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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辉也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后赶紧将我的右手重新牢牢抓住,大声喝止道:“王珂,你可别乱来,否则我们北斗阵一催动,你怕就再没机会见到王光良和王清风了!”
那边张礼光的身影虽虚,却猛地又扑了上来,嘴里若无其事地叫嚣道:“白叔叔,你把这小贱人放开,看她那能伤得了我不?”
白云辉见张礼光志在必得,轻轻把我放开后,退回到天枢位置上,交待了张礼光一句:“礼光,别给我伤到她的身体,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可负不了那个责任!”
“呵呵,我理会得的!”张礼光身上阴气大盛,往空中飘得高了一点,俯视着我阴笑道:“王珂,你给我看清楚了,对我而言,你这把破尺子对我来说还不及一根茅草!”
我的左手得搀扶着刘青玄,一时还真拿这嚣张的小鬼头没有办法,但我相信黑竹尺在手,他想伤我和刘青玄也绝非易事。
正打算开口加敕点法力的时候,远远地却传来一个深厚的声音:“是哪个无知野鬼,竟敢看不起我巍宝山老君门的黑竹尺?”
314。烟尘道长()
我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时,当场就忘了强敌当前,扶着刘青玄差点瘫坐在地,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心里也不知是欢畅还是喜悦,就只“咚咚”地跳过个不停!
因为那声音正是来自于黑竹尺的主人——莫烟尘!
从普渡村离开后,我身边不乏一直关照和关爱我的人,刘青玄就不用说了,鹿悟仕、炎无思、孙大帅、严朗闻等人对我的兄长之情,以及胡幺儿、胡风道长的前辈关怀,都令我非常的感动!但我还是一直感觉缺少了一些东西,那就是家破后我便没有了长辈的亲情爱怜!
虽然我曾发誓要将胡幺儿当成自己的父亲一样,并曾一度要拜其为义父,但那也真的是听了他的遭遇后想诚心感激他的再造之恩。说到真正的亲情,除了刘青玄、父母和爷爷外,恐怕就只有启蒙恩师月娘和带我第一次收鬼除怪的莫烟尘了!
一别年余,每当我从他留给我的那本《道德经》上修习术法,每当我看到身上所带的那把黑竹尺时,无不在心里深深地思念这个可亲可敬的叔叔,此时乍然间听见他那依旧豪气冲天的声音,叫我如何不激动如斯……
白云辉也着实了得,仅从声音上便知莫烟尘非等闲之人,马上吩咐同伴道:“开阵!”
与此同时,张礼光化作一团黑气直冲我而下……
我两眼朦胧,只是本能地举起黑竹尺想挡住张礼光,但我内心却顿时由喜悦化为担忧:除了张礼光外,白云辉等人固然不敢对我和刘青玄怎么样,可他们对明显是在帮我的莫烟尘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光一个白云辉白真人已经是逆天般的对手了,加上他和同伴们布下的北斗阵,莫烟尘再怎么厉害,只怕也难招架呀!
我的黑竹尺刚举起来,马上就被人给抢夺了过去,不等我惊叫,却听得张礼光先自“干你娘”地叫骂了一声!我赶紧伸手抹了双眼一把,抬头看去时,只见张礼光虚幻的身影正在倒翻着跟斗往后飘出,而莫烟尘手里正拿着黑竹尺穿梭在白云辉他们布下的北斗阵里。
奇怪的是莫烟尘竟也跟张礼光一样,只是一道虚幻的人影,正在足不点地地和白云辉等人周旋。再一细看,原来他这是灵魂出窍了而来的,他真正的身影还在二十余米开外呢!我就说了,他怎么可能会像鬼魅一般,声音响起后那么快就来到我身边,替我把张礼光给击打出去呢!
