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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子宁握紧了她的手，眸底闪着星光，面上也有了笑容。
“不怕。”他说，仿若睥睨一切，“在c城，大概还没有谁有这个胆。”
几天以后，莫小冉还是知道了在派出所内发生的事情的真相。
这个倒不是她主动去问别人，只是作为被害人，莫小冉怎么着也是要上法院走一遭的。原本法院还传召了同为被害人的陈竞，可陈竞现在连下床都不行，自然是没有办法出庭作证。
莫小冉在法庭上再一次见到罗娜母亲的时候，简直大吃了一惊－－她的长发被剪成了板寸，身上穿着囚服，脸上有几道疤痕，双手更是缠着厚厚的绷带。她面如死灰，眼眸中也失去了神色，仿若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庭审就是走了个流程，没有半点悬念的，罗娜母亲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法官也根据法律判了她好几年的有期徒刑。
因为怕出什么意外，莫家麟让郑勇找了个小警察陪着莫小冉一起去的法院。
出了法庭，莫小冉不由得唏嘘：“不过进了看守所几天，她整个人好像都不一样了。”
“还不是被打的！你是没有看到，那天那个姓聂的打她打得有多狠！把她推倒在地上，用脚使劲地踩她的手指，硬生生把她十根手指都踩断了，那个血流的啊，简直就是触目惊心。”小警察边说边感叹：“说起来那个姓聂的也真是够冷血的，旁边的人看到这种情形都受不了，我们所里几个小姑娘还跑厕所去吐了好几回，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还说什么‘只是废你十根手指算是便宜你了’。”
莫小冉的身体僵住了，脑子里一直在模拟当时的场景。那样子血腥的场面，莫小冉光是想一想就已经不舒服了。
这样残忍暴戾的聂子宁，与她整天面对的那个，似乎没有办法重合在一起。
莫小冉忽然发现，她并不了解聂子宁，而这个发现让她感到心慌。
家里没人，这个时间回去也没什么事做，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只会东想西想，莫小冉为了不让自己的脑袋空下来，也为了能够更加了解她的未婚夫，与小警察告别后就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聂子宁的公司。
这是她第一次来聂子宁工作的地方，站在鼎泰大楼前，莫小冉有些迟疑。
她这样贸贸然地跑过来，会不会打扰到他的工作？可是她太想要知道在没有她的地方，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于是她还是鼓起勇气踏了进去。
第71章 反差萌（1）（）
虽然大楼以“鼎泰”命名，且整栋都是鼎泰旗下的资产，但实际上属于鼎泰公司的只有最顶上的三层。
莫小冉很容易地通过了前台上了电梯，也上了顶层，谁知道刚一出电梯就被拦住了。
一道紧闭的磨砂玻璃门，门边上有一个刷卡的机器。莫小冉工作了好几个月，对这些东西都很熟悉，自然知道这门要刷员工卡才会开，可现在的问题是，她要上哪去找一张员工卡？
正在她发愁的时候，门从里边被打开，一个职员拿着一摞文件出来，看到莫小冉的时候警觉地打量了她半晌，却还是很有礼貌地问：“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莫小冉犹豫了半天，摆了个不怎么显得心虚的表情，说：“我来找你们聂总谈点事情。”
那名职员脸上不相信的表情格外明显，将莫小冉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神中不知不觉露出了些许的鄙夷。
莫小冉知道对方大概是想偏了，可又不好跟她解释。
“这样吧，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帮你问问聂总的秘书，看看聂总现在是不是有时间。”对方转身刷卡开了门，却并没有邀请莫小冉进去，将她隔绝在了门外。
鼎泰的员工还真是谨慎呢，不愧是在聂子宁手底下做事的，莫小冉腹诽。
不一会儿，门再一次被打开，这次出来的却换了一个人，莫小冉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正是曾经被聂子宁指使去火锅店帮忙占座的那个可怜的秘书。
“嗨。”她不自然地冲对方挥了挥手。
秘书小哥看到莫小冉的时候有些蒙。作为聂子宁的贴身秘书，他虽不能说对boss的一切了若指掌，但若是连boos的未婚妻都不知道的话，那他大约是不想领这份薪水了。
“莫小姐，您怎么来了？”他堂皇地问。
“哦，我就是”莫小冉将“无聊”两个字吞了下去，“过来看看。”
秘书小哥倒也没说什么，领着莫小冉进了办公区，刚好碰到之前那个职员。对方看见莫小冉走在秘书小哥的旁边，秘书小哥甚至还一副恭敬的模样，下巴都快要掉到了地上。
“聂总现在还在开会，您可能还需要再等大概半个小时。”秘书小哥将莫小冉带到聂子宁的办公室外头，替她推开了门，自己却没有进去。
“您在里头等吧，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我就在外头。”秘书小哥说着，指了指距离不远处的一张办公桌，说：“那就是我的座位。”
莫小冉点头表示了解。
秘书小哥正准备离开，却又被莫小冉叫住了：“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秘书小哥显然有点受宠若惊，继而腼腆地笑了一下，说：“我姓张，您可以叫我小张。”
“小张，那个我来的事情你先不要告诉聂子宁，”莫小冉踌躇着说，编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肉麻的理由：“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小张立刻红着脸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莫小冉这才放心地进了聂子宁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很大，分成了办公区、待客区以及休息区等好几个区域。办公区除了聂子宁的办公桌以外，还立着好几个大大的书架，上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莫小冉凑近去看了看，多数都是外文原版，涉及到了多个领域，除开聂子宁本身研读的经济学类，还有心理学、哲学等好几类书籍。
