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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对方被突然蹿出来的一只“吊死鬼”吓得直往他怀里钻的时候,他总是会不厚道的咧嘴笑。
可是为什么他记不得他们的名字?爸爸叫什么?妈妈叫什么?还有哥哥和妹妹?
他有些慌,猛得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雾茫茫的白,消毒水的味道,真难闻。
妈妈不见了,爸爸不见了,哥哥和妹妹也不见了,只有一个男人,那张脸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厌恶这里,厌恶这个世界,他想去找自己的家人,闭上眼就能重新看到他们了吧?
“尘尘,发什么呆,快吃饭!”妈妈拿筷子敲了他的碗。
他忙笑着把米饭往嘴里扒。
吃完饭,爸爸去上班,妈妈送妹妹去幼儿园,哥哥骑车载着他去学校,那所高中生与初中生在一个院子里的某外国语大学附属中学。
周一,他作为学生代表在国旗下发言,赢得了同学们的掌声。校长的夸奖了他,他看着和蔼的老校长,觉得有些眼熟,想了想,记起他原来是福利院的李院长。
福利院?
为什么突然有福利院这个名词,自己是个孤儿?可他明明有父母兄妹的啊,难道在做梦?
他慌张地从主席台上跳下来,想要逃,不经意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尘,你怎么了?”
还好,不是梦,自己真的有哥哥,有亲人。
“哥,昨晚我做了个可怕的梦,梦到自己成了孤儿,咱妈不要我了,你们都不要我了。”
“臭小子,被妈妈知道你这么想她,看她不打死你!”他哥笑骂。
他却抱着对方“呜呜”哭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漆黑的夜,他一个人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全身都是伤孤独无助不过还好,都是梦。
见他哭,他哥把他揉进怀里,无奈道:“傻瓜,梦都是反的啊。哭这么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去教训他!”
他抹抹眼睛,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破涕为笑:“没有人,嘻嘻,梦而已。哥,我数学不太会,晚上回家教教我吧。”
升旗后回教室上早自习,他发现教室里的同学很少,但他都认识。
一个斯斯文文的,叫苏也白,温润如玉的人。
一个瘦瘦小小的,叫苏钰,可爱的男孩子。
还有谢霄男,大大咧咧的女汉子,整天欺负她的同桌李卫东,嗯听说他俩在偷偷搞对象,才初一就搞这些他笑着摇摇头,表示理解不了。
坐在他后面的是个小黄毛,整天叨叨叨喋喋不休,话特别多,而且满嘴脏话,叫叶知秋?白瞎这么个文艺的名字了。
不过他最最看不顺眼的就是他同桌,那个一米九三的大个子,南宫城。
他搞不懂老师怎么排的座位,那人辣么高,为什么会和自己一个一米七多的小矮子同桌。
南宫城可真烦人,一点不见外,拿他的橡皮、钢笔、直尺、笔记本拿起来就用还整天揉他的头。
他的发质软,揉乱了再抓一抓就又恢复原样。那个人上瘾似得下课揉上课揉气得他恨不能拿钢笔扎死对方,烦人!
不过那个人有时候也不算太讨厌,比如上次他体育课崴了脚,还多亏了南宫城背着他去医务室。
有些困,他趴在桌上枕着南宫城的校服外套睡着了,没听到老师在叫他的名字。
南宫城拿胳膊肘儿怼了他一下以示提醒,他刚要发飙问对方怼自己干什么,这时老师“biu”一个粉笔头砸过来,正砸在他脑门,他一个激灵,醒了。
四周是白茫茫的墙壁,萦绕鼻端的是消毒水的味道,在医院。
“阿尘你终于醒了。”有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在对他说话,“你已经睡了两天一夜,吓坏我了”
林微尘慢慢转了头,模糊的视线一点点清晰,看清了男人猩红的双眼,灰白的脸色,干裂发白的嘴唇下巴上全是冒出的淡青的胡茬,颓废又狼狈,仿佛老了十岁。
果然还是梦啊
林微尘慢慢转回视线不再看季尧,他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已经麻木到不会做任何表情。
第68章 寒冬之蝉()
林微尘昏迷的这几天;季尧没有闲着;他打了数不清的电话;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只为寻找一款叫作“truelover”的情侣手机。
虽然早就知道那是全球只有一千对的限量版;但季尧没想到真的想再买一对同款会是这么艰难。
不过最终他还是找到了,在黑市。那些人出来混社会;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随便拿个东西就敢坐地起价,一部手机竟然要一百万,明摆着想宰季尧一笔。
可季尧心甘情愿当那个冤大头;一百万就一百万;眼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
林微尘睡了两天一夜;梦中叫了许多人的名字,叶知秋、苏也白、李卫东、谢霄男、南宫城甚至还有苏钰
季尧在旁边听着,扒着手指头数他每个名字叫了几遍;又有没有自己,等来等去直到对方睁眼都没有听到最想听的两个字。
梦里林微尘叫的最多的是“哥哥”;季尧知道他已经没有父母了,更别提什么兄弟姐妹,想来那些只是林微尘自己给自己编的一个美梦,一个长到睡了两天一夜一直延续的梦。
可越是这样;季尧就越揪心。
现在看到林微尘终于醒过来;季尧忙拿出那块新买来的“turelover”白色手机;拉了林微尘的手;往他手里塞。
“阿尘手机给你手机”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他已经三天两夜没合眼了,一直守着林微尘。
季尧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慌里慌张地向家长低头认错,乞求家长的原谅和夸奖。
被季尧碰到的时候,林微尘全身跟触电了似的狠狠颤了一下,几乎是立刻,他甩开了季尧的手,抱着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发着抖。
季尧捏着那块手机,有些手足无措。他设想过林微尘醒来会做什么说什么,想过林微尘看到这块新手机后又会怎么样,但他没想到林微尘对他的肢体接触有了抵触。
季尧不死心,倾身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揽在怀里。
林微尘的身子立刻就紧绷了起来,无神的眸子呆滞的像个木偶,身体却轻轻颤抖着,越来越剧烈,最后变成了羊癫疯一样的抽搐。半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林微尘不对劲儿!
