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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这样了。
林寰走进运输艇,熟悉了一下操作系统,路海澜则留在外面更衣,在送走林寰后,他还要与安森扮演的替身在附近某个在游船上举办的宴会中露一下面。皇帝还没与他撕破脸,不会让禁卫军公然派战舰去阻拦繁星集团的船,至于那些暗中隐秘的手段,那就各凭高低了。
运输艇中,林寰坐在操作台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到帝都还没有一天,他现在又要离开了。他想着病床上的林老爷子,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想着路海澜。
他不是无处可去,哪怕他不再是林寰,他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在北疆时,阎先生告诉他,实现自我价值就是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去做。
法兰的虚拟影像从光脑终端中冒出来,蓝色的小人站在林寰手腕上,望向仅仅一门之隔的另一端。在那扇舱门后,路海澜就在那里。
在北疆时,他还曾期望林寰能和路海澜重新生出感情,可惜这期望本就是自欺欺人,不切实际的侥幸幻想。路海澜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能有多心狠。
“你怎么出来了?”林寰有点惊讶,瞥了眼舱门的方向,戏谑道,“不害怕他找你算账?”
“他不会找我算账,也不会找你算账。”法兰叹了口气,“只要不站到他的对立面上去,看在过往情分,他还会尽可能保护我们。”
林寰沉默。
来帝都时他预想过很多种与路海澜重逢的情景,如果路海澜肯对他发火,为他逃跑而生气,或者干脆将他逮回去关起来,林寰的心情可能都会比现在更好一点。他知道自己有病,从十几年前就得了种叫喜欢太子的病,当初他没想治,现在他治不好,只能继续犯病。
“第三次了。”林寰喃喃道,垂下头将脸埋进手中,“他又不要我了。”
说这句话时他是疲惫的,那种打心底里涌上来的疲惫和无力感,而法兰的影像定格了好几秒,最终失声惊呼:“你想起来了!?”
林寰没反应,想起来又怎样?他宁愿自己想不起来。找回记忆的同时发现自己已经身患绝症无药可救,感觉别提有多酸爽林寰用力搓了把脸,逼迫自己振作起来,摆出一副被抛弃的造型博可怜,他没那个爱好,宇宙这么大,他总要继续活下去。
太子说的补给站很快就到了,林寰从监控屏幕上找到了停靠在外接码头的那艘繁星七五七号,而这一边太子也将游艇悬停在补给站旁,打开了后舱的下部出口,林寰本想跟路海澜说声再见,可想了想又放弃了,自嘲地笑着,操作运输艇缓缓滑出游艇。
何必说再见大概是再也不见。
运输艇脱离了太子的游艇,像一颗小石子般慢悠悠飘向不远处的货船,法兰漂浮在林寰的左肩上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林寰却先开口了,只说了一个字。
“操。”
在法兰错愕的目光中,林寰飞快拨通了太子游艇的通讯频道,对着出现在屏幕另一端的路海澜,他深吸一口气,嘴唇张了张,又顿住,林寰闭上眼,告诉自己这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机会。
“路海澜。”他的声音几乎是哆嗦的,不是怕,是心情错综复杂到了极点,好吧,他就是怕,他这辈子还没有当着太子的面直呼过其名,更何况他还打算冲对方做更放肆的事情。
当兵五年,出口成脏的林小寰发现自己的词汇量居然有点匮乏,除了问候人祖宗就是问候人亲属,可他不想问候路海澜的祖宗亲属,他只是想仅有一次的冲对方放肆一回。
被爱才能肆无忌惮,而他的爱,一直只有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路海澜,我操你个王八蛋。”?:或搜索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第157章 无可逃避()
被迫停留到凌晨才启程的繁星七五七号向北而去;回到游艇的路海澜看着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虚拟小人;脚步顿了顿,接着毫不在意地扯开身上的外袍;连通内衬的单衣一起丢进回收箱。
“你来做什么?”他随口道。
法兰表情略微妙;答:“我总不能留在那边围观吧,不来这还能去哪?”
这当然是在扯淡;不过路海澜也没心情陪他斗嘴,嗤笑了声;讥诮道:“你是看林寰记忆恢复了;觉得有跟我谈判的资本了?”
法兰默;太了解的后果就是彼此都看的太透;谈起话来就会很没意思,他看着已经走到浴室门口的路海澜;终于叫住了对方。
“我只是希望;你能划条底线至少有林寰在。”
“我说过;我划不出来。”路海澜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为这事他们已不知争论多少次;“我手上没有参考书,不可能预见未来,你不能要求我偏向哪一边那样我会玩的很没趣。”
“每次听你说在玩;都叫我觉得很不舒服。”法兰道。
路海澜道:“这是诚实的说法,因为我的确在玩;或者你更希望我套上某个听上去很伟大的理由?”
