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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帐篷,我仍觉得心嗵嗵地跳着,收拾好了躺到床上,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的脑子里各种景象交错着出现,一会儿是月珊的脸,一会儿是十三阿哥温暖的指尖,一会儿又是他大婚的时候那满屋的红帐
我是不是像我最厌恶的“小三”一样,在做着伤害月珊的事情?今晚终于向十三阿哥表明心意的欢喜和幸福,和对月珊的愧疚,在我的心底交织着,令我的心忍不住一阵阵挣扎无措。
然而直到天色发亮,最终,我也无法可想。
罢了,反正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嫁给十三阿哥,成为他大大小小的老婆之一。历史上他根本没有我这个姓氏的妻子,我亦不想伤害月珊,而我的骄傲,也不会容许我跟任何人分享一个丈夫。
我们所拥有的,不过是现在这样,短暂的时光罢了。
既然如此,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好好享受这一段的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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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睡,转天早上我不得不顶着黑眼圈去康熙身边。康熙只是多看了我两眼,倒没有说什么。
虽然我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困,一天下来,也并没有出什么差错。傍晚我在外面见到了十三阿哥,发现他也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我没忍住笑了:“哎呀,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十三爷你昨夜勤于政务,一整晚都没睡呢。看你这黑眼圈,怎么也不去休息一下?”
“一整晚都没睡是真的,只不过不是勤于政务。”十三阿哥有些不好意思,“我中午倒是想睡,可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你的样子,躺了一个时辰,也没睡着。”
他将对我的思念说得如此直白,我的脸微微发红,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仿佛也看出了我的不自然,满眼都是笑意:“你还好意思笑我,你还不是一样?你又是因为什么睡得不好的?”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我跺了跺脚,嗔道:“我不跟你说了!”说完我就转身走了,十三阿哥在我身后很不给面子地大笑着。
往后的一段日子,我一有时间就去找十三阿哥的帐子里。我没什么事好做,十三阿哥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我就自己找点儿吃的喝的,坐在一旁看书,或者看着他出神。
看得久了,他总是会非常不好意思地责怪我:“小若,你别老这么盯着我看,我真是写不下去了。”
每到这时我总会毫无形象地笑话他,偶尔也会干脆跑到他身旁,彻彻底底地搅和他。他总是无奈却又温柔地看着我笑,抱着我,亲我的脸颊和嘴唇,我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幸福。
有的时候十三阿哥也企图让我帮他的忙,一点儿都不避讳我,不过我懒散惯了,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拒绝他。虽然说也没什么可避讳的,我在康熙跟前听到的事情,和作为一个“过来人”知道的事情,说不定比他要多,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终究是一件麻烦事。
时间久了,他也就打消了念头,只是偶尔仍然会问问我对一些事情的看法。我倒是不介意给他分析分析,反正说错了也没什么,我估计他和康熙一样,都并没有真正期望我会说出什么惊世之论。不过当然,即使我有,也绝对会在关键时刻,把它们都吞回肚子里。
这几年我的确变了很多,但惟有一点始终如一。自由、安宁的生活,依然是我一生的向往。
第三十八章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几日后,我又去找十三阿哥,帐子里却没有人。
“咦,奇怪,都这么晚了,他既没去找我,又没去找康熙,他会去哪儿啊?”我自言自语着离开他的帐子,没走几步,正好看见一个小太监路过,就拉住他问:“哎,这位公公,请问您知道十三阿哥去哪儿了么?”
“哎呦,凝若姑娘,您这么说可是折煞奴才了。”那小太监忙不迭地跟我行礼,虽然我们两个人名义上地位差不多,但大家心里都有数,我如今可以说是康熙眼前屈指可数的红人,他怕是不敢怠慢了我。
“十三爷好像是往那边去了。”他给我指了一个方向,似乎像是南边,“但具体去了哪儿,我们做奴才的也不能问不是?您要是有事,就往那边找找吧。”
“哦,我知道了,多谢公公。”我还是向他道了谢。我心里依然坚持人人平等,就算我现在是个红人又如何?以后的事情都很难说,而最后所有的人,也不过是一抔黄土。
我向着那个小太监所指的方向走去,走了快半炷香的时间,身后的灯火都已看不清楚了,我忽然听见了隐隐的箫声传来。
低沉哀婉,溢满了思念。
我心底猛地一跳,现在是七月底,敏妃,十三阿哥的母亲,不就是在七月底去世的吗?
