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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想了很多,但最终也只是把这些胡思乱想压到心底。
林中渐渐响起衣料与植被摩擦的声音,很微弱,叶澜用自己特殊的右眼望去的时候,在一片植物反射出的色域中,几列浅淡的人影正以地毯式的搜索,向这里靠近。
叶澜站起身,杀手将假的草人背在背上。冬儿跪坐在地上没有起身,洞外的天光从杂草的缝隙中映进来,冬儿看见羸弱的少女站在洞口,背着光,看不清面容。
然后少女转过身,和杀手一起,走出了山洞,走进了清晨昏昏然的薄雾中。
这一别,便是经年。
出了山洞,叶澜左右观察了一番,然后转身一把揽住杀手的脖子,笑眯眯道:“杀手,麻烦你了,充当一次代步工具。”
杀手脸上飞起一道可疑的绯红,然后果断的揽起叶澜,向着叶澜所指的方向快速遁去。
很快,搜索的追兵就发现了这一可疑的组合,远远看去,就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在那里!”
“他还背着什么人,抓住他!”
追兵们很快改变了追击的路线,将包围圈向逃窜的两人压来。
但是在布满雾气的林中,杀手却有如神助,他身法飘忽,忽左忽右,明明眼看着要被追兵抓住了,却每次都险而又险的包围圈的缝隙中溜走。
“折回去,南面十丈之外有缺口。”叶澜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紧紧的贴着杀手的胸膛,以免对他的动作造成影响。
杀手本来已经快要从北面突破包围了,听了叶澜的话,却毫不犹豫的撤步转身,向相反的方向遁去。
而就在他再次被浓雾掩住身影的时候,一群手执寒剑的黑衣蒙面人出现在了他原本的位置。
“该死,明明看见他往这边来了!”
“这家伙简直比泥鳅还滑溜!偏偏这雾气不散,什么也看不清,连弓弩都无法瞄准!”
领头的黑衣人抬手制止手下人已经开始烦躁的情绪:“行了,多说无益,追!”
一个半时辰后,天光逐渐大亮,雾气也已经完全散去。追击的黑衣人逐渐汇集到了北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站在山坡上向下望,城门口处已经集聚起入城的人群。
商贩走卒、三教九流,在曲靖城北城门处汇成一条热闹的人流,即便是在百米外的山坡上,也能听到城门口人嘶马叫的嘈杂声。
领头人皱眉看着排成队接受守城士兵检查的人群,面沉如水。
“头领,他们该不会又进城了吧?”一个黑衣人诧异道。
这一路上都没有发现杀手的身影,沿着一些细微的踪迹一路追来,没想到却绕回了刺客千方百计逃出来的北城门。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刺客会这么大胆,自投罗网?
“此人不能用常理衡量,一半人跟着我进城,剩下的沿着出城的道路往远处搜索。”就算狐狸再狡诈,想逃过罗网,也不过只有远遁和龟缩回城这两条路。他就不信,揪不出他们来。
头领扯下黑衣黑面,露出里面的城卫军装束。身后有一半的黑衣人也有样学样,转瞬,这伙儿追兵就变成了驻守曲靖城的城卫军。
在大梁境内,所辖城池,一般都会设两司一府。
一府自然就是管理一方吏治的官府,是地方的最高行政机构,就相当于现代的市长、*办公室。
两司分别是巡抚司和兵道司,巡抚司在现代就相当于管理治安的警察局,至于兵道司,就比较牛叉了,跟现代的军区比较相似,专门管理一个地方的常驻军队。
兵道司不受官府和巡抚司的辖制,有调兵遣将的权利。
比如交州城的兵道司大都督董承武,手握五万军队的调遣权。一旦交州城受到袭击或者发生兵变,董承武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组织城防,或镇压动乱。
但曲靖城的城防不比其它的州镇,曲靖城并没有设兵道司,因为有镇南王府这尊大佛坐镇,统兵节制的权利完全收归王府所有。
因此守卫曲靖城的城卫军可以说是直接受王府统辖,与其说是朝廷的兵马,不如说是镇南王府的私兵。
此刻,这一队人换了城卫军的装束,在那头领的带领下,大摇大摆的径直往城门走去。
那头领长了一张方方正正的中年人面孔,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总之就是那种扔在人群里就再也扒不出来那一类。
头领一路走着,眼睛不动声色的扫过嘈杂的人群。
“这几位大叔,一路劳累,来碗大碗儿茶吧!”
