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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幽幽，不知怎么就问出了口。
莫白惊愕地看着她，眸中有莫名的光一闪：“什么？”
第264章 灵魂攻击（）
指尖还残留着酥麻的感觉，这是楚悠第一次尝试把精神力贯注进武器里进行攻击，出乎意料的成功。
“没什么，死了就死了罢，假的都比真的可爱。”楚悠收起匕首，肩膀一扯伤口就牵得生疼，龇牙咧嘴地满地找伤药。
莫白在她背后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只从身上掏出另一个瓷白的瓶子递给她。
楚悠看了他一眼，谢都不谢就接过，准备坐到一边处理伤口。
结果屁股才碰到凳子面，只听哧啦一声，凳子碎裂成粉，四周的景色恍然一变，就变回了原来阴森灰暗的山林。
“嘶——什么鬼地方！”楚悠屁股摔得生疼，莫白伸出一只手扶她起来。
楚悠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榕树和茅屋，走了半天居然还在原点，那三棵巨树围绕的巨石已经炸裂开来，树杆被烧得枯朽，摇摇欲坠。
“这阵法是靠着阴魂启动的，你杀了什么东西？”莫白皱眉。
“一只狐狸，血红色的。”楚悠推开莫白搀扶的手，“就是我刚丢出去的那只罢？”
“应该是了。”莫白眸光闪了闪，“三阴重魂禁地阴戾之气极重，在这里死去阴灵鬼魂无法消散，到处出没作祟，久而久之，就形成这种雾障。”
楚悠心中了然，难怪她的精神力穿透不了这些雾障，是灵魂体的残留物。
她挨着炸开的碎石坐了，莫白见状，走过来，道：“我来帮你上药。”
楚悠顿了顿，也没有拒绝，把瓷瓶又递给他。
莫白小心翼翼地撕开楚悠手臂上残碎的衣衫，一脸面不改色，瞧得楚悠心下直撇嘴。
“把我伤成这样，那牲。口能耐不小，我把它丢出去了，不会有事吗？”
莫白凝视着那几道抓痕，伤口挺深，渗出的血液泛着极淡的金色，他视若无睹地淡淡道：“它能死而复生也是因为三阴重魂禁地的特殊，出去必然魂飞魄散。而它借用的力量也来自于禁地本身，一只小小壁狐没得多大能耐。”
他皱了皱眉头，继续道：“但是你不该把它丢出去的，指引玉符只能用一次，一次也只能牵引一个灵魂，现下你出不去了。”
楚悠鄙视地看着他：“那你进来干嘛，你不是也出不去了？”
莫白气息一滞，颇有种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无奈。
“出不去就出不去吧，大不了也就是继续破阵。”
莫白抬头，用一种“无知者果然无畏”的眼神看她：“三阴重魂禁地里没有强大的妖魔，但可怕就可怕在它会直接攻击人最脆弱的灵魂，你现在碰到的这个阵法只是第二重，就算你找对路了还有更加难以敌对的第三重变化。”
攻击灵魂么？
楚悠暗自思付，这倒和她的精神力有着异曲同工之能，不过莫白说得对，这第二重她尚且觉得不敌，若是再强悍些的变化，只怕就极危险了。
“那你说怎么办？你这些话怎么不在我入阵前早说？现在已经这样了除了破阵还能干嘛？”
莫白不抬头，不接话，似乎也有点生气。
他知道以她的脾气不闯一闯绝不会罢休，给了她玉符便是让她知难而退的，现在她把玉符浪费了倒还指责起他的不是了。
第265章 弥天大谎（）
嘶啦一声，莫白扯了一块衣袍给楚悠包扎伤口，细细用内侧面料贴着创面扎紧，又将破烂的袖子抚平勉强盖上肩头。
楚悠看着他撕烂的衣袍边口，不知怎么，负气的话就哑在了喉咙口。
“你说，现在怎么办？”
莫白理好她的袖子站起来，退后两步，望着山径的前方，缓缓道：“去到禁地的第三重，找到阵眼，那里应该有先祖留给吾后辈的后路。”
