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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王祯这间房,王祯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孙浩他是妖族吗?他是什么?他……怎么了?”
“他死了。”顾盼皱眉。
王祯一声惊呼,惶恐地退了一步。
顾盼继续说:“他平时和谁有过节吗?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王祯犹豫再三才开口说:“孙浩是个非常和善好相处的人,话很少又安静,工作也很认真,没有见他得罪任何人。如果说……和谁有过节,而且是妖族,我暂时能想到的只有……只有……”
他没敢说那个名字,但顾盼想到了。
“是什么过节?”
“不知道您有没有了解过,北街有一条小巷,是……玩的那种。基本上,做工程的都在那个地方玩,因为价格便宜……孙浩和刁泽约好像喜欢同一个洗头的小妹。反正刁泽约也以这个理由来咱们工地上闹过,曾经放话说要弄死孙浩。”
顾盼问道:“你们两个工地是八字不合还是怎么的?老出纠纷。”
“说到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个工程,他们要闹事,总能找到理由。”
“那这个洗头小妹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这个也是真事儿,当时看孙浩都很认真,想和那个姑娘结婚,刁泽约我倒不知道。后来那姑娘看他认真了,就跑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姑娘的名字,具体在哪家店上班?”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顾盼沉思片刻,道:“我知道了,有情况再联系我。你们家的最近也注意安全。”
顾盼说完,见王祯病怏怏的脸显得更加凄惨。
正说着,便听见窗外床来吵嚷的声音,顾盼往外看了看,发现开来了一辆警车,之前在凶案现场被薛默叫做李队和赵副队的两位刑警,他们也是来调查了解情况的,于是顾盼偷偷听了一会儿。
二位刑警了解的情况和他差不多。
总之警察侦查方向和顾盼一致,都是要首先锁定刁泽约。
听到这儿,顾盼便率先离开,到了刁泽约的住处。但他们的建筑工地在昨天已经放了假,大多数人都回老家过年了,只留下几个人看守工地。
刁泽约的老家在‘那边’,不过他在人界躲了这么多年,当然会有个人类身份做伪装。顾盼往刁泽越想要的板房走去,顺便给韩小蕊发了个短信,让他查刁泽约的信息。
板房里的妖气相当弱,顾盼需要十分集中精力才能发现。而他的房间没有清空,床上留着的棉被已经发黄了,但还是叠得整整齐齐,并不是不想要的样子。床头的小凳子上还放着本日历,其中2016年2月18日这个日子被着划了两个圈,显然这个日子对他来说很重要。
这样看来,刁泽约对生活并非没有期盼,他应该也知道,只要继续这样伪装下去,是很难被发现的,而且就算是被发现,他没有犯事儿,没有暴『露』,经过努力说不定可以得到居住证。
所以顾盼还是挺相信自己最初的判断,刁泽约想在人界好好活着。
可目前为止能掌握的证据都指向刁泽约,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他,再进行判断。
正当此时,韩小蕊也把查到的户籍信息发了过来。
刁泽约,年龄三十七,身份证上登记的祖籍在西南地区的一个小镇,婚姻状况是已婚,但并未育有子女。
刚刚看完这些信息,李队长的车也开了过来。
他们的速度很快,也相当认真负责,让顾盼大为放心,觉得自己不用那么麻烦,完全可以把寻找刁泽约的工作交给警方。毕竟顾盼猜到刁泽约不敢长时间保持原形状态,否则会被异能人察觉,而他只要是人类的形态,警方抓住他的概率比顾盼抓住他的概率大。
顾盼决定把回去写个报告,等他们把刁泽约抓到,上头的批复差不多也应该下来了,到时候他可以直接处理。
而后,顾盼给两位非常认真的刑警先生比了个赞,直接就回去了。
***
协助刑警大队做完案件通报之后,薛默一行人便回了所里,林所长立即召开了紧急的临时会议,重新部署了巡逻任务,要求加大巡逻桷树城的力度,在此案告破之前,所有人不得请假。
接着林所长立刻赶往了县局开会,其余人各自回岗位。
时间过了下午四点,大家这才想起来,忙了一整天,连饭都没顾上吃,众人在派出所门口的蛋糕店买了些点心填肚子,接着又开始工作。
薛默和刘思源继续去巡逻,在车上薛默便给陶星剑打了个电话,说是今晚加班巡逻,麻烦他照顾一下爷爷。
刚刚挂下电话,便又来了电话,这次来电人是李队,薛默忙接了起来。
“小薛,是我,时间紧我就不和你多客套了。是这样的,首先我想说下今早上你给我说的猜测我基本都认同。还有,老于那个人有点心直口快,说了你几句,你别往心里去。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你是个人才,以后我们还会合作。”
李队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薛默还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老于”是早上对自己白眼的那个老刑警,薛默早都忘了。李队人真的特别好,还给作为下属的薛默解释,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薛默诚恳地说:“李队,我根本不可能在意这些的。”
“那就好,我说正事儿。是这样的,这里还有一些调查需要你和小刘协助,你们那边的巡逻也不能拉下。所以只能明天中午,你们抽午饭时间到局里来做个笔录。好了,没其他事了,忙去吧。”
很快李队就挂了电话,估计时间紧任务重,压力很大。
刘思源特别紧张地问:“李队找咱们啊?什么事儿啊?”