又是争吵;争吵过后就是无言的沉默;路海澜的心情其实不坏,所以这一次他主动做出了退让:“总之,我会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你跟在林寰身边,替我照顾好他。”
“嘁。”法兰知道后半句才是重点,没好气道,“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您是真潇洒。”
“林寰自己选择走的,而且现在留在我身边很不安全。”路海澜转回橱柜翻出烟盒与打火机,表情稍微阴沉了些,“有人迫不及待想把我踢下棋盘,接下来你无论听到我的任何消息,都务必不能让林寰回帝都。”
“远离帝都也未必安全,林寰前几天险些丧命。”法兰对这事心有余悸,虽说林寰因此因祸得福恢复了记忆,但在当时的确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而失去了太子的情报网,他竟然没能提前察觉到危险,“我需要你的情报网权限我保证只用于保护林寰,不会用来干涉你的计划。”
林寰恢复记忆是他们和解的契机,哪怕理念发生冲突,法兰也不愿意跟路海澜搞到反目成仇的僵硬程度,但此前的情况由不得他决定,林寰失忆本就是他意料外的状况。
路海澜点点头,法兰不说他也是要给的,正事谈完了,按理来说法兰该滚了,可这厮老毛病发作,又忍不住开始嘴贱了:“我说,殿下,我是真觉得您这变脸的速度也忒快了点,人没了记忆就丢,想起来了又立马捡回来,这也得亏是林寰心够大,换个人都要给您玩崩溃了。”
“换个人?”路海澜被他说的笑了,“林寰没了记忆,对我来说就是换了个人这世上只有一个林寰,能让我变得不是我。”
他声音低了下去,冲法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带他走的时候,有一个瞬间,很短暂,但我确实想过要让你从这个世上消失。”
腰酸,背痛,腿抽筋以及某种不可言说的痛,林寰挺尸在床,一整天除了吃饭再没从床上爬起来过。
他其实还没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感觉就像是出门打算去火葬场,结果直接被送到了天堂,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想静静。
万幸他在这个懵逼——越想越懵逼——不想了继续懵逼的怪圈里没有沉沦太久,只在早餐时露了一面的法兰终于闪亮回归,还带着从太子情报网里刚挖出来的最新消息。
“你就给我看这个?”
被法兰兴冲冲从挺尸叫醒的林寰搓着眼睛,光屏上正在播放一段影像,来回反复是小巷,先后经过的一群醉鬼和一个女人,以及之后的一声尖叫。
拿去当破案故事或者鬼故事的素材倒是没问题,反正林寰仔细看了几遍,愣是没看出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信息。
法兰知道他看不懂,但当老师久了卖关子成了习惯,闻言才给林寰解释道:“这个女人,在你爷爷遇刺那天的现场出现过。”
林寰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暂停了影像将女人的容貌认真刻进脑海,询问道:“她什么身份?”
“妓女。”法兰见林寰立刻就要开口,抢先道,“我知道你要问为什么一个妓女会出现在你爷爷遇刺的现场,因为有人把她带进了那间高级军官俱乐部,这个人就是你的好朋友李特昂伯爵。”
林寰的眉毛像刀锋一样扬起:“我不记得有过叫这个的朋友。”
他的记忆并没有全部恢复,尤其是被路海澜放进维生舱后沉睡的三年,完全是空白。法兰知道他的情况,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你嫁给太子后交的朋友,他家跟林家是世交,他跟你一样,原本在远征军服役,后来为了继承家业回帝都转了文职,你们关系不错。”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故意接近我,而我爷爷遇刺的事情也与他有关。”林寰道。
“对,但我还没查清楚他到底是谁的人,原本认为是皇帝,可他搅合进你爷爷这事里,就很不对劲了。皇帝或许会希望用你爷爷引诱你回帝都,但不可能策划让你爷爷遇刺,林老公爵受的伤不是伪装,差一点就是致命要害策划刺杀的人,是真的想要你爷爷的命。”
林寰脸色很难看,他怀疑过皇帝,但除了引诱他回帝都之外,皇帝的确没有害他爷爷的动机。林骑对帝国、对皇帝的忠诚不需要怀疑,就算皇帝找一个同样对他忠心耿耿的人来取代林骑,可问题远征军也不是谁都接的下的,皇帝空降的亲信,只会被桀骜不驯的远征军将领们架空,从而导致他失去对远征军的控制力。在北疆白家磨刀霍霍准备造反的这当口,皇帝是吃了疯才会想要杀林骑。
“假设你爷爷遇刺身亡,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远征军群龙无首,下面几大派系分裂,陷入内斗的混乱局面。而这样的话,最主要的受益方就是北疆白家,白家在北疆军的威望连皇帝也比不上,北疆军就算不会全跟着白家造反,剩下的人也不会愿意与昔日同袍刀兵相向,肯定是找借口磨洋工,指望他们去镇压白家造反不现实。东南军前几年才刚刚重组大换血,战斗力还没成型,力量有限,剩下的就只有帝都禁卫军和远征军。帝都禁卫军要拱卫帝都,不可能派出大量主力部队去北疆平乱,林骑要是不在,远征军的战力就得打个大大的折扣,白家的北疆军可不是当初东南叛军那样的废渣,而白家一旦造反,帝国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派出绝对压制的兵力将其扑灭,令局面演变成双方拉锯那白家造反的成功率至少得往上提十个百分点。”
林寰听明白了,正因为听明白了才有点不舒服。法兰的意思是,他爷爷遇刺很大可能性是白四安排人做的,只有白四才有这个动机。白四是白征的妹妹,林寰与这位小姑接触不深,也谈不上亲近,但好感却一点不少。通过那不长时间的接触,林寰对白四的看法是——若生为男儿,定是枭雄。好吧,就算白四是女人,也依然照样是枭雄。所以刺杀他爷爷这事,白四是很有可能做得出来的。
林寰心情微妙,他眼下正是在前往北疆的路上,之后还要依靠白四来摆脱跟随在身后的探子,也就是说,他很快就要再次跟白四见面。
“哦对了。”法兰似乎想起什么,提醒道:“白家对你嫁给太子的事情是坚决反对的,当初婚礼前,白家的死士刺杀了太子不下百次,婚礼后木已成舟才消停了你这次去北疆,最好别让白四知道,你跟太子和好了。”
“刺杀?”林寰的关注点明显歪了,“白家,刺杀太子?”