我加快了脚步,向着箫声的方向走去。转过一小片树林,我看见十三阿哥正坐在一块大石上,迎着天上的弯月,背对着我的方向吹着箫。
我轻轻走到他身侧,清幽沉婉的箫声流进我的耳朵。遍野的青草和林子里的树叶仿佛都已静止,风也住了脚步,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怕惊动了这美妙,却哀伤的天籁。
一曲终了,他缓缓将手放下,幽幽叹息:“小若,你怎么来了?”
我瞥了一眼,看见石头旁边摆着一壶酒,更加肯定了我心里的猜想。
我也爬上石头,笑着在他身边坐下:“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你吹得可真好听,这曲子有名字么?”
“刚才那段?没有,我只是随意吹的。”他摇摇头。
“你真是厉害,什么都厉害,骑射,处理政务,还有书法,吹/箫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你不会的事情啊?”我无比佩服,这么一算,他真的是个全能偶像啊。
“呃,小若,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吧?这些事情,我们几个兄弟,基本上都会的。”十三阿哥谦虚道。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确是在笑着跟我说话,可是,这些笑容根本没有到达他的眼底。那里面的忧伤和思念,浓得像是雾气一样,氤氲着无法散去。
我叹了口气,直视着他的眼睛:“胤祥,别勉强让自己笑,别勉强让自己不去伤心。”
“什——什么?”他一时没跟上我的思路。
“我是说,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所以,如果你伤心的话,别勉强让自己笑着跟我说话,明白么?”我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小若,你——你怎么会知道?今天,你知道今天是我额娘的忌日?”十三阿哥显得很惊讶,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是啊,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所以,不难过才是不正常的,你要是想发泄的话,我奉陪到底。”
看得出来,十三阿哥的眼中闪烁着感动,他张了张嘴,却似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挑了挑眉,笑道:“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你额娘的事吧?”
“好。”十三阿哥也笑了笑,转头望着清朗夜空,想了想,悠悠开口,“额娘是个非常温柔贤淑的女人,长得也很秀美,所以很得皇阿玛的青睐。”
“嗯。”我点点头,这件事情,我也早有耳闻。
“但是额娘身体不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生了我们兄妹三个的原因。我记得在我小时候,额娘就三天两头的生病,一年到头,大半的时间都在吃药。”他接着说,“不过,额娘对我和妹妹都很好,她真的很疼我们,她也很温柔,笑起来非常温暖。”
“是啊,做母亲的,怎么能不疼自己的孩子?我额娘也很疼我。”我说的“额娘”,是我二十一世纪的母亲。唉,我一觉穿越到清朝,也不知我的妈妈知不知道,又会有多担心我。——等等,不对,现在不是十三阿哥的时间吗?我可不能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回过神来,发现十三阿哥果然正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那个,我什么都没说,你继续。”
十三阿哥的表情依然有些无奈:“你说得不错,无论是哪个做额娘的,一定都很疼自己的孩子。我那时还小,只记得额娘给我的感觉始终是那么温暖,但是很多事情,具体的事情,却都没什么印象了,到了现在就忘了更多了。”
我听得出来他语气里浓浓的自责,赶忙安慰他:“胤祥,你不用自责,怎么可能有人始终记得所有的事情?你看,我离开家的时间,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现在你要再让我说小时候的事,我一件也想不起来。”
正好,我从此以后就有了借口。不过我小时候的事情,还真是大多都忘了,而凝若小时候的事,我实在是没处知道。
“一件都不记得了?也不至于吧?”十三阿哥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敢相信我这令人惊叹的“记忆力”。
“没错,不记得了,一件都不记得了。”我说得斩钉截铁,“不过,至少你对敏妃娘娘的感情始终没变,不是么?这就足够了,娘娘天上有知,也一定不会怪你。她一定会知道你有在时常想起她,她肯定会知道,你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记,要处理,你也不是故意忘了的。”
“谢谢你这么安慰我。”十三阿哥笑了笑,忽然又问我,“小若,你相信灵魂么?”
我皱眉看着他,一时间竟犹豫起来,应该怎么说才会让他难过少一些?想了半天却无解,我最终还是决定按照我心里原本的想法去说:“灵魂这种事情,我也说不好。我只是相信,如果一个人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就只能继续在我们的心里,我们的记忆里活着。直到我们所有人都忘记他的那一天,他才是真的死去了。”
十三阿哥听了我的话,微微蹙起了眉头,仔细想了想,才微微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小若,虽然你平常都懒懒散散,没个正经的,但你又总是能说出一些很有道理的话,好像是我们从来都没有去想过的道理。”顿了顿,他的眼中带着满满的感情,“你真的很特别,比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要特别。”
我心里一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觉得我的脸又开始发热了,不知是怎么样的红色。好在今晚月光不是那么亮,他应该看不出来吧。
月光?说到月光,不正有一首歌,还算能映得上此情此景么?“胤祥,你刚才给敏妃娘娘吹了那么好听的一首曲子,我也来给你,也是给娘娘唱首歌吧?”
