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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沈碧才不在乎这个，安安静静的该吃啥吃啥。
倒是我爷爷，似乎觉得很亏欠我们，一直在给我和沈碧夹菜，自己都没吃几口。
又过了一会，张寡妇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和我爸一起敬酒。
张琼玉还是跟在张寡妇身后，一直甜笑着，也不怯生，我爸让她喊谁她就喊谁，叔叔伯伯姑姑婶婶的，全都喊上了一遍。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我爸的亲闺女。
等敬酒到了我们这桌的时候，一直都腼腆示人的张寡妇突然道，“小绛和小碧啥时候回来住住啊。”
“回来住？”她这一话把我整晕了。
我爸也有些不明白，“让她们回来干啥？家里次卧给了琼玉，床就一米大，根本睡不开啊。”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国正，孩子始终都是你的亲生孩子，再加上孩子妈妈又没什么能力养孩子，你这当爸爸的怎么能不管不问。”张寡妇笑盈盈的说道。
我用余光看见我爷爷低沉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下。
“也是。”我爸脸上的肌肉抖索了片刻，有些不情不愿的道，“你们俩要是愿意回来，就回来住吧，最多就是跟琼玉挤一挤。”
张寡妇就笑眯眯的看向了我，“你们准备准备，赶紧回来住。”
“我们不回去！”我能忍住心底的不愉，沈碧却是个真正的小孩子，忍不了的，所以当即一拍筷子站了起来，“我和姐姐跟妈住一起，才不跟你们住一起。”
张寡妇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但语气还是平静的，“小碧啊，虽然你们爸妈离了婚，可你爸还是你爸，始终都是疼你们的，你们老住在你们妈妈那里，你爸也会想你们的啊。”
“如果爸爸想我们，可以去那里看我们的。”我不知道张寡妇打的什么算盘，只好打着太极，“反正爸爸也知道我们住哪里。”
“那哪行。”张寡妇一口拒绝了我，“你们还是回来吧，家里也不缺你们两口吃的。”
“爸不是说家里没钱了么，听说结婚的钱都是预支的工资，哪里还有两口吃的给我们。”我似笑非笑的道。
“瞧你这孩子说的，我就算饿着自己，也不能饿着你们啊。”张寡妇却依旧坚持。
我垂下眼睫，正准备继续跟她打太极，一旁的我爸突然不耐烦了起来。
“哎呀，哪那么多话，让你们回来住就回来住，接下来我就不给你妈送抚养费了，反正你们吃住都在我这里。”
说完，他就拉着张寡妇去别的桌敬酒了。
只留下一脸怔愣的我和沈碧。
第十三章 偏心眼子（shukeba）
我们不知道这是张寡妇和我爸商量好的，还是我爸临时起意的，总之对我和沈碧来说，都无异于晴天霹雳。
倒不是说缺了他每个月一百块的抚养费就活不了，而是我爸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让我感到很心寒。
所以一时间，我和沈碧都低下头没有说话。
倒是我爷爷，气的手抖，“这个孽子！”
“你干啥，大喜的日子，你瞎说啥呢。”我奶奶不乐意了，瞪了我爷爷一眼。
我爷爷气的直喘气，“沈国正啊沈国正，我起初还以为他两口子是真的心疼孩子呢，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一层，真是唉！”
当着诸多客人的面，再多的火，我爷爷也不好发。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只是饭是没法继续吃下去了，我爷爷双手背在身后，气哼哼的上了楼。
我奶奶有些不舍的这些吃食，竟又一屁股坐了下来，该吃吃，该喝喝。
