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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微微诧异,却不是为了王爷对阿黎姑娘的容忍,而是那前一句。他到底知道些事,便问道:“王爷,咱们快要回京了吗?”
“嗯。”
“这么快。”胡人那边都快要有所动作了,皇上却在这个时候将王爷召回去。这明晃晃的忌讳,还真是皇上那小心眼儿的能干出的事。
“王爷,咱们何时启程?”
“十日之后吧。”
这是告予了王安,便是告诉他要下去好生准备回程的事了。
至于阿黎这边,每日里依旧有秋娘陪着。秋娘这些日子都面带喜色,像是捡到了大便宜一般,待阿黎也是越发用心。
阿黎本来还担心秋娘每日过来会影响铺子里的生意,没想到秋娘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个,来得甚是勤快。
两人一个有意引导,一个满心羡慕,每每聊的再投机不过了。这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也熟了。是以阿黎外听到他们即将回程的时候,在原地呆了半晌。
赵煊捏了捏阿黎的手,让她回神:“怎么,不想回去?”
“不是!”她怎么会不想回去。红豆她们都在那里,早就念着要回去了。“只是这消息太过突然,一下子没转过弯儿。”
阿黎沉吟片刻,问道:“那咱们几时动身?”
“后日早上便走。”
如今已经入夜了,后日早上,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一日。阿黎不禁怀疑,自己是最后一个知晓这件事的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赵煊觉得没必要拿这件事烦她,所以一直到现在才说。
“秋娘那儿,我能再去看看吗?”
赵煊想着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便没有拒绝她,道:“明儿一早你让几个侍卫送你去吧,快去快回。”
“嗯。”
赵煊摸了摸阿黎的小脑袋,看她听话的样子觉得怎么疼都不为过。以前怎么就想不通,老是欺负她呢。若是他对她好点,是不是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阿黎想着和秋娘道别,第二日一早便出了门。如今已经早入了秋,即便天儿还不冷,早上出门也还是有些寒意的。
到了秋娘的铺子里时,里头只一个小丫头在守着。那小丫头也是认得阿黎的,听阿黎问起了秋娘,遂往楼上指了指。
阿黎让两个丫鬟待在楼下,自个儿顺着楼梯上去了。
才刚上楼,就听到秋娘的努骂。
“没皮没脸的东西,还不快滚!”
“不滚,滚了就见不到秋娘了。”里头出来一道男声儿。
阿黎这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没想到,自己一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戏码。
好在里头的秋娘没让她为难多久便赶人了,摔了东西呵斥道:“你滚不滚,再不滚我叫人上来砍了你,涎皮赖脸的货,真以为老娘遗憾你的钱。老娘不做你生意,滚!”
忽得,门被撞开了,秋娘揪着一个男子,连拖带踹得出了门。看到门外站着人,秋娘略愣了一下,待见到来人是阿黎,面上顿时窘迫无比。
“哟,这位——”
“闭嘴!”秋娘赶紧打断男子,一脚将人踹下了楼。她心里庆幸,幸好阿黎带着帷帽,幸好,王爷不在这边。
阿黎看那人一路滚到楼下,暗暗捏了把汗。好在那人扛摔打,滚下去后还能爬起来,对着秋娘骂骂咧咧了好几句。
再之后,这人就被侍卫给拖走了。
阿黎看着黑脸的秋娘,犹豫道:“你还好吧?”
秋娘绷紧的弦顿时断了个彻底,捂着脸苦笑了两声,道:“大早上的,竟然污了你的眼睛,实在是不该。”
她在阿黎面前,一直是光鲜亮丽的,那些不堪的东西,譬如今儿这一遭,她就从来没说过。如今被阿黎撞破,秋娘也觉得挺难堪。
“进来吧,外头站着不累么?”
阿黎见秋娘脸色和缓了许多,也就跟在她后头进去了。
里头有小榻,秋娘让阿黎坐下,又亲自给她斟了茶。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阿黎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秋娘,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所以,她觉得有点儿难以接受。
许久,秋娘先道:“没吓着吧?”
阿黎恍惚了一下,头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秋娘也这样问过她。
阿黎晃了晃脑袋。
秋娘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刚才那蠢货,是我一个大主顾。”
阿黎没办法说话。踢走了大主顾,秋娘的生意必定会有影响;可若是不踢走,留着那玩意儿还不知道该有多糟心。
“若是以前,我肯定是不敢的。这还是托了你的福,让我攀上了王爷,身板儿也硬气了,才敢对着那蠢货这样。想不到吧,这样的事儿,我可是经常遇到呢,以前都是迫于身份地位,一直忍气吞声着。”秋娘说完,忽然问道:“若我猜的不错,你是想出去做生意是吧。如今呢,可还想了?”
有时候,秋娘觉得眼前这人还真是天真,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像她,就早已经过了天真的年岁了。
劝告()
“不甘心么?”秋娘一眼就看出了阿黎的意思。因为没有尝试过;因为她把一切都描述得很美好;所以阿黎这些天便有些魔怔了。“到底是不甘心呢;还是觉得委屈呢?”
