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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荣的回归,给归德城都增添了许多活力。王屹派人通知姜宓,这几个晚上都会有宴会,不过这些宴会规格颇高,主要参与者是崔氏和南唐后蜀的主使,姜宓和王屹这等商人只怕不能入列。
虽然不能参加宴会,不过昨晚那一露面,杨氏这个名是彻底被归德城人记住了。要知道,这世间流传最广的,永远是一些英雄美人的故事,杨氏美得这么有特色,难免成为那些男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事实上,现在的姜宓也很忙,若说冬天那几个月她忙着培养她的公主气质,那么现在的姜宓最主要的任务是了解各国这两年来的邸报,以及接见还在源源不断赶来的下属们。
这一日,姜宓正在一家酒楼的厢房里准备接见几个下属。这几个下属,都是来自幽州的管事。杨氏在幽州偌大的基业,都是这些人在。王屹早就说过,如果姜宓有一天能够与这几个管事会面,而不让他们察觉到她与以前有异,也就证明她确实出师了。
快中午了,那几个管事也应该快到了,姜宓站了起来,她曼步走到了窗边,低头朝下面的街道看去。
一个护卫上前,为她披上了一件薄衫,那姓萧的护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夫人,起风了。”
跟在她身边的这四个护卫,人人都是王屹精挑细选出来的俊杰,被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这么靠近,说实在的姜宓一直到现在还不习惯,她僵着身子任那人把薄衫给自己披上。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声响。
姜宓低头看去。
这一看,她便看到了崔子轩。也不知崔府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崔子轩一扫上次见到的阴霾,整个人穿着一袭银白色的华服,唇角含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浑然最初与她相遇时的那个万事不上心的贵介公子。
见到姜宓朝着崔子轩看去,姜宓的身后,专门负责把调查来的归德城的大小事情归拢统计的郑护卫轻声解释道:“柴荣今晨把划分给崔氏一族的领地在旨意中明确落实了,比起众人预估的还要多一些,不久后,只怕得到消息的天下人都要感慨柴荣的慷慨,五姓七宗的另外几宗更是会群起效仿。”
郑护卫看向下面的崔子轩,轻声又道:“如今大局已定,崔氏一族定是举族欢呼。”
姜宓低头看着崔子轩,她轻轻说道:“难怪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他这么开心过了。”当然,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小很小,身边的人都没有听清。
就在这时,另一个护卫推门而入,向姜宓禀报道:“夫人,几位管事到了。”
姜宓连忙回头,她端起表情,严肃地说道:“请他们进来。”
……
崔子轩刚刚提步酒楼,后面便是一个欢喜的娇呼声传来,“崔郎!崔郎!”
却是小公主急急跳上马车,提着裙子向他欢喜跑来。
崔子轩暗叹一声,一侧,阿五也摇了摇头,在旁小声说道:“那晚上公子都说得这么明了,这位小公主怎么还不死心?”
崔子轩还来不及回答,小公主已跑到了他面前,她仰着红通通的小脸,又是羞喜又有几分怯意的向崔子轩说道:“崔郎,你是第一次到这家酒楼吧?我告诉你哟,这家酒楼有几样菜做得美味极了,我请你吃一顿好不好?”
对上小姑娘紧张得都要发颤的表情,崔子轩笑了笑,他温声说道:“何必让公主请客?崔某也正是肚子饿了,一道吧。”
得到他的同意,小公主欢喜得都差点跳了起来,她连忙矜持地朝他行了一礼,轻声说道:“那崔郎也请。”
就这样,几人一前一后入了酒楼。
崔子轩酒楼后,朝四下不敢用餐,一个个悄悄向他们看来的客人打量了一眼后,他提步朝着二楼走去。
刚刚在二楼大堂靠窗处坐下,小公主眼巴巴地正要说话,突然的,厢房里传来了一个清脆妖娆的女声,“你们说得不错,幽州去年确实雪下得很大,胡人的一些部落也确实被大雪冻死了不少牲畜。不过几位可不可以跟我说说,具体是哪几个部落遇到雪灾无法交货?”
这女声实在太动听了,那娆媚中含着冷意的声音一下子就抓住了人的注意力。而几乎是那个女声一入耳,小公主便涨红着脸愤怒地低语道:“怎么又是她?”
她口中所说的“她”,自然就是杨氏了。
崔子轩显然也没有想到,今日竟然碰巧遇上了杨氏,他端着酒盅的手略略顿了顿。
这时,小公主又恨恨地低骂道:“真是阴魂不散……”她还要再骂几句,一眼看到崔子轩瞟来的眼神,不由的小脸一白,当下小公主双唇紧紧抿起,半天都不敢说话了。
这时,厢房中一个中年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主要是落金部落和木拓部落。”
那中年人的声音落下后,厢房中,杨氏那动听至极的女声优雅地传来,“落金部落和木拓部落?”
另一个中年人略显浑沉的叹息声传来,“是啊,正是这两个部落。哎,这可是两个大部落,咱们这些年都是与他们交易牛马,哪里知道偏就他们遇上了这场灾难?哎。”
杨氏转向另一人,只听她认真问道:“罗叔,此事当真?”
