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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葭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边笑边道。
“岳姑娘,你可……你可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岳怀冉无所谓地笑笑,回她一句。
“彼此彼此吧。”
第37章 寻路()
裴景晖绕了一圈,转回来神『色』严肃道。
“我看过了,这一片除了我们在的这个土坑,目之所及,尽是荆棘。”
二女闻言皆是沉默。
现在大概是正午时分,好在此地有荆棘林遮掩,倒也不算阳光刺目。
日光斑斑点点地落在三人脸上。
岳怀冉打破沉默。
“我出去报信吧。”
苏葭皱眉抬头,裴景晖一言不发。
岳怀冉顶着二人怎么看都不算欣然赞同的目光,鼓起勇气分析道。
“从上方俯视,此地被荆棘遮掩,极有可能被搜寻的人避开。”
“而苏姑娘的腿伤,也是拖不得的。”
“若不趁着现在日头正好,等天『色』暗了,我怕是更难找回去了。”
苏葭腿受了伤,不宜移动。
他们三人所处的土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的巢『穴』,就算岳怀冉一百个不愿意相信念慈庵上会有大型野兽出没,也无法找出更好的理由说服自己,这个土坑存在的合理『性』。
这样的情况下,搜寻的人不知何时才能被叫过来,然得留裴景晖在这里护卫了。
岳怀冉刻意忽视了上去的困难,言辞诚恳,只作一幅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的样子。
苏葭有些急躁了起来,还没等她出言反驳,裴景辉先行一步打断了岳怀冉的美好构想。
“你上不去的。”
岳怀冉满目疑『惑』地看向他。
裴景晖毫无畏惧地回视她,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你上不去。”
一刻钟后,岳怀冉弄明白了裴景辉的意思。
她是真的上不去!
这土坑的土质,初看只觉松软,细细一观,却是很有些奇异。
——那土质细碎松软得可怕,很难想象,竟有植被能在其上正常生长。
那土的颜『色』也并不是岳怀冉粗略一看自以为的灰黄『色』,而是微微掺着暗红。远观无恙,捧起一把在手心对着日光细细观赏,那土中的暗红好似能流动般,令人观之『毛』骨悚然。
岳怀冉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扔了手心里的土,又拍了拍剩下的灰,不得不无奈地认识到了一个明显事实。
——以自己的身手,即使这土坑并不算高,自己也是爬不上去的。
不止爬不上去,只怕爬到一半就会摔个底朝天然后被脚下的沙土给埋个彻底。
裴景晖根本不屑于动弹,只冷眼看着岳怀冉的各种尝试。
等岳怀冉彻底消停了,他才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宣布道。
“事不宜迟,为今之计,只有我先上去了。”
“苏姑娘、岳姑娘,劳烦二位保持警惕,天暗之前,裴某必然回返。”
苏葭即使断了一腿,坐在地上,亦是风度不减地对着裴景晖行了半礼,以示敬意。
“裴世子,一路保重。”
岳怀冉没有强有力的说辞支持她去反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言未发。
她只好毫无话语权地目视裴景晖离开。
裴景晖的佩剑早已在悬壁上就彻底毁了,他在坑底呆的这段时间,除了巡视四周也并没有闲着,发挥了岳怀冉那把匕首最后的余力,就地取材,给自己削了一根木棍。
即使裴景晖有轻功傍身,即使不借助外力也能毫不费劲地就提气飞出土坑,他也不可能再就此飞出几十里的荆棘丛。
岳怀冉就仰着头,看着他拿着一根木棍,一点一点艰难地从荆棘丛里扫出一条小道来。
这里的荆棘丛长得极其古怪,密集得可怕不说,还占地极广,即使裴景晖身手不俗,身上的伤痕也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岳怀冉的心揪了起来。
她确实是太天真了,爬出土坑根本算不了什么,可要顺利找到搜寻他们的人,这一路上,还不知要经历多少如眼前荆棘丛生般的困难。
她空有一腔孤勇和无畏,就大言不惭地提出由自己来,怪不得裴景晖连反驳她的话都懒得说。
岳怀冉有些痛恨自己的天真与无知。
“别看了,过来吧。”
苏葭温和地开口。
岳怀冉一步三回头地坐到了苏葭身边,关切地看了眼她的腿。
“怎么了,是腿在疼吗?”
