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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这座山就卫国境内,天色渐晚,族长要不要找个地方歇息一下?”车夫停下来请示墨尘烟。
墨尘烟看了看靠在身侧的凌采薇睡得正香。下午他在进山前买了只白斩鸡给她,她吃了不少,吃饱后就睡着了,现在都没醒。
他决定还是不叫醒她,对车夫吩咐道:“赶路。”
后半夜,月光慢慢隐在云朵后面,山路崎岖不好走,车子颠簸的厉害。
凌采薇迷迷糊糊的感觉身上搭了件厚衣服,眯着眼睛含糊地问墨尘烟:“我们到哪了?”
墨尘烟摸摸她的头发:“睡吧,醒来就是卫国。”
只要有墨尘烟在身边,她总是觉得踏实安心,日子每天都可以过得没心没肺。
凌采薇“嗯”了一声又接着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从梦中惊醒,发现马车停了,墨尘烟也车上。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山里的夜阴凉阴凉的,凌采薇跳下马车第一反应就是冷,她抱紧身体,寻着打斗声找去,走着走着,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低头一瞧,竟然是个人躺在地上,她觉得这衣服面熟,借着月光往那人脸上打量,吓得她惊叫一声坐在地上。
地上躺着的原来是为他们赶车的车夫,他七窍流血,人已经没救了。
凌采薇看着他恐怖的死相,吓得呆住。
她的叫声惊动了前面不远处打得正酣的蒙面人,凌采薇察觉到不动劲,抬头看向前方,却看到她最不想看的一幕。
墨尘烟受了伤,一向迁尘不染的白衣布满血迹。
许是他听到她的惊叫,又分了神,敌人的一剑堪堪刺进他的腹部。
凌采薇听那拔剑的声音像有鞭子在抽打她的心脏一样疼痛。
“不要。”她哭着跑过去,想要赶走那些要杀了墨尘烟的坏人,墨尘烟突然用力大声对她吼道:“别过来,快逃,离开这儿。”
凌采薇眼中的泪花模糊了视线,听到墨尘烟的嘶吼,她回过味来,停下了脚步。
蒙面人中有人说道:“别留活口。”
立即有人提剑朝凌采薇跑过来。
她看了一眼躬身捂住肚子的墨尘烟,一时不知是该转身逃跑,还是去救他。
可是,她有无缚鸡之力,又怎能救得了他。
墨尘烟眼中全是哀痛,傻瓜,你跑过来干吗?
凌采薇的心同样一痛,她不能看着他死。
不知拿来的勇气,她捡起地上车夫身旁的一把弯刀,大叫一声冲着来杀她的蒙面人砍去。
“墨尘烟要死一起死。”
凌采薇闭上眼睛挥着手中的刀,只听哎呦一声,那个蒙面人不知怎地被她砍中胳膊,手中长剑掉到地上。
突然她只觉有人抓住她的手,向一个方向没命的跑去。
她睁开眼,只见墨尘烟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拉着她在前面不停地奔跑。
后面的蒙面人紧追不舍。
她瞧见有好多血从墨尘烟的手指缝里流出来,滴在衣服上,滴在草地上。
“墨尘烟,你流了好多血。”她被他拽着,由于又害怕又心疼,她的声调都变成哭腔。
“别说话。如果我不行了,你就自己跑。一直跑到没人追为止。”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凌采薇只听到他说“我不行了”。
她的心里更加恐惧,他不行了,那她怎么办?
这个世上她只认识他一个人,他不能死。
凌采薇想到这儿,紧紧抓着墨尘烟的手,生怕他突然放开她,不再坚持跑下去了。
墨尘烟使出最后的力气,带着凌采薇逃离敌人的魔爪,眼见敌人就要追上来,千钧一发之际,墨尘烟却一把把凌采薇推一身后,他从身上不何掏出何物,手一挥,两个躲闪不及的蒙面人中招倒在地上。
墨尘烟拉起凌采薇的手往前跑。
只不过,他们再也不跑了了。
两个人不知为何竟然跑到一处山崖上来,再多走一步就是掉下去粉身碎骨的下场。
“怎么办?”凌采薇回头看了看追兵,又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墨尘烟,果断放开他的手,双手举起奔跑时,手中一直提着竟没有扔掉的武器,冲追过来的追兵叫道:“谁也别过来,谁敢过来我就宰了谁!”