“那还不是一样。”楚悠在心底里翻了个白眼，“既然你这么熟悉这里，下面就由你带路吧。”
莫白收回眸子，无语地回望她。
“怎么？”
“我不曾说过我认路。”
那你到底跟进来干嘛？！！
楚悠强忍心中咆哮，深吸一口气，开始感受四野。
好在，刚才毁掉阵法似乎起了作用，虽然雾障仍层层叠叠地干扰着感知，楚悠却勉强能辨出十步以内的方向来。
楚悠率先一步朝前走去，只是一踏出步子，之前脚下蠢蠢欲动的感觉就越发地明显，好像有什么失去了控制，如脱缰的野马飞窜而出。
还没来得及仔细感知，地面就猛然炸开，一条碧青的长蛇从泥土里抽身而出，硕大的上下颚张开，露出阴森的獠牙。
楚悠匕首立即飞出，然而未及出手，一道金光闪过，青蛇丑陋的巨大头颅就摔落下来，腥臭的血液洒了一地。
楚悠斜眼望去，见仍是莫白手中散发出的紫金光芒，只不过这一次凝结的是一把小巧的匕首，非实质的刃上不染一丝血痕。
“不是说杀了这些东西还会复活么？”
莫白摇摇头，收了手里的光芒：“阵法已毁，复活也翻不起大浪。”何况，能迷惑你的人皮只有一张。
听得莫白如此说，楚悠也就不再追问，继续凭着感知向前进。只是匕首却不在收回，右手反握时刻保持攻击姿态。
莫白在后面愣了愣，皱眉跟上。
他望着独自走在前方的削瘦背影，拧眉苦思良久，忽然开口：“你很讨厌我？”
他自认从她上山以来并未得罪过她，甚至事事安排妥当，可是他又分明感觉到她不经意的抵斥和如现在般，淡淡的敌视。
楚悠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没有。”
“那为什么当初决定闯禁地时，你却嘱咐云彤瞒着我？”
楚悠头也不回：“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喜欢我的事变成别人的谈资笑料，并没有刻意针对你。不过么，她还是不负众望地弄得满山皆知了，不是么？”
莫白不信，一个字也不信，标点符号都不信。
如果没有敌意，这刻意淡漠疏离的语气又作何解释。
“是因为我劝你放弃，你觉得我会百般阻挠？”
楚悠轻笑一声：“不是觉得，你确实也百般阻挠了不是吗？”
莫白沉默了。
他确实劝诫过楚悠，也确实在他的师祖辈面前反对过她闯禁地一事，甚至暗中命人送她下山。只因为，在他眼里，她做的一切毫无意义，根本无需为这样荒诞的事情去费心冒险。
可是他无从解释。风无归织了一个弥天大谎，把他和她全部网罗了进去，他却无力去揭破。
第266章 诈死（）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没有必要，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则，也有我想达成的目的。”楚悠放缓了语气解释道。
“想达成的目的？”莫白愕然反问，“什么目的？”
“哦，就是看看能不能把那个诈死的家伙逼出来。”楚悠轻描淡写，却没有看见身后的人蓦然变了脸色。
“你”他顿了半天，才匀出一口气道，“你就这么肯定他没有死？”
这一回，轮到楚悠陷入了沉默。
骨灰就放在她的包裹里，她也渐渐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那时候好像有无数金光璀璨的血色笼罩周身，香甜的气息恍如一场饕餮盛宴，滋润进她枯竭的灵魂。
毫无疑问，云漠做了一件大事，而这件事重塑了她的生命。
风无归的解释也合情合理，逆天改命没道理不付出代价。
可冥冥中就是有一种直觉叫她不能甘心，一如刚才被困在那破旧的茅屋里，连血液都不由自主地沸腾感知，灵魂都好像受到某种气息的吸引，拼命地诉说他还存在于这个世上。
“我不肯定。不过我欠了他人情是事实，不管他是死是活，答应风无归的事情我会做到，做完以后，我就只当他真死了。”
莫白的眼眸黯了一黯：“你又是何必”
