面色漠然,又看了看她,就欲转身向外走。
清婉的心理,已经不是一般的扭曲了。她这样的性格,可能自从家族没落,一瞬间由云入泥之时,她未来的人生,就已经有了定论了吧。
“等等!”谁知我说要走,清婉却叫住了我。
我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