第三个中年人也叹了一口气,回道:“夫人,这天灾**最是难防,哎。”
得到这三人的回答,杨氏声音微提,只听她认真问道:“你们呢?你们知道的也是这样?”
又有两个男子同时回道:“回夫人的话,正是如此。”
这一次,那两个男子的声音落下后,杨夫人轻笑出声。她这一笑十分突兀,而且其中的冷意非常明显,一个中年人率先发难道:“夫人这样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厢房中杨氏的声音突然冰冷起来,她冷冷说道:“去年十二月份的北汉邸报上,有一则消息说,二十三日,听闻胡合受伤,落金部落首领的小儿子合木多坐着马车连夜赶到太原……’去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正是三九寒冬的第四天,我倒真不知道,如果那时格金部落的雪灾真如几位所言,积雪厚达五尺寸步难行,那合木多又是怎么坐着马车连夜赶往太原的?”
杨氏一句话,令得厢房中陡然一静后,也令得阿五猛烈抬起头来。
阿五腾地转头看向自家郎君,心下惊道:这从邸报上分析事物变化和时令气节的本事,可是少夫人特有的长处啊!
阿五想得到的,崔子轩自然也想到了,这时刻,崔子轩转头看向厢房的眼神复杂极了。
接着,厢房里的杨氏声音放缓,只听她淡淡又道:“这一页,上面说是去年十月初九,派三百人押粮前往太原,中途被劫,不但粮草尽失还折了全部人手,事后发放抚恤金黄金五千两,共计损失黄金一万二千余两。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胡广城率部十万,正是自去年八月二十四日从太原出发,于去年十月十六从幽州取道攻辽。胡广城为人暴虐,经常纵容部下抢劫百姓财富,甚至以人为食……我真不知道几位哪来的这般胆量,明知道胡广城大军出现在那里,还敢让区区三百人押粮前往太原?”
这一下,随着杨氏的声音落地,里面已不止是没有人敢说话了,只听得“扑通扑通”声不绝于耳,刚才还底气十足的那几个中年人已是一个个跪倒在地。
接着,杨氏冷漠的声音再度传来,“胡叔,王叔,你们几位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当初都曾在我父亲面前,立誓说要保住我杨氏一族在幽州的万年基业,原来你们就是这样来保住我的基业的?”
厢房中,一中年人嘶哑恐惧的声音颤抖地传来,“是小人错了,小人错了,还请夫人原谅则个。”另一个中年人也哆嗦着求道:“夫人,看在小人杨家三十年兢兢业业的份上,你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这两人一开口,另外三人也砰砰砰的求起饶来,“夫人,饶过我们吧。”“小人下次不敢了。”“夫人,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几人求了一阵,杨氏身边的一个年轻的声音也带了几分不忍地传来,“夫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看,不如从轻发落?”
厢房中,杨氏似是沉吟了许久。
听到杨氏不说话了,一侧,阿五摇了摇头,他忍不住小小声地说道:“看来要心软了……”如果是少夫人的话,她是一定会心软的。
阿五看向崔子轩,只见他也轻叹一声,显然,崔子轩和阿五想到一块去了。
岂料,就在阿五刚说出这句话后,杨氏冰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三年时间,你们亏损的,私吞的黄金多达五万余两!五万两黄金,放在北汉都可以养一支军队了!这样狼心狗肺贪得无厌的人,随随便便两句好话便能被原谅,要杨氏还谈什么基业不基业?”声音一落,杨氏高声厉喝道:“来人!”
“在!”
侯在外面的十几个护卫一冲而入。
杨氏含着煞气的声音沉沉的从厢房中传来,“这几个奴才背主,押下去全部杀了!”
这道命令一出,厢房中嘶叫声哭骂声一片。
厢房中,杨氏却浑然不理,只听她冷冰冰的声音再度传来,“小萧,你带五百人马前往幽州,把这几个奴才的家给本夫人抄了!”
一个清亮的,凛然的男子声应了一声“是”好。杨氏的命令声再度传来,“另外传令各地管事他们带着最近三年的帐目在半年来赶到汴梁,我要见他们。”转眼,杨氏似是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把这几个奴才的罪状和本夫人对他们和处治一并发往各地管事们都看一看。”
……听到这里,阿五忍不住转向崔子轩,低声感慨道:“这杨夫人确实精明厉害,这一招杀鸡儆猴一出,哪个管事还敢在她背后捣鬼?”转眼他又感慨道:“雷厉风行恩威并施,果然不愧是幽州杨夫人!”就在方才,他还觉得杨氏就是姜宓,可现在从他这话中可以听出,阿五已完全不再把这两人相提并论了。
一侧,崔子轩定定地看着杨氏那间厢房,他的眼神非常复杂,阿五连叫了他几声崔子轩都没有听到。(。)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谋算()
阿五又叫了一声,“公子?”