我让刘青玄在地上坐稳后站起来,连忙掏出一道纸符向莫烟尘挥出去,嘴里大声叫道:“藏身藏身真藏身,藏在真武大将军,左手掌三魂,右手掌七魄,藏在何处去,藏在波罗海底存……”
莫烟尘刚才能直入白云辉他们的北斗阵来救我,一来他灵魂出窍让所有人都没有防备,最主要的是利益于那北斗阵上少了天璇方位上的张礼光,让整个阵法的破绽之处明显。但白云辉位列茅山四大真人行列,除了法力修为了得外,那眼光和反应也自不一般,同样看出了莫烟尘的情况,便招呼起北斗阵化攻为守,困住了莫烟尘的灵魂。
所以我才会使出那道藏身术,并加敕了几乎是自己所有的法力,全部用在了莫烟尘的灵魂身上。
莫烟尘是月娘的红颜至交,修为尚在月娘之上,而月娘是我实际的恩师,可想而知莫烟尘法力之高!得我那藏身术相助后,只见他对着自己身体的方向用力将黑竹尺甩出,身影马上就消失在了白云辉他们的北半阵。
黑竹尺尚未落到莫烟尘的身体那,莫烟尘自己的灵魂虚影反倒先行在他身体旁边一闪而现,随即便还魂入体,伸手接住了自己扔过来的黑竹尺。
说起来也是惊险万分,那张礼光被莫烟尘灵魂出窍过来、用黑竹尺打出去之后,自是恼怒异常,但他同样立即就看出了莫烟尘是怎么回事,见白云辉等人困住了莫烟尘的灵魂,干脆也不再来攻击我了,转而卷着一团阴气扑了去攻击莫烟尘。
哪知张礼光扑到莫烟尘身边的时候,正值他再次出其不意脱困回魂,接过黑竹尺后又是迅捷无比地抬起来,扎扎实实地一尺打在张礼光的鬼影身上……
“啊……”
张礼光连中两尺,再也忍受不住了,长声高叫着化为了一团黑气闪回到他附身的青年身上,那青年当即醒了过来,坐起身后连吐了两大口黑血!
那一连串的巨变说起来话多,但其实就是短短一瞬之间的事而已!白云辉见莫烟尘的灵魂逃脱,当即也就止住了再行那北斗阵,见张礼光重新附身后吐血受伤,抢上前来将其扶住,这才转头盯着手持黑竹尺慢慢走近的莫烟尘,冷声开口道:“还没请教?”
“大理巍宝山老君门,三清座下莫烟尘!”莫烟尘之前的语气霸道,出手更是生猛,但此时却恢复了他那谦谦君子的和蔼形象,双手握尺走近来对着白云辉行道家之礼回应。
相比下来,他看着比那白云辉更符合一个得道高人的形象。
白云辉冷哼了一声道:“蛮夷之地,又能有什么正宗的三清弟子?不过是打着道家旗子的邪魔外道罢了!”
莫烟尘也不和他争辩什么,只站在那看着我关切地问道:“王珂,你还好吧?青玄老弟怎么了?扶他过来我看看!”
我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后扶起刘青玄向莫烟尘走去,到了他身衅后才哽咽着叫了一声:“莫叔叔……”
千万万语,都在那一声呼唤当中了!
我们走过去的时候,白云辉看样子本来是要阻止的,但张礼光挨了莫烟尘两尺后好像真的受伤不轻,在莫烟尘与白云辉对话时又吐了一口黑乎乎的东西出来,所以白云辉便忙着弄了两道符纸一道化在张礼光的头上,一道则直接往张礼光的嘴里塞了进去。
见张礼光能自行站稳后,白云辉才转过来头,看着轻抚我头发安慰的莫烟尘,一字一句地说道:“莫烟尘是吧?我不管你是王珂和刘青玄的什么人,今天你既有胆与我茅山为敌,那不给个说法的话,只怕要长留在这里给孝敬皇帝守陵了!”
莫烟尘微笑着回道:“我巍宝山老君门说起来,在华夏道门里也有上千年的传承了,虽比不上茅山这样的在门派,但也绝非什么蛮夷外道。再说千百年来,我们与茅山各宗向来交好,哪里又说得上与茅山为敌?”
