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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活死人,能苟延残喘的活着已是大幸,哪来那么多儿女情长?或许是她冷了太久,骤然遇上李嘉懿这样的温暖,一时间才会有了些许的眷恋,竟然到了连杨炎都能察觉的地步!
温暖…司徒凝冰怔怔的瞧着自己被李嘉懿握过的手,唇角划过一抹讥笑,不是自己的再暖又有何用?倒不如不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婚礼()
十月初八,是卫国公护国大将军的嫡长子上府折冲都尉司徒霁华的大喜之日。与年初二月二龙抬头那日司徒氏嫁女儿的热闹煊赫相比,世子司徒霁华的婚礼便显得寻常了些,甚至可以算得上寒酸。由于长安城刚经过一场变乱,不少官宦世家都被牵扯其中,平素与魏王有来往的人家正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来参加过司徒凝冰婚礼的宾客有两成都进了刑部和大理寺的牢房里,三四成的人家没收到帖子,宾客不足二月二那日的一半,连司徒夫人的娘家蜀国公府都只是派了管事送了贺礼来,人却一个都没到。
“这独孤仁也太不像话了!”特意从凉州赶来参加婚礼,司徒信三弟司徒勇的妻子,南昌长公主无意中问起自家嫂子怎么不见大侄儿外家人的时候,才从司徒夫人口中知晓了两家这段时日的恩怨,一时气愤随口指责了独孤仁和杨氏几句,随后才想起当着嫂子的面说她娘家人的不是到底不妥。
好在司徒夫人不是那小心眼的人,见她面上有些讪讪的倒反过来宽慰她道:“公主说的不错,我那兄长如今是越活越糊涂,他干的那些事我都替他丢人!我那嫂子又是个目光短浅的,只会耍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他们不来更好,省得我瞧见了心烦!”若不是心里还顾念着骨肉亲情,她早跟独孤仁那个败坏门楣的混蛋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话是这样说,可南昌已经回过神来知道分寸,也没有附和只将话题岔开了去,“听说侄媳妇原有一个姐姐是熠儿的良娣,受牵连才进了太庙,我听说刑部和大理寺最近正在重审熠儿的案子,若查出来真是无辜的,以皇兄的性子十之八九熠儿能重登太子之位,那丁良娣从太庙出来是指日可待,到时候侄媳妇的身份也能水涨船高,可见她是个有福气的,嫁过来之后必定旺夫旺子!”新进门的这位世子夫人出身不够,品貌如何她也不知道,要说吉祥话也只能从命格上做文章。
司徒夫人因为女儿的事情一向对杨熠这位废太子没什么好感,当初他被贬为庶人流放岭南的时候还痛快了一阵子,如今听说他可能要回来继续当储君,暗道一声“老天无眼”当着南昌的面却是不好表露的,只顺着她的话作出一副感慨的样子,“说起丁家大小姐,那也是个苦命的,先是遇上那么个混账的未婚夫,后来又稀里糊涂的进了东宫,成了太子良娣也算是个好归宿,谁想这良娣还没做多久东宫就出了那样的事儿,若非丁将军忠心为国说不定她早跟东宫其他姬妾一样没为官奴任人糟践了,若真能从太庙出来真是应了那句苦尽甘来。”丁亦虹当初来长安的时候便是住在司徒府,司徒夫人对她印象不错,于她的遭遇也颇为同情,要她违心的对杨熠的归来表示欣喜,她是做不出来的,倒是真心为丁亦虹高兴。
两人正说着话,曹妈妈满面喜气的走了进来,因着今日大喜,她应景的穿了条石榴红宝相花纹下裙,上着藕荷色瑞雪纹襦衣,外罩松花绿撒花半臂,鬓边还簪着一朵洋红色绢花,瞧着就十分喜庆。“夫人,三夫人”给两人屈膝行礼之后,笑盈盈的说道:“您二位可不能在这里躲懒了,宫里来了赏赐,大小姐又要招呼客人又要安排谢恩还要准备迎接新娘子府里一应杂事都等着她处置,奴婢光是瞧着都觉着累得慌,大小姐在家的时候就是不太爱管事的性子,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您可不能将她当大管事使。”一番话将司徒夫人和南昌都逗笑了。
南昌笑睨了曹妈妈一眼,道:“咱们家大姑奶奶可是个能人,平的了乱救的了驾,五百御林军尚且着了她的道,区区一场婚宴怎么难得住她?你瞧着累,我却觉着她从容不迫悠闲的很呢!”又扭头对司徒夫人道:“真是羡慕大嫂的好福气,三个儿女个个是人中龙凤!”这倒不是恭维,南昌打心眼里眼红司徒夫人,也不知怎么的自己同丈夫子嗣上有些艰难,成亲十五载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望子成龙的心思天下父母都一样,只是奈何自己的孩子资质平平虽不至于差到哪儿去,可跟长房家的三个一比便显得逊色了。
司徒夫人心里得意,可嘴上却谦虚道:“你有什么可羡慕的,这三个孩子个个都不是不省心的,哪比得上你们家尚儿乖巧听话,你少操多少心!”
