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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消息发送出去几分钟后，莫小冉就接到了李玉兰的电话。
“你说什么？竞竞出车祸了？他怎么会出车祸？”李玉兰的声音在颤抖，既惊慌又仿若不敢相信。
“阿姨，是真的，具体情况您来了我再跟您说好吗？陈竞现在还在动手术，您快点过来吧。”莫小冉也是边说边哭，到最后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玉兰迅速地挂断了电话，莫小冉知道她正在往医院赶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护士从里头急匆匆地跑出来。
“护士小姐，怎么了？病人有什么事吗？”莫小冉抹了把眼泪，冲上去抓着护士问。
“病人大出血，现在急需输血。”护士小姐说着拂开她的手，有些不耐烦地低吼：“小姐，请您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莫小冉立刻闪开一米远，抱歉地说：“不好意思。”
护士小姐很快地又回来，手里拿着好几个血包，对莫小冉说：“病人是a型血，我们医院血库里a型血不多了，你能找到人给病人输血吗？”
莫小冉捋起袖子，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过：“我也是a型血，输我的吧。”
护士小姐的表情也像是松了口气，“快跟我来。”她说完，大步地走在了前头。
莫小冉跟着护士小姐去了一间房，里头有许多她没见过的设备。
“你躺在这里就行。”护士小姐指着一张窄窄的床说。
莫小冉顺从地躺了上去，护士小姐拿出了各种工具。
“待会儿抽你血的时候你可能会觉得头晕，这是正常的现象，躺一会儿就好了。”护士小姐先跟她说明情况。
“我知道了。”莫小冉点头表示了解，护士小姐才一针扎了下去。
这一下有点疼，莫小冉闭上眼睛，不敢出声，怕护士小姐手一抖针头被带歪了。她不敢看抽血的过程，但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一点一点地从身体里流出，她的手臂因为血液不循环而开始发冷，头也越来越晕。不一会儿，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66章 风波又起（5）（）
莫小冉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仍旧大亮，想来应该时间不长。她慌慌张张地冲出去，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已经开了，里头的手术已经结束。
“护士，之前在这里做手术的病人呢？”她拉住拿着一堆手术器材从里头出来的护士问。
“转到普通病房去了，具体哪一间你得去问咨询台。”护士似乎是在赶时间，并没有与莫小冉多聊的想法。
“那那个病人情况怎么样了？”莫小冉却拉着她不让走。
“全身多处骨折，还伤到了脊椎，内腔大出血，挺严重的，不过倒是没有生命危险。”护士小姐说完，也不管莫小冉是不是还有问题要问，匆匆地小跑着离开。
听到陈竞没有生命危险，莫小冉还是微微地松了口气，起码还有希望。
找到咨询台问到了他的病房号，等到莫小冉赶过去的时候李玉兰已经坐在了里头，哭得声嘶力竭。
莫小冉在病房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
“阿姨。”她小声地叫，声音中充满了歉意。
李玉兰泪眼婆娑地抬起头，莫小冉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神中带着怨恨，却似乎因为忌惮她的身份而没有发作。
“医生说，竞竞以后可能站不起来了。”李玉兰说着，又“哇”地一下大哭出来。
“我的竞竞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她抓住陈竞扎着针头的手，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莫小冉这才看到病床上的陈竞，他浑身都被绷带包裹着，插着好几根管子。若不是床头的仪器屏幕上波动的线条，他那苍白的面色和没有半点起伏的胸膛真的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没有了生命。
莫小冉的鼻腔又酸了，俯下身去抱住李玉兰，哽咽着说：“阿姨，陈竞会好起来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让他好起来的。”
明明是那样相互排斥的两个人，此时却仿若对方是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所有的恩怨情仇，在脆弱的生命面前，完全不值得一提。
莫小冉的手机在不停震动，她揩了把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终于接起了电话。
“冉冉，你在哪？”聂子宁的声音中透着不安。
“医院。”因为哭了太久，她的鼻音很重。
“去医院干嘛？出什么事了吗？”聂子宁将心中的醋意抛却，问得焦急。
“我没事。”她先安抚他，“只是陈竞他”
一想起陈竞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陈竞他为了救我，被车撞了，情况很严重。”她说一个字就要喘好几下，好不容易断断续续地将这一句话给说完。
“冉冉，你听我说，不要害怕，我现在就过去。”聂子宁说。
莫小冉听到他那边引擎发动的声音，还听到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在与他打招呼。
“在哪个医院？”聂子宁冷静下来，沉着地问。
“市一。”莫小冉回答。
“哪间病房？”聂子宁又问。
莫小冉回头看了一眼，说：“403。”
