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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好的便是广陵原本属于徐州,却被占据江东的陈敏把控在手里,在徐州内部插入了一根刺,刺人心痛。
最后,游鸿吟面前的纸上,留下了三个名字,刘渊、司马越和司马睿。
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大概就是这三人有实力和自己一起争夺天下了,当然,自己如今还是披着朝廷给的官皮,没有立即撕破脸。除此以外,大概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会在其中分一杯羹。
如今司马越迁都,两位司马氏必然先联手灭掉陈敏,彻底掌握南方,而北方则会成为列强豪立的割据时代,变成阻挡刘渊南下的天然屏障。
所以说,司马越迁都的举动,有好处也有坏处。
如今最重要的,是自己是否可以在这场‘南北大迁徙’中,分得一杯羹。
游鸿吟整整思考了一天一夜,设计了各种方案,考虑了诸多方面,在黎明破晓的时候,终于有了定计。
于是游鸿吟唤来胡归胡危。
游鸿吟对于投靠来的属下和自己的弟子是分的很开的,一般属于自己的私产和自己私建的势力都教给弟子运营处理,而摆在明面上的公事,除非特殊事情,一般不会让弟子沾手。
比如,青州州军如今的军事将领有两位,一者是曹嶷,此人勇武非常,多年磨炼,军法越发成熟,只是个性中带着些执拗,好在有从弟曹霖多年规劝,如今好了许多,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另外一人自然是王弥。游鸿吟将此人放在高密郡守的位置上训练了一年,后来又将他丢在了四五个岗位上锻炼许久,此人却皆能胜任,并且工作完成的相当出色,最后游鸿吟将他丢进了军队。王弥此人无论是自己的身手,还是军事能力,甚至谋略政治,都十分精通,只是野心大了些,游鸿吟才不放心让他直接领军,而是放在各处稍稍打磨了一年多。
两人各自统领两军,曹嶷麾下军队来自于原青州府兵,通过扩招,吸纳等等,渐成一军,军中也大多都是步兵,人数也多,将近已有万余。平日里负责青州城防治安等等,其余时间均在训练,算得上一支精锐。
而王弥麾下军队人员并不是太多,仅有六千人。但是这六千人却有半数是骑兵,另外还有斧兵、盾兵等等。这种兵种复杂的军队的确是精锐中的精锐,战斗力强大,但是也要看统领的能力,只有入王弥这般自身实力强大又博览群书,头脑聪明心思诡谲的人才能运用得当,将这支军队发挥出百分之一百甚至两百的战斗力。
而游鸿吟的弟子,胡归和胡危则彻底从青州军队中脱离出来。
胡危一直都是在训练部曲,前两年已经将这个工作交给了胡归,他开始将所有精力投入到了‘鹤鸣’的发展中,游鸿吟坐拥一州,又有无数流民流入青州,鹤鸣选拔人才再也无需缩手缩脚,内中人员均是经过诸多训练的专业谍报人员,规模完全铺开了,否则游鸿吟也不可能收到那么多的情报。
而多年来部曲依旧不停扩招,训练越来越严格,其中最顶尖的一部分成为了游鸿吟的护卫,如今这部分工作则全都由胡归接手,所以游鸿吟如今所有的安全工作和私军都是在胡归负责。
胡归和胡危原本就有胡族血统,所以流民中或者商人贩卖了胡族奴隶,他们少不得安置下来,而胡族人的身体素质的确高于汉族,几年下来,倒有不少胡人进入了青州各处军队。
此时的汉人是看不起胡人的,但是长期的潜移默化和一视同仁下,倒是渐渐不再有人将胡人彻底看扁了。
后来游鸿吟又颁发了一些政策,比如胡人改汉姓,进行通婚等等,就更太平了。
其实这种开明的民风,都要归功于扫盲运动。
其他人并未太过在意所谓的扫盲运动,因为不过是认识几个字,会做算术而已,这没什么。
但实际上,扫盲运动让所有人识些字后,他们就有了接触知识的渠道和方法,可以从很多方面去获取知识,这些获得的知识也会撑开他们的眼界。
这就是开启民智。
等再过七八年,当年扫盲的那群接受度最高、学的最好的少年青年长大,成为了家中的话事人,这种开启民智的效果会更明显。
“主公喊我来,可是有事要吩咐?”胡危快快活活的问。