两人一壁说着话一壁往前厅去,到的时候司徒凝冰已接了赏赐打点好了送赏的宫人。见她们来了,与身旁几位夫人小姐打了声招呼便迎来上来,蹲身行礼唤了一声:“母亲,三婶”之后,就说起了方才宫中的赏赐,“陛下赐了一对龙凤呈祥翡翠玉如意,皇贵妃赏了一把蜀锦羊脂白玉柄桃花纨扇,贵妃是一只红玛瑙同心扣禁步。”
司徒夫人原先笑眯眯的听着,待听到皇贵妃的赏赐的时候不觉蹙起了一双柳叶眉,总觉得这独孤秀的礼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我倒忘了!”司徒凝冰见母亲似乎察觉出了异样,忙转移她的注意力,“翼菲也捎带送了礼来,母亲必定喜欢。”她在瞧见独孤秀的所谓赏赐之后,心里也是有些不悦的,只是一想起这个温顺柔弱的小表妹被自己的父亲当成邀宠的工具换取权势,眼见着心爱之人另娶他人却只能用一柄纨扇偷偷摸摸的表达自己的不满的悲哀,便也没了计较的心思,只想着这大喜的日子不要叫人瞧出端倪扫了兄长成亲的兴致。
“哦?”司徒夫人果然露出一副好奇的神色,也顾不上深思扇子不扇子的了,只问到:“是什么礼物?”
司徒凝冰掩口笑道:“是一筐石榴。”
如今正是石榴收获的季节,市面上都能买得到并不稀罕,可司徒夫人却喜笑颜开,榴绽百子可不正中了自己想抱孙子的心思?
一旁南昌也笑道:“这孩子真是人小鬼大,一筐石榴就叫大嫂高兴的合不拢嘴。”
“可不是么?”司徒凝冰见母亲欢喜尽捡那好听的说,“榴绽百子是多子多孙的好兆头,我已经叫人在新房里摆上一盘公主赏的石榴,还特意嘱咐了喜娘一会儿新人入了洞房这石榴是必要尝一尝的。”
司徒夫人闻言更是笑得开怀,周围的夫人小姐们见她们说得热闹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起了吉祥话。
李淑宁趁机偷偷给司徒凝冰使了个眼色,司徒凝冰会意的点了点头,两人各自找了借口偷偷溜出了热闹的前厅。
“可算是逃出来了!”李淑宁心有余悸的瞧了瞧身后,一脸劫后余生的道:“也不知这些夫人小姐是怎么了,我都躲到角落里了她们还追着我不放,那殷勤劲儿真叫人受不了!”她原就讨厌这样的场合,从前在家的时候是能躲就躲,来了长安这还是头一回参加公侯世家的喜宴,原想着是自己嫂子的娘家心里还有几分欢喜,哪知道竟要应付这么一大群女人,若非有嫂子在前头替她挡着,她就真快被烦死了!