“我知道了，你乖乖地呆在那里别到处乱跑，我10分钟之后就到。”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莫小冉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听着里头李玉兰止不住的哭声，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甚至希望李玉兰能够如同以前一样，对她冷眼相待，大声地骂她、嘲讽她，就算动了手，她也不会躲闪分毫。她想要减轻心中的罪恶感，想要得到一个弥补的机会。
“冉冉！”
聂子宁的声音从走廊的那一头传来，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莫小冉抬头看去，他正向着她飞奔而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刚才还是乱哄哄的一片，现在奇异般地恢复了平静。
“聂子宁！”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向他索取着温暖。
聂子宁也拥紧她，轻拍着她的背部，说：“好了好了，没事了。”
他很少看到莫小冉如此脆弱的模样，心不由得被揪紧。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当时一定会拦着不让她与陈竞离开，即使在她心中会留下“小肚鸡肠”的印象。
病房外的走廊上，医护人员、病人以及病人家属来来往往，看到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他们都忍不住驻足观望一阵才走开。
莫小冉的视线被聂子宁的胸膛遮挡住，感受不到外界的目光，聂子宁则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瞩目，此时他的眼里除了莫小冉，再看不到其他。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等到莫小冉终于松开他，聂子宁才开口问。
莫小冉逼着自己再次回忆起那场惨剧，却突然记起来，事情最开始的时候－－“有人推了我一把！”
她激动地大叫，引来旁人的侧目，有护士走过来提醒她：“对不起小姐，医院里禁止喧哗。”
莫小冉立刻道歉，激动的情绪却没有办法平复，她拉着聂子宁，努力压低了声音：“有人把我推到马路上去了，当时有辆车冲过来，我吓傻了，站在那里不动，结果被陈竞推开了，最后陈竞被那辆车撞到了地上，受了很严重的伤，医生说可能站不起来了。”
说到最后，莫小冉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冉冉，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聂子宁安慰着她，眼神却格外森冷。
“你有看到是谁推的你吗？”他问。
“没有。”莫小冉摇头，“我那个时候顾着去看陈竞了，没注意到推我的人。”
“没关系，我会找到他的。”聂子宁说，嘴角挂着一抹嗜血的微笑。居然敢打冉冉的主意，看来那个人是嫌自己命不够长了。
“回家吗？”聂子宁问莫小冉。
“不回。”莫小冉透过门缝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说：“我怕李阿姨一个人照顾陈竞太辛苦，打算陪她一起守着。”
“我们可以给他请个看护。”聂子宁心中警铃大作，谨慎地杜绝任何能让莫小冉和陈竞再呆在一起的可能，即使现在的陈竞只是闭着眼毫无意识地躺在病床上。
第67章 风波又起（6）（）
“他毕竟是因为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看到他醒过来，我没有办法安心。”莫小冉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她对聂子宁说：“你先回去吧，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我。”
聂子宁握住她的手腕不放，赌气一般地说：“要回去就一起回去，不然我也在这里陪着你。”
莫小冉自然知道他这样是为了什么，可她现在却没有精力去照顾他的心情。头疼地掰开他的手，莫小冉像哄小孩一样地哄他：“乖，你先回去好不好？我答应你，等陈竞一醒我就回去。”
“万一他醒不了呢？”聂子宁紧紧地盯住她，问。
“没有这个万一。”莫小冉说得坚定，心中却在打鼓。万一陈竞真的醒不了呢？她不敢想象事情若是到了那个地步，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聂子宁见她这样坚持，也不好再过多地逼迫她。
“我在家里等你。”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而后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早点回来。”这是他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知道。”莫小冉挥了挥手与他道别。
莫小冉再一次进了病房，李玉兰已经停止了哭泣，正坐在病床边看着陈竞发呆。
“阿姨，您饿不饿？需不需要吃点东西？”已经到了饭点，莫小冉怕李玉兰饿了肚子，于是询问道。
“不用了。”大概是哭得太久，李玉兰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莫小冉便没再说话，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也盯着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陈竞出神。
过了一会儿，护士过来查房换点滴，见到两人各自占据着病房的一角没有半点交流，还很是奇怪地打量了她们俩很久。
“护士，我儿子他什么时候能醒？”李玉兰着急地问。
“看情况吧。要是快的话，今天晚上就能醒；要是慢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护士将点滴换好，收拾完东西就出了病房，再一次留下莫小冉和李玉兰两人相顾无言。
“莫小姐，你回去吧。”李玉兰冷不丁地开口，倒是让莫小冉吓了一跳。
“等陈竞醒了我再走。”莫小冉说。
“不用了。”李玉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你快点回去吧。”
