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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断后,寰隐真人半步不得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花欲晓率领妖鸟离去。
小枝跟在后面,本想趁机溜走,却不料寰隐真人并未彻底死心。
他掐诀启动了化劫大舟上的阵法,只见一道金色雷光从巨卵顶端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劈向了鸟群。
小枝位于鸟群最后方,无论如何都避之不及,情急之下只得运起剑气。
一道幽蓝剑光与雷光交缠,剑光很快泯灭,但雷光绕剑闪动,继续往前,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小枝迅速调整位置,闪过一击,她身边的妖鸟纷纷化作齑粉,尸骨无存。
周围妖鸟消失,她所乘鸟尸的异状也就暴露无遗了。
首领鸟仰天长啸,鸟群中所有铁翅金雕都应和起来,一道道音浪滚滚掀开,比罡风还更猛烈凶狠。
小枝只觉得眼前发黑,就算默念守一诀也压不下躁动的气血。她取出银哨一吹,哨音沉厚雄浑,正是王兽无悌的嚎叫。
妖鸟瞬间息声,噤若寒蝉。
鸟首上,花欲晓微微皱眉,又很快舒展,这一丝表情变化被银缕掩住,无人得见。
蛇尾男子熹若所化的龙蛇巨蟒也回首咆哮,显然是发现了鸟群中的异类。
“交给我!你安心应敌!”花欲晓放声笑道,踏步虚空,姿态娇娆,一步一铃响,“看来这次圣迹,蜀山也想掺上一手了。”
“怎么办怎么办?”陆长光见这女魔头逼近,心中急得要死。
“你都是个死人了,怎么还老是一惊一乍?”小枝纳闷道。
她双腿渐渐麻木冰冷,鳞片一点点长出来。两根腿骨痛得就像融化了似的,炽热的温度凝作一股,从尾椎延伸出去,支撑起她的身体。
她化出蛇身,也像蛇一样蛰伏在鸟尸之中。近在眼前的危机,无法让她的心脏加速跳动。
“哈哈哈,可不是吗?这种热闹,我蜀山怎能不凑?”
空中传来女子朗笑之声。
花欲晓步伐猛然一顿。
小枝微露诧异,这声音听起来实在耳熟。
一剑飞来,枭首三千。
罡风将妖兽碎肉绞成末,细雾似的血喷在小枝脸上,她擦了一把,眼睫上笼着深暗的血光,透着血色望出去,空中走来一名年轻女子。
这名女子年纪很轻,不过二十多岁,赤衣黑束带,衣摆剪裁如流云。她长发束起,干净利落,英姿飒爽,右手持着三尺青锋,左手则抱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儿。
方才一剑剿灭所有鸟群的,正是谢迢的亲传徒弟解子真。
花欲晓见了那道剑光还只是微微一怔,待她看见解子真和她手里的孩子,整个人勃然色变,双手颤抖。
“谢迢他最好是一次也别输。”花欲晓颤声道,“要是输了,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将他挫骨扬灰吗?”
解子真衣袍扬起,笑容与烈烈狂风相衬,她大大咧咧地说:“我师尊的输赢关我屁事。我只知道,你要是再抖下去,可能就要被我挫骨扬灰了。”
她右手轻抬,剑光一扬。
花欲晓握针想挡,但是投鼠忌器,怕伤到解子真手里的伯瑜。
这么一迟疑的功夫,解子真已经蹂身而上,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燃烧着轰轰烈烈的战意,朝着花欲晓杀去。
四下罡风几乎要在剑势之下静止。
花欲晓知道,解子真得谢迢真传,学的是“一剑定乾坤”的本事。
一剑出,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输了,再不会有第二剑。
可她心绪紊乱,眼前这剑,无论如何都挡不下。
她飞出一针,解子真轻易避过,剑光无限放大,最终与花欲晓手中银饰碰撞。
剑气,确实已经到了。
血,也正缓缓流下。
但花欲晓没有感觉到生死之危。
解子真近在咫尺,持剑压向她,低声道:“别慌,魔主那边,会让你交得了差的。”
花欲晓身子微震。
这次蜀山插手圣迹,有志在必得之意。若她在圣迹中失手,很难向魔主交代。但是如果解子真将她重伤,拦在圣迹之外
“打个商量呗,伯瑜长大后,就给我蜀山当赘婿吧?”解子真紧接着道,“你这么漂亮,他肯定也不差”
花欲晓瞬间暴起,十八根银针同出,她翩然后撤,与解子真拉开距离,神情恼怒至极:“你这癞蛤蟆简直痴心妄想!”
