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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丕子珏在场,想必一定会嘲笑父子俩的虚情假意,嘲笑他们之间的客套。
“请坐。”黎雯淡淡一笑,指向一旁的座位。幽炫再次呈上了茶水,丕佩道了一声谢,然后放在了一旁。
“不知二位前来有什么事情?”黎雯看了看萧知否,又看了看丕佩。恍惚之中,她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两个丕佩坐在面前。
因为那头疾,最近她真是眼花了,黎雯摇了摇头,怎么会觉得他们二人有些一样呢?
“今日前来,是想建议黎雯掌门,此次风云仙会,由你担任主事者。”
“此次风云仙会,请您担任主事者。”
嗯?黎雯挑起了眉头。主事者一向是仙界最尊贵的人,每五年更换一次,今年的选举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两个人却
他们安的什么心?
丕佩和萧知否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们若是联合出手,主事者定会落在他们手中。但是他们却不能争夺这个位置。首先,黎霁和黎雯的梁子一定是结下了,眼看着黎霁的归来指日可待,他们二人的恩怨也定会被搬上明面,而他来势汹汹,到时候,仙界定会被卷入纷争之中。若是他们当选,念及情义,他们定会偏袒黎霁一些,但是他们又不想摆脱一直以来的中立地位,得罪黎雯掌门,所以他们也不想担任了这个职务——毕竟他们要以家族和门派为重,他们都希望,不论什么结果,哪一方都会善待于他们。
黎霁近几十年来,一直没有插手任何事情,这次的主事者,他多半也是不想参与了。之所以会支持黎雯当选,既是为了卖个人情,也是考虑到了可能的竞选者。此次大会,参与竞选的候选人之中,最有希望的,一定是蔺获、黎雯,以及几大世家的家主。几大家主他们已经排除在外了,剩下的是蔺获和黎雯。蔺获生性乖张,不如黎雯的名声在外与她合作,她一定不会像蔺获那样狡诈。
“为什么?为什么萧家、招隐派,会助我一臂之力?”黎雯装作不懂其中缘由,微笑着询问他们。有了主事者的身份,她会受益良多,但是他们却可能费力不讨好。
“黎雯掌门何必明知故问。”丕佩坐直了身体。面对黎雯的询问,萧知否碍于长辈的情面不会拒绝黎雯的问话,这样下去定会失去事件的主动权。所以只能由他来提,将主动权牢牢抓紧。
“好,”黎雯站了起来,在屋中踱着步,“既然这样,那么我也不推辞了。我需要这个身份,而你们想要自身的安宁。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萧家和招隐派,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为难也好,有利也罢若是不能为友,那么就不要互相为难了。”
“好。”萧知否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我也没有异议。”丕佩也点点头。
而此时,人界。
“黎霁,你在做什么?”
夜深人静之时,幽灼轻轻依靠在他的身上,看着他正在写着什么。
“妖界混乱,现在魔界深入渗透其中,妖主之女成为了代理者。”
“你如何知道这么多事情?”幽灼惊奇地睁大了双眼。
“这天下,没有我无法遍及的地方。”黎霁微微一笑。
“仙界如何了?”
随着距离仙界越来越近,她心中的不安日渐增长了。
“风云仙会要来了,是个机会。”
“你想重掌整个仙界?”
“魔界就算是没有我的存在,也在蠢蠢欲动了。此时,我直接亮了身份,至少能给他们威慑。”
“好。”幽灼微松了一口气。
第99章 青青子衿(四十九)()
“千面一向狡诈多端,而且有着背叛自己妖界本家、残害亲人的前科。一个人,而且是出生于血统纯正的大家族的人,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珍惜,那么更何况是我们的组织呢?还请大人明察。”
豹妖向前走了一步,跪拜在翼之墨邪面前,不肯起身。
“你说说你和黎霁的事情。”翼之墨邪的语气依旧是那样富有亲和力,似乎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千面请了一礼,娓娓道来。
“属下在他身上失过手,这一点属下承认。但是我虽然被他识破了意图,却没有向他透露出一点危害组织的信息,而是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掉了。如果他起了疑心,又何必等到到达柴鑫城那一日?更何况,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不至于为我出生入死,与豹大人作对吧?”
