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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没事。”
屿的样子很随意,连眼皮都是淡淡的耷拉着,不知是真困了,还是觉得话太无聊。
高阳看着屿,沉默一瞬,还是开口到:“我今天”
“我想玘了。”高阳这话只说了三个字,屿打断高阳的话,突然坐直起来,脸上终于是认真的神色。
屿皎若秋月,眼神清亮,认真看着高阳,又再说了一遍:“对!我想玘了。”
第101章 永夜怜孤影()
周围有些安静,火苗不知疲倦的舞动着光。
高阳努力坐直,也细细打量着屿,半晌才说:“好,等我处理了沧水,我们一起去找他。”
屿从地上站起,轻轻地动了僵直的腿,慢慢走到高阳床边:“高阳,谢谢你替我挡箭。”
“嗯?这是怎么了,突然说起这个?”高阳表情带着轻松,看着毫不在意,似乎不理解屿突然的感谢。
屿僵直的站在床边,两手握在在袖里,语气有些奇怪:“在寒洞里,你拔出箭头,箭上有那样的剧毒,你整个人都没了知觉。”屿停了一下,像是酝酿了说辞:“我真的好怕,我活了这么久,可我手足无措,我什么力量都没有!”
高阳道:“阿屿,你别这样说,是你救了我!而且你”
“那是我应该的!”屿突然大声说道。
她的样子有些异样,咽下心头的激动,又尽量显得平静:“高阳,你为我挡了箭,我不该救你吗?我不该日夜照顾你吗?我不该时刻陪着你?不该倾我所有去还你这个人情吗?”
高阳的眼神很认真,他看着屿,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
沉默下,高阳打量着屿,最终只是轻松的说:“好,我知道了。”
屿站在高阳床边,再次开口,语气带着哽咽:“高阳,真的谢谢你替我挡箭!”
高阳淡淡的笑了,伸出手拉住了屿。
屿被拉着上前,心绪又再起伏:“自你受伤以来,我从没说过一句谢谢,如今道了这声谢,我、还欠你吗?”
说完,屿的情绪更有些控制不住,眼泪一颗颗从眼里掉出。
高阳的表情有些异样,心中涌现过无数神山大海。可似乎只有一瞬,他又开心的笑了。
他兀自挣扎坐起,将屿抱在怀里,轻轻拍了屿的背脊安慰:“哈哈,我们本是好友,互相帮一帮也是应该的,谈不上欠不欠。”高阳的手有些颤抖,他收紧手,紧紧抱着屿,又细语呢喃:“我们谁都不欠谁的。”
若真要算谁欠谁,这笔账真是不好算了。
屿受伤入颛顼,高阳用自己的血救了她,可那也是高阳的人误伤了她,这笔账该怎么算?
似乎是为了还高阳的血债,屿亲自去帮他打探虞氏,如今真相水落石出,高阳得了这样的好处,这笔账该怎么算?
为高阳打探虞氏,屿被追杀,可高阳替屿挡了那一箭,一条命千转百回,这笔账该怎么算?
高阳中了箭,是屿救了他的命,比自己受伤更加劳累,忙上忙下,倾其所有,这笔账该怎么算?
这笔账应该是算不清了,情谊掺杂了利息,大大小小,乱得让人不愿再去计较。
屿在高阳的怀里发泄了情绪,再抬起头时,屿的脸上并未看见泪珠,只有哭过的双眼更加楚楚动人。
高阳看着屿,气氛良辰美景,他自然的低下头去寻找屿的唇。
屿愣住,下意识轻轻避开,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我在山上时从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让你见笑了。”屿本以为将话说得很明白了,不仅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也是给了高阳一个交代。可现在的情况又算什么,自己不仅哭了,还在他怀里哭了,如今高阳的举动,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看屿一脸常态,高阳也并未露出异样,只说:“一个人在山上,孤独早就习惯,又怎会为些小事哭呢?只有彻底放下人生百态的人才会没有眼泪。会哭亦是有心,我更希望你永远会哭。”
屿愣愣的,装作不可思议的样子,不自觉的笑出声道:“高阳,我原以为玘才会讲这样的长篇大论,这还是你吗?”