她虚张声势的晃了晃的刀。
墨尘烟拽住了她,艰涩地吐出一句:“对不起。”这一句话,几乎让凌采薇哭了出来。
“你没有对不起我。不要道歉。我们生死与共。”
墨尘烟眼神光芒一闪,夺过她手中的刀向敌人砍去。
她看出来墨尘烟的身体渐渐不支,他越打越退,渐渐退到她的身边。
“把东西交出来。交出来就饶你们不死。”
“做梦。”
墨尘烟拉过凌采薇的手,说完那句做梦,转身跳下山涯。
凌采薇一点也不害怕。她宁愿和他死在一起,也不想落入蒙面人手里。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她刚想对墨尘烟说句豪言壮语,突然觉得身子一痛,整个人失去了知觉,在她合眼前,她听到墨尘烟好像在说:“好好活着,去寻。。。。。。”
去寻什么?她怎么可能好好活着?他们应该共赴黄泉才对,你死了,我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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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在下南荣烈()
其实,所谓杀手锏不过是我腾出手来挠他的痒。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他一个大男人,一双手生得那般细嫩,举止仪态优雅不俗,定是个养尊处优的主。
这样的人都是蜜里宠大的,痒痒肉多,只要一碰到就会笑不停,他分了神我好趁机扳回局势。
如此劣势下我只好出此下策。
果不其然,我的手刚碰到他的两肋,还没到咯吱窝,他便不安的扭动起上身,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
我的手指在几处让人奇痒难耐的穴位上加快忙碌起来,他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趁机推开他,在地上打个滚坐了起来,顺势抄起我的老虎皮,飞快地跑进夜色中。
身后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召唤:“你这个丫头快回来,外面太危险!”
哼,再危险也没你这个登徒子危险。
可惜弯刀落在他那儿,这个谷里猛兽虽不多,却也不是好惹的。安全,我披了虎皮爬到谷里最高的大树上等天亮。
快接近黎明时,终于抵挡不住浓浓的困意打起瞌睡来。
心里提醒自己,撑住了,千万别掉下去。
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我头一晕,整个人向树下栽去。
这么高的树掉下去必死无疑。
也罢,反正这样活着也无趣,早死早超生。我闭上眼睛摔成肉酱。
却不曾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也许是落下来时的冲力太大,那登徒子身体虚弱,抱着我倒下去,被我重重压在身下,轻哼出声。
缓了片刻,我才讷讷问出口:“怎么是你?”
他嘴角渗出血来,估计是刚才接我时又牵扯了内伤,我有些余心不忍。
“这谷里难道还有别人?”他推开我,皱眉慢慢坐起身。
我瞧着他似乎想站起来,手撑着地试了两次没有成功。
他叹口气:“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我们扯平了。以后。。。。。。”他这句以后如何还未说完,一口鲜血吐出又晕了过去。
以后要怎样呢?井水不犯河水?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背起他往泉水边挪去。
他虽瘦得没有多少份量,可毕竟是个男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安顿好,天已经大亮,叶子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绽放着晶莹的光泽,像这厮的眼睛一样明亮。
这一次,他只晕了几个时辰便清醒过来。又浪费了我不少好药。
他睁开眼睛时,我正背对着他熬一锅蘑菇汤。
“喂?喂?”他这样叫了几声,见我没搭理他,便自顾自的说道,“在下是救你才受伤的,这个情我可不承。”
我熬汤的手顿了顿,其实我要是狠狠心应该像杀那只老虎一样杀了他。免得给自己留下后患。
可是,看着他睡着的容颜,我几次都下不去手。
我没有记忆,却觉得他身上有种让人想亲近的熟悉感。
熬好的汤我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递到他跟前。
他看我一眼,接过去喝了。
许是热汤暖了人心,他说话的语气不似先前冰冷,眼睛在我脸上梭巡片刻,问道:“姑娘既然会说话,可否告之在下姓名?又或者能否告之在下你是如何到的这谷底?”
我警惕地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中的葫芦瓢想要拿去泉水那清洗,他却突然拉住我的胳膊:“姑娘莫走,在下不是无耻之徒,只因姑娘和在下的一位故人长得有些相似所以才想要问问姑娘!”
他定是误以为我是他的“薇儿”,才会这样缠着我。也罢,我抬头看了看太阳,此刻正午时分,青天白日吓他一吓也死不了人,便摘了脸上面纱让他看清楚我是不是她的故人。
他抓着我胳膊的手明显一抖,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下死心了吧?”我试着要拿开他的手,他仍旧紧紧抓住。
他的目光又在我额上的那朵梅花处停留了片刻,喃喃说道:“你和她长得很像。”
即是很像便不是她。
其实,我也希望有人能认识我,没有记忆的活着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那这位公子可以松手了吧?”
“在下南荣烈。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他不但未松手,还报上自己的姓名,目光如炬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的头莫名的痛起来,似乎有人用针扎眉间的那朵红梅。手中的葫芦瓢掉到地上,我使劲地眉间,痛得蹲下身去。
“你怎么了?你对我的名字有反应?”叫南荣烈的男子紧张地抓住我的肩膀,摇晃的我头更晕了。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我真的不记得有个叫南荣烈的朋友。
我的头时不时的会痛,只不过恰好在此时发作让他误会了。
他见我一脸痛苦的神色,便松开了手虚扶着我。缓了好一会儿,我的头才不痛了。
“你真的不是薇儿?”他又不死心地问。
不知他是痴心还是傻!