解子真哂笑:“癞蛤蟆应该不至于吧”
两人再度缠斗起来。
下方,寰隐真人被龙蛇巨兽缠住,花欲晓与解子真打得难舍难分,妖鸟群已经被清除殆尽。
那还等什么?
小枝握紧喇叭花,御剑逆行,顶着暴烈的罡风,艰难地往上空圣迹飞去。
第139章 负枷之人()
鸟群一起飞翔时,可以相互借力,比单独飞翔要轻松不少。况且之前还有白光抵御罡风,所以小枝飞着不怎么费力。
现在单独行动,她才突然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好在她提前化出了半妖之身,罡风至少影响不了她的尾部。再用剑气和妖鸟的尸体保护上身,也勉强能往上挪动。
到罡风带边缘,隐隐有雷光闪动,原本空净的天上又汇起劫云。
这些天雷可不是修道者的雷法,而是天地之正气汇成的神雷,是纯粹的自然伟力,也是从古至今人类一直在与之抗争的东西。
天雷带再往上,就是一无所有的虚空。
能不能跨越天雷带是个问题,就算跨过去了,能不能在虚空中活下来又是个问题。
“天河欲晓可以在虚空中穿行。”陆长光提醒道。
“谢迢把它封了。”小枝为难地徘徊在天雷带边缘。
“那回去吧。”陆长光干脆道。
“”
陆长光不解:“你为什么又突然想去找先圣密藏?多危险啊而且你没听他们说吗?那地方要钥匙才能进去。”
为什么要去,小枝已经跟陆长光解释过很多遍了,可惜他从来不懂。
——因为祭剑进入倒计时,任何危险的机遇,都值得舍命尝试。
至于钥匙,她并不需要。
她能毁女娲像,能拆造字台,能破兵圣阵,当然也可以闯入早已封闭的圣迹。
“你要是真想进去”陆长光道,“我就把药给你吧。”
“什么药?”
“盘螺壶里炼的药。可以用来淬骨煅筋,也许能助你渡过天雷带。但是你年岁尚小,骨骼都未定型,用了会很疼的”
“我怕疼。”
“那就下去。”
“更怕死。”
陆长光叹气,把盘螺壶给她。
壶里有一泓清泉静静淌着,若不是陆长光说它是“药”,小枝肯定觉得它是壶白开水。
“这可是我祖传神农药经炼出来的第一壶药,也是我祖传盘螺壶重见光明后第一次显威,你一定要细细品尝,认真体会,感受这万古时光的味道”
小枝咕嘟嘟地喝了大半壶,砸吧嘴道:“你炼错了吧,这就是白开水。”
但是紧接着,她骨骼之中就漫出了丝丝热意。
饮下的“水”渗入经脉各处,渐渐开始泛出金色。蔓延越深,金色就越发深沉,最近渐渐化作暗金,裹在经脉外围,与枯木诀真气并不冲突。
小枝感觉了一下:“身上也不疼。”
“说明我炼得好。”陆长光道。
“不疼”的感觉也只持续很短时间,当金色药液往骨骼上覆盖时,小枝感觉到了微痒的刺痛。
她心里有点紧张,正要问陆长光:“它能生效多久”
这时候,药液就开始往骨骼内渗了。
疼痛刚刚开始,比起以前受过的外伤,这痛苦才是名副其实的“深入骨髓”。
小枝话都说不利索了,握着剑的手不住颤抖。