他的眼睛亮了亮:“从来没有听过你唱曲,没想到今晚我竟有此荣幸。”
我瞪了他一眼,说出来的话不由自主地带了撒娇的语气:“才不是给你唱的,是给娘娘唱的。”
十三阿哥看着我笑得愈发温柔:“好,我知道,我是沾了额娘的光。”
我又瞪他一眼,转头看着清泠的月光,深呼吸了几下,缓缓唱起了那首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边唱着这首歌,我一边忍不住想,要是我会跳舞就好了。此时月色幽静,如果我能伴着歌声起舞,如果十三阿哥还能再以箫声应和,该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啊!
唉,只可惜,从小到大,我都不是个多才多艺的人。浪漫这种事,与我无缘就无缘吧,眼下,我该专心唱歌才是。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我转头看向十三阿哥,他正怔怔地看着我。猛地迎上我的目光,他回过神来,眼中流转着欣喜,感动和哀伤,然后他猛地一把紧紧抱住我。
“哎”我下意识地吐了半个字,就也紧紧地回抱住他。
他略有沙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谢谢你,小若,额娘一定能听见的,她一定会喜欢的。”
“不用谢我,胤祥,是我该谢谢娘娘才对。”我靠在他的怀里,他的心跳就在我耳边响起。真暖和啊,如此美好的温度,从身子暖到了心里。
“谢我额娘?为什么?”
“谢谢她生了你啊,谢谢她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谢谢她把你养大,把你教得这么温暖这么好,然后让我遇见了你。”唉,煽情就煽情吧,反正以后也不见得有多少机会,更况且,这也的确是我心里的话。不管我们的结局是好是坏,我都从心底里感谢我们的相遇。
我自己在这里做着心理活动,十三阿哥却没了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我忍不住纳闷地问:“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若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我心底的感觉”他带着犹豫开口,“以往的时候,我总是自己一个人祭拜我的额娘,越是想着她,我就越是觉得孤独皇阿玛有那么多的嫔妃,恐怕他早就想不起来额娘的忌日。四哥与我虽是亲近,但终究不是一母所生的嫡亲兄弟。然而今年,却有你陪着我,而你竟记得我,我真的很感动。幸好还有你,小若,幸好我还有你。”
十三阿哥喃喃地说着,说得我忍不住想哭。他从未说过,也几乎从未表露过,可原来在他的心里,竟有着这般的孤寂、悲伤和无助?
我紧紧抱着他,语气轻缓但却坚定:“胤祥,我会一直都在,我会一直都陪着你。以后每年的今天,不管我是不是和你一处,我都跟你一起,为你的额娘做些什么,好吗?”
“好,小若,幸好我还有你,真好。”他又紧了紧抱着我的双臂,喃喃重复着。
我在他的气息里微笑,是啊,这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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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陪十三阿哥喝了些酒,听他又讲了些小时候的趣事。我们明天都还有各自的活要做,谁也不敢喝太多,剩下的酒,十三阿哥洒在地上,算是祭拜了敏妃。
而十三阿哥小时候的事,他也大多记不清了,有时候说着说着,就接不下去了。
我笑着调侃他:“就你这故事讲得,我还不如去问四阿哥,说不定要比你自己知道的还多些呢。”
“你去问四哥?我看你才是犯糊涂。”愣了一下,十三阿哥就大笑起来,“就算四哥都还记得,估计你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我想了想,觉得也是:“哎,你说得大有道理,他老人家不把我冻死,就谢天谢地了。”
“咱俩在这儿编排四哥,他在京城,不知怎么打喷嚏呢。”还说我呢,他自己也跟着我,一起拿四阿哥开起了玩笑。
“是啊,估计他现在正一边打喷嚏,一边骂你,‘十三弟这个混蛋,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我板着脸,学着四阿哥一本正经的神态,“不过,他其实不知道,他会打喷嚏,都是因为他自己把自己冻着了。”
“不行了,小若,再说下去,我腮帮子都要疼了。”十三阿哥笑得不行,“你的脑子里总是有这样多新奇的想法。”
“来来,那让我揉揉你的脸。”我伸出手,也是满眼的笑意。十三阿哥的眼中的忧伤终于渐渐淡去,这样的日子,一起望着夜空,漫无目的地聊天,陪伴着相爱的人——这样的日子,真是再美好不过了。
即使我心里依然知道,这样的美好,仿佛是偷来的时光,总会有结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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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日子,我仍是像以往一样在康熙身边干这干那,晚上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