“你不是说她死了吗?我是活人!”我捡起地上的东西想要摆脱他的纠缠,他却仍不死心。
“你既不是她,那你能不能告之姓名?又为何会在这谷中出现?”
每次头痛后我的身体都十分乏力,他没完没了的问题让我心情更加烦躁。
我抬头瞪着他,复又戴上了面纱。
他眸光中闪过一丝光亮:“你这个样子更像她!薇儿,你是否因为容颜被毁才不肯认我?”
这个人自以为是的能力真的很强大!
正午过后阳光就会慢慢退去,谷里的野兽又会环伺身边。窝棚没了,总要搭个临时的窝出来,而且晚上的饭还没有着落,总不能一直喝蘑菇汤吧,他的身体需要加强营养。
对了,柴火也没了,晚上必须有火才能保证安全。我要去林子里砍一些干树枝回来。想到这儿,才记起那把弯刀还丢在昨晚歇息的地方,那是防身利器,没有它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谷底寸步难行。
不行,我必须马上找回来。
他见我眼神飘渺,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抓住我的肩膀又晃了晃:“你说你不是薇儿,那你是谁?你说你是谁?”
我是谁?我要知道我是谁就好了。
我没有心思跟他在这儿追忆故人,可是他抓我肩膀的手像铁钳一样牢固,我挣脱不开。
便琢磨先编个名字糊弄他,正好低头瞧见我身上这一身已经有些褪色的绿衣裙,灵机一动骗他道:“我叫绿衣。这回可以放开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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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绿兮衣兮()
“绿衣?你叫绿衣?”南荣烈怔怔地望着我。他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长得真好看。我心中不由叹息。
可转瞬,我便对自己这种不害臊的心思鄙夷了千千万万遍!
不沉溺在他的目光中,我忙侧开头“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话强调:“绿衣!”
他神色透露着失望,手却未松开。
“绿兮衣兮,绿衣黄裹。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似乎想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念完一段诗,他眼中伤痛更甚,我趁他走神的功夫逃开他的桎梏。
他还想抓我,我却发了脾气。
“你这人怎么这样无理?已经说了我不是你的薇儿,就别缠着我不放了。何况我的样子像是骗你的吗?”
我又抬手指了指头顶的日头:“你瞧太阳说下山就下山,昨天你烧了我的窝棚答应要给我盖一个新的,我看你就是嘴把式,光说不练。窝棚是一般人能搭的吗?可怜我那个被烧没了的家整整耗费我二十多天才有模有样。却,却被你。。。。。。”
他眉梢上挑看了我一眼,我的心一慌,后面的话就忘记要说什么。
他也不接我的话茬,似乎想听我说下去。
我想了想才叹口气,接着说道:“今晚我们又只能睡在外面了。”
说了这么一通,这厮似乎听出我在责备他,尴尬地牵起嘴角,眼神中竟然还有几分委屈!好像我冤枉了他。
我的心脏情不自禁地快跳了几下,脸上也连带着有些烧。不行,不行,真见不得他这副样子。
哎呀,难道我在谷底久不见人,变得花痴了不成?掩饰我的失态,赶忙垂下眸子随便打个幌子出来糊弄他。
“当然你有伤在身,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睡在哪都一样!棚子的事不急不急!养伤要紧!”
唉,慌不择言。我怎么把心里的实话又抖给他听了!
此地不宜久留,此人不可久处。有毒!有毒!
我抓起地上的葫芦瓢,转身跑开。
“绿衣,泉眼在这边。你跑去那边干什么?”
这厮真真不是个好东西。明知我一时慌乱跑错了方向,他不道破又死不了人!
“谁说我要去洗碗?我去林子里摘果子!”
看我,又说秃噜嘴了!
我怎么会这样?
“女孩家要矜持,要有个女孩的样子。别整天跟你哥哥出去混,军营那种地方是你能用的吗?小心你爹罚你抄经!”
脑海中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是娘亲!娘亲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我的娘亲长什么样子,又叫什么名字?为何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有些事不能多想,只要想多了额头便疼得要裂开一般。
我摘了树上一个红艳艳的果子放在嘴里,一边啃一边寻思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南荣烈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是为何掉下来?是仇人追杀,还是不小心失足?他口中一直念叨着的女子是他什么人?娘子还是倾慕的女子?既然那女子已死,他掉下崖难不成是自杀?
可是,他的求生**又是很强烈,不然不可能十多天就恢复成这般光景!
不管他是谁,总之目前这种状况是无法走出谷底。
想到还要和他朝夕相处些时日,我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烦恼。
有人作伴故然能打发谷底的寂寞,可是,看那厮的模样定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主。难不成要我伺候他吃喝不成?
不行,一定要和他约法三章。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他是个男人,比我有力,在谷底还是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