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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对方的时候,他还是放柔了力道,小心地涂抹起来。末了,还像是安抚怕疼的小孩似的,俯下…身朝伤口小小地吹了吹。
原本还对季榆刚才那色厉内荏的举动感到有些好笑,想要出言逗弄两句的安辰逸的身子陡地一僵,连自己想要说什么都给忘到了脑后。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裸…露的肌肤上,在平复了伤口的疼痛之外,还带起一阵难以抑制的酥麻,缓缓地朝着身体的其他部位扩散开去。
安辰逸低下头,看着连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神情都无比专注的季榆。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纤长浓密的睫毛,那上头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随着他的动作而细微地颤动着。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动了动,安辰逸觉得自己的喉间有种莫名的干渴。
没有察觉到安辰逸的异样,季榆替安辰逸将身上其他的伤口一并处理了之后,便伸手去扯对方的裤子。
猛地伸手抓住了季榆的手腕,安辰逸甚至没能顾得上被牵动的伤口,只是紧紧地盯着季榆的双眼:“你干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许久未曾喝水的人一样,听着有些许沙哑。
被安辰逸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得愣了一下,季榆有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腿上不是有伤?”
他有点闹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这么大的反应。
知道自己误会了季榆的举动,安辰逸有些尴尬地松开了季榆的手腕。
“不必麻烦了,”想了想,他还是觉得自己得开口解释两句,“我自己来就是。”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季榆的眉头就高高地挑了起来,一脸不满的神情。他也不多说什么,很干脆的伸出一根手指,在刚刚包扎好的地方轻戳了一下。然后,安辰逸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偏偏这时候,季榆还斜着眼瞧他:“你确定?”
安辰逸:
这家伙,还得理不饶人了这是?
讨饶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到了出口的时候,却成了与之相反的内容:“当然。”
说实话,他现在还真是有点不敢再让季榆继续下去,他甚至都说不出这对他来说,到底该算是一种享受,还是一种折磨。
但可惜的是,季榆并不是那种什么事都会乖乖地听别人吩咐的人。
见季榆拿出匕首划开受伤那边的裤腿,重新取出药瓶替自己上药,安辰逸整了整,眼中的神色柔和下来。
这个人,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细心得多。
将安辰逸身上的大小伤口都处理完毕之后,季榆直起身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尽管他的伤势不如安辰逸的重,但同样称不上什么小伤,一番动作下来,他也是有些撑不住了。
将前些日子自己用的那床薄毯盖在了安辰逸的身上,季榆取出一颗养气丸服下,掀开被角,小心地避开了安辰逸的伤口,挨着他躺了下去。
两个人都没有提起前往落仙门的事情,以他们如今的情况,便是赶路都勉强,更别说是和人交手了。
而只需再拖上几日,此刻已经身在落仙门当中的谢瑾瑜
出神地望着头顶的石壁看了好一会儿,季榆突然出声打破了山洞中压抑的沉寂:“安大哥,对不起,”他顿了顿,“大哥——季棠,他”
“我知道。”不等季榆把话说完,安辰逸就开口打断了他。
早先季榆见到季棠时,面上的神色,就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想。
沉默了片刻,安辰逸再次开口:“不是你的错。”
不管季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季榆又是否相信了对方所说的话,这件事情,都怪不到他的头上。
没有想到安辰逸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季榆的嘴唇动了动,好一阵子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睡吧。”轻轻地叹了口气,安辰逸低声说道。
好半晌,黑暗中才传来了季榆低低的一声:“嗯。”
想来确实是累了,安辰逸的身边没多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转过头去,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面庞。
他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季榆,尽管此前季棠看起来似乎招招致命,但他总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协调的感觉——就和之前季棠有意透露出季榆的所在时一样。他甚至觉得,对方在剑尖刺到自己身上的那一瞬,收了剑上的力道。
要不是这样,他现在就不是光躺在这里这么简单了。
说来也是可笑,他们两人连一个伤势未愈的季棠都胜不过,竟然还妄想着去落仙门救人。所谓的不自量力,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人吧?
手指忽地一动,安辰逸的眼中滑过一丝惊愕。
——或许,这正是季棠的目的?
谢瑾瑜的修为当世无人能及,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落仙门此时定然聚集了诸多大能,以他和季榆的实力,这时候过去,几乎与送死无异。
若真是如此,季棠非但不想杀他们,而是想要救下他们的性命。只不过,谢瑾瑜的生死,并不在对方的考虑范围之内罢了。
安辰逸知道自己不该向季榆隐瞒这件事,可他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季榆蜷成一团,在睡梦中呢喃着呼唤那个人的模样。
在季榆的心中,季棠定然占据了极为重要的一个位置吧?安辰逸不愿多想,可每当季榆说起季棠时,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光芒,却无法让他不去在意。
说到底,这个天底下,又能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在所有事情上,都完全不含任何私心?