阿黎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或者;两者兼有吧。阿黎觉得自己挺奇怪的;明明是个任人差遣;再卑微不过的奴婢,如今摇身一变,什么都有了;却依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靠着自尊撑到现在,阿黎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了。
“只是觉得你这样比较恣意罢了。”阿黎道。
“恣意?”秋娘笑了笑,也不予评价;只道:“这就羡慕了吗?”
“有点儿。”
两人面对面;旁边有没第三个人打岔,说话时候也松快了许多;不必藏着掖着。再者;阿黎知道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见到秋娘了;往日里不曾说的话;今儿也想一并说出来。
秋娘捏了一块芙蓉糕尝了尝;又悠闲地饮了一杯热茶;方才道:“知道你羡慕我,感觉像是听了个笑话。要说羡慕,合该是我羡慕你;打从头一次见面就羡慕你了。”
“你不必像我这样;在外头摸爬滚打,赔尽了笑脸只为做成一笔生意。每日里什么活儿也不用做,身边还有那么多人伺候着,什么都短不了你的,多好啊。”她在外头打拼了这么多年,不也是想过这样的安稳日子么?
阿黎抿了抿嘴角,道:“真要是换了个个儿,只怕你也不会这样想了。”
秋娘这些话,对她还是有点儿触动的。她羡慕着别人,却不知别人也在羡慕她。是不是有一天,等她站到了秋娘的位置,等他没有了赵煊没有了王府的庇护,也会羡慕起眼下这段日子呢?
不得而知。
“兴许吧。人都是这样,没什么就念什么。”秋娘说完,接着道:“也怪我,只跟你说了你想听的,那些你不愿意听的,都掩去了。若是叫王爷知道你有了这样的心思,只怕我以后都不会好过了。”
“不会的,他不知道的。”阿黎赶紧保证。
秋娘忽然一阵手痒,没忍住,薅了一下阿黎的脑袋:“你太小看王爷身边的人了,只有他不想知道的,还没有他能知道的。你今儿过来,是为了与我告别的吧。”
阿黎微愣:“你,竟然也知道?”
她苦笑了一声,果然是这样,到头来她真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秋娘点了点头,从这里头,足以看出阿黎的处境也并不是十分好。与其说让人不在意她,不如说是她自个儿不懂争取。若是换了秋娘,只怕是拼了全力也要将王爷攥在手心里了。
阿黎她,终究是傻了点儿。
“其实要你们要回去这事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或者,你稍微留意些也能知道。但偏偏你什么也没做,每日里只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简直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你这样,别人会把你当一回事才怪呢。”
“我”
“再有这帷帽,你瞧瞧,满大街有几个人会带这个玩意儿?”
阿黎郁闷地揉了几下白色的帷帽。确实,除了她就再没有人待了,她也不想待,可这不没法子呢?
秋娘道:“这本是胡人的东西,原是男子戴的,可是传到京城,便戴到了女子头上,就好像你这般。”换了人戴,这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阿黎疑惑道:“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秋娘语气淡淡的,“不过是觉得你本可以过的更好罢了。”
阿黎不太懂。
秋娘叹了一口气,罢了,反正是最后一次见了,说说也无妨。她道:“你明明可以过得好些,能不戴这帷帽,能让王爷对你再上心些,甚至不用多费心就能攒下大笔银钱,为什么就是不做呢?”
阿黎低下头,指头上的手帕都快要被她搅烂了。阿黎停下动作,认真道:“我不想,银子我可以自己挣。”
天真!
秋娘摇了摇头,道:“你的意思是,你既想要自由,又想要银子,却又不愿意委屈自个儿顺着王爷的心意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么,我还真没看出来。”秋娘想也没想就打断了她,“你如今这样想,不过是仗着受宠,没人能将你怎么样。可若是王爷不纵着你呢,那时,是不是该等死呢?”
这话忒直接了些,又刺耳得紧,阿黎刚想要辩解,可是再仔细想想,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人生在世,总有许多不如意,譬如你的遭遇,譬如我之前的委曲求全。一点儿委屈都不受,那是不可能的。你想要十全十美,这不奇怪,可问题是,凭你现在的能耐,你做得到么?”秋娘只远远看过赵煊一眼,可是那已经够了。秋娘看人有几分准头,她知道赵煊喜欢阿黎,不过那又怎样,那点喜欢,根本不足以支撑阿黎的胡闹。
闹得多了,反而把情分闹淡了。到时候,吃苦头的便是阿黎了。
也只有阿黎,到现在还看不清。被王爷盯上了还想要自由,以为王爷那么好说话么?自由,身为女子,哪儿有什么自由,痴人说梦罢了。
她倒是自由身,还不是要逼着自己做不爱做的事儿。
“难道我注定了只做个外室?”阿黎苍白一笑,又嘲讽,又低落。秋娘的话,说的一点儿也不假,可是她接受不了。
“外室?你现在可是连外室都不是呢。”秋娘知道,阿黎到现在还没名没份,没名没份不要紧,要紧的是眼前这人竟然还觉得挺好。
傻到这个份上,也真是没谁了。
“听我的,男人都是贱皮子。你越是逆着他来,他反倒添了许多兴致;你若是顺着他来,没多久这心也淡了。你只需要在他放弃前攒够了钱财,等他对你无意了,不就自由了么?”