一个清亮的声音拦住这一队人的去路,头领收回视线,落到身前,发现是一个黑脸的小村姑。
只见那小村姑眯细着眼,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冲着头领点头哈腰道:“一碗茶下肚,祛暑清热,不解渴不要钱嘞。”
这会儿太阳升起来,天气逐渐燥热,一夜的奔波,的确是又渴又累。
但头领是个谨慎惯了的人,他暗自打量了一番这小村姑,只见她一会儿瞄瞄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眼珠子乱转,眯细的小眼睛一点不像眼睛有疾的样子。而且那副势力讨好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身后的手下看着路边的茶摊,喉咙里也是一阵干渴。
头领没有发现异样,这才松了口:“一夜劳累,先喝碗茶解解乏。一会儿进了城,都给我精神点儿。”
“谢头领!”手下们答应一声,跟着头领往茶棚里走。那小村姑始终卑躬屈膝的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给头领领路。
以这些汉子们的角度,当然看不见那低着头的小村姑,右眼已经是一片浅淡而妖异的银灰色,嘴角也浮现出一抹诡秘的笑意。
一只只会到处躲躲藏藏的狐狸不是好狐狸,能反过来把猎人给干掉的狐狸才是足够狡猾的狐狸。
“二愣子,有客人了,赶紧上茶!”
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应声钻了出来,掂起大茶壶,给落座的客人们上茶。上茶后,还“啊啊”叫着,比划了几下,小村姑没好气的骂道:“几位大爷能看得懂你比划的啥吗?滚回去烧水!”
二愣子垂头丧气的提着大茶壶走了,小村姑脸上又露出讨好的笑来:“几位大爷别介意,二愣子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哑巴,他是想说俺们家大碗茶可地道了,你们慢用慢用!”
说完,这小村姑又去路中间拉客人去了。只见她伶俐的躲过一辆驴车,一把拉住一个樵夫的袖子:“哎哟,大哥,卖柴呢?累坏了吧,来喝碗茶解解乏吧?”
头领收回目光,眼看大家伙端起茶碗要喝,忽然出声阻拦:“慢着!”
众手下连忙停下动作看向头领,头领在众人视线下,手指间夹着一根银针探进了茶水里。过了一会儿取出来,银针并没有变色的迹象。
“可以喝了。”
不能怪他谨慎,实在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多了,不得不小心。
众手下这才吐出一口气,放松的端起茶水,一口干了个精光。啧,不得不说,这茶水还真挺解渴。一行人喝了茶,抹了把嘴角的水渍,往桌子上扔了几个大板,这才从路边简陋的茶棚里鱼贯而出。
那小村姑还在和那樵夫拉拉扯扯,揪着那樵夫的袖子不让走。
“俺这茶可便宜了,来一碗来一碗呗,你看你,咋这么抠呢?连碗茶都不舍得喝!”这小村姑此刻叉着腰凶悍极了,一点都没了刚才讨好的样子,显然是个看人下菜碟儿的势利眼。
那樵夫也倒霉,苦着脸被她拉着,想走脱又走脱不了。
喝碗茶的一行人不理这茬子闲事,跟着头领,一路匆匆往城里去。
等那些人消失在城门里,叶澜嘿嘿一笑:“事儿成了,来,喝茶!”