不卑不亢地说完过后,他笑容一收接着说道:“倒是这位道友,我看您气度不凡罡气外露,想来只有茅山四大真人才能有此修为,却不知为何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地对付王珂夫妇?最令我难以理解的是,身为华夏道门龙头地位的茅山,咋会与一个鬼修联手搅合在一起?”
莫烟尘显然是老江湖了,短短两句问话,明里把茅山捧得很高,实际却把眼前的几人都损了一遍,当场把白云辉给噎在那一时接不上口。其实白云辉等人真的没出手攻击我和刘青玄,但就茅山与鬼修联手一条,就令所有人都无法辩驳了。
白云辉也就修为法力了得而已,说起话语交锋及行事,他简直就是个莽夫!连我这样的一个小姑娘他都难以应付,何况此时对话的是莫烟尘。
见自己的头儿无语,张礼光又站在那情况不明,边上的董经理赶紧出来替他们解围道:“莫道长,你既知我师叔是茅山真人,那不会觉得以你一人之人就能和我们对抗吧?识相的就别来插手我茅山的事,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念道门之情。”
莫烟尘为人也真是坦荡,点头应道:“刚才我救人心切,幸得祖师眷顾,可以说在各位眼皮底下得逞实属侥幸之至。如果众位要与我为敌,那别说与你们对抗,就是这位真人我也是对付不了的。”
说着他又对白云辉拱了拱手道:“前辈,贫道有个不辞之请,望前辈暂且放下恩怨,让我带王珂他们离去,有什么恩怨且待他日有缘再叙,您觉得如何?”
莫烟尘说得客气,相当于是在向对方求情!但实际情况也是这样,就算此时张礼光受伤,但就凭我们三人的力量,好像也是惹不起白云辉他们的。
白云辉果然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听了莫烟尘的话后,得意之际一幅得理不饶人的姿态回应道:“王珂他们和我乃是老朋友了,他们自然是可以走的,但你却不行!”
315。无声硝烟()
白云辉的话再次证明了他这人度量很小,而且无意中再度自己确认证实了他们和张礼光那种狼狈为奸的关系。因为莫烟尘出现后,就只为了救我和自保而收拾了张礼光两下,自始至终都没和跟白云辉等人对敌过,反倒是受到了白云辉他们无故围攻。
所以我听白云辉那样说,气得立即插嘴大声反驳道:“谁跟你是老朋友了?道家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徒,实在是脸都丢尽了,还好意思自称什么‘真人’呢,我看你连个三岁孩子都不如!”
莫烟尘却拉着我的手教育道:“王珂,不可对前辈如此无礼!他要为难我,定然有他的理由,难道你莫叔叔又会怕了他?茅山向来术法高强、各宗各门历来都是华夏传承的领军人物,但你莫叔叔修道多年,在圈子里也是有几个朋友的,再说天道在上,孰是孰非自有公道!”
在我遇到的人里面,当数莫烟尘说话最为得体,永远都是那幅谦和的语气!
白云辉却不依不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接着对莫烟尘说道:“那你的意思,是应下我的挑战了?”
见莫烟尘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心里打定主意,今天纵是粉身碎骨、就算灵魂连身体一起被打入地狱,那也必须拼尽全力护得莫烟尘的安全。于是对着刘青玄轻声道:“青玄,如果一会动起手来,那你千万别冲动,尽量保全自己的安危。如果……有机会,别忘了救爷爷和爸爸的事,还有妈妈也……”
我那语气有点像交待后事,刘青玄却笑着打断我道:“珂儿,平时难得看见高手之间的对决,你别打断他们!倒是趁此机会可以好好学习一下!”
我有些诧异,刘青玄是知道我和莫烟尘之间那种情同父女的感情的,可此时莫烟尘遇到白云辉的为难,他怎么一点也不紧张呢?