“做笔录,没什么的,你别那么紧张。”薛默『揉』了『揉』眉心,没继续往下说,但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确认死者身份之后,薛默就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
那天在王大树他们那个工地里两方对峙的时候,死者孙浩就在其中,还和刁泽约有过正面冲突。
薛默看起来有点蠢萌蠢萌的,感情方面也很迟钝晚熟,但要说到他工作方面,他又特别精明。刚才李队那通电话过来,他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在李队调查走访之后已经能基本肯定:这就是一起熟人作案,还想伪装成抢劫杀人。
至于明天去做笔录,薛默猜测多半是和那天工地的冲突有关。
但这些薛默暂时还没对刘思源说,只是一直自己安静地想着。
第二天中午,薛默和刘思源按时到了县局,分别和李队谈,李队问的最多的,果然是那天工地的事情。做完笔录,李队又放松了些,放下笔记本翘起二郎腿,像是拉家常似的问薛默:“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薛默没有隐瞒:“我最开始想到和死者有冲突的,也想到了刁泽约,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也是他。不过,我个人有点……直觉吧,刁泽约虽然有点暴力,但我觉得他其实是知道克制的,那天起冲突的时候,我有感觉,他其实心里怕事儿……对不起,李队,一切要以证据为准绳,我只是这么说说,反正目前的线索看来,刁泽约还是有重大的嫌疑。”
李队人到中年依然没有发胖,仍然是非常精神,目光如炬,他对薛默的猜测不置可否,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薛默说:“小薛,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考虑干刑警的吗?咱们刑侦科正缺人。”
“李队,您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现在还是想多照顾照顾我爷爷,以后……如果真的是组织有需要,能尽一份绵薄之力,我也义不容辞。”
李队不再多说什么,招招手示意薛默可以离开。
薛默和刘思源坐上巡逻车准备回岗位,气氛有点沉闷,刘思源便打开了收音机,放首歌调节情绪。
***
与此同时,在刑侦大队的会议室里,李队表情严肃地进行着部署。
“2016年1月13日08时43分,我县110指挥中心接到群众报警,在团结街桷树城社区发现一具男『性』尸体。经初步调查:死者孙某,男,三十七岁,蓉城人,死亡原因排除『自杀』。”
李队皱了皱眉,敲击着提示板上的死者照片,说:“这案子不快点了结,你们谁都别想好好过年了。”
回龙县与祖国大地最为繁华富庶的沿海相隔并不算远,但经济发展却是云泥之别。它是个平平无奇的内陆小县城,没有矿产资源,没有旅游资源,县领导们不知道费了多少劲儿依然招不来商引不来资,至今全县没有一家大型工厂。
没有沾到大城市发展的光,但大城市的雾霾顺着海风吹了过来,一到冬天回龙县便雾气缭绕宛如升天,无可奈何之下,回龙县天生乐观的人民群众们便只得这般安慰自己,大城市飘来的霾,吸起来都是一股纸醉金『迷』的高端味儿。
今日的暖阳给节日平添了几分喜庆,几乎是全县城的男女老少们都集体出动接受暖阳的沐浴,让假日的街道显得更为拥挤。
回龙县团结街团结农贸市场里,正在做着新年大促销活动,摆了无数个促销小摊,大喇叭声音震天,一个比一个响。
而就在农贸市场最角落的干杂摊位区里,有一家小小的门面,约莫只有五六个平方,摆满了各种干杂货品,一个白白胖胖的女老板坐在柜台后,小型的vcd机放着最火的韩国偶像剧,看得老板是满脸微笑。
这时,一个矮小强壮的中年男人从外面拥挤的人群中往这个角落里走,他皮肤黝黑粗糙,一身民工打扮,腰上挂着个有些破旧的小包,鼓鼓囊囊的。
男人低着头走得很快,畏首畏尾有些自卑的模样,他像是怕自己弄脏了周围人干干净净的衣服,尽量地躲着人群。但这会儿他的必经之路上有个小摊正用大喇叭吆喝着卖底价促销的锅具,不少人都涌了过来,男人退无可退,不小心把衣服上的脏东西蹭到了旁人身上,遭了好几个白眼,于是他的头便埋得更低,快步走到了干杂店门口。
白胖的女人略微抬头看着他,并没有做声。
“老、老板。买东西……”男人的声音非常粗哑,显然是嗓子不太好,汉语的发音也有些不熟练,因此说话尽量简短。
“买什么?”老板问道。
男人咽了口唾沫,继而从嘴里吐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发音,十分绕口,有点不像是人类的语言。
老板听完,面上『露』出了笑容来,扬手轻轻挥了两下,男人面前便散发出一阵暖意,干杂店门口的空气似乎有些轻微地扭曲,形成了非常细微的漩涡,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见。
男人迈开步子,一步跨了进去,进入之后就是另一个世界,看到的便不是在门外所见的那般景象。