“阿姨，我知道你心里在怪我，可是陈竞毕竟是为了救我才成了这样，我不能就这样把他撇在这里走掉。”莫小冉恳切地说，“阿姨，求您让我留在这里吧。”
“我刚才的确有怪过你。”李玉兰幽幽地说，视线却仍旧停留在陈竞的身上。
“不过，我怪得更多的还是我自己。要不是我之前棒打鸳鸯，也不会酿成今天的大错。”
莫小冉之前那样厌恶憎恨李玉兰，可听到她这样子说，也还是觉得心酸。
“阿姨，不是”莫小冉准备安慰一下她，却被她打断。
“莫小姐，我们家竞竞喜欢你，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今天出门之前还跟我说，他想通了，既然他的幸福已经被我给毁掉了，他想要祝你幸福。”
莫小冉呼吸一滞，胸前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很难受。
“如果你已经不喜欢他了，之后也不打算和他在一起，那么趁他还没有醒，你赶快走吧。他好不容易才决定要彻底放手，过自己的生活，我不想你再一次给他希望，让他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李玉兰顿了一下，复又真挚而沉痛地说：“这是一个绝望的母亲对你的恳求，莫小姐。”
莫小冉心情沉重地出了医院大门。在李玉兰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她没有办法再继续留在病房里。
她知道她现在对陈竞的感情只余下歉疚，她也觉得李玉兰说得很有道理，既然决定了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那么她就不应该再去打扰他。
她无法再当面去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只能替他换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来治疗好他，才能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
莫小冉站在马路边等出租车，站了没两分钟就看到一辆熟悉的白色宝马缓缓开了过来，停在她的面前。
车窗降下，聂子宁的脸露了出来。
“冉冉。”他叫她。
“咦，你怎么还没走？”莫小冉以为他早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还在这里。
“先上车。”聂子宁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又将莫小冉拉了一半的门关上：“等一等，现在还不能上车。”
莫小冉的鼻子很灵，以前就老被莫家麟戏称是“狗鼻子”。她早在车窗降下来的瞬间就闻到了从车厢里头飘出来的烟味，当然知道聂子宁这慌慌张张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抽烟了？”她站在车外，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聂子宁挫败地垂下头，低低地说：“你闻出来了。”
莫小冉再一次拉开门，聂子宁没有阻止她。她坐在了副驾驶上，因为车里头还没有散去的烟味而咳了两声。
“对不起。”聂子宁道歉。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莫小冉语气变得冷硬，“抽烟损害的是你自己的身体，又不是我的。”
聂子宁知道她生气了，眸色变得愈发暗淡。他从医院里出来，一路都在害怕莫小冉会因为照顾陈竞而与他旧情复燃，甚至焦躁得去便利商店买了一包烟来缓解自己的压力，谁知道一根烟刚刚抽完，就看到莫小冉从医院里出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见到她的瞬间心情是激动的，像是看到了希望。他立刻开着车过来，却忘记了先散去车内的烟味。
“我以后不会再抽了。”他向她保证。
莫小冉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陈竞醒了吗？”聂子宁换了个话题。
“没有。”
“那你怎么就出来了？”
“怎么，你不希望我出来？”莫小冉问。
聂子宁抿了抿唇，看她一眼，缓缓地说：“我当然希望。”
莫小冉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许久，看得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注意力也没有办法完全集中。
“聂子宁。”莫小冉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问得直白：“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吱－－”
聂子宁毫无预兆地踩下了刹车，莫小冉因为惯性而整个人向前倾去。
“怎么了？”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前边的马路上空旷得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聂子宁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背挺得笔直，目视着前方。
“对。”过了许久，他才吐出这一个字，而后扭头看向莫小冉，“冉冉，我嫉妒得发狂。”
第68章 邓汝真教授（）
因为李玉兰的要求，以及担心聂子宁会乱想，莫小冉隔了一个星期才偷偷地跑去医院看望陈竞。
陈竞在手术的第二天就醒过来了，虽然身体动不了，但头脑是清醒的－－这是莫小冉给他请的看护肖阿姨传递给她的消息。
肖阿姨是莫小冉瞒着李玉兰请的，她原本还担心李玉兰见到肖阿姨后会拒绝接受她的帮忙，却没想到当李玉兰得知肖阿姨是她请的看护后，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偶尔也会请她帮帮忙。
莫小冉会去医院，也是得知李玉兰今天有点事从医院里离开了，只有肖阿姨一个人守着陈竞。
她先去找了陈竞的主治医生陈主任，得知陈竞的情况并不十分乐观。他的手臂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