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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三叔和五叔都没死,姑母那儿也没消息,这可如何是好?”独孤仁此时是六神无主,若非舍不得自己这蜀国公的爵位他早就收拾细软逃跑了。
独孤玉倒是显得很镇定,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派优雅闲适,一袭宽袍广袖,满头如云青丝只用一根月白色丝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脑后,配上他雌雄莫辩的容颜,既有名士的风范又带着几分美人的妩媚风情,真真是赏心悦目。他这副模样倒叫满心烦躁不安的独孤仁镇定了不少。
“老爷先别急。”独孤玉不急不缓的起身,将刚沏好的雨前龙井奉给独孤仁,朱唇轻启,“且不说咱们事情做得干净,他们抓不住什么把柄便是闹到陛下面前也是老爷占理,何况司徒家的老夫人不是没醒么?没有她作证,单凭夫人的几句疯言疯语怎能作数?”
“话虽如此……”独孤仁没滋没味的灌了口雨前龙井,依旧是满脸的愁苦,“可万一若是姑母醒了,那……”想到独孤氏只要苏醒便会将独孤秀的身世和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尽数抖落出来,独孤仁就忍不住背后一阵发麻!仔细想想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对姑母用的虽是慢性毒,可只要到了时辰便会立时发作,顷刻毙命,也不知哪里出了错,姑母居然没有死只是昏迷不醒!独孤仁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头顶,心中更是惴惴,难道…真是苍天有眼?
独孤玉十分鄙视独孤仁的没种,可面上还是温婉柔和的笑,尽力安抚有如受了惊的猫儿一般的独孤仁,“醒了又如何?老爷可不要忘了,如今陛下对皇贵妃娘娘是言听计从,您是娘娘的生父,就是为了娘娘陛下也会站在您这边的,您有陛下做靠山还要惧怕谁?”
独孤仁长叹一口气,“我也是怕,万一秀儿的身世被陛下知晓了,她还有没有如今的恩宠可就难说了。”重要的是独孤秀没了荣宠,他十几年苦心布置就尽数白费了,甚至有可能为此赔上自己的性命!
独孤玉红润的唇微微弯起,清浅的笑容就如夏日里的清风般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男人都是一样的,老爷难道会因为奴婢身份卑贱而嫌弃么?”都不过是替身而已,说白了就是个安慰自己的影子,谁还会真正在乎影子的出身?
独孤仁却没察觉到他话中的讽刺,倒真个推己及人了一番,心中竟安定了不少。
可惜他这边一颗心还未全部放下,外头已有心腹匆匆来报,小杨氏跑了!
“什么?!”独孤仁大惊,失手打碎了手中的白玉盏。“不是让你派人看好她么?!怎么会跑了?!你是怎么……”火发到一半,外头管事又急急闯了进来,神色慌张的禀报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夫人她去了京兆尹衙门将您告了,现在整个长安城都传开了,说……”
“说什么!”其实不用问,从听到小杨氏去了京兆尹衙门将他告了之后,独孤仁心里就清楚自己完了,自己当年做下的那些事是再也瞒不住了,非但瞒不住还会闹到天下皆知的地步!
感觉到独孤仁的声音都在颤抖,那管事咽了口唾沫,几乎将头埋进领子里,这才回道:“外头都在传,皇贵妃是您跟相好太原王氏的七小姐私通生的,还说您为了隐瞒真相不仅要灭夫人的口,还派人刺杀自己的亲叔叔和亲姑母……”至于禽兽不如之类的评论,管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转达了。
独孤仁虽然心中早有预感,可听了管事的话之后还是禁不住一阵天旋地转,若非独孤玉扶着早支撑不住倒地不起了。
独孤仁死死的抓着独孤玉扶着自己的手,瞧着他绝望的道:“阿玉,我完了!”