正想问他的时候,却见莫烟尘迎着白云辉走上前去,而白云辉也向着他走过来,但两人却之间却不像要动手的意思,甚至连之前白云辉的那股火药味也不见。
两人走到一起后,忽然间一起面对东方并排跪下,整齐地跪了三个头……
我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惊得张大了嘴,刘青玄坐在那拉起我的手后,对着我解释道:“道家讲求心平气和,特别是同为修道之人,相互之间是很少动手动武的!白云辉见莫道长救我们,又出手伤了张礼光,所以心生怨恨要对付他。但莫道长却不惧怕,大方地应下了挑战。因此两人此时是在对天明志,约定半法的事!”
见我不太明白,他接着解释:“他们不会在这动手,只会约定一个特定的时间,施展出自身术法来一较高下,这样说你能理解了吧?”
刘青玄的话音刚落,莫烟尘和白云辉已经磕完头站了起来。白云辉看了我两眼后,冷着脸说道:“王珂,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看你的帮手是什么下场!不过你别想着逃走,这次你已经亲自答应救郭书豪,如果胆敢违了誓言,那我也就不会对你的家人客气了!”
说完后他回头带着一干同伴便离去,莫烟尘却还客气地拱手相送,直至对方不见人影后,这才回身过来查看刘青玄的情况。
刘青玄也就只是体力法力透支而已,身体上倒无什么大碍,莫烟尘给他服了一枚他自己炼制的丹药后,便能站起来自己行走了!
我们在恭陵景区找了个僻静的小旅馆落脚后,莫烟尘才对我们说起他的情况,意外的是他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竟也跟鹿悟仕有了密切的来往。
“鹿十五年纪虽小,但修为着实了得,也难怪他的声名不仅在华夏圈子被人津津乐道,就全世界来说也是修者里面响当当的人物。最难得的是这年轻人特别正义,表面上一幅我行我素的模样,实际上去一直在为华夏的各种遗祸奔走甲方。”
夸赞了鹿悟仕一通后,莫烟尘接着说起他们之间的交集:“自从王珂在普渡村引出小魁之后,巍宝山下那一大片都不太平,各种妖邪接二连三出现。贫道和虚空大师在处理的时候,先是遇到了诸多难题,甚至差点就被厉鬼所害。”
“但到了去年中秋之后,忽有一群高手前往大理,协助我们把当地的鬼事妖邪全部给铲除摆平了!我和虚空大师赶去一看,原来正是传说中的借命先生鹿悟仕和他的伙伴。”
“得知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处理松山阴魂之事时,我便和虚空大师加入了进去,也算是投桃报李尽点绵薄之力。”
“这次春节前,我奉师门之命来三门峡捉拿一个邪教的祸害,哪知却遇见一个养小鬼的家伙,于是一来追踪到偃师,直到除夕之夜才终于处理完毕,又订不到回程机票了,于是便来参观当地景点唐恭陵。”
“哪知一到这里便发现天色不对,掐指算来此地有事发生,而且与我似大有渊源,谁想到竟会是你们二人在此遇险。看来还真是缘分不浅、命数使然呀!”
说完了自己的情况,莫烟尘又向刘青玄问起我们的事。刘青玄知道他关心的是我,于是便尽只捡着我的事讲给他听,对他自己的一些事则只字不提。
莫烟尘对我的遭遇并没有太多感叹,只是听刘青玄叙述完后才对我说了一句:“王珂,你身为道童子嫡传,身经劫难是在所难免的,要是你始终一帆风顺百事大吉,那对你家、对道家来说,却未必是什么好事了!”
他说我经历的越多,法力修为进展才能越快,而我身为道童子之后,一出生便有着天生注定的道家使命,所以受的那些苦经的那些难,都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他听说我们已经同意白云辉条件,要去给郭书豪消除病患的时候,却表现得有些激动,不过我能看得出来,他那也是因为关心我的安危,所以才会批评说我们草率。
于是我便转移话题,向他问起月娘的事。
离开家乡那么长时间了,对家人的思念固然一刻都没离过我的心,但对我那个外冷内热的启蒙恩师和救命恩人月娘,我也是时时都在想念,也不知她独自一人在那个山沟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