“你与他无亲无故,却也是无冤无仇。一个共赢的合作关系,想必对你来说诱惑不小”豹大人依旧不依不饶,蔑视地看向千面,“要是再考虑一下你当时那微不足道的地位,以及哦,对了,你一定是因为组织命令你杀了那个妨碍公事之人,才对组织产生了浓厚的怨念”
“停,”翼之墨邪摆摆手,“你们争论也是没什么结果,不如这样”
翼之墨邪叹了一口气,看向千面,“此事你身上疑点颇多,为了魔界妖界的大业,你必须有个交代。”
“属下听从大人的任何调遣。”千面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在这个组织呆得久了,他比起家族,更渴望的,是得到这个组织的认可。
“陛下今日与我谈起了你们。陛下认为,是时候让你们去试探了。不过这个试探,可不是一般都试探。我们必须派出一人,潜入坐忘派,与我们里应外合,在仙魔大会之中做些手脚。那些药物,也该到了被运用的时候了。”
“大人的意思是”
“不如由你来做。杀了黎霁,然后顶替他的身份。”
“大人”千面微微面露难色,先不说修为问题,这黎霁可是坐忘派弟子的代表性人物,他一定会备受瞩目,他可能演得像吗?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翼之墨邪看向一旁的侍从,点点头。
一个女子被押送上来。看身形,应该不大,是个少女。但是,当她的脸被人拽起来、拨开散乱在脸上的头发的时候,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的脸,完全可以用面容模糊来形容。上面的咬痕清晰可见,那脖颈、手臂上的伤痕也是触目惊心的。
不过千面却渐渐地走近了她,用着震惊、悲伤、恐惧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湘湘?”
千面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那个少女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双眼中布满了血丝,浑身散发着奇怪的味道。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千面皱紧了眉头,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湘湘,别怕,哥哥来接你了。”
“哥哥”少女界限模糊的脸上,顿时流淌下来两行清泪。
“是。”
“啊——”少女抓紧了千面,发出了痛苦的叫喊。她像是在宣泄,也像是在诉说自己的绝望。听得千面浑身颤抖,恨意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明白不做的后果了?”翼之墨邪笑着看向他,无形的压力,迫使着千面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属下明白了。”千面不忍心地看向千湘,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随后千面带着千湘走了出去,留下了依旧跪倒在地的豹妖。
“你也起来吧。”
“多谢大人。”豹妖行了一礼。
翼之墨邪没理会他,看向最近的侍从,一脸严肃,“传令下去,取消各界一切对他的通缉。”
“是。”
“多谢大人。”豹妖闻此,不禁面露喜色,再次毕恭毕敬地走上前,行了个大礼。
“你送他出去,顺便把我的命令传达了。”翼之墨邪又看向先前下达命令的侍从,摆了摆手。
豹妖唯唯诺诺地跟着侍从一起走了出去。
“多谢大人恩宥,属下才有命可活。”豹妖看向身边的侍从,一脸后怕。这侍从是个魔人,原先跟他是同僚,关系还算不错。
“老豹,你这次之后小心行事。”那侍从面色严肃地看向豹妖。
“怎么说?”豹妖的脸色在那一刹那变得十分难看。
“我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你认为你凭什么这样轻轻松松闯入翼之墨邪的房间?”
“都是安排好的?”豹妖做梦一样说出了这些话,然后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可不是么千面的妹妹为何那么恰到好处地出现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的妹妹,应该一直都在魔界这些人的手中?
还有魔王的命令,真的是真的吗?这样重要的事情,魔界真的会随随便便安排给一个有嫌疑的官员去做,美曰其名“将功赎罪”?
“我只能透露给你一个事情,不要说单单黎霁这个人,整个仙界的门派之事,这些大人们都了如指掌。”
“那就是说墨邪大人知道黎霁这个人的特殊性,还有那千面妖完成任务的可能性极低不不不,难不成大人真正的想法只是让千面去送死?”
“那千面家的自己想不通,就好了。你可不要糊涂。”
豹妖闻此,顿时对眼前之人升起了浓浓的尊敬之感。看不出来,他居然也是重情重义之辈。
“多谢。”他深深作揖,以表心意。
“无碍。”
而此时远离都城的黎霁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他处理了数不清的杀手,然后掩埋了数不清的尸体,耽误了数不清的时间。最后饶是他脾气再好也不免动了怒,只要来人刺杀,他便一击必杀,尸骨无存,那散落的血液也在那一瞬间汽化,不知飘落在什么地方。
按照这样的方法,他赶路的速度总算是快了起来,眼看着距离妖界越来越近,他激动的心情也逐渐溢于言表。
“我终于,走出来了。”
第100章 桃之夭夭(五十)()
黎雯送走了萧知否和丕佩这两尊大佛之后,望着他们的身影止不住地叹息。
她最近真是眼花了,总觉得只要稍稍不留神,就会觉得他们两个人是一个人。对了,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丕子珏了,不知她最近还好么?
“子珏姐姐,你今日真美。”黎雯一脸羡慕地看着一袭红色嫁衣,带着凤冠霞帔的丕子珏。她是那样的明艳动人,眼眉如柳,朱唇微启,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简直是这世间最适合穿着红衣的女子了。
“黎雯妹妹,我也期待着你有那日。”丕子珏笑了笑,但是笑中却有十分的苦涩。
“子珏姐姐,你真的,不想挣扎了?”