“老爷不要说丧气话!”独孤玉反握住独孤仁的手,平日里总是一派温柔的眉眼这会儿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决绝,“谋害夫人,刺杀您的叔伯姑母都是奴婢做的,与您无关!您将奴婢绑了送去京兆尹衙门治罪就是!”似乎怕独孤仁舍不得自己似的,独孤玉继续说道:“奴婢嫉妒夫人所以给她下了药,导致她神志不清终日疯言疯语,您的叔伯姑母逼您赶走奴婢,奴婢心中不忿,便派人去刺杀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您全然不知晓!”
“阿玉!”独孤仁再傻也明白他的意思了,松了一口气之后就是说不出的感动,将独孤玉紧紧搂在怀中,流着泪道:“你如此为我,叫我如何报答于你!”
独孤玉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派悲戚,哽咽道:“奴婢待老爷一片真心,只要老爷好奴婢便是粉身碎骨又有什么要紧?”
“阿玉……”独孤仁抱着怀中的独孤玉痛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管事是个精明的,瞧见此情此景,自觉有些话主子不方便说,他这当下人的这会儿就该站出来替主子分忧。于是,强忍着满身的鸡婆疙瘩,咳嗽了两声,硬着头皮出声打断了抱头痛哭难分难舍的两人。“老爷,玉公子既然一心为老爷,您就别辜负他一番心意,那个…此事要尽快平息,否则对您对宫中的娘娘都极为不利!”
独孤仁的心腹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暗悔在迎合主子心意这件事上头自己错失良机,让个管事抢了先,赶紧亡羊补牢的附和道:“是呀老爷,切莫再犹豫了,此事咱们虽做得隐秘可难保不会被查出些蛛丝马迹来,到时候您就更被动了,玉公子的法子是最好不过的了!”断袖虽然丢脸,可左右脸已经丢了,至少要选个能保住性命权势的丢!
“这……”若说独孤仁对独孤玉全无不舍那是假的,可在自己的性命和滔天的权势富贵面前,再不舍那也得舍了。再加上独孤玉“深明大义”的一番苦劝,独孤仁终于一壁抹着眼泪一壁亲自用麻神将独孤玉捆了一圈又一圈。只是他动作太过轻柔,眼中一片深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给爱人穿嫁衣。
独孤玉最终还是被五花大绑着押上了京兆尹衙门大堂,面对着听到消息特意赶来的独孤氏、司徒氏、杨氏还有莫名其妙被泼了脏水的王氏族人的面,平静的将所有的罪名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桩桩件件都交待清楚之后,独孤玉趁着诸人都还在各自愣神之际一头碰死在了京兆尹衙门大堂的朱漆圆柱上,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话:“老爷!来生再见!”
独孤仁还未及为他这句诀别词动容,独孤玉触柱飞溅的鲜血已溅了他一脸。新鲜的血液还带着些温热,甚至独孤仁还能从中嗅到独孤玉淡淡的体香……
滚烫的液体从眼眶中涌出,独孤仁已分不清自己是悔?是痛?当年王珏负了他,今日被他当作替身的阿玉却对他一往情深,甘愿为他牺牲性命,他当初遇上的为何不是阿玉?
“既然犯人已经畏罪自尽。。。。。。”独孤玉死了,独孤仁尚自沉浸在悲伤愧疚之中,若论在场最高兴的非京兆尹莫属了,自从蜀国公夫人击鼓鸣冤状告自己丈夫欺君罔上、谋害妻子亲长之后他这胸中就如揣了十几只小兔子般一狂跳个不停,这事儿牵扯上了当朝最有权势的几大氏族不说,还关系着陛下和后宫,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能管得了的?可蜀国公夫人闹到他这儿来,他若装糊涂不管说不得就得罪了大将军和赵国公,这两位随便谁给他个小鞋穿就够他受的,再说这事儿已经闹出来了,他也猜不准陛下是什么意思?万一陛下秋后算账,治他一个“玩忽职守”之罪,他找谁哭去?纵然京兆尹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可这案子却不得不审,如今独孤玉自己跳出来揽下了所有的罪责,京兆尹就顺梯子下墙赶紧将这案子结了,左右蜀国公夫人不过红口白牙的指控却拿不出半点儿证据,他就此结案也是照章办事,不怕人说嘴。
正打算说判词,坐在堂上旁听的越国公王晋见不得他如此糊弄了事,第一个表示了不满,“且慢!”
