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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很快琳琅满目,昨日侍卫出去打猎,这会案桌上摆的俱是一些野味。
姜钰命人拿了几个空碗,一只手拿着一根筷子,对徐砺笑了笑。
“殿下,臣给您表演一个,保证您听后心情舒畅,会笑。”
“若是不笑呢?”
姜钰自信满满道:“殿下不会不笑的。”
她撸起袖子,筷子往空碗上敲,叮叮咚咚的发出悦耳的声音,如潺潺溪水,她一边敲,一边笑着看徐砺,眉眼弯弯的睨他,时不时的做鬼脸哄他。
徐砺一手搭在腿上,面无表情,比平日里还要严肃。
姜钰敲完了问徐砺:“殿下有没有想到什么?”
徐砺看着满眼带笑的姜钰,小世子卯足了浑身劲要逗他笑,徐砺天生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想看小世子还能使出什么花样,愣是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赏给姜钰。
姜钰叹了口气,掐长声调:“臣在晋阳时出门游玩,总是遇到许多乞丐,俱是面前放着一张空碗,如臣刚刚那么敲的,臣觉得好听,回去敲给母妃听,母妃却不让臣这么敲,说是讨饭的才这么敲。”
入目是一双狡黠的眼睛,徐砺没笑,姜钰叹息道:“臣这个笑话若是说给京中其他人听,定会发笑。”
晋阳周边纷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这些人游荡,为了生存,自然就成了乞丐,晋阳一直是卡在历任帝王喉中的一根刺,晋阳绵弱,对他们没有威胁,可不是要发笑吗?
姜钰本想说自己在太子这里等饭像要饭的,牺牲自我哄大腿开心,哪知道话一出口,气氛就变了,隐隐有些抱怨之意。
这事确实是朝廷不厚道,晋阳本是独立一国,为求齐国庇佑,割地给齐国,岁岁年年上贡,如今年岁久了,皇帝早已经把晋阳当做自己的地方,甚至想要将姜氏一族赶出那块地。
不过这世道本就没有厚道可言,胜者为王,晋阳人觉得朝廷白得了地,却从未助过晋阳,朝廷觉得晋阳不是挂在齐国的名号下,早就消亡,不可能撑到今日,所以今日要削藩,也是常理之中。
哪位帝王不想开疆扩土,只是每一次开疆扩土的背后,都是血流成河。
气氛一时凝重,姜钰挺直腰板老老实实的夹菜。
徐砺知她平日里嘻嘻哈哈,其实心里也憋着股气,却不得不低头,淡声道:“孤早与你说过,你的小聪明,莫要在孤面前耍。”
姜钰端起小瓷碗,红润的嘴唇对着碗边吹了吹,小口小口的喝粥:“不耍小聪明,不耍。”
她心中从来就没有什么大义凛然,什么国破山河,所求不过是亲人安康罢了,当然,她那个混账父王不包括在内。
姜钰在徐砺这里用了膳,准备继续去打猎物,经过五皇子营帐里,里面发出震天声响,外面候着的宫人脸上慌乱,不用进去就知道,傲娇的小皇子在里面撒泼了。
宜春公主的帐子就在不远处,听见声响跑了过来,见姜钰也在,问道:“世子,我哥哥怎么了?”
她一直歇在帐中,还不知多了位与皇后娘娘相像的云妃娘娘。
宜春公主要进去,姜钰怕徐煊乱扔东西,伤着她,挡在她前面:“公主稍等,臣先进去看看。”
宜春公主嗯了一声,两颊浮出红晕,姜钰心底更多了抹怜惜,太子殿下和五皇子怎么气都好,公主身体娇弱,若是动怒,又要人荒马乱的折腾一番。
王靖璇扶着宜春公主,手指碰了碰她,宜春公主羞涩的睨了她一眼。
姜钰跨步,一个不明物体当面而来,姜钰动作迅速的侧身躲过去。
徐煊站在账内,双目赤红,像疯了一样抓到什么摔什么,一片狼藉。
姜钰蹙眉:“殿下,公主来了。”
对徐煊来说,这是个杀手锏,一听宜春公主来了,徐煊立马平静下来,收敛怒容,皱眉问:“谁让婳婳来的?”