胡危是游鸿吟所有弟子中,个性最为鲜明的那个。表面活泼骄傲,喜怒于色,实际上性格到底如何,只有那些见识过他刑讯、杀人等等事迹的人能知晓一二了。但是不管他本人是何等模样,能够让鹤鸣这种谍报组织俯首帖耳的头领,就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嗯,是有些事情。”游鸿吟说:“我需要你和鸿雁的人配合一下,全程关注‘迁都’一事,朝宗人不在,我就直接找你了,回头具体该怎么做,你和他商量。”
“那这次计划的目的是什么?”胡危说。
游鸿吟道:“首要目标,安插一些谍报人员进入洛阳顶级豪门。”
鹤鸣虽然手段高超,但是能够进入政治核心的人员还是太少了。这次迁都就是他们安插人员的最好时刻,因为一切都乱糟糟的,破绽太多了。
“没问题,还有呢?”胡危问。
“第二,尽量收集书籍。”游鸿吟说。
“????”胡危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主公,青州缺书吗?”
“缺。”游鸿吟很肯定的说:“修然虽然已经修建了崇文馆,青州许多豪强也‘慷慨’捐赠了一些书籍,但是青州文风不盛,此地书籍太少了。此次南迁,豪族应当有部分会数目寸光,将书籍丢弃或者是遗漏,所以需要回收回来。”
胡危此刻也听明白了,安插眼线是他鹤鸣的工作,而收集书籍是鸿雁的任务。
“另外,”游鸿吟沉思了一会儿,敲桌子敲了许久,才说:“你们也知道,我出身洛阳郭氏旁支,这几年下来一直刻意避开郭氏消息,也不曾着人打探,这次若是有相关消息,就送回来。”
“若是郭氏遇上危险”胡危开口说。
游鸿吟摇头:“你们只负责收集消息,不用管郭氏之事,这次行动最重要的就是你们不要暴露自己的存在。不要将世家豪族的谍报人员当做傻瓜,这些在世界上存活了无数年的顶级豪门,各个都有自己存活下去的本事。”
“主公安心啦,我不会得意忘形的。”胡危说:“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找于朝宗商量一下合作方案,然后布置下去了。”
“好。”游鸿吟点头。
然后胡危看了一眼一直在旁的胡归,思考了一下这种事情为何会让胡归参与,没想明白也就不去钻牛角尖,恭恭敬敬退下了。
“可是疑惑为何我将阿归你一起喊来?”游鸿吟说。
胡归点头:“我负责主公安全和主公麾下私兵,鹤鸣之事已经完全从我这里清清楚楚分出去了,为何主公要让我知晓这些机密事情呢?”
其实胡归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不错,他是没有胡危那么机灵百变,但是并不代表他胡归是蠢人。
蠢人是没办法做主公的徒弟的。
“咳咳,”游鸿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最后还是说:“我想离开青州。”
第200章 名士风流(二十七)()
看出来主公脸色不太好;胡归搜肠刮肚的找理由:“青州一切以主公为尊,无论主公因何事离开;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我打算将修然留下,有他坐镇应当没有问题。”游鸿吟道。
他明白;胡归是不放心青州城那些人的忠诚,特别是王弥;但是有霍青峻在;游鸿吟相信;就算是王弥也不敢轻举妄动。
见胡归还是一脸不同意;游鸿吟又说:“如今青州受我之恩而活命者数不胜数;在这里我的声望是无敌的;无需太过担心境内平稳之事。”
胡归这方面的担忧算是勉强被说服;然后又说:“如今天下战乱不休,就算是我带着护卫和部曲,也不可保主公万无一失。”
在大军面前,人数稀少的护卫起不到什么作用,故而胡归有此担忧。
游鸿吟又说:“我只是出门结识一些人杰而已,又不是去做杀人放火的事情;无需太过担心,护卫队就足够用了,人带多了反而显眼。”他笑了笑;温柔的对胡归说:“就算是真的遇到了不妙的情况;我相信以阿归你的身手;带我安全逃亡也不成问题的。”
胡归面容不动。
早年主公想做些出格的事情;都需要他这个贴身护卫统领配合,他自然是不同意,那时候主公就会软语相劝,笑的温柔灿烂,抵挡不住的他一直都只能充当帮凶。
但是,但是,同一招用个几年,就就不用想总能对他起到作用!