那樵夫这会儿也不再推拒,顺从的随着叶澜进了茶棚,在外人看来,就是这樵夫耐不住那小姑娘凶悍,被迫去喝茶了。
樊野把背上一捆柴火靠在桌子腿上,狐疑道:“你在茶水里动了手脚,那银针怎么没变色?”
叶澜嘿嘿一笑:“傻狍子,你以为银针真是万能啊,那还要大夫干啥?再说了,我说给他们下毒了吗?我就是加了点泻药而已。”
“那你搞出这么多事,就为下点泻药?”
叶澜哼了一声:“强烈泻药,拉死为止。我给它起了个名,叫‘菊花万里红’。”
“一个泻药,还起这么风雅的名字,真是恶趣味。”杀手鄙夷的看了一眼叶澜。
风雅?叶澜不以为意,笑的更加恶劣了,哦呵呵呵呵,等有机会你自己亲自尝试过后,就明白这五个字中潜藏的深深的恶意了。
“二愣子,来客人了,上茶!”叶澜收起荡漾的心思,冲着龟缩到布帘后面烧水的汉子大吼一声。
那汉子抖了抖,满脸苦逼的提着大茶壶,一步一步挪了过来。
“哟呵,这会儿怎么抖了?刚才不是比划的挺欢脱的吗?咋地,想给那几位官爷提个醒啊?”
二愣子猛地摇头,这姑奶奶可惹不起啊!他一大早刚出摊,顺手喝了一碗自家的茶,结果立马就变了哑巴……
叶澜也不为难这汉子,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两,扔到汉子怀里:“得了,我事儿办完了,就不打搅了。你放心,那哑药也就一天的时效。这是二十两银,劝你赶紧跑,换个地儿卖茶,否则你也看到了,一会儿被人找上门抄了你的摊子,别怪我没提醒你!”
二愣子这下真愣了,二十两银,够他卖多少年大碗茶了?
还算他识相,得了银子,这破茶摊子也不要了,咧开嘴嘿嘿笑了一阵,千恩万谢的鞠了一躬,就提着唯一值点钱的大茶壶跑走了。
叶澜哂笑:“看见没,这才是趋利避害的明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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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奇怪的任务42()
樊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抬手在叶澜眼前晃了晃。
叶澜没好气的挥开他的手,斜睨着他道:“干什么?”
樊野看着她的眼神更奇怪了:“你……以前都是装的?”
叶澜笑的两眼弯弯,两颗眼珠漆黑,当她“看”着你的时候,甚至会有一种专注的错觉。这样一个反应比常人还要灵敏的人,谁会相信她是瞎子呢?
樊野还以为自己猜对了,不料下一刻叶澜却一巴掌拍到了他脑袋上:“傻狍子,走啦!”
“……”真是的,不就是猜错了么,至于傻狍子的叫吗?他可是一流的杀手好么?
杀手黑着脸拉着叶澜从茶棚后面走,两人刚刚钻进烧水的帘子后面,一辆马车就在茶寮前停了下来。
马车是很普通的样式,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并不显眼。马车停下之后,车辕上那个戴着斗笠的车夫就侧过身,恭敬的对着马车汇报道:“主子,城门口戒严了,有守卫在检查。”
马车中传出几声咳嗽,随后车帘一动,一面令牌从马车中递了出来。捏着令牌的手指,骨节分明,皮肤却格外苍白,在明晃晃的阳光中,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美感。
车夫恭敬的接过令牌,拉起马缰轻喝一声,马儿踢踏着缓缓启程,径直向城门口去。
城门外一个维持秩序的守卫一见竟然有人不长眼,立马上前呵斥道:“哎,没见挨个检查呢嘛,没长眼啊?后边去后边去!”
