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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很清楚这门亲事的意义，刚刚你听到了，柳家公子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若是不趁着现在尽快将她嫁过去，不然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老夫人深色凛然，“你去换衣服。”
“嗯？”莫惊云一愣，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黑袍，与平日并无不同。
“换身喜庆点的颜色，你负责将雨萧送去柳府。” 说完老夫人转身离开出了正厅。
莫惊云皱眉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他知道老夫人不让夜涎玉去是因为他是个残废，老夫人不想丢人现眼，只是，若是自己亲自送她出阁，她会不会更讨厌自己……
“沫珠，怎么苦着一副脸？”在院外喝茶的徐玉婉瞟了眼自己的女儿。
“娘，你没看看刚刚惊云看那个贱人的眼神。”夜沫珠不满的抗议道。
徐玉婉不由得笑了，“傻瓜，哪个男人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听话，今日她嫁入柳家，就从此离开山庄了，以后省得咱们娘俩看她碍眼。”
“可是娘……她凭什么那么好福气可以嫁入柳家嘛！”夜沫珠听人说柳家是商月国第一米商，财大气粗，就算柳家公子有隐疾，相信只要肯花钱总是治得好的。
“那又怎样？”徐玉婉一挑眉，“娘看过柳家公子的生辰八字，听大师说是个天生短命鬼，她嫁过去不照样得守寡？”
“真的？”夜沫珠面露喜色。
“嘘。”徐玉婉使了个眼色给她，“这话别出去乱说。”
“嗯。”夜沫珠连忙点头，听娘这么说她的心里就舒服多了，看来这次夜雨萧是什么便宜都捞不到了！
“奶奶，”夜沫珠眼尖见到老夫人走了进来，“惊云呢？”
“娘，该不会是柳府出了什么问题吧？”徐玉婉见老夫人神色并不好看。
“柳公子病情加重，怕是无法来接亲了。”老夫人眉头紧锁，一旁的夜沫珠见状不由得面露喜色，但她故作担心的问道，“那姐姐要怎么嫁过去啊？难不成自己送上门啊？”
老夫人不满的皱眉看着她，“沫珠，注意你的言行。这件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她抬头看了眼屋内，“她打扮得如何了？”
“估摸着差不多了，不会耽误吉时。”徐玉婉接过话来。
“嗯，我们先去正厅准备着，待柳府的花轿到了再带她出来，以免多生事端。”老夫人带着二人离开了偏院，院外的护院家丁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
“二小姐，吉时快到了，柳府的轿子快来了。”管家福叔来到屋外敲门。
房门“咯吱”一声打开，雨萧迈步走了出来，她正要走下台阶，福叔看着她抓在手中的绣金凤纹的盖头，不由得皱了皱眉。
雨萧径自来到前厅，几个丫鬟忙不迭的跟在身后，帮她托起绣着织金彩色云龙纹的七彩裙裾。
老夫人一见到雨萧，眸色微沉，“快将盖头盖上。”
“不舒服。”雨萧撇了撇嘴，“要么就这么嫁，要么就此作罢。”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胸中不满，“阿福，去看看轿子来了没？”
“大哥呢？”雨萧扫了眼四周，发现夜涎玉并不在。
“他今日有事，不来了。”老夫人沉声说道。
雨萧微微蹙眉，她正要开口忽听得府门外传来高声通传，“花轿到！”
不多时，卢峰便迈步走入山庄内，“老夫人，花轿已到，还请二小姐上轿吧。”
“嗯。”老夫人点了点头，“阿福，惊云呢？”
一听老夫人找莫惊云，雨萧、徐玉婉和夜沫珠都不由得一愣。