王晋的容貌同其妹——司徒凝冰的婆婆王氏有四五成相似,男生女相即便年逾四旬却依旧姿容秀美,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风流儒雅,乍一看是极赏心悦目的。不过京兆尹可没有那欣赏的心思,平日里见着这位腿就不自觉的软了,他这再一开口,可怜京兆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这会儿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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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司徒凝冰:阿玉干的漂亮!
独孤玉:幸不辱命!
独孤仁:你们两个混蛋!把眼泪还给我!呜呜呜。。。。。。
王七:终于有人比我渣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王晋用三根手指捋着自己颔下的几缕美髯,这是留胡子的男人们的招牌动作,可却极少有人能做的像他这般优雅,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向上挑了挑,斜斜望向京兆尹的目光让后者差点跪了,额头上已经渗出丝丝冷汗。
“陈大人。。。。。。”几乎所有久居高位、喜欢玩“不怒自威”的人说话都有些慢条斯理,司徒凝冰如此,王晋也是一样。京兆尹头上的冷汗都流到下巴去了,他才堪堪正式发表意见,“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独孤玉不过是个男宠,说他因嫉妒对蜀国公夫人下毒我信,可若说他有这个能力布局暗杀独孤氏的族长、长老和司徒老夫人,你信么?”
“我不信!谁信谁是傻子!”京兆尹心里这么想,可当着独孤仁的面他可不敢说实话,只能干巴巴的望着王晋,将问题推回去,“下官鲁钝,不知大人有何高见?”
王晋闻言清清淡淡的扫了过去,说出来的话却叫京兆尹又出了一身冷汗,“你身为京兆尹,断个案都要本官代劳,朝廷要你何用?”王晋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惜字如金,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必定一鸣惊人,尤其在怼人这方面更是有当年诸葛武侯的遗风,一般人消受不起。
京兆尹艰难的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话都说不太利索了,“是。。。下官疏。。。忽,经大人这一提醒,下管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蜀国公位高权重背后又有皇贵妃确实不能得罪,可越国公也贵为中书令文臣之首,门生遍布天下,自己这顶乌纱帽还能不能继续戴下去不过他一句话罢了。左右为难,京兆尹瞧了瞧气定神闲的王晋和与他并排而坐如苍松般挺拔的大将军、面色不善的赵国公,再瞧了瞧孤零零坐在另一边的蜀国公独孤仁,咬了咬牙心中已有了计较!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本官乃中书令不是大理寺卿也非刑部尚书,断案之事原轮不到本官费心,此案蹊跷与否自有刑部判别,本官只想为早夭的妹妹讨个说法。”说到此处,王晋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斜睨着独孤仁大有兴师问罪之意,“本官的七妹已经过逝十多年了,为何如今竟有人往一个死人身上泼脏水?!欺负她不能开口说话么?!”
几句话震住了堂中诸人,唯有司徒信面色古怪的瞧了王晋一眼,暗暗佩服他的脸皮和颠倒黑白的功夫,不知自家丫头和他对上有几分胜算?今日之事表面上是他们太原王氏无辜受了牵连,可王家人心里清楚当年是他们亏欠了独孤人在先,若是换了他自己是万没有这个脸来这儿讨什么说法的,难为王晋居然不怕独孤仁将当年王七不守妇道与人私通之事说出来再丢一回人。
他却不知道王晋这么做全然是为了掩盖当年王七的丑事,虽然事情已过了十多年,当年也只是流言蜚语并没有做实,可依旧损害了他们王氏一族的声誉,好不容易过了这么多年王七的事情已经无人提起了,如今小杨氏这么一闹,说不得又要将当年的旧事翻出来,王晋思量着这会儿若是自己不出声万一真扯出当年旧事,世人只会以为他们越国公府是心虚默认了,事情只会更糟糕!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反正他只要一口咬定自家七妹是得了时疫死了任凭杨氏和独孤仁如何说辞他也有信心能将他们驳的哑口无言!