我和沈碧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吃不下了，便纷纷放下筷子，跟我奶奶说了一声，就准备离去。
我奶奶才不在乎我们俩个丫头片子，一边吃，一边点了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我们就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然而，这个时候，一直依偎在张寡妇身边的张琼玉忽然跑了过来，拦在了我的面前。
“后面还有几个大菜和汤呢，姐姐不吃了吗？”她仰起头，一脸甜笑着问我。
“谁是你姐姐。”沈碧对张琼玉讨厌的紧，“以后不要随便乱攀关系，我妈就生了我们姐妹俩。”
“姐姐”张琼玉眼巴巴的望着我们，片刻后，嘴一扁，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我妈妈嫁给了你爸爸，我们就是姐妹啊，我喊你姐姐，难道不对吗是琼玉不对吗？如果是这样，那琼玉认错”
明明是哽咽的声音，可张琼玉偏偏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一时间，来吃席的亲戚都望了过来。
我爸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气的扔下手里的酒杯走了过来，伸手将张琼玉护在身后，对着我和沈碧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们两个不要欺负琼玉，我知道你妈恨她妈妈，可是这都跟她无关，她还是个孩子，那么小那么乖巧，你们两个身为姐姐的，怎么可以那么欺负她。”
沈碧瞠目结舌的望着我爸，“我没有欺负她！”
“还说你没欺负，琼玉都哭了！”我爸恼怒的瞪了沈碧一眼，转过身，很是温柔的用袖口给张琼玉擦干了眼泪，并柔声哄她，“琼玉不哭，爸替你熊她们，琼玉不哭啊。”
“爸，我真的没欺负她，她自己爱哭关我什么事儿。”沈碧提高了声音，倔强的反驳。
我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别说了。
可这一次，沈碧没有听我的话。
“你还犟，我还不知道你得脾气吗？从小就厉害，被你妈惯得不成样子，谁都得让你三分，就你最厉害！”我爸头也不回的呵斥道。
“就是就是。”我爸的大妹，也就是我们的大姑姑也跟着凑热闹，伸过头来说道，“打从小就知道我大哥家的二丫头厉害，没想到都这么大了，还是那么不饶人，大哥你可得好好教育教育。”
我二姑拽了拽她的胳膊，却没拽动她。
“你”沈碧气的仰着头，双目死死的盯着我大姑，几欲喷火。
我怕她闯祸，便猛地拽住了她的手，将她往我身后一塞，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亲戚笑道，“听说琼玉从小就没了爸爸，我爸和我姑心疼她呐，连我们这两个亲的都排了后头。我和沈碧还是赶紧回家了，这里怕是容不下我们”
说完，不等亲戚们回味过来这句话，拉着妹妹就离开了这里。
沈碧似乎还沉浸在放在的气愤中没回过神，脚步有些僵硬。
我有些担心的回头看她，刚好看到了张琼玉抱着我爸的胳膊，正噙着得意地笑容看向我们。
仿佛是在说：“看，你们的爸爸最疼的是我，这是我的爸爸，不是你们的”
之后，那天婚礼上的事情，我和沈碧都默默地藏在了心底。
我爸的抚养费不重要，反正我妈也答应了他推迟两个月给钱，这两个月我们就先宽着他。
至于说要接我们去住的事儿，小楼那边没见动静，我和沈碧也就乐得安心跟妈住在一起。每天打理着我们的小摊子，售卖着越来越火爆的冰粥。
和水果碗不同，冰粥的制作上需要一些技巧，包括一些豆子都是我精心熬制的，其他人想模仿，只能模仿个大概，精髓味道是模仿不了的。
所以我们家的冰粥还是卖的最火的，摊上天气特别热的时候，一天能净赚二十来块钱。
