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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送你了,再见。”
说着话的同时,李队便已经开始整理茶几上的资料档案,急匆匆地准备了起来,薛默很懂事地自己离开,关上房门。
***
从李队家里出来,薛默的心情依然还是有些平复不下来,感觉心跳快得厉害,虽然现在他不敢肯定达得是凶手,但至少他觉得自己给这个案子打开了一个缺口。这个时候让他回家去待着,他更加不能安心。
薛默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冷风也没能把他的热血给吹凉,他想来想去也不想回家,决定多在外面走走,继续想这个案子。
走了许久之后,停下来的时候,薛默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走到了达得从前租房子的那个地方,大约是刚才看了达得的资料,脑子里一直念着这件事,不知不觉便往这里走了。
达得租的房子是个合租房,是特别老式的楼房,院子口连个守门大爷都没有。
薛默在楼下徘徊了一阵,没有贸然上楼。
达得现在有最大的嫌疑,又没有离开回龙县,说不准是不是有同伙,如果他和他的同伙还没有离开这个出租屋,那自己单枪匹马地闯进去,不是找死吗,薛默没那么蠢。
但薛默也没有离开,就一直在楼下这样看着,脑子里想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默突然看到楼上走下来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袍。
这黑袍挺好看的,在冬天穿着也没什么违和,只是在电光石火之间,薛默想起有天和杨思源通电话时,他差点撞到一个穿黑袍的男人,薛默还隐约记得,杨思源当时提到了大盛建设公司。
这些事情都互相有关联,会都是巧合吗?这个黑袍人,难不成就是达得的同党?
薛默的心猛然揪紧了,他知道有些冒险,但他决定偷偷跟着这个黑袍人去看看情况,如果证明是他想多了,倒也没什么,但如果,这个黑袍人真的是达得的同伙呢?
薛默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咬着牙跟上了黑袍人的脚步。
***
达得逃离了顾盼的视线范围之后,立即就化成了人『性』,现在不能用原形,否则顾盼会循着妖气找上他。
达得没想到,顾盼会那么厉害,要伤他一下,自己也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目前为止他还不能完全掌控战斧的力量,只是通过战斧让自己变得强大了许多,他不敢时时刻刻把战斧带在身上,因为他已经感觉道了,那东西会侵袭他的理智,让他变得疯狂。但现在他需要立即赶回去,拿到战斧,不顾一切也要用战斧的力量。
若是没办法杀了顾盼,就只有先带着战斧逃回妖界躲一躲,有战斧的保护,在那边应该也不会太危险。
达得艰难地捂住自己胸前的伤,跌跌撞撞走进了桷树城的小巷之中。
如今,他和他的拥趸们,一直都在桷树城的一个废弃工厂里待着,就在顾盼的眼皮子底下。倒不是达得已经胆大妄为到了如此地步想和顾盼正面叫板,他想的是,如今他已杀了那么多九尾猫,随时都可能被顾盼找到行踪,如果真的出了事,他在裂痕附近,能方便逃回妖界去。况且战斧可以隐匿妖气,他不是那么容易被驻守者抓到的。
达得每走一步都觉得心口扯着疼,再加上此刻他情绪激烈,十分愤怒,只想把欺骗他的王大树给撕碎吃了。
达得终于走到了那废弃工厂的厂房门口,看着周围没有人,正准备瞧瞧推门进去,便听到后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哥!”
达得回头,脸就彻底暴『露』在了路灯下。
躲在巷子转角暗处的薛默,一眼就看到了他。
果然是他。
薛默侧身躲避,连呼吸放缓了。
达得和黑袍人丝毫没有察觉,黑袍人走上前搀扶着达得,急道:“大哥,你怎么受伤了?我看看伤到哪里,我去给你买『药』!”
达得说:“不用,你先进来,把门关好,把所有兄弟都叫出来,还有王大树,把他给我叫出来!”
黑袍人应了,扶着达得进了工厂大门,而后左右看了一眼,关上了门。
王大树?这里面还有王大树的事?