第一百六十七章()
“越国公不过想为令妹正名何须劳动京兆尹?老身可以帮这个忙。”满头银丝的独孤氏在司徒夫人和丁亦晴的搀扶下走进了京兆尹衙门的公堂,身后跟着两个老者和一个年轻人,正是独孤家两兄弟和司徒霁华。
独孤氏身份和辈分摆在那里,堂中诸人不管愿不愿意都要起身相迎。行过一轮礼之后,独孤氏在上首坐了下来,诸人这才纷纷落座。京兆尹府的公堂原本也算宽敞,可是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旁听之人,还个个都是要看座的贵人,这公堂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不过京兆尹这会儿可没心思关心这公堂挤不挤,听司徒家这位老夫人的话,似乎她知晓内情,左右这事儿原本就是他姓独孤的闹出来的,她既然愿意出头京兆尹也乐得顺水推舟。故而甫一坐定,他便追问道:“听老夫人方才话里的意思,您是否知道些什么?不知可否告知一二,也好叫下官尽快断了这桩案子。”
独孤氏闻言却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望着有些坐立不安的独孤仁沉默了一阵,最后好似终于下定决心般闭上眼睛不再理会独孤仁哀求的目光,缓缓说道:“杨氏所说的话十之八九都是实情,唯独一样……”她慢慢睁开眼睛,目光转到王晋身上,一字一句的道:“独孤秀是独孤仁的私生女不假,可她生母并非王七,而是她的贴身婢女,朝露。”说罢,有些讥讽的笑道:“这个女子,越国公想必有些印象罢?”独孤氏当年肯收留无忧一来可怜王元一片慈父之心,二来也是因为内疚外甥和侄女的死存了补偿赎罪的心思,所以即便无忧有负于独孤仁,独孤氏也不曾为难过她。如今对王晋出言讥讽实是瞧不得他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独孤仁再罪不容诛也轮不到太原王氏来踩一脚,况且无忧是不是真的冤枉王晋自己心里最清楚!
第一百六十八章()
“竟是如此!”老夫人给自家留了颜面,王晋自然懂得借坡下驴,露出一副惭愧的表情起身朝独孤氏躬身赔礼道:“是小可治家不严,没有管教好下人,朝露做下如此不知廉耻之事不止带累了舍妹死后的清明,更坏了老夫人娘家的规矩,小可惭愧万分实在无颜见老夫人。”
独孤氏十分不屑他的装模作样,斜眼瞧了他一会儿,这才冷声道:“既觉得无颜见我那你还不走!”
“是。。。小可这就告辞,不在这儿碍老夫人的眼了。”王晋被她这般打脸虽觉有些尴尬可却并无怨怼,怎么说这老夫人都是长辈,况且不管独孤仁品性如何当年也确实是他王氏有负独孤氏在先,他今日又为了保全自家的名声针对独孤仁委实不地道了些,老夫人瞧他不顺眼也理所应当。就是瞧在她收留了七妹的情分上,别说只是被嘲讽两句,就是打他两下出气又如何!
王晋贵为宰辅又是一品公爵,他这般低声下气独孤氏倒也不好再说什么,若再不依不饶反显得她倚老卖老欺负晚辈。
打发走了王晋,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毕竟这公堂上除了京兆尹和一干衙役都算是自家人。独孤氏几人原本商议好了,先入宫同陛下打声招呼,毕竟独孤秀如今是皇贵妃,照族规处死是不可能的,陛下为保独孤秀十之八九会选择牺牲独孤仁。有了陛下的首肯,悄悄处置了独孤仁便不是难事,独孤仁一除独孤秀失了靠山,再得宠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待新帝登基再想法子执行族规也不迟!岂料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还未有所动作,小杨氏就去京兆尹府将独孤仁做的丑事都抖了出来,不过半天功夫流言就传遍了长安城!眼见着独孤仁的丑事是再也遮掩不住了,独孤氏几人商量着既然丑闻已经传开,再遮掩只会让人觉得欲盖弥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