“阿尘”季尧唤着,希望用声音填补内心的恐惧和空虚。
这时主治大夫过来查房,李卫东虽然不是肛肠科的医生,但因为与季尧和林微尘都是朋友,也跟着来了。
季尧看到李卫东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他把林微尘按在怀里,抬头喊着李卫东:“卫东,林微尘不对劲儿。”
李卫东只看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季尧你还是带他,去看心理科吧。”
身上的伤早好了,现在人这样,是心病。
季尧其实已经猜出林微尘的抑郁症不但复发了,而且比以前更严重,可当亲耳听到大夫说出来,他还是难以自持的绝望。
心理医生问了一下林微尘的病史,又看了病例,最后看着在季尧怀里不断发抖的林微尘,他道:“季先生,病人的病情加重了,已经出现失语的症状,是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的那些,季尧说不出口。林微尘还在抖,季尧只好搂紧了他,握住他冰凉的手,“是我不好让他受了刺激。不过那时候他的抑郁症看起来已经好了,我以为”
“这种精神疾病很容易复发的,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医生道,然后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季尧,“病人明显对你很抵触,你看不出来吗?你这样抱着他触碰他,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季尧一震,然后整颗心都迅速向下坠去。
医生后来又说了什么,季尧记不清了,他抱着林微尘,拎着一大袋的药,出了心理诊所,抱林微尘上车,落座,系安全带一切看似有条不紊,但他的手却一直在发抖。
最后,季尧坐在驾驶位上,偏头看着因为离开他的怀抱而平静下来了林微尘,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嘲笑,自嘲。
季尧抡起巴掌在自己脸上狠狠掴了一下,林微尘只是眼神空洞的透过车窗往前看,对于季尧的举动无动于衷。
季尧俯在方向盘上低低喘了会儿粗气,直到了快中午他才启动引擎开车回家。到了时代小区,季尧给林微尘解了安全带,本想抱他下车,可手伸到一半就退却了,因为他看到自己还没碰到林微尘,那人就已经开始躲了。
林微尘自己下了车,慢慢往家里走,真的是慢慢走,隔很久才迈出一小步,动作僵硬而木讷。季尧红着眼在旁边跟着,等林微尘差点儿被台阶绊倒的时候伸手扶一下,见人抵触了就赶忙松手。
从一楼到五楼,一百一十二个台阶,他们用了二十分钟。到了门前,林微尘摸出钥匙开门。锁已经被换过,季尧没有钥匙,所以门一开他立刻闪身进屋了,因为他怕林微尘先进屋的话自己会被关在门外。
不过林微尘似乎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或者说,林微尘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进屋之后,林微尘游神一般换了拖鞋,进了洗手间洗手,然后去厨房,点火做饭,在电饭煲里闷了米饭。
季尧在旁边跟着,看林微尘做着所有的事,不敢打扰他,也不出声。
林微尘在锅里倒了很多油,然后翻箱倒柜的去找菜,终于在冰箱的底层找到几颗小白菜。在林微尘洗菜的时候,锅里的油终于因为太热而烧着了,火“呼”一下冒出来,几乎蹿到了房顶。
林微尘丢下手里的白菜,接了一盆水倒进锅里去灭火,结果火舌“蹭!”一下蹿得更高。
“阿尘!”季尧瞳孔一缩,冲上去从后面揽了林微尘的腰把他拽到一边,拿起旁边的锅盖“啪”盖了上去,火灭了。
林微尘僵在了季尧怀里,后背贴着他的心口。季尧顾不到管被林微尘弄得烟熏火燎一片狼藉的厨房,只拉着他的手看有没有被烫伤。
右手的食指内侧红了一小片,应该是被火舌不小心撩了一下,不严重,不过想来也是疼得狠。但一向怕疼的林微尘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跟感觉不到似的,挣开季尧又要去做饭。
季尧终于绷不住了,抱住林微尘僵硬的身子哭得汹涌。脸深深埋在那人颈子处,季尧哽咽着:“阿尘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难受你说别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阿尘,我知道你跟苏也白之间没事,那天我是疯了才说那些话的。和苏钰我以为是你,我以为是你去接我了,才跟他走你信我,阿尘,你信我心里只有你
阿尘,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求你别这样好么?”