说话间，又是几抹灰影从地底蹿出，速度快极。莫白和楚悠几乎同时出手，一人解决掉左右各一边，又同时顺手刺向中间，配合居然十分默契。
三道灰影同时栽倒在地，楚悠定睛一看，顿时无语。先前的青蛇虽然怪异，还能用基因突变来解释，此刻落在地上的三团黏糊糊带着恶心触手的怪物却实在难以命名。
看着自己的手上匕首上成分不明的分泌物，再看看莫白的云淡风轻纤尘不染，顿时额头青筋直跳。
强忍住在他身上擦干抹净的冲动，楚悠恨声开口：“这里到底有多少这样的脏东西？”
“整座山上的阴戾之物几乎都被困在这里。”
楚悠顿时气闷无语，这才有些后悔跑来这么个鬼地方。
莫白看她神色，迟疑道：“我来动手吧，我一个人可以解决。”
楚悠鼻子里出气，不答，继续往前走。
于是接下来的路程楚悠几乎袖手旁观，冷眼看着一只只变异了的凶禽猛兽扑面而来，再统统被一道道紫金光芒碾为齑粉。
显然，莫白很强，强得超乎楚悠原先的设想，几次她料想莫白将要不敌准备插手时，他却总能力挽狂澜，那逼仄耀眼的术法连楚悠也自觉无法抵挡。
渐渐地她便落到了他身后，眯着眼睛冷冷看着，一些细微的疑问再次浮上心头。
好在，这一次半个时辰过去，两人终于再没有回到原地，反而一路行来雾障都渐渐稀薄。
“阵眼。”莫白望着前方空旷的一片山底，停住脚，静静道。
楚悠疑惑看向前：“这地方除了山石树木少了些，看不出什么奇特，你凭什么说是阵眼？”
“看这个。”
楚悠顺着他伸出的指尖看去，一小团缭绕的雾障盘旋其上，他向前触碰虚无的空间时，那雾障顿时好像受到了惊吓，拼命从他指尖褪去，盘旋而散。
第267章 阵中幻景（）
楚悠恍然看着前方，又定定回了莫白一眼，意味深长：“看来，没有你的话，我绕来绕去也找不到阵眼啊？”
莫白默默撤下手指，迎着她的目光，淡淡道：“阵眼里封禁的东西你是万万不可能破的，还是早些弃了那个念头寻找出路的好。”
“哦？出路又如何找？”
“阵眼外围有先祖留下的出路，我可以开启。但若想要全身而退，必须心无旁骛，万不可被阵眼中心的假象所迷惑。”
“只是这样？”
莫白凝了她一眼，凉凉道：“看到幻象确实没什么大不了，但在这里，一旦你心神动摇，灵魂就会直接遭受攻击。到时候万劫不复，我也救不了。”
“哦，这样。”听上去似乎有那么丁点危言耸听的样子，楚悠摸摸鼻子，讪讪道，“行了知道了，那就出去吧。”
莫白静静端详她的表情，似乎想看透一两分她真实的想法，好一会，才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臂。
“抓住我的手，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不要放开。”
楚悠依言抓住他手肘下的衣袖。
莫白不再多说什么，手中光匕现形，在眼前的虚空刻画出一个诡异的图形，图形一产生，灵光阵阵，眼前本是虚无的场景就如先前进阵时一样，荡出扭曲的波纹。
“走吧。”
莫白带着她跨入那粼粼水波似的透明幕障中，脚步极慢。而这次一步踏出，眼前的场景瞬时变化，原本空旷的山林化作了一个景色纷繁的世界，却好像陀螺似的不停旋转，看不清内容。
只一眼，楚悠就有点晕，也不知道脚下是在直步前走还是在绕圈了。
“别看中间，跟牢我。”
莫白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楚悠立刻移开目光，尽量盯住眼前人的身影以转移注意力。
莫白的身影稳健，好似周边呼啸而过的眩晕并不会影响他半分，连移动的步伐都清晰无比。
楚悠突然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好像周遭越是突变，这个人就会越冷定，连气势也较往常长好多分。
注意力渐渐集中，周遭旋转的光景就似乎缓慢了下来，慢慢平复成正常状态。