“奶奶，你找惊云做什么？”夜沫珠话音未落便瞪大了双眼，因为她看到了一身红袍的莫惊云从后院款款而来，那红袍她只见他穿过一次，是在他们二人的大婚之上。
雨萧狐疑的看着莫惊云，莫惊云面不改色，径自来到雨萧面前。
“惊云，你以绿芜山庄中人的身份，代为送亲，”老夫人说完看向雨萧，“上轿吧，别误了吉时。”
第61章（）
“等等！”雨萧昂首与莫惊云对视着，“凭什么是他送亲？”
“是啊，奶奶，为何要让惊云送亲。”夜沫珠脸上也尽是不满。
“不必多言。”老夫人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
“二小姐，请吧。”莫惊云抬手伸向雨萧面前，雨萧冷哼一声绕过他朝庄外而去，莫惊云面色有些尴尬，但是一闪即逝，他冲老夫人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
卢峰并未说话跟在雨萧身后做了出去，他掀起喜轿帘，“二小姐，请。”
雨萧俯身上了花轿，端坐在内，冷冷的看着轿外的莫惊云。卢峰以为她是不满接亲一事，放下轿帘，转身对莫惊云说道，“莫堡主，请上马。”
莫惊云点了点头，行至迎亲队伍前翻身上马。
“老夫人，我们先行一步。”卢峰冲老夫人一作揖。
“好，卢管家，我们稍后便到。”老夫人微微颔首，目送迎亲队伍吹吹打打而去。
“娘……”夜沫珠拽着自己的娘，满脸的不忿，徐玉婉冲她摇了摇头，她知道老夫人让莫惊云去是怕涎玉丢了山庄的面子，所以眼下多说无益。
“轿子已经准备好了。”管家福叔适时走上前。
“我们也走吧。”老夫人说完便走出了山庄。
城西，柳府门外。
“来了！来了！”
一旁百姓纷纷挤上前，听闻绿芜山庄二小姐今日嫁入柳家，众人各个都想看看这个被退婚的二小姐、还有素有隐疾从不出府的柳公子到底长什么样
“咦？不对啊？怎么是绿芜山庄的女婿啊？”眼尖的人脱口而出。
“是啊！怎么迎亲的不是柳公子啊？”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低声议论。
此时柳老爷和柳夫人也迎出府门外。
莫惊云翻身下马走上前两步，冲柳老爷一施礼，“柳老爷，我奉奶奶之命送二小姐前来贵府。”
“好。”柳老爷来到台阶前站定，轻咳一声，“各位，非常感谢大家对犬子与夜二小姐婚事的关心，犬子今日身体抱恙不便亲自迎亲，所以特意请绿芜山庄莫公子代为送亲。”
“哦，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没见到柳公子了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见他们不再窃窃私语，柳老爷这才对莫惊云说道，“莫堡主，请接夜二小姐下轿吧。”
“嗯。”莫惊云点了点头。
不待他来到轿前，雨萧一掀起轿帘迈步走了出来，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柳老爷也没想到雨萧竟然并未戴着盖头，而且自己走下了花轿，柳夫人神情有些错愕。
“柳老爷，这盖头太碍事儿，你不会介意吧？”雨萧挑眉轻笑。
柳老爷神色恢复如常，脸上扬起笑容，“哈哈哈，夜二小姐果然爽快，不愧是江湖儿女！”
而此时众人见到雨萧，不由得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眼前的女子约莫十七岁左右，一袭七彩鸾凤金缕红裙包裹着曼妙的身躯，瑰丽的红色中流淌着金色的光彩。凤冠之上金银珠玉，绚烂至极，细密的珠帘挂在面前，桃夭柳媚的脸庞若隐若现。
真想不到绿芜山庄被退婚的二小姐竟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走吧。”雨萧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柳氏夫妇，不知道在这门婚事中，他们扮演着什么角色？
