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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想了半天,却还是觉得脑子被什么东西堵了一般,想不出什么道道来。
许久,她才终于想出了一句:“那个,红豆知道么?”
“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呢,左右她也是在外头当掌柜,也不常回来。我若是不找些出路,难不成还要一辈子老死在那一间屋头里?”玲珑面上苦恼,状似抱怨道。
阿黎想替红豆解释一下,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说得太清楚明白得好。你看此时她恼,未必是真的恼,你见她当下笑,未必是真的笑。
玲珑将布匹都放到桌上后,才又对着阿黎笑道:“你看,就是这么多了,快挑挑吧。”
阿黎起身走过去。
玲珑摸了摸那布匹,入手滑腻,叫人舍不得松手。这般好看的料子,真是不知道穿在身上会好看成什么样子。少顷,她道:“我看这匹银红的,还有那匹雪青色的就很好,你觉得呢?”
“都不错。”阿黎点了那两匹,又随便点了其他的。
见她挑完了,玲珑才将阿黎挑过的都放到一边,叫一个小丫鬟都抱着,回过头,似打趣道:“到底不一样了,以前你那些衣裳,不是蓝色的就是灰色的,哪敢穿这么鲜亮。”
小鸢不悦地看了玲珑一眼,知晓她是姑娘的小姐妹,便忍住了没发作。
阿黎也闷闷的,舌尖都是苦涩。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责怪任何人,她想挣钱,红豆想上进,玲珑肯定也是想的。只是她想的,与她们俩都不一样。当初赵煊想将这两人调到她身边伺候,阿黎没同意,只是觉得叫自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来伺候自己有些不人道。但是现在想来,她不愿意,自有人是愿意的。
阿黎并不迟钝,只是下意识地不去往下想而已。对于某些事,她还是有过想法的。玲珑和红豆,都是她的好姐妹,如今变成这样,实在是造化弄人。
有些事情,终究是回不去了。
选好了料子,玲珑也没有在这儿久留,当即带着小丫鬟出去了。踏出了院子,少了树荫遮蔽,才走了几步就被太阳晃了眼睛。
玲珑顿了顿,等那阵眩晕过去后才缓缓往前走。
想着阿黎之前的满脸惊疑,玲珑只觉得讽刺,她不来正院,难道还要在西院一直给别人洗衣裳么?那种屈辱,那种不甘,这个半辈子都在走运的人又怎么会了解?
凭什么被欺负的就只有她一个!
厢房里,小鸢也在和阿黎说玲珑的事儿。她对玲珑没有什么好感,说话也直,道:“姑娘,这玲珑,往后您还是少来往些吧。”
撕破()
想着那位玲珑来时的样子;小鸢便很是看不上。红豆也是姑娘的好姐妹;平日里虽说抠门了些;嘴巴利索了些;可是人还是纯善的;也向着她们姑娘。而这位玲珑;却叫她看不出深浅来。小鸢本能地不想她接近姑娘。
“姑娘;奴婢虽没见过这玲珑几次,可是瞧她的时候怎么瞧怎么不舒服,感觉她好像;有什么瞒着姑娘似的。”
阿黎吸了一口气,声音无端显得几分低沉:“她原来不是这样的。”
小鸢摇了摇脑袋:“此一时,彼一时。姑娘亦说了;那是原来;如今早已经不同了。您仔细想想,你们俩这都多长时间没见面了。莫说您了;想是连红豆这段时间都没和她接触了。您怎知她不会心怀不忿;觉得您和红豆丢下了她?”
两人成伴三人不欢;稍微做不好了便会落得埋怨。
姑娘这回出府;可是没有带着那玲珑一块儿的;虽说带着红豆方便些;且这都是王爷吩咐下来的,可谁知道那位玲珑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会吗?”阿黎喃喃地问道。
小鸢觉得颇为好笑:“姑娘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么,何必反过来问奴婢呢。”
阿黎亦苦笑一声;确实;她是有了答案了,但毕竟不是她想要的答案。说实话,阿黎从来没有想过她们姐妹三个会出现如今这样的状况,这简直就是之前那些相依为命经历的亵渎。将近十年了,从进王府开始,到如今,她们都是一路扶持着过来的。最苦的时候,一个馒头都是三人分着吃。
若是她没有这番际遇,仍是在西院里头做扫地丫鬟,还会有这么多变故吗?
阿黎心里闷着,像是塞进了一团棉花似的,也不想再说话了,是以便叫小鸢下去了。
小鸢说了那些,也不好再往下说。毕竟那位玲珑姑娘可是陪着姑娘十年,她才好些月,若论亲疏,她才是疏的那一个。
有些事情,还是得要姑娘自己想清楚方才好。
“姑娘,您在这儿先坐着,有什么只吩咐一声就好,奴婢就在外头守着。”小鸢说完,便转身往外头走了。
才跨出门槛,忽然惊了一下。
小鸢往里头瞄了一眼,而后果断地掩了掩门,将人往旁边带了些。等走到院子里的石榴树下,小鸢才无奈道:“你怎么站在那儿也不出声,快吓死我了。”
红豆眉眼耷拉着,也是怏怏不乐地模样。
“我听到你们在说玲珑,她怎么了?”