苏葭微微苦笑。
“说实话,很疼。”
岳怀冉失笑,也是,苏葭这样被家人好好地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孩儿,怕是从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吧。
苏葭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暗笑道。
“作甚如此看我,难道你原来遭过这般的罪吗?好似只我一个如此娇气般。”
自逢『乱』以来,岳怀冉见惯了苏葭的冷静自若,倒是难得见她如此调侃,一时有些好玩,心头的沉重也微微释然,装模做样地沉思起来。
说起来……这辈子确实没有,上辈子却是遭过罪的。
那是她嫁给陈世安之后了,陈世安孤身一人作为朝廷钦差去西地赈灾,她放心不下,带了不少丫鬟护卫偷偷跟了过去,却遇上了拦路的暴民,车马被洗劫一空,岳怀冉九死一生才逃出生天,吃了不少苦头才找到的陈世安……
只是那结局,并不算好的。
第38章 漫谈()
苏葭看看岳怀冉突然又寥落的侧脸,以为她在担忧裴景晖,轻声安慰道。
“你也要对裴世子多些信心的好,他的武艺,你也是见识过了,肯定能安然找到我们家里的人的。”
岳怀冉被苏葭突然出声打断了思绪,也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执着于自己的那点小心事有点不合时宜,赶紧把满脑子的杂念重新扔了出去,塞了裴景晖进来。
岳怀冉烦躁地甩甩头。
“我倒不是对他没信心……我只想着,不论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我们才落到这个地步的……”
“结果我们两个好好地在这里等着人来救,他却连休息都没怎么休息,又巴巴地出去找人。平白多吃了那么些苦头,有些过意不去罢了。”
苏葭微微一笑。
“你怎么知道裴世子这么做,不也是为了自己?”
岳怀冉奇怪地回望。
苏葭意味深长对着她道。
“若是裴世子在这里陪着我们等一个晚上,你又待如何?”
岳怀冉愣愣道。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饿着肚子罢了……只是苏姑娘,你的腿?”
苏葭有些无奈道。
“傻话!”
“孤男寡女郊外同处一夜,谁知道什么发生了、什么没发生?”
“裴世子若不想明个儿两抬小轿同时纳了你我二人,就绝不会继续在这里呆着。”
“出去找路,迟迟早早的事情罢了。”
言罢,苏葭瞥了眼完全怔愣当场的岳怀冉一眼,洒然一笑。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有个酸秀才一直跟在身后哭着求着要娶我,大不了,嫁了他就是。”
说到这里,苏葭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十分好笑的场景,嘴角轻扬,默了半刻,才回神继续道。
“岳姑娘若是也觉得无妨,大可以把裴世子喊回来。”
可怜岳怀冉还沉浸在和苏葭一起穿着嫁衣被送给裴景晖的可怕想象里,画面一转,苏葭消失了,只剩下了她和裴景晖两人……
岳怀冉吓得抖了抖,不期然地回忆起裴景晖薄唇轻抿,张口就是“聘为妻,奔为妾”的刻薄漠然样子。
奔为妾,奔为妾……她若是给裴景晖做了妾室,代入这句话想一想,那个画面简直要把岳怀冉活活吓死!
岳怀冉脸『色』发白地摇摇头,发誓要把这个可怕的想法彻底甩出自己的脑子。
苏葭看着她好似真的被吓到了,不好玩过头,赶紧解释道。
“我只是开个玩笑,裴世子那般人品,就是你叫他回来,他也定是不屑如此的……”
这倒是真的,裴景晖再怎么,也不像想娶自己的样子。
——他要占,也是占苏葭便宜的可能『性』比较大。
虽然所思所想全然不同,岳怀冉却还是奇迹般地被苏葭的话安慰到了,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苏葭看岳怀冉松懈下来的样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为裴景晖默哀了一瞬。
或许裴景晖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对着岳怀冉,和对自己这个不熟的表妹,全然是两副面孔。
苏葭相信裴景晖的人品,任当时是哪个姑娘掉下来,他都会如此出手相救。
但也同时相信,如果自己和岳怀冉同时在他面前掉下去,恐怕不用思考,裴景晖已经潜意识地选择了自己要救的人。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家少年不慕艾。
苏葭虽然对这两位的过往颇为好奇,毕竟怎么看,岳怀冉对着裴景晖都是一幅避之不及的样子,能把自己和心上人的关系搞成这样,裴世子也是天赋异禀……
想了想,苏葭还是决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保留最后的敬意,岔开了话题。
“说起来,岳姑娘,你知道这个念慈庵的由来吗?”
还是找个话题聊一聊好了,大太阳的也睡不着,若是留着岳怀冉一个人继续胡思『乱』想着,终是不好的。
岳怀冉果然被苏葭的话带走了思绪,潜意识里果断把自己对于裴景晖的担忧和那些可怕联想一并扔了出去,近段时日恐怕都极力避免想到和此人相关的一切了……
岳怀冉想着苏葭毕竟是外乡客,而自己作为土生土长的洛都人,合该给这位初来乍到的姑娘讲一讲念慈庵的过往,遂绞尽脑汁地回忆了起来。
“念慈庵,最早,应该是梁末帝为自己的母亲昭贵妃建的吧。”
“念慈念慈,当是怀念自己母亲的意思。”
……
“因念慈庵乃太/祖所赐,永安王一生无后,故其逝后,此地多为庄朝皇室女眷所用。”
其中就有那位大名鼎鼎的崇沁公主。
说到这里,岳怀冉顿了一下,算是想到今朝这糟心事是为着甚遇到了,不觉有些丧气。
说起来,为了三比来祭拜崇沁公主,落得个断腿的下场,三比之日又近在眼前,反而还不知到时候会如何影响……
比起她来,显然苏葭更有资格觉得丧气吧。
好在苏葭好似对岳怀冉的所思所想毫无察觉,亦不觉今日之事有何其倒霉,只纯粹对念慈庵的典故很感兴趣……或者说,对那位传奇女子昭贵妃的历史很感兴趣。
第39章 得信()
岳五老爷带着报信的人正欲穿过影壁,被闻讯赶来的岳怀媛堵了个正着。
不等岳五老爷表示反对,岳怀媛已直言道。
“冉姐儿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无论如何都会受了些伤,找人自然是第一步,人找到后当如何,五叔父可曾想过?”