阿黎半张着嘴,吃惊道:“说的好像你很懂男人似的。”
秋娘白了她一眼:“比起你来,确实懂得挺多的。左右你也逃不掉了,也反抗不了不是么?”
阿黎无言以对。
赵煊确实不会放过她,她现在,也不过是能躲一时躲一时而已,有些事情,迟早是要来的。
“守住一颗心,能多给自己挣点傍身银钱就多挣点,其余的别管那么多了。过日子嘛,哪能一点儿委屈也不受。你想要自由,这玩意儿压根不存在,王爷也不会给,趁早死心吧。至于银钱,离了王府,想要赚银子可难得很。在外头挣得受委屈,在府里挣也会受委屈。只不过一个多,一个少而已,如此,还不如在王爷那儿挣。”况且,秋娘可不觉得顺着王爷来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容颜易老,靠不住的。那些情情爱爱的,更靠不住,别以为他这会儿心悦你,就能一辈子心悦你,纵容你。那些话,只能骗骗傻子。唯有银钱,才最可靠。”
阿黎定定地看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认识了这么久,秋娘也知道阿黎是个倔脾气,一时半会大概也转不过来。算了,她道:“今儿是我多管闲事了,这些话,你只随便听听就是了,若是不顺耳,便忘了吧。”
秋娘起身,将阿黎的帷帽整理好,重新戴到她头上。
“我这儿人多,不长眼的也多,你还赶紧回去吧。你是明儿走,送行我估计是送不了了,就此别过吧,以后若是有缘,说不定还能再见呢。”
阿黎知道这不过是客气话。今儿一别,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来西北呢,即便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
秋娘性子直率,什么话都能说,唯独说不出来那些腻腻歪歪的肉麻话。这离别时候,她是最烦不过了。
是以,秋娘直接将阿黎松了出去,关上了门,再也没出声。
靠在门边,秋娘拍了拍额头,觉得自个儿有点犯浑。这样的话,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呢,若是被人知道了,少不得要被扣个教唆的帽子。
她还想活久一点呢。
不过,但愿那丫头能想清楚,难得遇上这么个对胃口的人,可惜了。
阿黎与秋娘的话,倒是没有人知晓。她从秋娘的铺子里出来后,竟然也没有半分伤感,阿黎深思之下,觉得是方才秋娘的话太过震撼了,以至于她都没法子空出心绪来多愁善感。
不得不说,秋娘很会说话。被她这么一劝,阿黎竟然觉得挺有道理。只是碍于面子和自尊,一时间不愿意承认罢了。
回了别院,那边的物什早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而西北府那头,众人也早收到了消息,知道王爷明儿要走。
正院里头,一众丫鬟忙前忙后地在拾掇。玉瑾跟在几个丫鬟后头,一面收拾,一面朝着门口不断张望着。
“我说玉瑾,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玉瑾被人问起,压下了心底的急躁,说了句没什么。
那丫鬟也识趣,没有再问了:“快别看了,赶紧收拾屋子吧,否则嬷嬷来了,你就等着吃挂落吧。”
“我知道。”玉瑾这样说,心里却还是放不下,时不时地偷瞄一眼,希望那人好快出现。
自从那日,阿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好像一夕之间,忽然失了踪影,问起身边的人,也都不曾知晓。
如今王爷都要启程回京了,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玉瑾对阿黎还是有些怨怼的,不过,元树那家伙还没有死心,一直念着她。若是叫元树知道她失踪了,到时候又是一桩难缠的事。
是死是活,总得有个交代啊。想到上回元树拖人问的话,玉瑾也愁着到底要怎么回答才好。
回程()
玉瑾如此等了一日;莫说阿黎了;连她们王爷的身影都没看见。
最近一段时间;兴许是有不少事情要赶在启程前处理好;王爷明显忙碌了许多;每日回府都特别得晚。玉瑾原以为;王爷那般待阿黎那般好;便是犯了什么错,到底还会接回来。可如今都这么多天了,也丝毫没见王爷提起过阿黎。
这是去了哪儿了?
玉瑾心里存着事;这一日都有些闷闷不乐的。
翌日,府上总管带着众人给王爷送别。玉瑾也是正院的人,勉强能站在人群后头。她离得远;只能听到王爷在和总管说话;具体说什么则听不太清。
不多时,王爷上了马;众人在总管领着下跪安送行;王爷也带着一行人顺着长街离开了。
玉瑾这时才赶抬头看了看。
王爷回程带的人并不多;除了骑马的侍卫;前前后后也就三辆马车。不过玉瑾知道;这些马车上根本就没有人。
她看得出神;边上的茜香瞧见了,压低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