“你既然听了,怎么还问?”
红豆赧然道:“我没有听完整,只听到后头那几句。你快说说,玲珑这是又做了什么事儿了?”
“也没什么大事。”小鸢本不欲多说,可架不住红豆一直坚持地望着她,思虑了一会儿,终是将这事儿告诉了红豆,“你可知道,你那位小姐妹已经调到了正院了?”
红豆惊讶得合不住嘴:“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得不知道?”
“你都好几个月没有回王府了,她如何了,你自然是不知道的。莫说你了,我们姑娘今儿见到她来时,也是吓了一跳呢。她领着几个小丫鬟过来送料子,瞧着亦是个有头有脸的模样,想来在正院也混得不差的。只是她与姑娘说话时,总感觉怪生疏的,不像是感情甚好的样子。”
有些感情,装是装不出来的。姑娘身在其中,看得还没有她这么清楚明白。
红豆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去问问她。”
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小鸢都不知道自个儿是该拦还是不该拦。若是不拦,以红豆那暴脾气,指不定要找人吵架的;可若是拦着算了,她不想拦。
远远看着红豆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小鸢想了一会儿,朝着旁边的丫鬟招了招手。
小丫鬟颠颠地上前,附耳过来,只听到小鸢轻轻地吩咐了一声:“你去给我找个人来”
这边,红豆冲出院子,下意识地往西院的小厢房奔。可是走至半路,忽然记起来,玲珑已经是正院的绣娘了,怎么可能还住在那儿。
瞧她这榆木脑子,红豆狠狠地拍了一下脑门,连忙又往回走。
正院的绣房在哪儿,红豆也不是很熟悉,还是一路问了人了,才摸到了地方。等去了绣房,却又听里头的绣娘说玲珑不在,辗转的几番,最后才走到玲珑的新屋子跟前。
红豆抬眼,打量了一番,正院毕竟是正院,确实不是她们之前的住处能比的。
敲了敲门,没过多久,便有人在里头打开了门。玲珑还以为是绣房里那个丫鬟来找,笑着开门后,却见是红豆,脸上的笑亦有些凝固,不知该继续笑还是收敛起来。
她不觉得尴尬,红豆都替她尴尬。挤开了玲珑,红豆直接进了屋子,像是自家的地方一样,坐在小桌前。
“住得挺好啊。”红豆四下看了一眼,方才开口说道。
“是还不错。”玲珑也在她边上坐了下来,将果盘子打开,抓了一把果干放到红豆面前,“从前是三等丫鬟,如今变成了二等,处的地方也好了不少。”
红豆挤出了一丝笑,却不知是恭喜还是讽刺。她和玲珑两个,熬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三等的丫鬟,只是绣房里头比外头好了实在太多,对于往上再爬也不是十分在意。
这么多年都没从三等爬上二等,这回忽然调离西院,来了正院做二等绣娘,托了谁的福还不一定呢。
“你调到正院,怎么都没告诉我一声?西院有谁亏待了你不成?”
“告诉不告诉,你不都知道了么?”玲珑一脸不在意道。
红豆气得差点没有给她一巴掌,好将她打醒了:“你这是铁了心要和我们生分了?”
“生分?”玲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一样,不由自主得笑出了声儿,“何曾轮到我来决定生分不生分的。从来都是你们俩一国的,形影不离,处处在一块儿,哪里又有我的位置了。如今倒过来和我论生分,早干嘛去了?”
红豆差点没被这戳心窝的话给气晕了。
“你摸摸自个儿的良心,这样的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哪一回,哪一回她和阿黎一块儿作事的时候没有叫上她一道。是她自个儿不做,说要安安心心地待在府里做绣娘,合着到头来也是她们的错儿了?错在当初没有事事逼着她来做?
简直是笑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看来咱俩今儿是没得多说了,你走吧。”玲珑也是个倔的,直接送了客。
不过红豆比她还不好对付,她没说完,谁叫她走也没用,直接叉着腰道:“怎么着,这是觉得我说话不好听了?这么多年都听过来了,怎么,在正院待了几个月就觉得刺耳了?”