这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我爸在一个厂子里当会计，又在外面接了不少活，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五百块左右而已。
不过这一旦赚钱了，就容易惹人眼红。
我和沈碧就特别精心提防着，生怕哪里有人过来欺负我妈妈。
可是我们没想到，千防万防，到头来欺负人的，竟然都是熟人。
这天县里学校统一早放了一节课，我和沈碧赶过去帮忙，离的老远就看到我妈旁边蹲了个人。
走到跟前，我们才看清楚，原来是我大姑正在那吃冰粥呢。
瞧见我和沈碧，大姑抬起头，抹了抹嘴，笑着说，“小绛和小碧今天怎么放学那么早，来来，吃点冰粥吧。”
这是把自己当主人了啊，这么客气的招呼我们。
我抿着嘴，虽心底不愉快却没说话。
沈碧却是个脾气冲的，因为还记得我们爸爸和张寡妇结婚那天，我大姑怂恿我爸的话，所以十分没好气的道，“不了，我们冰粥是卖钱的，我和姐姐一般不吃。”
“哎唷，不就是一点水果一点豆子一点冰块嘛，能值几个钱啊。”我大姑抖着手里吃了还剩一半的冰粥，一脸嫌弃的说道。
“也没多少钱，就五毛钱一碗，还不如大姑父一会功夫赚得多呐。”我笑眯眯的道。
我大姑父是在工地干活的，一个小时两块钱，虽然活重，但赚的却不少。
“那当然了，你姑父比你爸出息多了。”听见我夸大姑父，大姑骄傲的扬起了头。
“就是就是，大姑父那么出息，一个小时就能赚那么多钱，可比我们这小本生意厉害多啦。”我笑着，走到了我妈旁边，帮她一起卖冰粥。
我大姑满意的哼了一声，三两口扒干净了小碗，往地上一扔，凑到了我跟前，十分自然的道，“小绛啊，再给姑姑舀三碗带着，给你姑父和你两个弟弟捎着，昨天他们都夸好吃呐。”
听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不是第一天来这里吃了。
我看了一眼我大姑，仿佛不经意似的问道，“大姑咋知道我们在这卖东西？是我爸说的？”
“啊，不是，是琼玉说的。”我大姑低下头，十分自然的摸了几个芒果，塞进了随身的包包里，“不是我说你啊，小绛，你说你在这里卖东西，你都不跟姑姑说一声啊，你两个弟弟的学校离着也不远，以前每天放了学都饿的嗷嗷叫，现在也能过来吃两口了”
“冰粥不压饿的，还是给他们带点饼干啥的吧。”我一边打冰粥，一边慢悠悠的说道。
“光吃水果不压饿，但是豆子压饿啊，小绛，你多给我舀点豆子，你弟弟爱吃豆子。”我大姑站在我旁边，指挥着我舀东西。
沈碧噘着嘴在旁边拉着我妈的手，小声的在询问她，“我大姑昨天给钱了吗？”
我妈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
一瞬间，沈碧的眼底就聚满了风暴。
她蹙眉看向了我，并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冲她安抚的笑笑，扭头将三小碗冰粥给按上了盖子，并装在了袋子里。
“小绛动作比你妈利落多了。”我大姑咧嘴笑了笑，伸手就要来接我手里的袋子。
我躲过了她的手，冲她微笑着道，“大姑，四碗，一共两块钱。”
第十四章 打人的后果（shukeba）
“啥，你跟我要钱？”我大姑一愣，立马嚷嚷起来，“我可是你亲姑姑啊，你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抚养大的，你竟然跟我要钱，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抿着嘴没有接话，沈碧这暴脾气却是忍不了了，当即讽刺道“什么，你抚养？我们姐妹有爸有妈，要你一个姑姑抚养？你这话把我妈置于何地！”
“你”我大姑气的跳脚，“可我也是你亲姑姑，你小时候也我也抱过你们，现如今就吃两碗五毛钱的东西，你就这样跟我算计！”
“你也知道才五毛钱一碗，刚才还说我大姑父多能赚钱，现在却连这点便宜也占，我们母女三个过日子多艰难你不知道？现在跑我们这里来打秋风，吃饱了不算还得带走，你把我们当冤大头了吗？”沈碧气呼呼的回嘴。