哦等等,林寰抓着头发想,太子送他去北疆,说跟白四谈好了让对方帮他摆脱皇帝派来的暗探,俨然是一副‘我们关系挺好’的态度。但问题白家打算干什么?打算造反啊!堂堂帝国太子跟一群反贼暗通款曲,林寰有些同情皇帝陛下的心理阴影面积
不过他这个太子妃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
“谁也杀不了太子。”法兰避重就轻道,不希望林寰因此对白家心生嫌隙,“除非他自己想死。”
“哈。”林寰干笑了声,听了法兰的话,不知为何他竟有点心塞?
繁星七五七号直接将林寰送到白鹭星,白四安排人将他接回了白家山城,依旧还是之前住过的那间房间,林寰也整回了陆亭的相貌,只不过这一次他就不好再去那间大书房里旁听,而白四说要清理干净密探需要几天时间,让他先在山城呆着别出去乱跑。
山城不大,大的是边上的大冰湖,和后面的玉德雪山。大冰湖名字里带了个冰字,却是个不冻湖,林寰经常能看见白家人在其中游泳,男女老少,那水温只有几度,他蹲在山城高处的檐角上,每每看见就觉得蛋疼,然后忍不住拢一拢身上的裘袍。
这天林寰正在研究一块挂在房梁下的彩织挂毯,小小一块挂毯至少使用了十数种动物的毛皮,林寰辨认着毛皮的种类,身边却突然多了个老人。他先是一惊,接着就见对方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只给婴孩玩耍的布老虎。
“二十多年前,我在九家集买的。”老人拿着布老虎,向林寰递过来,“鹰孩喝多了透了口风,说要当爹,醒了酒又让我不要告诉别人,我没告诉别人,就买了这只老虎”
布老虎很干净,却有种时间消磨的陈旧感,林寰接过老虎,抓在手里小小的一只,软软的。老人拍了拍他的手背,叹了口气,负起手慢吞吞走向远处。虽然并不强烈,林寰也感觉到了一丝伤感对于那个从未在他人生中出现过的生父。
抵达白家山城的第三天,大忙人白四终于抽出空当来与林寰亲自见面,她看上去十分疲惫,眼中却像是有火在烧,那股狂热与专注的气势甚至令林寰感到难以直视。
“皇帝的探子很难缠。”白四开门见山道,“太子将你送过来是对的,我们都不希望你出事,更不希望你落到皇帝手里。你一定要走,我不拦你,但只要遇到危险,你随时可以回来。”
林寰知道自己可以走了,他挂心着被带走的丫头和双子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安全而留下来。直到现在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是白家人,他始终姓林,是林骑的外孙,林公府才是他的根但白家待他不薄,这份情他必须领。
白四亲自送他上了离开的穿梭艇,她披着条淡黄色的长披肩,令林寰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形——彼时他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却在军港码头遭遇袭击时,被她几乎救了一命。
“我哥哥在你出生时受了重伤。”将林寰送上了穿梭艇,临走前,白四突然对他道,“你母亲待产的隐居地点被禁卫军的密探发现,幸好他及时赶了回去,因为你母亲特殊的身份,他一直没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出事的时候,他连亲兵都没带,一个人杀光了敌人,将你们娘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结果就是透支了性命,靠着药物硬撑了几年,最后死在战场上。”
林寰垂下眼,对于父母的悲剧他并非全无所知,悲剧的根源在于双方无法共容的出身,白征可以将林芸带回白家,但那样林芸就会成为林家的罪人,这就是自私的代价。林寰不怨恨他的父母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他本可以作为林家的小少爷安全从容地活下去。
“我能理解,也不会觉得他亏欠了我什么。”林寰轻声道,“我只是感觉很陌生。”就像白皇妃第一次对他提起他的母亲林芸时一样,“他们没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
林寰想了想,又补充道:“白家很好,我很喜欢。”
白四看着他,笑了,罕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