莫小冉抽出几本书来翻了翻，她在美国呆了这么多年，看英文毫不费劲，可真要将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看进去，她还没有那个定力。她顺着书架一路走一路抽出书来翻，最后居然在最后一列书架的一个角落里翻出来一堆花花绿绿的言情！而这些的名字也直白得让人咋舌：霸道总裁爱上我、冷清总裁霸爱小小新娘
这、这、这，这画风有点不对吧？
她又翻了翻，甚至还找到一本追女生的100个实用小窍门，这本书里，有些书页被折了角，有些地方还用笔做上了记号。莫小冉登时一头的黑线，聂子宁这都是在做些什么！
不过，想象一下聂子宁边看这些书边做笔记的情形，莫小冉意外地觉得很是有些反差萌。
她把这些书塞回书架上，在办公室里东瞧瞧西看看，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藏身的地方－－办公室里头的大阳台。
实际上用“阳台”来形容可能并不够准确，因为它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阳台，而是人为地隔出了一部分空间做成了阳台的形式。这个空间并不露天，只是将一面的墙全都换成了大块的落地玻璃窗，以能够在晴朗的天气里感受到温暖的阳光。
莫小冉很喜欢这个地方，享受着最顶层的阳光，又能俯瞰下边的车水马龙，还有舒适的沙发，并且被大盆大盆的绿色植物遮挡，相对来说较为隐秘。
莫小冉拿了本言情窝在沙发里看，看了没几页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有人从外头走了进来，听脚步声，似乎并不只一个人。
“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你可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tn会拿到我们的竞标方案？”聂子宁的声音冷冷的，听起来与平常无异。
站在聂子宁对面的男人却是吓得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聂子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悠闲地转动着金色的钢笔。他的手肘撑在桌面上，眸中森冷一片。
半晌，他才轻启薄唇：“王毅，你在鼎泰呆了这么多年，能够升到这个位置，付出的心血我自然是看在了眼里。不过，”他话锋一转，“功不能抵过，你今天如果没有办法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交待，那么等待着你的只有两条路。”
王毅抖得愈发厉害了。
“一，把一百万还回来，补上公司这一次的损失，你可以安然无恙地走人。当然，这个损失只算上了整个公司这段时间耗费的人力和物资，并没有计算若是我们竞标成功能够获得的利益。二，”聂子宁停顿了一下，微眯起眼，看得王毅后背一阵凉意。
“如果这钱你还不回来，我就只能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这件事情了。”
王毅闻言，也不知道是不是腿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聂、聂总，我实在拿不出来这个钱，你、你把我送进牢里头吧！这、这都是我、我罪有应得！”
“哦？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tn偷我们的方案，对方居然连一百万都没有给你？”聂子宁挑眉，分明是不相信的表情。
因为恐惧，王毅已经满头大汗，他甚至快要哭出来。
“他们只、只给了我五十万。”王毅苍白着脸，好不容易说出来。
“为了五十万出卖公司？”聂子宁冷笑一声，“这点钱在c城连房子都买不下来，居然值得你丢了前途？”
王毅低垂着头，哽咽着说：“我女儿生病了，白血病，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骨髓可以移植，可是没有钱给她动手术。所以tn那边的高层找到我的时候，我就答应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公司，也对不起聂总您一直对我的栽培，可是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看着我女儿就这样离开我”
说到最后，他已经泣不成声。
聂子宁盯着哭得伏趴在了地上的王毅看了半晌，说：“够了。”
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王毅在瞬间就停止了哭泣。
“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你既不需要赔钱，也不需要坐牢。待会儿我会让财务那边往你卡上打一百万，你用这些钱给你女儿换个好点的医院，找个好点的主刀医生。”聂子宁的声音依旧很冷，却再没有了之前的压迫力。
王毅彻底地呆住了，等他反应过来聂子宁说了什么之后，再一次地泣不成声，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聂总！聂总你真是个大好人！我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没办法报答您的恩情！”
聂子宁却只是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不耐烦地说：“要哭出去哭，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王毅立即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揩了一把眼泪，快速地出了办公室。