“痛多久就生效多久,快点进去。”
直到汗水浸过睫毛,小枝才发现自己已经流了这么多冷汗。
她痛得无暇顾及其他事情,只想把全身骨头都挖出来砍断,倒掉里面流淌的金色药液。
“快点快点。”陆长光催促。
小枝怀疑他只想赶紧看看这药的效果。
她微微屈尾,进入了天雷带中。
包裹着她的妖鸟身躯瞬间被天雷焚尽,雷光落在她身上,她的皮肤泛起金色,像引雷针一样使天雷随之绕行。
这雷光虽然紧贴着她,却不能伤她。
“厉害厉害!”陆长光夸赞道。
小枝恨得牙痒痒,什么厉害?她算是看明白了,这药就是把本来应该劈在皮肤上的雷劈到了骨头里,痛还是一个痛法,没有性命之虞罢了。
她熬着这样的疼痛,加紧寻找圣迹位置。
王兽无悌那边是很有准备的,鸟群飞行的路线十分准确,往正上方对过去,直接就是先圣密藏的位置。
所以小枝找得并不费力。
在天雷带中飞了半柱香时间不到,她看见雷云中立着一座城池。
是的,一座城池。
有城墙,有城门,有山有水,也有用来悬挂部落旗帜的长杆。
城中建筑大多为土石质地,古朴荒远,透出难言的苍凉之气。从下方看去,勉强能看见城中几个最高的建筑,一是建在山峦上平地的祭台;二是由整块的巨型方石堆砌的宫殿。
这座宫殿虽然气息古朴,但看起来不“旧”,和女娲像、造字台等圣迹一样,它是历久弥新,不受光阴侵扰的。
最神异的倒不是这些,而是城墙后,紧挨着城门的地方,立着一棵参天石树。
石树上长满了银花,这些“花朵”折射出雷光,璀璨无比,如一树星河灿烂,让人移不开眼睛。
小枝疼得要命,几乎是爬着到了城门下。
她仰起头,眼中渐渐凝聚了讶色。
城门上确实有锁,也确实有放钥匙的孔,但它肯定不能被“钥匙”打开。
因为石树长在了城门上。
树的根系与沉重的石门融在一起,不分彼此,城门面上都浮出根系的纹路,连一丝缝隙都看不见。本来用于插钥匙的地方,探出了一条条石质根须,将锁孔堵得水泄不通。
而且离得近了,小枝还发现一件事。
城门内的石树上,绽开不是“银花”,而是“银锁”。
一把把银质的小锁,像星辰挂在夜幕上一样,缀在根根石树枝上。锁很小,而巨木遮天蔽日,冠阴如华盖,这么粗略一看,满树锁也数不清有几十、几百万把。
“他们说的‘钥匙’就是这些银锁吗?”小枝对照着城门上的锁孔,心里越发觉得讶异。
用“锁”来当“钥匙”。
留下此处城池的圣人,也不知是什么想法。
“看不太出年代”陆长光微有些不安。
先圣遗迹是很好辨认年代的。而且上古先圣也不像中古亚圣一样派系混乱,他们每一个都有明显的特色,基本上一眼就知道是谁留下的。
可眼前这个,还真有点看不出。
城中最重要的祭坛也只是个土石台子,连个能用来辨认身份的图腾都没有。
各处圣意不显,似是有意隐藏。
“怎么了?”陆长光想了一番,回头发现小枝还看着树发呆,“你痛傻了吗?”
小枝沉默半天,道:“这里我是不是来过”
陆长光诧异:“你做梦呢?”