林微尘无动于衷,由着季尧俯在他肩头哭。男人的声音是低沉的,尽管是呜咽,也没有多少起伏。飘在耳边的声音,有些不真实,林微尘恍惚听的清,又恍惚听不清。
最后,季尧硬生生拉着林微尘的手,拖着表情木讷的他回了卧室,把林微尘按在床上,翻出药箱找出药膏在林微尘食指上涂了薄薄的一层。
等季尧回身去放药箱,再转过身的时候,林微尘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再次跑去了厨房。
他清扫着一片狼藉的战场,重新上锅点火,炒着几根青菜。
季尧怕他再烫到自己,想去帮忙,却被林微尘不动声色地躲过去了。
林微尘的厨艺真的堪忧,油放的太多,整盘菜都泡在油里一般,看起来油腻的厉害。他找了盘子把菜盛了放在餐桌,又找了五个碗去盛米饭。
季尧有些奇怪,为什么是五个碗?
最后,林微尘在桌上摆了五副碗筷。家里凳子不够,他去各个房间转了两圈才找到四个凳子,还差一个,最后只好搬了个装满书的小箱子当板凳。
一切准备就绪,林微尘才小心翼翼地入座,然后不停地往每个碗里夹菜,除了他自己的。
一顿饭,林微尘一口没动,盘子里却空了,因为全被林微尘夹去了其余四个碗中。
季尧越发不解。
第69章 寒冬之蝉()
“反正菊不净瓜不洁的,大家谁也别嫌弃谁;都脏得很!”
字字诛心。
林微尘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清醒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分得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但他宁愿就这样疯下去,像乌龟一样把自己缩在坚硬的壳里去逃避,也不要清醒着去面对那把由季尧亲手悬在他心尖上的诛心刀。
林微尘知道,自己的再次精神出了问题。因为他总能听到有人跟他说话,甚至偶尔还能看到素未谋面的父母亲人。
最初得知自己有抑郁症时;他曾经上网查过这方面的资料,知道抑郁症患者严重有时会出现幻觉;甚至还会有轻生自残的念头。
想来他现在看到的那些应该都是幻觉;季尧也是自己的幻觉。
或许一切都是一场梦,自己的前半生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不曾爱过一个叫“季尧”的男人,甚至他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么一个人,那些伤;那些痛;只不过是他自虐一般臆想出来的;是他自导自演让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一场悲剧。
而现实中;他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有父母兄妹;可以结婚生子;有自己的事业和社交圈;还有一大帮相熟的朋友。
生活也许不算轰轰烈烈,但日子一定过得安逸美好,平淡而真实,不会无聊亦不会有烦恼。
他可以子承父业,像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出色的制冷工程师,每天有画不完的设计图,但他也会在周末陪妻子和女儿去游乐场,忙碌而充实。
林微尘坐在床上捧着一本制冷原理与设备的大学教材,任由自己的思想漫无边际的发散着,天马行空地琢磨着一些已经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东西。不知不觉纸上的字迹变得模糊,他整个人也迅速往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坠去。
心口那个地方是那么痛,他大张着嘴拼命呼吸能感受到的却依然只有窒息。握拳在闷痛的胸口“咚咚”砸了两下,他短促而急躁的吸进几口冰凉的空气,带着哭腔自言自语。
“别想了,那些从来都不可能属于你。哭什么,是不是没出息?”
季尧自虐地将林微尘闷的四碗米饭全塞进了肚子,尽管食之无味。似乎他吃下的越多,就能等量弥补对林微尘造成的伤害一般。
等季尧收拾了碗筷走进卧室时,看到林微尘靠在床头睡着了。他的胳膊搭在肚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翻开了几页,眼见得手一松书就要掉下去。
季尧知道他有严重的失眠症,上次王俊博给开出的药方里就包括大把的安眠药。林微尘这次能在白天睡着,而且还是坐着睡的,倒让他有些意外。
怕书掉下来的声音惊动林微尘让他睡不好,季尧快走几步接住了那本就要滑下来的书。
林微尘没有看文学书的喜好,而且他也没时间,所以季尧以为那是本语文教案,毕竟他当老师当得兢兢业业,熬夜加班更是家常便饭。
但书到手中的时候,季尧低头一看,却发现那是一本制冷原理与设备的大学课本。
林微尘头脑灵活,思维敏捷,的确偏理工科一点点,当初选择去作语文老师也是因为生活逐渐安逸,他想让生活节奏也跟着安静下来,不想争那么多。
这本书还是当初创业时林微尘为了对制冷空调这个行业更了解同时在客户面前显得更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