岳五老爷有些赧然道。
“会治骨伤的医婆,我已经着人去找了……”
只是结果……并不如何,岳五老爷苦笑着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岳怀媛自然看出了岳五老爷的未尽之意,紧接道。
“我身边的罗晃是季家专门调/教过的,我打算带着一并过去,这种时候,五叔父就不要再与我讲究那些虚礼了。”
岳五老爷闻言,面『色』大变,当即连连摆手,严辞拒绝。
“大夫和医婆马上就到,你就不用『操』心了……西山现在一片混『乱』,媛姐儿你绝不可去。”
“若是你有个磕着碰着,我如何给四哥交代?”
末了又温声安抚道。
“我知你们姊妹情深,你也不用过于忧心了,一切还有我们大人看着呢……好好呆在岳府里等消息即可。”
岳怀媛并不吃岳五老爷那一套,毫不犹豫地反驳。
“冉姐儿如今生死未卜,我与她自小一同长大,如今又如何坐得住!”
“大夫固然好找,可女大夫呢?”
没见到人前,岳怀冉还不知伤到了哪里,若是不好对人言之处,恐怕只有让医婆先来了。
只是医婆素质稂莠不齐,多有只会些土方子的末流,实在是令人堪忧……
“纵然五叔父一样可以找得到,可医术和人品同样靠得住的,除了我,五叔父你现在去哪里马上找得到第二个?”
这倒不是夸口,季氏族人医术闻名于天下,而岳怀媛又是和冉姐儿一起长大的,岳怀冉若真有什么不可说的伤处,能守口如瓶的可信之人里,岳怀媛能排到前五。
岳五老爷纠结了一瞬,妥协了一步道。
“那就让罗晃那丫头跟着,你却是不能过去的。”
岳怀媛咬咬牙,有些心急。
岳怀冉现在生死不知,她空负一身医术,若是在这时候帮不上忙,日后岳怀冉没事便罢了,但凡因此有个不好,她能愧疚一辈子。
可五叔父又如此坚持……
傅霜如从后面揽住岳怀媛,示意她先冷静一下,自己上前一步对着岳五老爷解释道。
“和六姑娘一并掉下去的,还有江苏学政苏大人的女儿,和燕平王世子。”
“一刻钟前,章府已遣人入宫面见了圣人,圣人已下令由我带兵搜山,有我看着媛娘,叔父大人您大可不必担忧。”
这种关头,岳五老爷已经没心思琢磨章家人出事圣人却派个彻头彻尾的太/子/党、还是文臣出身的傅霜如带兵有什么深意了。
他的全部心思已经被另一个消息牵走了。
“一起掉下去的还有燕平王世子?”
报信的人急得心慌,说得不清不楚,只道岳怀冉在上山途中摔了下去,如何摔的、因何摔的、在哪里摔的……一概未言。
好在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过去先把人救了再说,可……一起掉下去的还有外男?
岳五老爷神思不属地与傅霜如一同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洛都西郊。
到了地方,傅霜如冲着带过来的首领模样的将士告了句罪,然后就从容不迫地指挥起了五城兵马司众人。
众将士领命,分组自山下开始一寸一寸地搜查。
此时早已过了日头最毒的时候。
日暮时分,霞光绚烂,晚风习习,吹来一阵清凉,本应是分外令人的心旷神怡,可傅、岳一行人注定无人有那欣赏的心情了。
傅霜如和岳怀媛跟着岳五老爷,先行去了岳怀冉遇险之地与岳五太太汇合。
闯祸的野猪先前面对着气势汹汹的众人,早已溃散一空,留下来的几个散兵游勇,也被章、岳两家的护卫全盘消灭了。
平时冷冷清清的半山凉亭里,如今挤满了两府女眷。
坐在亭正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两人,正是岳五太太与苏夫人。
岳五太太先前一急之下晕了过去,如今悠悠醒转,更是万分自责,哭得涕泗纵横。
相比之下,坐在她旁边的苏夫人,面上虽也流着泪,但亦是一幅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比起身边岳五太太那早已晕成花猫的脸,姿容优雅得不是一点半点。
只有她眼神中悲意之下难以掩盖的尖锐冰冷,才能泄『露』她当下恨意难平的心绪。
章夫人坐在苏夫人一侧,安慰的话车轱辘般说了好几遍,苏夫人也只是双手轻轻拉着岳五太太,一边安抚对方,一边默默流泪,一句也不接章夫人的话茬。
章夫人的说得口干舌燥,良好的教养都快撑不住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