“你在人界也是世家之女,这样的问题,你何须问我?”丕子珏拉住她的手,让她安心。
“子珏姐姐但是”黎雯欲言又止。
“反抗,是不可能的,”丕子珏认真地看向她,“这就是我的决定。黎雯,不像我,你还有机会,好好珍惜吧。”
“我明白。”黎雯低下了头,但是丕子珏却没有放开她的手。
“黎雯,争,可以,但是不要作恶。天道自有轮回,医者,首先要心仁。”
黎雯微微一笑,“子珏姐姐,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还在怀疑我的为人吗?”
丕子珏笑着看着她,“你听得进去是最好的,否则,你会后悔的。”
黎雯的一举一动,从掌门之争,到眼下各大门派的纷争,丕子珏都看在眼里。作为多年的闺中好友,她不肯相信这样的黎雯,就是她所熟悉的黎雯。失望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可惜——她不想看着黎雯作茧自缚,不仅得不到黎霁的心,更得不到她本可以得到的权力。
“我明白。子珏姐姐,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免得误了时辰,萧家主又要怪罪我了。”
黎雯揶揄着丕子珏,然后满脸笑容地走了出去。
什么恶不恶的,她黎雯所做的一切,哪一件事不是有利于坐忘派?看看现在的坐忘派,比起黎雾活着的时候,不知强大了多少。这其中,她黎雯简直是功不可没。牺牲一小部分人,换来更多的利益,让坐忘派在她的推动下越走越远,这哪里有错?
看看现在的坐忘派,看看现在的仙界,哪个人不是以她黎雯马首是瞻?
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眼中的神情,第一次,展现出了蔑视众生的样子。
野心,还在源源不断地出现。
而刚刚离去的丕佩父子俩,也是沉默不语。
“今天天气真好哈。”丕佩叹了一口气,打破了尴尬。不料,他说完这句话后,只觉得更加尴尬了。
“父亲。”
丕佩仿佛浑身触电般,呆愣当场。
“我想了很久,血缘,是最无法割舍的关系。希望接下来的岁月里,您再也不要缺席了。”
“好的,我不会缺席了。”丕佩在那一刹那,鼻子一酸,差点让眼泪滑出。
萧知否低下了头,心中也是一阵波涛汹涌。世界上分离的家庭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想再促成一个。
人界,仙临城。
“在人界,你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情吗?”黎霁牵着她的手,看向人来人往的码头。
“又不是一去不回,”幽灼抬起头,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我如果想起来,再回来也不迟。”
“说得也是。”黎霁直视着她的眼睛。
在茫茫无际的冥海面前,一切言语都变得那样的无力,直接随着越来越汹涌澎湃的浪花,被吞咽在了深海沉淀的海泥之下。阳光穿透过的海水,是晶莹明亮的,而阳光触及不到的深处,是完全黑暗未知的世界。被海水翻腾起来的沙土,绕了一圈,然后再次平静地沉淀,就像是最初的模样。
未知的,未知的,他们的未来也是未知的。不知此去多久才能回来,也不知此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他们都隐隐感觉到
仙界,不会太平了。
“我想起来一个事情,”幽灼恍然大悟地说,“你还记不记得我送过玉箫的那个孩子。”
“记得。”
“好。”幽灼笑着点点头,然后没了下文。
“你突然问我这个事情,是为什么?”黎霁一头雾水。
“没什么,只是觉得此行还是有意义的。至少我行善了,就算是有一日我遭遇不测,也会被留个全尸吧。”
“胡说,这世间有谁胆敢杀了你?”黎霁皱紧眉头,“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黎霁,你也不要与我争论这个问题了,”幽灼牵起他的双手,“这一世,承蒙你的照顾,我很开心。仙界一定容不下我的存在,从前是,以后也是。就算是我是神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有你的臣民、你的信徒,但我一无所有。我只有你,死在你手中,我也没什么遗憾。所以如果有一天,用我的死亡,可以换取这个世界的和平,那么,请别犹豫。远古时代一直统治天下的神家给了各界太多的威慑,我必须为神家的正义正名。”
“幽灼,”黎霁深吸一口气,“你听我说,一个人的死亡,如果能换取一切的终结,那么这些事情,这些恩恩怨怨,早该结束了。但是你看,我们成功了吗?神家灭族、魔主仙主同归于尽,换来了什么?短暂的和平还是各界之间更为虚假的情谊?你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每个人在这世间都是最微不足道的尘埃。就算是有人对你评头论足,尘埃能翻得起什么大浪?”
幽灼沉默了,低下了头。
“别让那些琐事,别让那些人,压低了你的头。”黎霁说着,抬起了幽灼的下巴,那双眼睛格外地认真。
“好。我的命太值钱了,我不会让它白白丢掉的。”幽灼看向他,露出了笑靥。
“是,”黎霁微微一笑,然后解下外衣,给幽灼披上,紧紧地系好,“海风有些大,走吧,没什么可回头的了。”
“好。”
幽灼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