他这里这么大动静,还好意思问谁让宜春公主来的。
宜春公主进来见到这副场景,微怔:“这是怎么了?”
徐煊道:“无碍,婳婳不用担心。”
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无碍,宜春公主急促的咳嗽两声,徐煊焦急道:“婳婳。”
他要扶着妹妹坐,满帐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一时悔恨自己冲动。
“婳婳别急,是哥哥不好。”
宜春公主捂着胸口,眸中含泪:“我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哥哥何必瞒我,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吗?”
姜钰知道身子不好的人大多心思敏感,她这个样子,会觉得所有人都知道的,唯有她不知道,自己活得像个另类。
宜春公主眼眶泛红,徐煊言简意赅:“父皇纳了昨日跳舞的女子为妃。”
宜春公主道:“不过是个妃子罢了,值当什么,父皇要纳便纳了。”
昨日看父皇的眼神就知道那女子定然要受到宠幸,只不过位分比想象中的高了许多。
徐煊沉默不语,他不知如何开口,一个与皇后相像的妃嫔,不仅是对皇后的羞辱,对他们嫡系一脉更是侮辱,妹妹听后定然会伤心,可此事要瞒也是瞒不住的。
没有人说话,宜春公主知道事情不是纳了个妃子这么简单。
“你们不说,我自己去父皇那里瞧瞧,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惹的我皇兄大动干戈。”
她说皇兄,便代表她生气了。
皇帝越制纳妃,朝堂上的言官还没什么反应,他自己的皇子先闹了起来,太子那般生气,定然也与陛下闹了矛盾,连素受看重的太子殿下都没用,何况是宜春公主,这要是再闹起来,就都别想好过了。
第32章()
五皇子自己跟陛下对着干;不在乎陛下对自己不满;横竖他就是个混不羁;混日子的;却舍不得妹妹去冒险:“婳婳别生气;哥哥知道错了。”
宜春公主咬着唇;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五皇子手忙脚乱;拿着帕子要给宜春公主擦眼泪,宜春公主往后面退了两步,五皇子哄不好妹妹;扭头向姜钰求助。
姜钰特别无奈,接过帕子递给宜春公主:“殿下莫哭,五殿下只是关心殿下;不与殿下说;是怕殿下伤心,也不是有意要瞒着殿下;姑娘家本就是一朵娇花;不像我们爷们家的;泥里打滚都成;是要细心呵护的;殿下看;不是殿下一人不知,王小姐也不知。”
宜春公主伤心就是因为觉得自己身子弱,没用;偏五皇子又只会说哥哥错了;认错倒是积极,就是不知道哪里错了。
姜钰这话可算是说到宜春公主心坎上去了,掩面哭泣:“从小到大都这样,旁人知道的事情,全都要瞒着我,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只有我一个人摸不着头脑,说到底还是我没用。”
徐煊脸色微僵,妹妹说从小到大,证明这个结一直藏在她心里,却从未说出来。
她不住哽咽,想要倾诉心肠,眼角通红,她真是心里难受,她这样的人,说不得哪天就死了。
姜钰拉下袖子:“谁家的姐姐妹妹不是捧在手心上呢,姑娘家生来便是要宠的,这里脏乱,公主移步,您想知道的,臣知无不言,只要公主开心就好。”
宜春公主吸了吸鼻子,有些羞涩,把姜钰的帕子放到她的腕上:“钰表哥莫要看我了。”
姜钰笑着说:“公主这么好看,为何不给看?”
宜春公主垂着头,小声道:“我不好意思,在你跟前哭了这么久,以后你肯定要笑话我了。”
“公主多虑了,臣家中也有妹妹,时常对着臣哭闹撒娇,这些都是姑娘家本该享受的。”
“钰表哥的妹妹?”