见雨萧、柳氏夫妇迈步走入府内，莫惊云站在后面略有些尴尬，卢峰适时走过来，“莫堡主，请。”
老夫人、徐玉婉和夜沫珠他们也很快就来到柳府，此时府内前院已是宾客如云、高朋满座。
虽然宾客对于绿芜山庄二小姐就这么自己走进来有些诧异，但碍于柳家和绿芜山庄的面子，再加上他们毕竟是有头有脸之人，也不好公然议论，只是不住的瞟着雨萧。
“吉时到！”
柳老爷有些为难的看着雨萧，“夜二小姐，犬子今日身体突然抱恙，怕是……不能前来行礼。”
一听他这么说，正中雨萧下怀，她唇边漾出一抹笑，“好。”
柳老爷和夫人面面相觑，虽然知道雨萧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对于大婚当日夫君不出席一事，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是柳府亏欠于她。
“何必如此麻烦？”老夫人在徐玉婉的搀扶下站起来，“柳老爷，虽然令公子身体有恙，但那是并不妨碍雨萧嫁入柳家，这礼照旧行，也好请大家为他们两个年轻人做个见证。”
雨萧冷冷的看了眼老夫人，她还真是生怕自己与柳公子的婚事不成，到时候她的苦心经营就白费了。
“这……恐怕不好吧？”柳老爷和夫人自然是乐得自己的儿子能娶到雨萧，但是如果这么做未免太过于理不合。
“随便。”见柳老爷和夫人如此，雨萧反倒释然了，看来在这件事上他们并未推波助澜，自己也没必要当众为难他们。
听雨萧这么说，老夫人、柳老爷和夫人都松了口气，但是莫惊云却有些诧异，她怎么会突然如此好说话？莫惊云看向老夫人，见她也不动声色，心下了然，想必老夫人根本就不在意雨萧嫁入柳府之后会怎样，只要她顺利完成婚礼老夫人的目的便达到了。
“既然如此，行礼。”柳老爷一挥手。
“一拜天地！”
雨萧扫了眼地上放的蒲团，倨傲而立，仅是俯身行礼。
“二拜高堂！”
众人本以为她会向柳老爷和夫人鞠躬行礼，却不料雨萧竟跪在蒲团之上向二人叩头。其实她只是可怜柳夫人罢了，雨萧看得出她一直很紧张，生怕自己悔婚，她的儿子便无法娶妻，雨萧忽然想起了自己娘，对于一个如此爱子心切的母亲，她实在不忍拂了她的心意。
“爹、娘。”雨萧开口轻唤道。
“哎！哎！”柳夫人喜极而泣，拉着柳老爷的手激动不已。
“快起来。”柳老爷连忙扶起雨萧。
雨萧冲二人笑了笑，见主持婚礼的卢峰还愣着，雨萧开口，“卢管家，该我与夫君行礼了。”说完雨萧睨了眼老夫人，至于她就别指望自己行礼了。听她如此说，柳老爷和夫人不由得都看向老夫人，柳老爷虽然心下疑惑，但还是冲卢峰点了点头。
“夫妻对拜！”
雨萧侧转过身，径自大方行礼，看得柳老爷和夫人一阵心酸，若不是自己的儿子病情加重，若是他们能共同行礼该有多好！
雨萧起身，环顾四周，眉眼间镇定自若，美眸带着摄人心魄的笑，彩裳凤衣金彩撼目。
莫惊云有些晃神，铭德院哀婉的她、杀人不眨眼的她、轻撩琴弦的她、媚眼生花的她……一切似乎交叠生辉，他亦被她的眸光所炫，沉醉在她的彩衣和蛊惑的笑容中。
很久以后，莫惊云都会不时的问自己，自己的心是不是从那一刻就丢了……
“礼成，送入洞房——”在丫鬟的簇拥下，雨萧坦然自若的离开前厅。
筵席排开，高朋同贺，柳府一番热闹自不必说。老夫人长出了一口气，如今与柳府联姻，以后绿芜山庄在淮州城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莫惊云冷眼看着席间众人，柳老爷与道贺之人推杯换盏，自然是替自己的儿子高兴，老夫人也频频举杯，莫惊云却有些担心，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夜色降临，道喜的人渐渐散去，柳府逐渐恢复了平静。
“老夫人，以后我们柳家与绿芜山庄定当互相扶持，还望绿芜山庄和老夫人多多照顾。”柳老爷虽然喝得很多，但头脑还很清醒。