谁知那戴着斗笠的车夫看也不看他,充耳不闻的径直往前走。那守卫见一个破赶车的竟然敢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立即就着恼了,伸手就去抓对方的胳膊,想把车夫从车辕上扯下来。
那车夫也不见动作,竹编的斗笠依旧压的低低的,把他一半的面容都隐藏在阴影里。任凭跋扈的守卫使出吃奶的劲儿,他却像生根了一样,稳坐在车辕上岿然不动。
守卫不仅拉不动马夫,脚下还被行驶中的马车带的一个踉跄。幸亏这马车赶得极慢,不然指定要把他摔个大马趴。
由于这个小小的插曲,一旁排队等候的百姓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还有大胆的看着那守卫滑稽的动作,捂着嘴笑出了声。
这大太阳底下站着,还要被这些官兵们呼喝着推推搡搡,早就有人不满了。这会儿见有热闹可瞧,都巴不得这些态度嚣张的守卫碰到个硬茬子,栽跟头呢。
“哎呀,你还敢动手?”那守卫自己出了丑,却指着车夫涨红了脸叫道:“敢在老子面前嚣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看你就是那刺客的同伙,来啊,把他抓到牢里候审!”
话落,立马有附近的守卫一起上前,将这辆看似普通的马车给团团围了起来。那最开始叫嚣的守卫看来还是个小头头,这会站在一旁啐了口唾沫,狞笑道:“给我上,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马王爷长几只眼!”
一伙守卫一窝蜂的拥上去,看那架势,这车夫今天恐怕逃不了了。
周围的百姓顿时都有些唏嘘,然而天大地大官最大,即使一看就知道是这小头头在栽赃诬陷,却没有人敢做这个出头鸟上来说句公道话。
忽而,斜刺里一道长鞭甩出,力道毒辣,角度刁钻,仿佛一条毒蟒倏忽而来又迅疾离去,只留下几道令人眼花缭乱的影子。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伙凶神恶煞的守卫已经不约而同的丢掉了手中的武器,捂着不断流血的手腕哀叫起来。
“啊,我的手!”一个最靠前的守卫抱着自己受伤的右手,手腕上断裂的骨刺都从皮肉里露出来了,可见出手之人的狠辣。
那小头头此刻也吓得面色惨白,抖索的往后退。
“你你你……你别过来,这里可是曲靖城!是镇南王的地盘!”
然而那车夫一如先前一般,石头一样坐在车辕上,不紧不慢的赶着马车。无论是小头头的胡搅蛮缠,还是色厉内荏,自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好像只是随手赶走了几只苍蝇,而不是用雷霆血腥的手段,眨眼间废了几个人的手腕。
正在这时,城门内传出一阵骚乱。只见一个明显比小头头更高级一些的将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看到这一副混乱的场面,顿时虎目一瞪,黑着脸道:“谁敢在这闹事?”
那小头头见了顶头上司,立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扑了过去:“上官,小的正在例行检查,这个人竟然敢公然殴打官兵,把兄弟们手都废了!上官,你可要给属下做主啊!”
那上官一看就怒了,军伍里面混的,本来就是暴脾气,而且抱团心理严重,一看自己人见血了,先入为主,就给车夫定了罪。
他正准备怒喝一声,让人上去逮了车夫,那车夫却冷不丁的丢了块令牌过来。
上官还以为是暗器,下意识的伸手接了令牌,视线一扫,却脸色大变。他脸色急剧变化,由盛怒快速转变成一种惊恐下的温顺,一双怒睁的虎目,此刻也耷拉下来,犹如丧家犬一样小心翼翼的看着丢出令牌的车夫。
车夫冷冷的盯了对方一眼,丧家犬立即摇着尾巴将令牌双手奉上,那姿态低的就差没跪在地上磕头了。
上官擦了擦头上渗出的冷汗,颤抖着嗓音道:“不知道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一直静默的车厢里这才传出一个清冷的男人声音:“无妨,咳咳,只是,本大人着实很好奇,这马王爷到底生了几只眼。”
上官一怔,心想,您说几只眼那就几只眼啊,转而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手下,才恍然。原来是这不长眼的东西惹出来的话,顿时抬脚踹了对方一脚,怒吼道:“不长眼的东西,说,马王爷几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