高阳道:“不是我是谁?”瞧了瞧屿身后,高阳又道:“你把你身后的凳子搬过来吧。”
屿奇怪回头,又照着高阳的话做了,奇怪的问:“搬过来做什么?”
“自然是你自己坐,难道你要一直同我站着讲话?”高阳的神情比屿更疑惑,似乎不懂屿为何又如此的笨。
屿哦了一声,心里对这平常的体贴都生出异样。
坐下后,屿才接着刚才的话说到:“确实,我在玉山都没有人和我说话。我不知道自己头发很长,也不知道什么叫年月日,不知道什么叫四季、什么叫伤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低头自嘲,屿又叹:“那几万年,真是孤独啊,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存在,自己又为何要活着。”
高阳第一次听屿谈起这些,对于孤独,自己也能说些感受:“我也曾有过那样的日子,大概是比你惨些,只能待在方寸之地,每日弹琴给自己听。洞里暗无天日,只有无止境的修炼,因为师父只让我修炼。”
说完高阳自己就笑了,仿佛也嘲笑那些潦倒空无的日子。
高阳面容憔悴,可眉眼却很俊朗,神色永远带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
他自嘲完,又接着说:“那时我小,被困得难受,直到玘来解救了我。我认识他,总算摆脱了困境。”
屿听得惊奇,也说:“那我和你真是很像,我那时也算被困在西山,玘一来,我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他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
谈到玘,屿的神色出现喜悦,滔滔不绝起来:“他是第一个,可也是最好的一个,他身上的气质很吸引我,我找到他时,他快要死了,我也很害怕,我那时想着”
看着屿谈论玘的样子,高阳面上淡淡的,也认真听着,时不时一起谈论几句,再不去说那些令人窒息的话。
高阳自始至终并无异样,也许他能理解屿为何会念念不忘,他知道第一个动真心的人有多重要,他尊重每个人的故事和选择。
聊着聊着,屿就打起了瞌睡,一睡熟,身子趴在了床上。她软软的趟在高阳旁边,看上去温婉娇柔,没了白日里那种灵动洒脱。
也许是夜很深了,高阳没有再惊动旁人,只吩咐值守的若风前来安置屿的睡处。高阳有伤不便起身,若风没有惊讶,只按高阳的吩咐将睡熟的屿放在了他身边,又端来一碗疗伤的药给高阳服下,最终默默退了下去。
高阳吃了药,躺在床上暗自用法力调息,和屿共眠一榻。
昨夜聊得太晚,屿第二日醒来时比平日晚了许多。看着四周存了多日的结界不复存在,屿心里居然有些空荡荡的。
“辰时已过,高阳该是去上朝了。”独自低喃几句,屿立刻从床上爬起,还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刚用了早饭,玘的回信已经到了。
第102章 情初静(1)()
屿有些开心,打开信,信里附着和之前一样的一小盒药。信上有短短的几句话,玘的字一如往常,苍劲如青竹:
我很好。
你最近如何?
莫非伤还没好?
可是高阳没有照顾好你?
看着玘字里行间的问候,屿的心情更好,她不知此刻的自己脸上笑容有多盛。
玘在屿心里的地位始终毋庸置疑,屿提起笔,像个怀春的少女,只在信上写到:我最近在学射箭,想要有些力量自保,高阳该和你说了虞氏的事,等他身体好些,我也该回神农了
洋洋洒洒写了长长几页,屿将信寄了出去,算是又回到以前和玘飞鸽传书的日子。
高阳回了那边的朝堂,满堂朝臣都看出了他面容的懒散憔悴,私底下都在议论黑帝宠爱屿纵欲过度,听了朝臣的谏言,黑帝终是承诺不再和屿鬼混。
听到这些无稽之谈,屿只是独自待在寝宫里。没了高阳,若水也跟着不再出现,只有若风得空会来指点些箭法。
站在箭靶前,屿一箭又一箭射出,若风看了一会儿,拍手喊停:“屿,我能教的已经教完了,剩下的只有练了。你学射箭本就是为了更好的学暗器,等过几日我有空了就来教你。”
屿放下弓,有些奇怪的问:“为何要过几日?”