小枝摇头。
树上的银锁,她也有一个。
从小一直当作长命锁戴在身上,后来被老乞丐卖了。
但她还隐隐能记起锁的样子。
很特别。
锁外缘是双蛇衔尾,锁面上有无数双眼睛,锁面中央,有个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的——
负枷之人。
第140章 归藏圣城()
“这锁是从哪儿来的?”
“买来的。”
南镇方诸,沈家府上。
宴客厅中撤去了华美装饰,只留古色古香的桌椅,半展不露的屏风。
沈家沈蔓和沈延都站在一边,白发黑衣的剑修靠在屏风旁,正通过一面模糊不清的铜镜跟初亭仙尊沟通。
初亭看着谢迢指尖勾着的银锁,狐疑道:“买来的?”
“嗯。”
五年前,有个凡人老乞丐找到蜀山,自称知道世上最后一个先圣密藏的位置,还手握开启密藏的钥匙。
他说,钥匙可以卖给蜀山。
蜀山阎狱道长老稍微搜了搜记忆,都觉得他是个骗子。
因为老乞丐七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乞讨,跟先圣沾不上半点关系。
老乞丐见识了仙家手段,慌了神,怕得要命,口中直呼:“仙师饶命,仙师饶命!我真没说谎,是我家主子让我来的!主子说,你们拿了这把锁,就可以找到最后一个先圣遗迹归藏城,届时不周剑复出有望,人族大兴,天下重定!”
这乞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起来又不像说谎。
而且“最后一个先圣遗迹”这种话,也不是江湖骗子能编得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他那个“主子”,从来没在记忆里出现过。
所以阎狱道考虑再三,还是去找了谢迢。
谢迢看了锁,没有多大感觉,但为保险起见,还是想将其拿下。
“你拿什么买的?”宴客厅内,初亭皱眉问谢迢,“什么东西能让你买个圣迹?”
谢迢摇头不答。
彼时,老乞丐捏着锁,边抖边说:“上仙,锁自然可以给您,不过我主子想要点微不足道的报酬。”
老乞丐继续道:“五年后的今日,请你去镇南关附近,救一个人。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身上味道和锁一样,上仙一定能轻易认出来。”
乞丐说完就走了,谢迢派人跟踪,发现他下了蜀山,直接回镇南关某座城中继续乞讨。
他身边有个小女孩,整天跟着他,好像也是乞丐。
此后五年,蜀山眼线不断。
谢迢悄悄去看过几次,小乞丐的味道确实和锁一样。
五年后救她一次,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所以他静静等了下去,不想竟会等来昆仑妖乱。
妖乱那一天,也就是和老乞丐约定的那一天。
实际上,妖乱爆发之时,谢迢才意识到五年前的银锁是伏线千里的一步棋。
锁是用来开最后一个先圣遗迹“归藏城”的,最后一个圣迹又与不周剑息息相关。
镇山石碎,必须唤醒神剑,重新镇妖。
而让他救人,救的正是受女君纹翦威胁的小乞丐。纹翦身负妖圣纯血,是不周祭剑的必需品。
也就是说,只要按照老乞丐的安排,拿了归藏城钥匙,杀掉女君纹翦,不周剑就一定能复出。
但是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变故。
女君纹翦看出他的意图,散尽妖血,不让他祭剑。
当时所有血都在地上淌着,周围已经没了活物,地上只有个小女孩苟延残喘。
血从女孩伤口里流了进去,她有性命之危,妖圣纯血也即将绝世。
再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谢迢只能封印妖血,将女孩带回蜀山。
初亭问道:“不管怎么样,把锁卖给你的人,肯定是向着人族的。而且多半是受先圣昭示吧?”
其实谢迢最怕的,就是那老乞丐受先圣昭示而来。
若受先圣昭示而来,那当初的安排很可能是:用密藏解封不周,用妖血祭出不周,再白送一个侍剑人掌控不周。
一套全齐,重镇妖族不在话下。
但现在他要在不周剑和侍剑人之间做出抉择。
原则上,神剑不可替代,侍剑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