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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友们果然不对劲,我的心顿时跌到了谷底,但我嘴上手上都没敢停,伸出小拇指戳向张莹的同时,嘴里大叫道:“道法自然、鬼气消散……”
这招真有些用,张莹没扑到我身上,便急忙和刘佳佳等人一齐后退,一窝蜂地挤着跌在了对面她的床前。接着是几股凉风无故地生出,在宿舍里使劲吹着,风声“呼呼”作响,似一群无头苍蝇在乱窜。
窗户“吱嘎”地猛响了两声,那些风影冲出了窗外。
挤在地上的舍友们却开始呻吟,先是全都如梦初醒般地哼哼几声,继而是张莹的惊呼:“天啦,我怎么睡滚床了?咦……佳佳、巫丽,怎么你们全都滚在我这床前,这是怎么回事?”
即便反应再迟钝,我也明白刚才的舍友绝对是撞鬼了,难说是被鬼给上了身。那些恶鬼的目标自然是我,不过被我歪打正着用现炒现卖的几句口诀给赶出了宿舍。
怕她们惊讶的声音又引来恶鬼,我连忙回应道:“大家都别出声,最好就坐在我和张莹的床上,先听听外面的动静!”
舍友们愣了一下后,马上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刘佳佳和巫丽过来我的床上坐下,张莹则和另外三个同学坐回她的床上。
我想起身去看看窗外,但刚穿好鞋,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011。超度()
民中的校风向来很好,就算女生之间相互窜门,也很注重敲门这种礼节。而熄灯后有人敲门是很正常的事,平常也经常发生,可能是同学间相互借个文具、要杯开水什么的多。
所以坐在门边的张莹虽然惊慌,但听见敲门声后想都没想便站了起来!我这闺蜜的床位就在门边,平常有人敲门也是她开的最多。
我之前念过口诀后心里很明白,连忙跟着站起来,抢在张莹抓到把手前将她拦住,并小声提醒:“今晚回宿舍时,老师应该交待过什么吧!哪里还会有人来敲门?”
张莹又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惧色。她见过鬼影,还差点被恶鬼害死,自然清楚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仅张莹,其他室友们都反应过来了,紧紧地相拥着坐在两张床上。
我的声音不大,但好像还是被门外听见了。敲门声止,跟着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息,还有陆凤玲空洞的声音:“王珂,今晚你是注定要和我作对了吗?”
听着那声音,大家更害怕了,连我也不敢出声,就只紧张地听着门外的动静,还比了刚才的手势,作好与陆凤玲的鬼魂相斗的准备。
“三年同窗一场,我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陆凤玲的声音继续在门外响起:“我虽然被害死了,却并不打算害你们。可你们这样待我,连门都不让我进,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现在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我敲到十下都不开门的话,那你们就都来陪我好了!”
张莹被陆凤玲给吓到了,赶忙又站起身来。
我觉得那样做不行,又连忙阻止,并用身体挡住把手,不让任何人开门。
“咚——咚……”
往日里很普通的敲门声,此刻听在我们的耳朵里却犹如丧钟。
我知道坚决不能开门,死死地顶在门缝边上。
但其他舍友坚持不住了,最先是刘佳佳,她站起来试着劝说我:“王珂,凤玲平时跟我们处得那么好,怎么可能害我们呢?再说她刚才也说了,没有害我们的心!”
接着是张莹,听了刘佳佳的话后马站起来附和:“王珂,凤玲的所有东西都还在宿舍呢!换成是你,被我们关了锁在门外,你会怎么想!”
见我只是摇头,而缓慢的敲门声已经快接近十下了,刘佳佳一把将我扯了过去,大声叫道:“你有老公保护,我们却还不想死!你不会是想让大家都变成凤玲吧?”
而张莹和另一个舍友刘欣欣则乘机起身,猛地就把门打开……
“啊——”
张莹和刘欣欣两声合在一起的惊叫响彻了宿舍楼,叫声未绝,两人却相继晕过去倒在门口。
我不知道她俩究竟看到了什么,因为她们倒下地后,从窗户那忽然飞进来一道发着微微黄光的纸符,如一道黄色电光般地又飞向已经打开的门外,紧接着门口传来陆凤玲同样“啊”的一声鬼叫,伴随着一阵响起又立即停止的婴儿叫声消失。
我们都没敢上前搀扶张莹和刘欣欣,刘佳佳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不敢动弹、巫丽则直接抓起我的被子将自己上身蒙住,坐在张莹床上的另两个舍友也脸对脸地抱在一起。
我还算是镇定的了,试着抬头看宿舍内有没有鬼影进来。
鬼影倒是没有,但窗台那翻进来了一个人!虽然借着窗外的灯光看清楚是刘青玄,但我还是有些惊讶。要知道这可是四楼,刘青玄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徒手就能爬上来,这是何等的身手呀,何况他还是个残疾人!
见宿舍里猛地钻进一个男人,刘佳佳她们明明也看清是刘青玄了,但还是一齐大声尖叫!