若风脸色有些为难,皱眉道:“黑帝有任务,具体的我不敢说。”
屿点头明了,此时确实是黑帝和正妃暗暗斗争的关键,黑帝确实要用人,这些确实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回了寝阁,白虎已经带着屿要求的东西从西山返来,屿接过白虎身上的包袱,只问:“西王母有动向吗?”
白虎深邃的虎眸直直的盯着屿,神色一脸冷漠,屿知晓其意思,叹口气又问:“西山有何异样?”
白虎摇摇头摆摆尾,渐渐消失了身影,屿同样知晓了他的意思。
屿打开包袱,包袱里有奇光异彩的颜色,里面装着屿珍藏的灵草,每珠都有上万年的灵气。屿放下灵草,又拿起一本偏红的古籍,古籍并不破旧,反而带着旺盛的生机,生机似火属红,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神农本草经”几个字。
神农本草经的珍贵,世上独此一本,炎帝毕生心血,天下必争之宝,上面的字也是炎帝亲自题的。
屿拿出纸笔,开始一笔一划的抄录,边写边看。
又是埋头的几日,屿除了练箭、吃饭、睡觉,其他时候都在研究医术,算是将炎帝教过的再学了一遍。
到了第四天,屿一大早就叫来了哑女。
天还未亮,看上去离日出还早,哑女往常这时还在睡觉。揉了揉发涩的眼,哑女也很不理解屿为何不在睡觉。
屿看见乖巧的哑女,心里暖暖的,只说:“乖哑女,帮我去看看高阳昨夜是不是又在沧水宫里,让他想办法上朝前来我这一趟。”
哑女并无怨言,只是默默变作喜鹊从窗外飞了出去。
看哑女走了,屿独自点灯在案前,只将这几日来研究的药方再反复斟酌,看一会儿,屿又从白虎带来的那堆灵药里挑些药材。忙碌了一稍,屿将挑好的药材装作一处,又将神农本草经和剩下的药材装作另一处。
看哑女还未归来,屿又铺开纸笔,下笔字字娟秀:
榆罔,这神农本草经珍贵至此,也是神农的镇族之魂。
它是炎帝一生的心血,机缘巧合落到我手里,我现抄录一份,原稿实在应该归你所有。连同我多年来存在玉山的稀世灵植,这些东西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更能济世救人,也更能发挥出炎帝的期望。
收拾妥当,已经过去许久了,可哑女依旧没回。时间越久,屿越担心,就算不成也该回来报个信了吧,屿坐立不安,正准备出门,哑女终于来了。
走近了,屿先是抱住哑女:“去了这么久,急死我了。”
哑女想了想说辞,认真回:“人就在沧水宫里,本想等他一起来。”
屿点点头,又对哑女说:“以后送了信就回,其他别管了。”拿起桌上收拾好的包袱,屿又道:“这个,送去给榆罔,你去叫白虎,你们二人同去。”
哑女皱眉,屿明白她的意思,又郑重说:“这几日我都不踏出寝宫就是,里面的神农本草经极其重要,必定要万无一失!”
说完,屿突然听到声响,连忙回头,此时天还没亮,来者正是多日不见的高阳。
高阳走近,脸色看着很苍白,眼里却带着惊喜的神色:“阿屿,我没听错吧,你是说神农本草经?”