直到这时崔子轩才反应过来,他回头看向阿五。
阿五瞟了一侧有点云里雾里的小公主,低声说道:“没有想到这杨夫人倒是个杀戮果断的。”他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说,这杨夫人应该不会是姜宓。
崔子轩自是听懂了,他看了阿五一眼,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那眸中的神光有点闪动,他缓缓转头,干脆拿起一盅酒一边慢慢品,一边认真倾听起厢房中的动静来。
一旁的小公主实在莫名其妙,她弄不懂这两个男人怎么对杨氏经商会有兴趣,她扁了扁嘴,有心想跟崔子轩说话,可不知怎么的,此刻的崔子轩表现得越闲适,可她对上他的眼,却反而越不敢随意开口了。
厢房中,姜宓那个决定做出后不久,五个幽州管事便被护卫们拖了出来。这些护卫走出时,一眼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崔子轩几人,略顿了顿,并没有多在意——姜宓所说的并不是机密事,或者说,现在的归德城里大人物云集,到一个酒楼里倾听到的大人物的私事都比这行商之人的小事更要紧。所以,他们完全不觉得这事被大名鼎鼎的崔家郎君听到有什么了不得。
那几个管事被押下后,厢房中出现了一阵寂静,不一会功夫,一个个中年人大步朝着二楼走来,转眼间,便有十一二人了姜宓的厢房。
在一阵沉默后,也不知是谁带头,在那里沉声问道:“幽州是我等的基业,夫人这般把幽州的大管事一举拿下了,那幽州诸事该怎么办?”另一个人也在那里叫道:“夫人操之过急了!就算那几人都是蛀虫,也可分而治之。你这一下全都治死,难不成幽州的那片基业我们不要了不成?”“夫人行事实在鲁莽!”“夫人,这经商可不是行军,行军自是杀戮果断宁枉勿纵,可这行商讲究的是圆融,夫人这一下把幽州能做事的人都拿下了,那幽州诸事怎么办?”
“夫人,幽州诸事怎么办?”
“夫人,幽州诸事怎么办?”
也许是姜宓这一手敲山打虎真正敲打到了重心吧,有所为无商不奸无奸不商,眼前这些管事,任哪一个也不敢说自己手底下就完全清白。现在他们的行为如其说是在向姜宓施压,是想让姜宓减轻那几个的刑罚,不如说是兔死狐悲。
在这些人的连番质问下,厢房中,杨氏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才沉冷地传来,“幽州诸事?”轻轻一笑后,杨氏徐徐说道:“我这阵子分析邸报,发现那落金部落的四王子合木多是个人物。”
众所皆知,那落金部落是契丹诸部落中最大的部落之一,其部落族长共有四子,这合木多明明是个不受宠的,杨氏这会却说他是个人物,一时之间,厢房中的众人又是喧哗起来。
也不知姜宓做了一个什么手势,厢房中转眼安静下来,只听得姜宓又道:“我知道你们不服,那你们说说,十二月二十三日,那合木多为什么要连夜离开部落,急急赶往太原,甚至在冬寒之时,原本需要半个月的路程,他短短七天就赶到了?”
厢房中,一中年人叫道:“不是你说的,他是听到胡合受伤,所以才急忙赶去的吗?”
厢房中,姜宓似是笑了下,她再次问道:“那你们可知胡合是合木多的什么人?”
马上,又有一个青年管事冷笑道:“我们自是知道,那胡合是合木多的舅舅。亲舅重伤,做外甥的日夜兼程赶去有什么稀奇的?”
“亲舅?”姜宓清沉的声音传来,“合木多长到十九岁,可那胡合却直到去年才出现在北汉,之前十数年间他一直在咱后周为官。从小到大都不曾见过的亲舅,难道真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厢房中,众人可能听出了不对,终于,一个中年人沉声问道:“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宓似乎又笑了一下,她清声说道:“去年十一月份的北汉邸报上提及说,落金部落的大王子曾经准备出使北汉,可最终没有成行,临时改成二王子出行,结果二王子摔伤了腿,最终那差出使之事被迫取消。“于厢房中众人迷惑不解中,姜宓又道:“同样,也是去年十月,落金部落的酋长前往上京参与诸部落会议,却突然得了疾病……”
听到这里,众人总算明白了,一个青年管事急急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落金部落的酋长要死了?所以他的几个儿子取消了原定的出使计划,正在谋权夺位,可这与合木多能不能干有什么关系?”
厢房中,杨氏的笑声都清亮了,“当然有关系。”略顿了顿的,她向众人解惑道:“去年九月,落金部落的酋长在前往上京之前,他曾经发布了两道命令,把落金部落的两个最忠于他的勇士一个让其回家乡休养数月,一个因为一点小事便发派到落金部落的这个位置去守林了……”厢房中,杨氏应该是信手画了一副地图,几乎是她那地图一出,那青年管事便惊叫道:“这,这两人所处的位置,一个截断了落金部落与木拓部落的联系,一个身后是落金部落最强大的黑狼军队?”
“正是。”厢房中,传来了杨氏的赞赏,只听得她清柔地说道:“你们看,这两个勇士带兵扼守在这两个地方,如果这个时候,落金部落出现什么政变,这两人同时出动,一支切断其外援,一支带着黑狼兵部落,能不能够及时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