“你知道什么!”玲珑嚯得站起来。
她吃过的苦,受过得罪,她们又哪里晓得。她这样,还不是被逼的。
“我不知道那你就说啊!”红豆觉得莫名其妙,这么个死性子,说话又说一半留一半,闷头闷脑的,真能叫人逼疯。
“算了。”玲珑烦躁地摆了摆手,不想多提。
红豆正要发火,玲珑却先了一步,直接将人往外头推。推出了门槛后,又迅速地关上了门,从里头扣好。
红豆再想进去说话已是不可能的了。
站在门边儿生了好一会儿闷气,她才重重地拍了一下门框。
“我知道你在里头听着,这些话,我也只说一遍,说完就走。往前的那事儿,我一早就知道了,你惯是机灵的,可我也不傻,总不至于什么蛛丝马迹都没能察觉到。若说生气,那也气过了,如今亦没觉得有什么,金缕那死丫头受了罚,咱们那胭脂却还越做越好,权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了。这事儿,我就当烂在肚子里,你也不用担心阿黎会知道。往后,那些缺德事儿你还是少做些,咱们这姐妹还有得做。借刀杀人的法子虽好,可总有伤到自个儿的那一日。”
里头静静的,没有什么反应。
一下子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叫红豆也说得口干舌燥。她知道玲珑一定在听,言尽于此,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离开玲珑的屋子,红豆没走几步,转眼却见到王安在边上站着。
“你怎么来这儿了?”红豆蹙眉道。
王安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小鸢叫人让我过来看看你的。”
主要还是怕红豆过来闹,所以才叫人过来看着。
红豆白了一眼:“她叫你来你就来,这没看出来你还能这么听话。”
“那是因为她说了——”
“别解释了。”红豆直接打断,“走吧,我没兴趣听。”
王安跟在红豆后头,有些懊恼,他原想说:那是因为小鸢提到了你,我才过来的。可惜了,没能说出口。
今儿回府,本该是一桩喜事,可是从阿黎到小鸢,从红豆到王安,都没什么好心情。阿黎那小院子里,气氛一直不太好。
晚间,赵煊从外头回来,一眼就看到阿黎这闷闷不乐的小模样。
等小鸢说了原委之后,只觉得啼笑皆非。不过这么点小事儿,也由得这么多人不开颜了?那什么玲珑,说破天了也不过是个丫鬟而已。
没有与阿黎打招呼,赵煊直接回了主屋,匆匆取来一件物什。
阿黎听到赵煊的声音,还未抬头,便觉得眼前一黑。这又丑又黑的东西,叫她莫名地有些熟悉。
警告(捉虫)()
再一细瞧;方才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立马惊喜道:“你这么把它带过来了?”
“喜欢么?”
自然喜欢的;毕竟想了这么长时间;一下子看到了;总觉得不真实。阿黎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咧开嘴笑了笑,将花抱在自个儿怀里,宝贝得不行:“以后都放在我这儿了?不拿回去了?”
赵煊见她开心了;方才坐在身边,道:“自然,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往前;赵煊对这盆花又忌讳又放不下;总觉得这盆花天生有些邪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带着对阿黎都带着几分不信任。而今心态变了;看着这盆古里古怪的花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仅如此;赵煊还下意识地想着要好好护着这盆花;毕竟这花与阿黎有某种说不清的关联;若是这花出了什么毛病;连阿黎也会受牵连。
他也不想直接将这盆花拿出来,最好是永远放在他那屋子里才是。不过,倘若这东西能哄阿黎开心;送出去也没什么。
阿黎欢喜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匆匆就站起来,对着外头道:“快去打些水过来,我要浇花。”
外间守着的小鸢眉眼一松,轻声应下了,脚步飞快着往前走去。
果然还是王爷有办法,她们说了这么久,都没叫姑娘好受些,王爷一来就好了。
小鸢动作快,不多时便给阿黎取了水过来。阿黎忙上前接过,亲自给那盆花浇了水。她原来也是浇过一次的,只是那次心中忐忑,惧怕得很,也没来得及好好感受。
这次再浇的时候,阿黎心态平静了许多,而从头顶蔓延到脚底的那股细微的感受,也渐渐放大了。
很轻松,也很从容,不似赵煊浇的时候,恨不得这盆水都倒进去。
虽说这花枝叶都是黑的,丑得十分有特色,可是那顶上的花,确实十分惊艳,幽静地绽放着,有种不可言说的美。
此刻,那盆花仿佛也有所感应一般,抖擞了叶子,自上而下都显得分外有精神。
它莫不是知道是我在给它浇水?这般想着,在看那盆花的时候,阿黎心头便泛起一股不知名的感动。自己与这盆花,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善缘大师定是知道的,可惜了,他没有告诉自己。
若是下回善缘大师回京,她定要再去问上一问。
赵煊却在一边看着手痒,尤其是站在阿黎跟前,一低下头就能看到她的那颗小脑袋的时候,想要浇水的欲望又大了些。
他犹豫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直直地伸出了手,忽地往下,一把罩在阿黎的头顶上。
眼前脑袋不动了。
阿黎动作一顿,僵硬得回过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咳咳。”赵煊地以手作拳,掩饰地干咳两声,面上有些不自然,“你还挺喜欢浇花的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阿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真是莫名其妙。
少顷,她又记起了一件事儿,问道,“咱们这么久没有回王府里,这盆花就一直放在主屋这边?”
赵煊也觉得不追究方才的事儿挺好的,便点了点头:“嗯。”
“每日里可有人浇水?”
“自然是有的。我走之前,特意嘱咐了秋月,叫她每日早间都浇一次水。她们知道我有多宝贝这盆花,便是人不在府上,也不会有人敢怠慢这盆花。”说着,赵煊觉得挺奇怪的,又问道,“之前我浇水的时候,你不是都有感应么,怎么这会儿又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