屿不理会高阳,只又对哑女道:“还不快去。”哑女再看一眼屿,还是听话的走了。
打发了哑女,屿才看向高阳,她的脸色认真,并没有往常的随意,似乎在观察什么。
高阳奇怪,问到:“何事?”
屿再看几眼,又对高阳道:“我给你看病。”
高阳突然明白,意有所指的说:“神农本草经在你手里?”
屿停下手中的忙碌,背对高阳,声音带着严肃:“既然让你知道了,我也能想到你在打什么主意。但那原书对榆罔何其重要,你要是敢如何,我一定会生气。”
高阳坐在雅座上,语气很随意:“我知道了。”屿回头看了高阳,心中计较一番,最终什么都没说。
屿从桌上拿来一个药箱,又拿出些纸笔,将高阳的长袖卷起,细细的把脉。
收手,屿在纸上写些什么,再问几句,又写些什么,还拿出针来试了几个穴位,最后一针扎下去时,高阳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不自觉捂住伤口。
屿皱眉,问:“原先的伤口剧痛?”
高阳点点头,屿又问:“近日伤口可疼?”
“不疼。”
屿再写些什么,从药盒里拿出颗极小的药丸递给高阳,只吩咐他吃下。
那药丸极红,又显透亮,高阳看着药丸,又看看低头还在写字的屿,犹豫一瞬,还是咽了下去。
吃下药后,高阳并未感到有何变动,屿再把脉,再写几笔,终于抽出其中一张递给高阳:“你近日在用麻沸散止痛,时日长了危害极大。我这药方能帮你恢复元气,又能助你快速复原,用的都是稀释灵药。先前那颗药,功效和麻沸散很像,但药性没那么烈,你不用强唤神识也能醒着。”
神族病痛恢复漫长,高阳受了这么重的伤,起码要半年之久才能下床,数年才能痊愈。屿曾经救玘,知道受伤的痛苦,可自己身在寝宫却常听若风说高阳如何努力的批阅奏章,如何加紧的处理落下的国事。
看着高阳隐约的疲惫,屿叹:“你的表象都是强撑的,真不知你如何能坚持。”
高阳知道屿的担忧,本想想伸手抱抱她,可自己坐着说话都累,最终只能淡淡问道:“你叫我来还有何事?”
屿知道高阳脱身不便,纠结许久,还是直白的说了:“沧水那边如何,近日若水也不见,我不知道你的情况了。”
高阳笑笑,开口的声音听得出虚弱:“我的手段你放心,她虽有怀疑,但渐渐放下戒备了。至于若水,她出宫亲自盯着虞府,故不在宫内。”
屿点点头,看了看天色,只说:“好,你快回去吧。”拿出早炼好的药递给高阳,屿又道:“这有五粒特制的不死药,若实在撑不住,你知道的。
高阳起身,临走前,屿还是轻轻上前拥抱了高阳,高阳明白屿的意思,就着屿的拥抱,淡淡的说:“我会让别人给你消息。”
第103章 情初静(2)()
这见面来去匆匆,时辰卡的很好,宫里除了不说话的哑女,只有高阳和屿自己知道。渐渐变成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从北到南的距离,白虎两天就回了,可回来的人里只有白虎。
“哑女呢?”
看不到哑女,屿有些惊悸,一肚子气隐忍着问他,脸色很不善。白虎感受到屿临来的愤怒,有些胆惧地垂下尾巴,只恭恭敬敬的从嘴里吐出一封信。
信是榆罔亲笔,他失而复得古籍的激动不再赘述,榆罔只说想留哑女帮他处理玉山的药材。
看完信,屿长呼一口气,淡淡挥退了白虎,又忙碌起自己的事。
时日渐长,立春已过多时,除了那次的清晨密见,屿已经记不得有几月不曾见过高阳了。
高阳忙碌,屿从不前去打扰,每只日待在宫里研习兵法,很少出门。过了午时,总有人来报高阳的病况和局势,若是没有局势,那便是没有动荡。可来来往往的人里,屿始终没见过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