第78章 第四穿(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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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见,如此性子的两个人,在初次相遇的时候,对彼此的印象,会是如何的糟糕。
如若不是后来莫名地同时为上古灵石认主;这两个人或许永远都不会生出除了厌恶之外的情感来。
但即便如此;想要将两人那争锋相对棱角磨平;仍然需要长久的时间。而现在两人相识的时日;还远没有达到那样长久。
看了一眼抱着剑靠在一旁,出神地望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安辰逸,季榆收回视线;闭上眼睛倚在了石壁上,面上浮现出困倦的神色来。
上古灵石作为仙人留下之物,自然是有着无穷的妙用的,用作传递信息的媒介;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只是如今这个功能对于安辰逸来说;只能算是个毫无作用的摆设。
在原本的剧情当中,谢瑾瑜在收到了落仙门的传信之后;与安辰逸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不为别的,仅仅是为了那传信当中;那颠倒黑白的一句——“季家三子为魔道走狗;尔等所做之事;正是除魔卫道的本分。”
那日安辰逸与谢瑾瑜因为遭到拖延晚到了一步;只见到了季榆的尸体,还不待两人上前查看,便被赶来的季家人撞了个正着,扣上了滥杀无辜的帽子,被正道追杀。
想要查明真相,证明自己的清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如果想要抹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却是再简单不过了,尤其在有正道之首的落仙门发话的情况下。
“季三少为了我们丢了性命,我们却要为了自己,去污蔑他的清白吗?!”安辰逸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像是不相信对方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似的。
然而,让安辰逸失望的是,谢瑾瑜最后留给自己的,唯有一个离去的背影,以及被抹去了对方的印记的上古灵石。
分明现在季榆还活得好好的,事情的发展却和原来没有太大的变化,不得不说,这着实有点出乎季榆的意料之外。
——不,也不能说太意外。
他在最早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更改“命运”的困难之处,眼下的事情,不过是让他更清晰地体会到了这一点而已。
山洞外传来清脆的虫鸣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宁静之感,升腾而起的睡意拖拽着季榆的意识往深沉的黑暗当中落去。
身子略微往边上一歪,那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季榆一惊,条件反射地就睁开眼睛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却不想在此之前,他就落入了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当中。
季榆愣了愣,转过头去,就看到安辰逸的手中拿着一床薄毯,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无奈。
“躺下睡吧,”朝着季榆笑了笑,安辰逸将手中的毯子披到了季榆的身上,“明日天明再启程。”
季榆的修为太低,还无法做到以调息替代睡眠,此前奔波了一整天,这时候得好好休息才是。
许是还未彻底清醒过来,季榆眨了眨满是睡意的双眼,低低地“嗯”了一声之后,竟直接躺了下来,将脑袋轻轻地搁在了安辰逸的腿上。
没有料到季榆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安辰逸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一僵,眼中也浮现出一丝不知所措的神色来。
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他还从来没有和别人这样亲近过。
但季榆却丝毫不知道安辰逸此时的心情,自顾自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拿脸颊在自个儿的“枕头”上蹭了蹭,就不再动弹了。
顿时,安辰逸只觉得和季榆接触过的地方,传来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意,让他感到一阵坐立难安。
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将季榆给推开,但在碰到他的肩的时候,安辰逸却又改了主意。
看起来比刚才要睡得安稳得多了呢。
盯着季榆上扬的嘴角看了一会儿,安辰逸轻叹一声,收回了手。
总归只是一夜的时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再去看季榆,安辰逸取出一颗丹药服下,便再次闭上眼睛,调息起来。
尽管他此时已有出窍巅峰的修为,但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全力催动飞剑前行,消耗也确实不小,须得好好恢复。
好在季榆的睡相很是安分,没有什么不规矩的行为,否则安辰逸还真说不定到底能不能撑上一整夜的时间。
火堆已经灭了,山洞里的温度顿时下降了许多,季榆裹紧了身上的薄毯,无意识地往安辰逸的怀里缩了缩,惹得安辰逸的身子一僵,险些醒岔了气。
好不容易才调好了有些紊乱的气息,安辰逸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睁开了双眼,他低下头朝扔处于沉睡之中的季榆看去,面上的神色带着几分好笑与无奈。
他才刚说过对方的睡相规矩呢,对方就开始折腾起来了。
伸手替季榆拉了拉有些下滑的薄毯,安辰逸的嘴角略微弯起,心中无端生起的一抹不安,蓦地就散了开去。