“你呀!这就受不了了?”司徒凝冰点了点李淑宁的额头,笑道:“往后这样的情景多着呢!今儿个有我替你挡驾,待来日你夫贵妻荣会有更多人围着你巴结奉承,那时你再不喜欢也要硬着头皮忍了。”大理寺和刑部重审废太子一案,满京城的官宦人家就没有不知道的,别说齐王如今是陛下跟前唯一的皇子恩宠日隆,便是从前病歪歪爹不疼娘不爱,眼见着太子要回来了,心思活络的自然要从齐王这个昔日太子“最疼爱”的弟弟那里着手巴结。
李淑宁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谁稀罕什么夫贵妻荣!”她倒宁愿可以早点儿守寡,虽然他们见面说话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可是只要想起一个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是个绝色美女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丈夫,李淑宁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李淑宁没听出司徒凝冰的弦外之音,倒是一直跟在她身后如影子一般没什么存在感的卢氏闻言猛的抬头瞧了司徒凝冰一眼,眼中有光芒闪过。却不知,这话原就是司徒凝冰说给她听的,上回被杨炎坑了一把被迫去了趟齐王府故弄玄虚的让他起死回生药到病除,司徒凝冰从卢氏盯着自己的眼神中明白过来,这个女人表面柔弱可骨子里是极骄傲的,或许淑宁的同情怜悯在她眼中是一种侮辱,万一……今日故意在她面前漏一些口风,不过是想瞧瞧是不是自己猜错了,是不是自己多心且瞧她以后的反应就一清二楚了。
杨炎的内宅如何?司徒凝冰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如果不是这么不巧淑宁做了齐王妃,杨炎的后院就是翻了天她也管不着,反而乐得看热闹。但愿是自己多心了,否则不需她出手,依杨炎那性子卢氏若是敢有什么异动……司徒凝冰暗暗叹了口气。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百态()
“花轿来了!”随着一个总角小厮清脆透着几分童稚的声音响起,早早等候在前厅的司徒夫人被一众围着说笑的夫人们簇拥着在上首紫檀木圈椅上坐了,既紧张又期待的等着一对新人过来行礼。相比起她满面的焦灼之色,身旁的司徒信就显得淡定多了,优哉游哉的品着小厮新沏的雨前龙井,眼神却时不时的偷瞄着门口。
司徒凝冰原本正站在他身边,正跟李淑宁说话,眼角余光正好瞥到他手中端着的茶盏不由一愣。瞧了眼品茶品得极专心的父亲,想了想才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爹,你拿错茶盏了,里头装的是桂花露。”长兄的婚事是她一手操办的,因着时候不对不能办的太盛大,司徒凝冰便在细致周到上下足了功夫,且不说其它光是招待客人的茶水便准备了几十种,为了区分又用不同颜色样式的茶具盛放。老爹手里的茶盏粉彩陶瓷花骨朵茶盅是专门盛放桂花露用的,方才母亲抱着尚书令齐夫人家的小孙子哄了好一会儿,顺手就将哄孩子的桂花露搁在了手边的几案上,老爹一时拿错了也就罢了竟然品了这么久都没品出味儿来。
司徒信砸吧了下嘴,这才回过味来,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后若无其事的将茶盏换了回来,司徒凝冰难得瞧见自家老爹的窘迫样,忍不住抿嘴偷笑起来。司徒信似乎有感应似的,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司徒凝冰赶紧把头偏了偏不去瞧他,继续笑自己的。
父女俩正耍花枪的时候,外头两个红影并肩走了进来,正是今日婚礼的主角—司徒霁华和丁亦晴。
司徒信瞥见之后快速的放下了手中茶盏正襟危坐,俨然一副严父模样。
司徒凝冰也不必偷笑了,瞧着一对新人笑得光明正大,她身边的李淑宁无意间瞧见这如三月阳光般温暖和煦的笑容顿时有些愣住了,只觉得这厅中满堂的艳色都变得寡淡了。。。。。。一失神脱口就道:“嫂子你真美。”
“哈?”司徒凝冰的全副心神都在兄嫂身上,骤然听见李淑宁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有些反应不及,不过下一刻她就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道:“我知道。”
李淑宁不料她如此厚脸皮,微愣了一下之后便也笑了起来。两人的顽笑一字不落的进了挨着李淑宁站的卢氏耳中,她的唇角便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心里不屑道:一个毁了容的女人居然还有脸夸耀自己美貌,真是不知羞!