薛默的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弯,想着王大树那个样子也不像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说不准是被绑架了。而且听他们的语气,像是还有许多同伙。
薛默心里打着鼓,正想用手机叫增援,突然听到一声老鼠吱吱的尖叫声,他低头顺着叫声的方向看去,只见肥大无比的绿眼睛老鼠在他的脚下。薛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老鼠,顿时吓了一跳想要把那老鼠一脚踢开,可那老鼠却对着薛默的脚脖子狠狠咬了一口下去,而后死活不肯松手,薛默吃痛也不敢大叫,捂着嘴捡起地上的石头准备朝着那老鼠砸过去。
那老鼠无比灵活,直接躲开了薛默的攻击,而后扯着嗓子尖利地大叫了起来,那声音听着无比怪异刺耳,接着,那厂房中的人全部都冲了出来,薛默亲眼看到达得站在最前面,根本来不及逃走或躲避,也不知是谁劈头盖脸地给了薛默一拳,薛默一阵眩晕,在倒下去之前,听到达得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全部都化成人形,不要把妖气泄『露』。”
薛默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接着就被人摁住拖进了厂房。
耳朵里传来阵阵的轰鸣声,许久之后,薛默才终于回了神,他受伤不重,被丢在了厂房的一个小角落里,也没人管他。只是这会儿还有点晕,薛默暂时动不了。
薛默模糊地看见这厂房里有三十来人,有男有女,全部聚集在一块儿,围着达得,他们全部在大声地吵闹,有人说的是汉语,有人则说的是薛默从未听过的语言。
而王大树则被两个男人摁着,趴在达得的面前不停哭,他说的不是汉语的语言,薛默一句话都听不懂。
达得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目光无比凶恶。他摆了摆手,让人先把王大树给抬到边上去。
又一会儿,有人说了话中的某一个词,薛默总算听懂了——警察。
他们在说自己。
接着,一群人让开了,让薛默和达得面对面。
突然有个女人对达得开口,说的是汉语:“不能杀人,不能,否则我们都危险了。”
达得没吭声。
薛默扶着自己晕晕乎乎的头,爬起来坐在地上,和达得面对面。
达得手中握着一把看上去非常破旧的生锈斧头,握得十分紧,于是他瘦弱的手臂上,连青筋都凸了起来,他看着薛默,咬牙切齿地说:“反正我们已经暴『露』了,驻守军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杀一个人又如何?”
话是这么说着,但达得的表情根本不像是想杀人,倒是十分痛苦纠结。
薛默不理解达得在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达得,表情倒还算是平静,但他心中的翻江倒海,有谁知道。若是他不那么聪明机警,若是他不那么执着地想要追求真相,或许还不会把自己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他一直都知道警察是一个危险的职业,但像这样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歹徒,倒是第一次,也是他第一次这么直接地面对自己的生死。
怎么可能不害怕。薛默其实还很年轻,才从学校出来没豆就,他还有需要照顾和保护的人,还在等着顾盼的回答,他不想死,也不能莫名其妙地就死在了这里。
他不想死。
完完全全是这个不想死的念头,支撑着他鼓起勇气,镇定了下来。
第40章卷 一·弱肉强食()
薛默正在观察现在自己所处的状况,他在找求生的机会。他发现这里真的很奇怪; 到处都不对劲儿。
最诡异的是达得; 他的眼睛好像在放着绿光,而他手里拿着那把斧头; 又好像在发着蓝光。那两种光线都很刺眼; 薛默『揉』了『揉』眼睛,继续盯着达得。
可能他们很有自信,所以根本没有把薛默绑起来,也没有收走薛默身上的手铐和电警棍。不过想来; 薛默一个人,对着那么多手持利器的歹徒即使不绑也没多大的反抗能力。
这伙人正当在关注薛默,角落里的王大树突然嚎了一嗓子; 也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 所有人都朝着他看了过去; 接着; 薛默便看到了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发生的诡异情况。
他看到王大树头上突然冒出了两只『毛』茸茸的尖耳朵; 然后是尾椎骨,冒出了一条又细又长的肉『色』尾巴。
这景象看的薛默要怀疑人生; 他忍不住开口; 惊奇地说:“这……这是什么!”
可根本没有人管他,一群人冲上去把王大树给摁住,大叫大喊着,想把他的耳朵给塞回去。
薛默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他们现在是在废旧工厂里,但五百米远之外还是有居民楼的,他们吼得这样大声,怎么感觉一点儿都没有传开,外面的人也好像根本就听不到。
在这喊闹声中,达得站了起来,手里提着那把斧子,走到王大树的跟前,轻轻用斧刃在王大树的脑袋上点了一下,一阵蓝光之后,耳朵尾巴便都消失不见,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然后便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眼前看到的一切让让薛默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要不是心理素质好,他真的快晕过去了。这究竟是什么,这一切根本不科学!
就在薛默慌『乱』惊奇到无以复加的时候,达得终于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这次达得说的是汉语:“已经死了那么多妖了,反正逃不掉,现在放走这个警察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此时此刻,薛默反倒镇定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孙浩和刁泽约都是你们杀的吗?”
达得提着斧头一步步走近,道:“是我。”
“为什么?”