他突然意识到,这种时候,自己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一个相识的人,安静地陪在自己身旁,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那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他并不是孤身一个人,眼前这条望不到尽头的道路,还有人和他并肩迈步。
无关季榆的实力,他的存在本身,对于安辰逸来说,就是一种莫大的鼓舞与慰藉了。
或许从一开始,季榆就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坚持要跟着他一起,前去落仙门营救谢瑾瑜。
眼前倏地浮现出谢瑾瑜离开时,面上那不耐与厌烦的神情来,安辰逸立时感到胸口一阵发闷,好似有口浊气堵在那儿似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对于那个人来说,大概他和季榆,就是两个不自量力、不识时务的无关紧要的人吧,就算说上一千句一万句,也抵不上落仙门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可即使明知道这一点,安辰逸也决计做不到在得知了真相之后,任由对方踏入死路。
不知是否感受到了安辰逸的心情,季榆的眉头忽地拧了起来,一张带着些许稚气的面容显得有些委屈。他的鼻尖皱了皱,双唇张开,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含糊的音节:“哥”
听清了季榆所说的话,安辰逸的动作猛地一顿,眼中流露出少许复杂的神色来。
他当然不会认为季榆所喊的这个人,会是季家早夭的二少爷,而除此之外,能够被季榆这样称呼的,就唯有那一个了。
想到先前提起季棠在谢瑾瑜的手下受了不轻的伤时,季榆的脸上没能很好地遮掩住的歉疚与焦急,安辰逸忍不住抬起手,轻轻地放在了季榆的脑袋上。
这个人,真的是太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早在刚找到季榆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人的身上,没有一点处于追杀下的人该有的样子——尽管当时对方浑身湿透的模样,看着很是狼狈,但那一身充裕的灵力,却绝非一个疲惫不堪的人能有的。
只是,在试探过后,他并不认为眼前的这个人,会是那些举着正义的旗帜,却道貌岸然地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家伙,是一丘之貉。他并不觉得,季榆和那些人一起,演这样一出吃力不讨好的戏,能够拿到什么好处。
想来在遇上自己之前,对方的身上,定然发生过什么事情。而能够轻易地取得这个人的信任的,安辰逸不论怎么琢磨,都只能想到那么一个。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察觉到之前撞上季棠的时候,对方那显得有些古怪的举动。
往透出些许光亮的洞口看了一眼,安辰逸不再去想这些,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解决当前的事情。
那些暗中谋划的人,可不会停下手上的动作,特意等着他们去捣乱。
垂眼看着睡得香甜的季榆,安辰逸眯了眯眼睛,心里陡地生出一点儿逗弄的念头来。
然而,让安辰逸傻眼的是,他的指尖还没抵上季榆的鼻尖呢,对方就好像早就所觉似的,张开嘴一口把他的手指给叼在了嘴里,还无意识地拿牙齿磨了磨。
安辰逸:
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种名为“感情”的东西,早在多年之前,就从他的身上抽离了,只剩下名为逻辑的理性。
第79章 第四穿(十二)()
jj抽搐中;请稍后刷新雨早已经停了,碧色的天空澄净得近乎透明;丝丝缕缕的白云仿佛融化的雪似的,随着微风缓缓地漂浮着。
眨巴着眼睛盯着头顶的这幅景象看了好一会儿;季榆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坐起身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周围。
显而易见的,他此时并不在昨夜歇息的那个山洞当中。
指尖轻轻地滑过身下冰凉的剑身,季榆低头看了看距离自己有千丈远的地面,眼中浮现出些许迷茫的神色来;似是还有些弄不明白眼下的情况。
“醒了?”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安辰逸转过身来;弯起唇角,朝季榆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我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叫醒你。”
——这当然是谎话。
季榆再怎么说也是修行之人;若是连在睡梦中被人给移动了位置;都还一无所觉的话;未免太过有负他一身的修为了。只不过,这其中真正的原因;安辰逸却是不会告诉对方的。
藏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蜷起少许;想到之前在山洞中发生的事情,安辰逸就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去和季榆相处;他这时候;甚至都有些不敢去看季榆的眼睛。
“这样”季榆愣了愣;没有做过多的怀疑,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给安大哥添麻烦了!”
不过他睡得有那么死吗?大概是之前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所以他连戒备心都下降了?
看了安辰逸一眼,季榆吐了吐舌头,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见安辰逸移开了视线,没有再往自己看上一眼。
他昨天晚上睡觉打呼了?影响到安辰逸休息了?所以对方生他的气了?
看到安辰逸的举动,季榆的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这个念头。要不然,安辰逸怎么会不声不响地就把他给搬上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