“柳老爷客气了，日后有需要我绿芜山庄的地方，尽管直言。”老夫人看了看时候不早了，“柳老爷，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好，我送你们出去。”
……
此时洞房内，雨萧已经准备妥当。
她早早就打发了伺候着的丫鬟，趁着宾客在前厅吃席之际，她毫不客气，将洞房内的喜饼、水果吃了个饱，还不忘装了一些。
见柳府趋于平静，雨萧知道是时候了。
她来到窗前侧耳倾听，洞房外没有人，于是“哗啦”一扯身上的喜袍，露出紧身的夜行衣，腰间缠着火红的绡凤鞭。雨萧将头上的凤冠摘下放在桌上，利索的挽起了头发，拿出准备好的面纱遮在脸上，惯用的匕首也从袖间滑出别在腰间。
准备妥当后，雨萧背起装好的喜饼和水果，轻轻推开窗户，纵身跳了出去。
“少爷，你慢着点。”一个丫鬟的声音响起。
“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传来。
雨萧连忙闪身避入一旁的花丛之后，借着月色雨萧看到两个丫鬟打扮的人搀扶着一个孱弱的公子扶着栏杆一步步朝着洞房走来，天空飘过一片乌云，正好遮住院子，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少爷都这样了，还要去洞房见少奶奶……”另一个丫鬟一脸的不满，“万一少爷身体有个差错可怎么办啊。”
“杏儿，别乱说话。”先前那个丫鬟低声说道。
雨萧心知自己再不走，很快就会被发现。想到这儿她借着夜色，纵身一跃轻松的翻身上墙，身子稳稳的落在墙上，见未惊动任何人，这才跳到隔壁的院中，沿着飞翘的屋檐三两下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62章（）
当柳老爷和夫人得知雨萧不见了的时候，雨萧人早就躲了个无影无踪。
“老爷，这……怎么会这样……”柳夫人面色慌张，刚刚成亲的新娘子就这么不见了。
柳老爷拿起地上的喜袍，又看了看洞房内的情形，“夏荷，你们陪少爷来的时候可曾见到有人出去？”
“回老爷，我们没见到任何人。少爷说怕少奶奶一个人难堪，才让奴婢们扶着他来洞房见少奶奶，不曾想少奶奶却失了踪。”先前的丫鬟连忙颔首。
“老爷，怎么办，她该不是遭了什么不测了吧？”柳夫人担心的看着他。
“先别慌，”柳老爷略一沉吟，“少爷呢？”
“少爷见少奶奶不见了很是担心，奴婢怕他身体不适，让杏儿送少爷先回去了。”夏荷老老实实答道。
“嗯，你先下去吧。”柳老爷挥了挥手，“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
“是，老爷。”夏荷点头退下。
“老爷，需要通知绿芜山庄吗？”卢峰见丫鬟退下这才开口。
“暂时先不要，派人私下去找线索，但是不要张扬。”柳老爷想了想，“对了，让夏荷和杏儿来这儿守着，把少爷也接来这边住，任何人都不得滋扰。”
“是。”卢峰领命后连忙去办。
“老爷，该不会真的有什么意外吧？”柳夫人问道。
“也许……她是自己走的。”柳老爷略一沉吟。
“什么？你是说她自己逃了婚？”柳夫人一愣。
“嗯，你看这洞房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想来她自己走的可能性更大……”柳老爷双眉紧锁，“可是如果她不愿意嫁入我们家，为何婚礼之上又不说呢？”
两人思索良久都毫无头绪，只得放弃。从第二日起，柳家公子就搬入院中，对府里的人都声称少奶奶要照顾少爷，二人不便外出，所有的事务都有管家和两个贴身丫鬟打理。
眼瞅着就到了回门的日子，柳老爷见还打探不到雨萧的下落，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决定跟绿芜山庄交代清楚，不曾想在回门的前一日老夫人派人送来口信，说柳家公子身体有恙，就不必回门了。一时间柳老爷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