别想让他心软!
所以胡大统领很傲然的用眼神表示,自己依旧对此表示反对。
游鸿吟见状,不由得的哀叹,无精打采的往书案上一趴,毫无主公风度的说:“徒弟长大了就不得了,一点都不听话,我都在青州闷了整整五年了,一天到晚看着枯燥无比的文书,对着这些胶州大汉,既没人陪着下棋奏乐,又没人陪着赏景趣谈,快要闷死我了。”
一直稳重沉静、智珠在握、雄心天下的人突然撒娇是什么感觉?
反正胡归没抵抗的了,兵败如山倒的应下了,匆匆离开去详细安排了。
阻止不了主公出门,就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将人护的密不透风了。
但是,胡归咬咬牙,先跑去找了霍青峻。
霍青峻虽然如今表面上一直都只是在忙庠序的事情,但实际上这些工作渐渐都上了正轨,无需霍青峻时时刻刻都盯着,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替自家老师处理太守府中的文书工作。
青州一州事务非比寻常,特别是如今这种高速发展的情况,所有事情都开了个头,林林总总加起来的文书工作,能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那些琐碎的事务游鸿吟不想管,却也不可能只压给曹霖一个人,所以范无涯处理一部分,霍青峻处理一部分,三人处理的工作内容还不一样,如此一来,渐渐有了后世六部的雏形。
游鸿吟最熟悉的、最认同的政治体制便是六部内阁制,所以如今班子也要慢慢拉起来。
胡归明白自家主公要到外头晃荡,必然要留人看家的,大师兄霍青峻就是那个看家的人,无论如何,一州之主离开之事,都是避不开霍青峻的,所以胡归先来和霍青峻通个气,顺便想两人一起想个办法,看是否能阻止主公。
谁料,听了胡归之语,霍青峻一脸苦笑:“这件事我是阻止不了的。之前我刚和老师提过建议,说他身边缺少一位谋主。阿归,你上当了。”
原本这件事需要游鸿吟亲自和霍青峻、范无涯和曹霖三人开口,但是他先跟胡归说,无非是猜到胡归必然会和霍青峻商量通气,便可借胡归之口通知三人,他就避开和三人商议的过程,也不用耗费唇舌说服他们了。
胡归叹了口气,看来主公早就憋坏了,此次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那有劳修然和其他两位先生悄悄通个气了。”胡归说。
霍青峻点头:“就说主公微服出巡,想要一观真实之景象。”
两人在游鸿吟身边呆的时间越久,便越对老师这种小心机无可奈何,但是心中却觉得,如此情景,让这个才二十出头的老师更为真实,而不是如同高高在上难以琢磨的神仙人一般。
三日后,一行二十人,护送着一辆马车离开了。
此行目的地,正是陈敏麾下之地,江东。
江东。
江左之地,自古以来人杰辈出,曾经的东吴尚在眼前,司马氏一统天下,领土北到平州,西达凉州,可谓地广难测,但是他们最后一个艰难灭掉的,正是东吴。
吴郡四姓,陆、顾、朱、张,其中以陆氏为首,但是因陆氏曾是吴国重臣,东吴被灭之后,陆氏之人便借机退隐了。
司马氏得天下之后,自然有一番气度,倒是并未赶尽杀绝,反倒是曾有诸多司马氏倾心于陆氏之能,常愿延请陆氏之人出仕,却都被婉言谢绝了。
如此江左陆氏之名非但未曾日益落寞,反倒是坐稳诸姓之首的位置。
陆机如今已年过而立,家中中馈只诞下一子,可惜资质颇为平庸,虽得陆机细心教导,却难成大器。
陆机之父便是孙吴大司马,早已作古,他诸多兄弟,如今也只剩下兄长陆玄、他和弟弟陆云两人而已。
自退隐以来,兄弟三人守护着长谷祖宅,不再涉及官场之事。
长谷在吴县东北二百里,谷周廻百馀里,谷水下通松江,正可谓是易守难攻、交通便利的要害之处,这也是陆氏传承不断灭之地,这里,先祖留下的书籍手札等等不计其数,陆机至今未曾完全钻研透彻。
“兄长,今日日头清爽,何不外出一游?”