达得没有再回答,默默地走近,蹲在了薛默的面前,和他平视,那目光中竟然满是哀伤和不得已。
过了片刻,达得又开口了:“你是个好人,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对不起。”
言罢,达得举起了手里的斧头,那斧头发出了灼目的深蓝光芒,刺得在场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刻,薛默反倒是睁大了双眼目光如炬,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他双手齐齐朝着达得的胸口刺去,他左手是电警棍,右手是钥匙串上那黄铜的装饰小剑。
黄铜小剑,真的刺进了达得的胸口,猛然发出金黄『色』的光芒,瞬间便把蓝『色』的光给包围,达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继而才感觉到了撕裂的疼痛。
那金『色』光芒越来越亮,薛默死死盯着达得近在咫尺的脸,看到的不是人,而是老鼠。
真的是老鼠,不是薛默眼花,他的脸真的变成了老鼠。
哪怕是再胆大的人,此刻也会有无法抑制的恐惧,薛默的双手都在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抽出来后退。可达得的惨叫快要刺破了薛默的耳膜,他也没有后退,依然用惊人的毅力和勇气支撑着自己,直到达得发出最后一声激烈的吼叫,然后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薛默居然在达得最后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丝欣慰和解脱,仿佛他等着这个结果已经很久了。
就在达得闭上眼睛那一刻,一直笼罩在这废旧工厂之上那无形的屏障突然间消失了,妖气猛然冲向天空。
但这一切薛默感觉不到,他似乎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但究竟是什么,他并不清楚。他感觉达得死了,然后跌坐在地后退了一步,惊魂稳定地看着达得。
四周的人被这变故吓得惊叫起来,猛然有一个看上去很是机灵的女人往这边冲了过来,想要抢走达得手上的那把斧头,薛默眼疾手快,在那女人之前拿起了斧头,那女人立刻吓得不敢动弹。
那斧头拿在薛默的手里根本就毫无异样,也根本不发光。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薛默猜到了,这把破旧的斧头,就是这些人的力量来源,如果没有这个,他们没有一个人能伤到自己。
众妖们被这变局吓得也都不敢轻举妄动,都死死地盯着薛默。
二十多双恶狠狠的眼睛。
薛默站了起来,看着他们,艰难地开口道:“都不许动,我是警察!”
可他的手里,除了这把斧头和一根电警棍,再有没有武器。
妖怪们很清楚,薛默是个普通人,他那灵器是厉害,但只能用一次。他身上不可能揣着二十多把灵器吧?现在这个状况,不把战斧抢回来,他们就没有能够保护自己的东西,他们都会死。
众妖之间没有对话,但他们都很默契,沉默地朝着薛默靠拢。
薛默咬着牙,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无声地和他们对峙。二十来个人,许多人看上去都很瘦弱病态,薛默并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
如果他们都是普通人的话。
众妖渐渐缩小了包围圈,最近的距离薛默已经只有一臂的距离,那是一个皮肤非常苍白的男人,他看了薛默很久,终于大着胆子,举起一只手。
那不是人类正常的手,而是有着尖利的长爪,薛默无处可退,举起电击,猛然迎击。
可那想象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就在撞击之前的那一秒,劲风呼啸而起,顾盼如同神兵天降,突兀地从天上掉了下来,一把抱起顾盼,然后双脚点地一跃而起,再落地的时候,他们人已经在包围圈了。
第41章卷 一·弱肉强食()
薛默其实没有受多大的伤; 但顾盼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他马上就要死了一样惊恐。
“你没事吧!”顾盼用力捧着薛默的脸上下左右仔细地看,除了挨了一拳有点肿以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并不影响帅气。倒是顾盼用力过猛把薛默的脸都给搓变形了。
而薛默对于顾盼的从天而降才真的吓得不轻; 他以为今晚自己见过那么多不科学的事情已经免疫了; 可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顾盼,薛默更加吓得魂不附体,他慌忙把顾盼捧着他脸的两只手拉下来; 举起双手去捧着顾盼的脸,惊慌地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你快走!”
两人在这边演了一出偶像剧了; 那群硕鼠才反应过来人没了,转身一看; 便见到了顾盼。
不知是谁发出尖利的一声叫; 众妖猛然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危急; 纷纷四散要逃走,顾盼见状; 头也没回地挥起手臂画了两下; 薛默便看到空中出现了一个红『色』光绳,光绳朝着那群歹徒飞了过去,像是有生命一样,猛地就把他们给团团围住,然后越收越紧,那群人就像是一捆筷子似的被光绳捆了起来。
薛默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忙问道:“这……这是什么?我是不是眼花了?”
“这个一会儿再给你解释。”
顾盼说话的瞬间,那光绳已经收的更紧了,众妖惨叫着,一个地慢慢变回原形,光绳也相应缩小,最后变成了捆着一大把耗子。这么多耗子已经足够让人头皮发麻的了,但另薛默不可思议的是,最大的一只耗子,差不多有一只博美犬的体型,爪子利得像刀一样,实在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顾盼一边检查着薛默浑身有没有其他伤,一边打电话给韩小蕊让她赶过来处理目前的状况。
薛默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以至于一直呆呆地站着任由顾盼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好,紧盯着拿些老鼠,嘴始终无法合上。
顾盼检查了一遍,确认薛默身上只有些外伤,才终于放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