店面内的空间,少说也有三四十平方,东西多得放不下,五面墙上都是摆满了货物的货架——包括头顶。那上面根本就不受重力作用的约束,货物非常平稳地摆在里面。那些货物也是千奇百怪,有比人拳头还要大的假牙,还有比手指头更短小的匕首,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男人显然有些惊讶,张大嘴半天没能发出声音来。
老板张口,和男人之前发出奇怪的声音一样说了一句完整的话,男人立刻收回惊讶的目光,轻轻点头。
老板嘟嘟囔囔,伸手从头顶的货架拿了一小包用手绢包好的东西递给男人,男人掂了掂,又开口怪叫了几声,从脸上满足的表情来看,大约说的是感谢。他把东西放进自己的小包,又从里面拿出几张百元大钞,点好了递给老板。最后,老板又在空中画了个圈,男人便走了出去,再回头,看见的又是普通的干杂店和白胖的女老版。
“谢谢您。”男人继续用生疏的汉语说话,然后才转身离开。
不远处一颗枝繁叶茂的百年古树的枝干上,坐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的头发长至肩头,有些卷曲,在阳光下泛着栗『色』。他穿了身米『色』暗纹的休闲西装,带着复古的圆框大墨镜,把一半脸都给遮住了,只能从『露』出部分的皮肤状态看出,他还非常年轻,看着不会超过二十岁。但那种慵懒的模样,又莫名透『露』出些少年不会有的放浪轻佻。
少年懒懒散散地坐在树干上,两条长腿不时晃悠几下,看似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一把匕首,但目光却一直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男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甚至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也没有人注意这么醒目的一个少年坐在树干上。
准确地说,是没有人能够看见他,只要他不想,那些人就不能。
男人从来时的路离开,少年便收起匕首,轻盈地从近四米高的树枝上跳了下来,跟在男人的背后。
***
“阿嚏!阿嚏!阿嚏!”
刘思源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在鼻涕快要落出来的时候,身旁的薛默立刻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他,刘思源非常没有形象地用力拧了一把鼻子,又嫌弃地说:“咦,真恶心。”
薛默皱眉道:“一会儿回巡逻车里,我给你冲一杯感冒冲剂吧?冷就多穿点啊,你也真是。”
“谁知道今天这么大太阳还吹风呢,咦,冷死了。”
刘思源吸着鼻子,继续和薛默在这阳光明媚、熙熙攘攘的街道里穿梭着。
俩人都穿着警服,但效果不太一样,薛默一身帅气的警察制服裹着腰细腿长的好身材,大盖帽端端正正地戴着,皮鞋也擦得锃亮。凛然正气比好身材更加能撑起这身制服,尤其是在他旁边那个被冷得缩手缩脚的刘思源衬托下,更加显得英挺不凡,气质出众。
又走了几步,一群小姑娘拦下了两位警察同志问路,薛默便给几个小姑娘指路,小姑娘个子都不高,他很体贴地稍微弯着腰,尽量和姑娘视线平齐,从刘思源的角度看,帽檐就刚好遮住了薛默大半部分的脸,只『露』出下颚线漂亮的线条。
姑娘确定了路线之后,又支支吾吾半天,互相怂恿了好久,才终于有个胆子大些的红着脸问道:“警察帅哥,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电话?”
听完这话,薛默还没反应,刘思源倒是眼睛一亮,瞬间站直了,理了理警帽,把目光投向薛默,又看了看几个小姑娘,一脸春风地期望人家也问问他的电话号码。
薛默直起腰,那张年轻的脸便彻底地『露』在了阳光下。
对于一个并不靠脸吃饭的普通人来说,这张脸实在有点英俊得过分了,第一眼看到他,首先会注意他的眼睛。其实他五官的其他部位同样也是很出『色』,鼻梁高挺,牙齿整齐雪白,泛着淡淡红润的嘴唇也是恰到好处,薄一分显得凉薄,厚一分便不够精致。
可那双眼睛实在是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他的眼珠漆黑如墨,睫『毛』自然浓密卷翘,如水的眼眸里天生带着点温柔和善意。这双眼睛,怕是让好些姑娘羡慕死了,描眉画眼好半天,也画不出这样天生的动人。
姑娘们全都红着脸,期待地看着薛默。
薛默笑着『露』出标准地八颗大白牙,十分认真地说:“我的名字是人民警察,电话是110,有困难欢迎拨打。”
姑娘们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知道她们要不到电话了,虽然略有些失望,但还是十分敬畏和尊重警察先生,道了谢之后,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说着遗憾。
那些可爱细嫩的声音走远了之后,刘思源便用手肘一撞薛默的胸口,恨铁不成钢地说:“哥们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