陆机正在廊下仔细观摩一份帛书,他身高七尺,面容严峻,脾气也是兄弟中最为豪迈的,完全不似他之诗赋文章,讲究形式,描写繁复,辞采华丽,诗风繁缛,可谓是极尽瑰丽。
“你今日怎的的空来?不怕你嫂子了?”陆机头也不抬的说。
来人面容秀丽,面不留须,身形纤细,一身衣袍风流飘然,正是陆机之弟,陆云。
陆氏三兄弟,陆玄为人忠厚,执掌陆氏部曲,处理老宅大小事务,算是家中顶梁柱,自己妻子故去留下两位孩儿,无人可处理内务,却也不曾续弦,就连弟弟陆机的妻子也是他这个哥哥帮忙张罗的。
陆机年幼之时便已经展露出自己的才智,故而恃才傲物的很,偏生大概是天下文才有半数皆汇聚于其身,陆机文章见者无一不是交口称赞。
而这种意气风发,直至东吴灭亡,陆氏守护了数十年的东吴,被东吴之主亲手奉送给了司马氏。
原本东吴灭后,陆氏兄弟闭门在家中读书,过得数年,理该再度出仕。说实话,陆机岁数尚轻,东吴便已经灭亡了,若说是他对东吴有多少感情,那是骗人的。而一个世家,空有名声不够,如果无人出仕,便会渐渐衰败没落,所以陆机一开始,是有心效忠司马氏的。
至于,以亡国羁旅之身委质上国这种名声,他并不在意。
世家从来没有忠心二字。
但是,他出仕的事情,被弟弟陆云阻止了。
家中兄弟众多,只是上头的兄长,不是病逝,便是战死,下头的弟弟,也都已经早夭,陆云便是陆玄、陆机最爱的幼弟。
陆云少时体弱多病,甚至十岁之前,曾被当做女子养大,长大后身体也不似陆玄陆机那么健壮,反倒是身如蒲柳,面若好女。好在陆氏阳盛阴衰,女郎稀少,陆云长大后与兄弟们一起生活,终于将一身脂粉之气脱去,成为一个时下最受欢迎的世家翩翩佳公子。
比起兄长陆机,陆云才气自然没那么厉害,虽然也颇有文名,但是在陆机这轮明月的照耀下,他的那点文名,大概就是萤火之光了。
但是,唯有陆玄与陆机明白,陆云之才,不在文章之上。
陆云随意坐在兄长身侧,见兄长又沉浸于帛书之中,便开口:“嫂子今日出门礼佛,怕是不得空念叨我。”
陆机边看帛书边说:“若是你早日娶得一佳妇,你嫂子也不会如此焦虑。”
陆云如今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他两位兄长的儿子都快要娶亲生子了,他却还未娶妻,也难免嫂子平日里念叨。
“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