我妈在后面拉了拉她的胳膊，可她还是倔强的昂着头，丝毫不退让的和我大姑对视着。
“行，行刘慧美，你教出来的好闺女，连她亲大姑都不认。”我大姑叉着腰，竟然将矛头引到了我妈的身上。
我妈本来就挺委屈的，如今再被我大姑一吼，眼泪顺着腮帮就流了下来。
沈碧当即手忙脚乱的去给我妈擦泪，连跟我大姑对峙都顾不上。
我站在一旁，手里仍旧拎着四碗冰粥，但脸上的笑容已逐渐冰冷。
“哼，就知道哭，屁用没用，动不动就哭，你除了眼泪还能有啥？不过要真是个男人，被你这眼泪一流，还真能让你两步，可惜对我不管用。”我大姑依旧不忿的在旁边叨叨。
我抿了抿嘴，强压着心底的火气，上前两步，跟我大姑站了个对面。
我大姑以为我服软了，要乖乖的将东西给她，不禁笑容满面的对着我伸来了手。
我咧嘴，对她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动作利落的扯开一碗冰粥的盖子，对着我大姑的脑袋就盖了下去。
因为我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一直到冰粥顺着我大姑的脖子滑到了衣襟里，她才惊叫着后退了两步，并对着我破口大骂，“什么玩意，沈绛，你找死啊，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挨揍了，龟孙！”
我笑了笑，声音冷冽的道，“大姑不是喜欢冰粥么，来，我给你。”
说完，我又拆开了一碗，对着我大姑砸了过去。
“啊沈绛，你疯了！”我大姑忙闪躲到一边，可还是被洒了半边身子，她气的仰倒，抬起手来就要打我，“看来不教育你是不行了，从前我就看你妈不是个好的，教出来的两个闺女果然也不行，行，行，我大哥没教好你们，我这个当姑姑的来教你们！”
说完，一巴掌就扫到了我肩膀上。
我往后一闪，堪堪绕过了她的指尖。
“你还敢躲！”我大姑尖叫了一声，顶着满身的冰粥就要扑过来。
一旁的沈碧反应了过来，一边将我妈护在身后，一边扔了个香蕉皮在我大姑的脚下。
就这样，我大姑尖叫着倒了下去。
“你们你们娘几个欺负人”我大姑躺在一堆水果蜜豆混合物中，屁股又疼，心底又委屈，竟是嚎啕大哭了起来，“我要跟我大哥说，你们欺负人，我跟你们没完，没完”
我妈站在一旁，又惊又怕，弯腰想要将她扶起来，被沈碧阻止了。
“别这样，别这样”我妈含着泪道，“到底是你们姑姑，你们这样做，是要被人说三道四的，这样不行”
“什么行不行的。”我冷笑着打断了我妈的话，“我大姑是什么人妈你不知道？这十几年，她怂恿了多少事儿啊，还在你和我爸中间挑拨离间。我已经忍了她很久了，如果今天她态度能好点，哪怕不给钱我也不跟她计较，可她偏要针对你，妈，我就是忍不了她欺负你。”
“从前你是老沈家的媳妇，她仗着自己是大姑子，可劲的欺负你，使唤你。现在你已经不是沈家的媳妇了，她凭什么还颐指气使，凭什么还欺负你！”我恶狠狠的道。
我妈一听这话，顿时就哭了。
沈碧在一旁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
我冷冰冰的看了看躺在地上又哭又骂的大姑，又瞧了两眼逐渐围过来的人群，最后定格在了稍远处的街道路口。
一个穿着粉红色蓬蓬裙的女孩，在触及到我的目光之后，迅速的转身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内。
呵
果然还是按捺不住，跳出来看热闹了。
这个张琼玉，小小年纪就心机颇深，竟然怂恿我大姑过来给我们娘几个添麻烦。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还真是个挺大的麻烦。
我看了一眼要死要活的我大姑，心知这生意是做不下去了，便利落的收拾了东西，骑上三轮车就回去了。
我妈还有些担心，一直回头看我大姑，嘴里念叨着，“要不咱们跟你爸他们说一声吧放她一个人在那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