司徒凝冰的全副心神都在一对行礼的新人身上,没那闲心注意卢氏,即便注意到了她也不会在意,世人总有那么些不合常理却又习以为常的观念。诸如良家女子受了欺辱,分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受人轻贱甚至自轻自贱,着实可笑!可悲!又可恨!因为对这种观念的嗤之以鼻,司徒凝冰才能在李淑宁的夸赞中毫无芥蒂的说出,“我知道。”在她的眼中,即使容貌损毁命不久矣,自己依旧可以活得自尊自信,不自怜不自苦,既然如此自恋的说一句“我很美”又有何妨?
卢氏这边暗暗嘲讽司徒凝冰的时候,那边一对新人已经行完礼,被簇拥着往后院新房去。
“嫂子咱们也快过去罢。”李淑宁见司徒凝冰站在原地不动,只笑怔怔望着一对新人的背影笑,不禁提醒道:“表嫂是将门虎女可不一定对付的了那些个三姑六婆。”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浮现出了二十年后自家侄儿娶媳妇的情景。嗯。。。侄儿的眉眼像嫂子,口鼻像二哥,脸型轮廓依稀有些自己的影子。。。。。。真真是俊秀无双。。。。。。
“淑宁你想什么呢?”司徒凝冰听了李淑宁的话,挽了她的胳膊抬脚就要杀进新房给自己新嫂子护驾。哪知李淑宁竟动也不动,扭头一瞧居然是一副花痴模样就差流口水了。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瞧上谁了?可说好了,我两个兄长都是名草有主,不许打他们的主意!”想想就觉得可惜,淑宁若同二哥在一起那也是一对热闹人。
“嫂子可别胡说!”李淑宁从对自己二十年后的侄儿的婚礼中回魂,瞪了司徒凝冰一眼,随即又裂嘴笑道:“两位表哥是俊可比起我那二十年后的侄儿来还是差了那么一截。”
瞧她挤眉弄眼的,司徒凝冰又不傻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脸上神色不变眼底却难得的划过一抹黯然,她与李嘉懿不过挂名夫妻怎么会有孩子?即使。。。。。。她也不可能有孩子。李嘉懿的孩子必定是别的女子所出。这个念头一起,司徒凝冰的心底蓦的生出一股难言的酸涩来,头脑却无比的清楚,必须同李嘉懿有个了断!
再同李淑宁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便只剩下了坚定,“二十年后的事情二十年后再说,再不跟上我那嫂子可就招架不住了。”两人有说有笑的去了新房,卢氏如影子般跟在李淑宁身后,低垂着头掩藏起面上掩饰不住的嫉恨与不甘。凭什么?!一个漠北来的小户女子竟能嫁给八大氏族之首的司徒氏的嫡长子为妻!而她只能做个不受宠的孺人,靠着正室的怜惜悲惨度日!!!
羡慕嫉妒丁亦晴的很多,不止卢氏一个,对她并没有丝毫影响,反倒是此刻被一群女人像物件似的打量,让她倍觉紧张。
司徒凝冰既是护驾而来自然要挡在前头,挤开围着丁亦晴的夫人小姐们,朝她眨了眨眼,然后对新房里的瞧热闹的女人们顽笑道:“我家嫂子脸皮薄诸位可不要唬着了她。”一会儿你们没事人似的走了,我大哥可是要寻我算账的!”惹得众人一阵笑。
趁着气氛正好,司徒凝冰忙给丁亦晴一一引荐:“。。。。。。这位是郑夫人,旁边那位是郑二小姐。。。。。”有了她在中间周旋,丁亦晴也不觉得紧张了,面上也从容了许多。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众夫人小姐就被司徒凝冰给打发了。
丁亦晴长长的舒了口气,一下倒仰在床上,“总算走了!这成亲真比上战场还累,那些夫人小姐可比漠北的外族蛮夷吓人多了!”至少面对敌人什么都不必想,直接动手就行。哪像如今这般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像个物件似的任由她们打量品评,若非实在稀罕自家相公她真恨不得回漠北算了。
“二姑娘快起来!”丁亦晴的乳母云妈妈见丁亦晴如此随意,怕她惹了司徒凝冰这位小姑子的轻视,急着去拉她,“我已经吩咐了铁马金戈去给你打洗澡水,您先起来咱们把钗环卸了,一会儿您梳洗梳洗,换身家常衣裳。”边说边给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