对于我们女生来说可能就是这样吧,刚才被陆凤玲吓得尿都快流出来了没叫,可一个男人出现在宿舍却让大家叫了出来……
刘青玄没理会其他人,进了我们宿舍后右手挥出,一道同样发着微微黄光的纸符往我上床挥去,嘴里大叫了声“急急如律令”!
接着他一高一低地走上前来,拉着我就往门外钻,嘴里却吩咐刘佳佳她们:“快去睡觉,不准再下床来了!”
我真怀疑刘青玄的跛脚是装出来的,他拉着我在楼道上跑时,我一个正常人差点就跟不上了。
他没跟我说什么,只拉着我一直跑到楼梯那。
但到了那之后,我什么都明白了:楼梯拐角处,一个血淋淋、像是刚出生的婴儿躺在地上,正在不停地哼哼着扭动;而在婴儿旁边,站着一脸惶恐的陆凤玲!她的身影比之前看到时虚幻了很多,可白色裙子下面却不知何时变得鲜血淋漓,连脚上的鞋也被染得通红。
陆凤玲是鬼,那个小婴儿看起来也不像人,因为刘青玄之前打过来的那道符纸,正贴在婴儿胸前。
看见我们奔了过去,陆凤玲脸上依旧流露出很凶狠的表情,一双眼睛幽怨地看着我俩。
刘青玄掏出一道符纸拿在手上,也是一脸凶相地瞪着陆凤玲开口喝道:“生死有命!人死不能复生。你既然已经死了,总有你自己的因果,难道还想再造孽债,像那些害你的人一样,永世不得超生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威严,连我也感觉到了话中透出的正气。
陆凤玲更是如此,刘青玄话音落下后,她的脸上已经没了怨毒,有的只是伤悲,并盈盈向我们跪倒,抽泣着回应:“道长,我的命我认,但我孩儿的呢?他还没有出世,还没叫过我一声妈呀!难道就这样夭折了?”
见刘青玄眼里露出一丝怜悯,她接着哭诉:“虽然寻死是我早就想好的,因为如果不死的话,肚子一天天地变大,被人发现了,我和我的家人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谁知死了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寿命不到期,阴间只是记了个名,却不收我,更不收我这可怜的孩儿!”
说着她忽然抬头看着我,对我一脸祈求说:“王珂,我听他们说你是这位道长的……老婆,求你说说情,帮帮我呀!”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陆凤玲是有了身孕才会寻死的。她在县城有个社会上的男朋友我们都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们早就……
心里还正感慨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刘青玄已经有了动作,他把符纸收回,看了看地上的孩儿身影,叹了一声后将左手竖到胸前,右手横过来托住,轻声念道:“老君座下诚相请,请来地藏度亡魂。无事不敢拜菩萨,相请定是有冤情……”
我不知他这是做什么,本能地也跟着比手势念口诀。在我俩的念诵中,那婴儿身影越来越淡,直至消失!离奇的是本来贴在婴儿胸前的符纸闪了两下后,也随之消失了。
“你这孩儿本来就是偷偷投的胎,要不也不会降到你这小姑娘身上了!自己做的事得自己承担后果,但你是幸运的,我们正一教不像其他道家,见恶鬼便灭之,大多还是以超度为主。”
刘青玄收起手势,看着陆凤玲说了一句后,随后把头转向我解释道:“婴儿我已经超度了,当然也有你的功劳!至于你这同学,超度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我可以引她到忘川河里,慢慢等着阴差召唤。”
斜眼看了一下陆凤玲后,他接着说:“她阳寿未尽,只有两条路:要么留在阳间继续为非作歹,等着被打散;要么就去忘川河里呆着,但泡在那条血河里几十年的滋味可不好受。你问问她的意思吧?”
不等我开口,陆凤玲抢着应道:“再难受我都愿去忘川河,求道长指引!”
刘青玄叹了一声:“无上太乙救苦天尊!”接着嘴角微动,低低地念叨着什么。
他的声音太小,我想跟着念也跟不了,不过他这回的口诀同样神奇,还没念完,便看见之前在学校大门前领取香火的一黑一白两个鬼影凭空闪现。
那黑鬼影将一条链子往陆凤玲脖子上一套,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这女娃娃运气倒好!”
白鬼影却对着我笑道:“道家媳妇,我们准备去你家了,你不回去吗?”
我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刘青玄却惊声问道:“白兄,此话当真?”
012。凶手()
当白鬼影肯定地点了点头的时候,刘青玄忽然就变得不安起来,掏出一道符纸往那鬼影的手里一塞,急急地说了句:“多谢白兄,今晚你俩哥儿休息一下,往后有重礼相送!”
不等黑白二鬼影回话,他拉着我便往楼下跑,奔到二楼了才又大声叫道:“白兄黑兄,学校的事就交由你俩了,等我回鹤鸣山后,定会大设香案法壇,给两位一个大功德。”
楼上没有回应,只隐隐传来一声陆凤玲的声音:“王珂,再见……”
到了一楼,我见大门紧闭,正想趁此机会问问刘青玄怎么回事,他却丝毫没有停留,伸手入怀抓了样东西往大门那一撒,嘴里大叫道:“南北东西中、青赤白黄黑,五龙来领财,速把大门开!”