宜春公主知道晋阳王妃只生了两子,余下皆是侧妃所生,晋阳王偏宠妾室,按理,钰表哥应该和家中庶妹关系不好,怎么听钰表哥的意思,好像和家中庶妹关系也很好,也对,钰表哥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姜钰道:“臣舅家表妹。”
宜春公主变了脸色,徐煊轻咳一声,宜春公主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喃喃道:“原来是表妹啊。”
表妹和庶妹不同,若是庶妹,那仅仅是兄妹之情,若是表妹,也不知钰表哥家中可曾为他许下婚约。
王靖璇本来还挺佩服这晋阳世子的,她表姐不常哭,一旦哭了便是停不下来,这小世子三两句给哄好了,到底比那个傻子懂女孩的心思。
她瞥了眼徐煊,又想世子怎么提到家中表妹了,难道就不怕表姐吃味吗?
“是啊,臣舅家表妹,生的唇红齿白,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会说话一样,可爱极了。”
宜春公主咬着唇,眼看又要哭了出来,便听姜钰道:“芳龄两岁,就是不大喜欢臣,臣一抱她,她就哭闹不止,要找她娘呢。”
宜春公主破涕为笑,王靖璇和徐煊都松了口气。
徐煊道:“婳婳,先去你帐中休息。”
宜春公主歪着头:“你们也去,还未把话说清楚呢。”
姜钰插嘴道:“公主先去,臣昨儿见到五殿下给公主准备了东西,公主先去歇息,臣和五殿下等会就去。”
徐煊愣愣的看着姜钰,他什么时候给婳婳准备东西了,这屋里被摔成这样,他等会拿什么给婳婳。
姜钰给了他一个安心的表情。
王靖璇扶着宜春公主道:“表姐跟我先走,瞧瞧表哥准备了什么好东西给你。”
宜春公主羞涩的对着姜钰笑了笑。
帐外佟卫嘴里叼了支箭蹲着,他心里特别郁闷,恨不得冲进去把姜钰那小面团子的嘴撕烂,该死的面団子,就一张嘴好,会说好听的。
他瞧见宜春公主出来了,站起身紧张的搓了搓手。
宜春公主微微颔首,从他面前走过,脚步都没停一下,佟卫看着那柔弱又冷漠的背影,沉重的打击顿时压弯了他的腰,想他佟小侯爷守护这么多年的媳妇,居然要被一个小面团子给哄走了。
不。
他捏了捏拳,青筋暴起。
公主的男人,绝不服输。
帐内徐煊冷厉的盯住姜钰,姜钰目中露出恐惧,向后退了两步,还是被暴怒的徐煊揪住衣领,她本就是拿宜春公主浇灭了徐煊的怒火,现在宜春公主走了,他这肚子里的火又蹭蹭蹭的冒了出来。
这火气,断节了还能接着烧起来。
“你便是这么油嘴滑舌的哄骗婳婳的吗?”
他先头还纳闷,自己是婳婳亲哥,怎么婳婳就只想着姜钰不想着自己,原来是让这小子哄的。
他掐住姜钰的腰,将她抵在柱子上。
姜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体在他手里滑不溜秋的一阵扭动:“不行了殿下,你碰着臣痒痒肉了,再不松开,臣就控制不住要踢人了。”
她踢佟卫那一脚,不仅给佟卫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也让当日在场的那些人唏嘘,让没在场的人流传着她的狠辣,晋阳王世子,出脚不凡。
她眼角沁出眼泪,呼出一口热气,徐煊嫌弃的松开她。
姜钰才刚得了自由,佟卫眼神凶狠,捏拳进来一脚踢开面前挡道的小木墩:“姜钰,我想好了,咱们打一架吧。”
姜钰:“。。。。。。。”神经病吧。
徐煊瞪了他一眼:“要打架,滚出去打。”
姜钰冷嗤:“堂堂侯府小侯爷,动不动就要打架,如乡野莽夫一般。”
“你除了你这一张利嘴,你还有什么,婳婳心性单纯,你却万花层中过,婳婳将来必要被你所伤。”
这话说的姜钰就不服气了:“公主伤心,你们不懂姑娘家的心思,向我求助,我替你们解了围,哄公主开心,现在你们又嫌弃我,行,那以后有事别来找我,我绝对不主动招惹公主。”
徐煊皱眉:“什么姑娘家的心思?”