开始化出鲜艳瑰丽的场景，化出牵动人心的身影，化出冥冥回荡的语音。
“主上息怒，此山实在太过诡异，派出是十一精英全部有去无回，只怕”
“废物！养你们何用？”邪魅冷肆的声音低压着暴怒，“给我全部守在忘阙山脚，我就不信他一辈子龟缩着不出来！”
“是，主上。”
咦，声音很耳熟？
楚悠实在耐不住好奇，偏头看了一眼，却见场景已经幽幽轮转，只来得及看到一片黑色的衣摆。
转化的场景迅速变化，没有停，很快又勾勒出两个熟悉的人影，一个黄袍加身，从容淡笑，一个墨金蟒袍，面无表情。两人在湖心亭摆一桌围棋，黑子白子来回厮杀。
“想不到，数日不见，陛下的棋艺又长进了。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摄政王过奖，一切还要多谢皇叔父的栽培。”
两个男人不期然对视，温柔和幽深的眼眸碰撞在一起，说不出的肃杀。
第268章 劫数（）
楚悠愣愣的看着幻象中的北宫傲和北宫祁云，也弄不清这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
她还以为幻象这种东西会编纂出更动人更爆炸性的情节来刺激目睹幻象的人，而一般幻象也多半跟本人脑中的记忆相关才更加牵动人心，这样平淡而陌生的一幕幕又是什么东西？
这么分神想着，景象又开始变化了，这一次的场景倒是扣人心弦，由不得楚悠不分神。
那是忘阙山云门后山的一间厢房，楚悠认得，因为整个云门后山的厢房格局都差不多，就是她现住的房间那样。床榻上躺着面色惨白的人，双眸紧闭，连起伏呼吸都难以察觉到。
楚悠不由屏了屏呼吸，是云漠。
床边三三两两围着人，楚悠认出一个云固老头，一个云彤，还有一个白发留须的老头，似乎也是忘阙山德高望重的师祖辈。
云彤垮着脸，趴在床边焦急地看着，翅膀都露了出来也浑不自觉。
“师父，师父，大师兄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吃了回魂丹还是不醒？”
云固和白须老头对望一眼，彼此都凝住了眼里的叹息。
“他在体内施展招魂禁术，此刻是精血枯竭魂魄涣散之状，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
白须老头摇头，一脸沉重：“劫数啊，终是逃不掉。”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云彤哭丧着脸道，“招魂术不是师父你交给大师兄的吗？怎么会没的救呢怎么会呢？”
云固老眼一瞪，怒道：“招魂术本就是禁术，非到要紧时刻不能动用，为师教了他不假，可他哪只耳朵听见为师说这东西能在人身体里施展了？作死！根本就是作死！”
“呜呜呜，师父你救救大师兄，我还没有和大师兄说过话，呜呜呜，我就这么一个大师兄”
云固往凳子上一坐，吹胡子瞪眼睛，似乎也很是气不过：“云归那个小畜。生，我非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不可！一会儿你们谁也不用赶他下山，老夫第一个就废了他，让他枉顾同门情谊陷师兄于危险境地，让他带坏他师兄，咳咳”
云固老头说得激动，连连咳嗽不止，兴许是这慷慨激昂的陈词太过惊动，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很快，睫毛也颤了颤。
“啊！师父，师伯，快、快看！大师兄他醒了！醒了！”
果然，那回魂丹似乎起了效用，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眸，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