他扔出的东西好像是那种很少见的铜板古币,那些钱很神奇,“叮叮”声中落地后就滚向大门,而原本锁着的大门竟如电动门一般,快速地就自动给打开了,直到我和刘青玄冲出了门外,那大门才又重重地合拢锁上……
这一天来听到的、见到的古怪事情已然太多,现在就算刘青玄带我在天上飞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了,心里面有的,只是对这跛脚大叔无限的崇拜!
学校的大门倒是没锁,刘青玄带着我冲出大门后没有停留,直接就朝着县城中心方向跑,连我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十八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和异性手牵手地在黑夜的街上狂奔,那种感觉让我觉得有些浪漫!只可惜牵着我手跑的人是个中年大叔,而且还是一个残疾人,否则的话我还真有点就这样一直跑下去直到天亮的冲动呢!
不过想到刘青玄的本事如此了得,我答应嫁给他后,他便会是我一生的保护神时,我心里还是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旖旎。
民中就在县城边上,我们没跑出多远便见到一辆出租车,刘青玄将其拦下后,坐上去就先掏出三张“红蜻蜓”塞到师傅手里,然后才开口报了我家的地名。
平常我坐客车回家也就只十五块的车费,即使包辆车去也就百十块钱。刘青玄如此大方,那司机也就嘴都懒得张了,直接开车拉着我们走人。
我没放开刘青玄的手,看车驶出县城后才问道:“刚才那个白……白人说要去我家,他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怕开车的师傅听见,刘青玄把我的头搂过去,然后才在我耳边轻声道:“那两个鬼大人是当地的阴差,专门来阳间捉拿死人灵魂的,他们要去的地方,你说是什么意思?”
我怔住了,以刘青玄这话的意思,那岂不是说我家有人要……
所以我的眼泪没忍住,一边抽泣一边摇着刘青玄的手说:“刘……青玄,你有什么办法,让那两个阴……那两个当官的永远别去我们家吗?”
“呵呵!永远不去,怕是神仙也办不到呢!”刘青玄干笑了一声,随后却有些无奈地低声道:“我和爷爷都判断错了,总以为不会有多大的事!实际上你回宿舍后我还和他老人家通过电话。谁知……唉!幸好你们王家平日功德做的不少,我刘青玄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最幸运的是那两位当官的也还慈悲!”
“不过你别多想,我已经给钱让他们吃宵夜去了,并委托他俩处理学校的事,今晚家人肯定是安全的!”
也许是怕吓到的哥,他接着说了一句后,便放开我,自顾在那配合着小声的口诀掐弄右手,像是在推算什么。
有他这话,我心里稍安了些,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我从小受的教育其实就非常保守,此时会主动靠上刘青玄,实则是有讨好他的意思,我感觉不但是自己、就连家人的安危,好像都必须得靠这个跛脚男人才行。
难怪,爷爷会把我许配给他!而爸爸告诉我这个决定的时候,会对爷爷质疑说他们都太自私的话……
刘青玄对此显得有些木讷,只是继续掐算着他的指头。
少女的心思变化快,想到白天我和你回县城时,心头还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也还感觉非常的不情愿呢!可是现在,我不但主动地和他亲近,见他明明感受到了我的温柔却没反应时,竟会感到一丝失落。
当我们踏着星月回到家时,我家里的一切却都非常正常,身为茅山道士的爷爷从床上爬起来听了我的叙述后,还责怪刘青玄大惊小怪呢!
事实也是如此,当夜我的家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大早我父母便起床上街,据说是去采购我结婚要用到的物件。
我本来想跟着去的,爷爷却都不让,他不让我去也就罢了,还不许我出家门半步,理由是还有两天我就要结婚了,再出去抛头露面不合适。
可能是见我对爷爷有些不满,在父母出门后,刘青玄找了个单独的机会,对我说了句:“马上要有大事发生,你如果出门的话,我和爷爷都保护不了你!”
我觉得这些都是借口,爷爷的心思我能猜得到,他一定是还以为我看不上刘青玄,怕我借机离家出走,所以才不准我出门!刘青玄肯定也是对我不放心,知道我对鬼神之事已经不疑,便同样以借口来留住我。
但我错了,当天上午时分,我们村里便发生了一件足以轰动全国的事:村子里李姓家族六户共十九口人,竟被人给全部砍死在了家里。
南疆大部分地区是喀斯特山区,坐落在山间的村子本来就不大,像我们村,总共也就二十来户人家,共有李、赵、张三个“大”家族,以及我们王家这个外来户。这一死就是一个大户,又几乎全都是灭门,不轰动都不行呀!
那时我正在家里生闷气,忽然听见平时都很清静的村子里像炸开了锅似的,传来那些嘈杂的声音好像很惊恐的样子,便又想出门去看是怎么回事。
爷爷再次拦住了我,神色古怪地说道:“死了几个人而已,别大惊小怪的!李家祖坟出了问题的事,我十年前就跟他们说过了,但就是没人听。李大烟枪还威胁我,说我是又想挨打成牛鬼蛇神,皮子痒想被批斗了!所以呀,他们家的事就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