第72章 反差萌（2）（）
莫小冉躲在一堆植物后头，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是满溢的骄傲。
即使在其他人面前聂子宁是一个冷面冰山，即使在有些时候会让人充满畏惧，可他内里却拥有一颗柔软的心。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只要没有伤害到他在乎的人，他就不会对对方赶尽杀绝。
这就够了。莫小冉想。
为什么一定要那么了解他呢？既然他只想让她看到他温柔的一面，既然她那样喜欢他温柔的模样，那么就这样下去，不好吗？
莫小冉想通了，情绪也高涨起来，从阳台走出来，冲着正埋首看文件的男人甜甜地叫了一声：“聂子宁！”
聂子宁甫一听到她的声音，迅速地抬起头循着声源望去，在看到莫小冉的瞬间露出又惊又喜的笑容。
“庭审结束了？”他问。
“嗯。”莫小冉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半趴在桌面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淡淡地说：“我看到罗娜的妈妈了，她看起来不太好。听说，她的手指都断了。”
她停顿了一下，看到聂子宁瞬间苍白的脸色，虽然心疼，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是你干的吗？”
聂子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半晌，才开口说道：“是。”
莫小冉紧盯着他，不说话。
聂子宁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良久，他挽出一个苦笑，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特别狠毒的人？”
谁知道莫小冉却脸色一变，笑嘻嘻地看着他，揶揄道：“哪有。刚才发生的事我都看到了，聂总，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呢。”
聂子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愣住了。
“你那样子伤害罗娜的妈妈，我虽然没有办法接受，但可以理解。只是，我不希望再见到下一次。”莫小冉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聂子宁保证，声音在颤抖。
“我相信你。”莫小冉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聂子宁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轻易地放过窃取公司机密的人。”莫小冉话题一转。
“我本来也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他。”聂子宁叹一口气，无奈地说。
“可是你还是放过他了不是吗？”莫小冉倾身越过桌面，双手捧住聂子宁的脸，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奖励一般地摸了摸他的发顶，动情地说：“聂子宁，这样子心软的你，我好像真的没有办法放手了呢。”
聂子宁握住她的手腕，深深地凝望进她的眼，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声线中透着诱惑：“那就永远不要放手。”
“好。”莫小冉做下承诺。
聂子宁的眼睛亮了亮。
“不可以反悔。”他拉过莫小冉的手，薄唇吻在她的掌心，像是烙上深深的烙印。
“说起来，我刚才在你的办公室里头找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莫小冉狡黠地笑，意味深长地看着聂子宁，看得他一阵发毛。
“什么东西？”聂子宁问，心中七上八下。他办公室里“奇怪”的东西很多，他不知道莫小冉到底找到了哪一样。
莫小冉从他身后的书架上将她之前找到的那些书拿下来，一本本摆在聂子宁面前，斜睨着他，问：“这些书你都看过了？”
聂子宁脸微红，视线有意地在回避她的，不自在地点头，说：“嗯。”
于是莫小冉逗他逗得更加起劲了：“那你看完之后，有什么感想？”
“真的要说？”聂子宁为难地看向莫小冉。
“嗯。”莫小冉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
“你过来，我小声地告诉你。”聂子宁似乎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大声地说别人也听不到。”莫小冉对他的要求很不理解。
聂子宁却是执拗地盯着她看，仿佛她不答应，他就一直不会开口。
没有办法，莫小冉走近了两步，却在瞬间被聂子宁拉进了怀里，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们两人此刻的姿势格外暧昧，尽管之前比这更亲密的姿势也不是没有，只是地点换成了正经了办公室，莫小冉还是忍不住不纯洁地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办公室play。avi”。
“聂子宁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整天动手动脚的！”莫小冉想要挣脱他的怀抱，聂子宁却将她越圈越紧。
“不能。”聂子宁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硌得莫小冉有些疼。
“你不是问我看完这些书有什么感想么？”聂子宁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的感想就是－－”他拖长了音调，像是在卖关子，又像是在调情。
“万一你和我闹别扭，把你拐到床上去就好了。”
莫小冉一巴掌“啪”地拍到他的脑袋上，又羞又愤地吼：“聂子宁你这个流氓！脑子里成天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