他发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婳婳从来都没有跟自己说过心里的委屈,却愿意对姜钰说,是他对妹妹的关心不够吗?
“公主体弱,整日拘在宫中,她心中所想便是能与常人一样,而你们呢,越是小心翼翼的对待她,她心里就越是难受,她不说,是因为她知道你们也是为了她好,所以她才更难受,郁结于心。”
她躬身道:“五殿下,臣对公主绝无非分之想,公主有一副画,画上女子策马扬鞭,臣来时准备了女装,等会便由五殿下送给公主。”
徐煊眯了眯眼睛:“你倒是挺懂姑娘家的心思。”
姜钰叉腰:“昂。”
佟卫故意拿话讽她:“我们是比不得世子见多识广。”
姜钰挑了挑眉:“赶明儿我带你出去见识。”
佟卫一口气堵在胸口,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再计较,倒显得自己小气。
佟卫的脸上升起红晕,这小面团子,就知道跟着女人厮混,他才不要跟着小面团子学,他这清白之身,一定要等着婳婳。
姜钰回了自己营帐拿给宜春公主准备的骑装,身后两人巴巴的跟着,姜钰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两人的场景,一个鼻孔朝天,藐视自己,另一个吊儿郎当,被自己杀鸡儆猴踢了胯。下之鸟,从此结下梁子,如此不和谐的三个人,如今居然为了讨好一个女人团结了起来。
佟卫看着骑马装,担忧道:“婳婳从小就没骑过马,若是伤着了怎么办。”
姜钰挤了挤眼:“这就要靠你了呀,佟小侯爷。”
一听能为宜春公主做事,佟卫当仁不让,拍着胸脯:“放心好了,交给我。”
事实证明,说大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充当侍卫牵着马的佟小侯爷时不时的扭头想要看一眼宜春公主,姜钰就会笑着提醒他,注意牵马,免得伤到宜春公主。
宜春公主不会骑马,只能由人牵着马慢慢向前走,不过比起整日闷在屋子里,这也很让她开心了。
姜钰徐煊王靖璇都坐在马上,四匹马并排走,就佟卫一人在底下牵着马跑,宜春公主时而想快一些,他就要小跑,想慢一些,他就停下脚步,累的气喘吁吁,恨不得把那个和宜春公主言笑晏晏的小面团子从马上踹下来。
徐煊看妹妹笑了,问道:“婳婳你开心吗?”
宜春嗯了一声,她暂时已经忘了刚刚在徐煊帐中的不愉快,那个父皇新纳的云妃娘娘也被她抛之脑后。
徐煊目光投向姜钰,又看了眼佟卫,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两个人,哪一个做自己妹夫好呢。
第33章()
这两人一个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一直喜欢婳婳;对婳婳也好;另外一个是新入京的世子;如一池浑水;深浅不知;是个色胚子;晋阳离京城又远,人又粗鲁,妹妹千金之躯;怎受的住晋阳的风沙,说不定父皇哪天心血来潮,自此就没有晋阳姜氏一族。
本不需要比较就该选佟卫的;但妹妹喜欢的显然是晋阳王世子;晋阳王世子现在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讨厌。
他正想着;宜春公主偏头对他道:“哥哥;谢谢你为我准备的衣服;很久之前我就在想;若有一日;我能穿上骑装;策马扬鞭,闲庭信步,便不枉此生了。”
徐煊声音温和:“胡说什么;你是大齐的公主;你想要的,哥哥都会给你。”
宜春公主开心道:“谢谢哥哥。”
徐煊享受妹妹的笑容,同时又心虚的瞥了姜钰一眼。
妹妹以为衣服是自己准备的,其实他根本没有想到妹妹会那么想要穿骑装骑马,他一直觉得妹妹便该待在屋中好好调理身子。
他居然要把晋阳王世子的功劳据为己有,他鄙视自己。
他不能容忍这样欺骗妹妹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