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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的齐海和张霞凑在一起吃饭,不时朝这边贼头贼脑看看。
刘洪伟觉察到两人的目光,不好意思再推拒下去,收了钱,心想着这饭菜要好好做。
“这下吃饭有着落了。谢谢刘叔。”
钱雪也高兴。
随后些天,小男孩的情况越发稳定,也可以回家住了,钱雪放假狠睡了一觉,上街采买年货去。
“阿雪大夫,来买年货啊。”
一个婶子在自家摊子前朝她招手,热情洋溢地把一只鸭子绑住脚塞到她的篮子里,“上回我孙子得痢疾,多亏了阿雪大夫,自家养的鸭子,拿回去吃。”
钱雪要给钱,婶子硬是不要,又塞给她一大块姜。
婶子摊前总共三只鸭子,还给了她一只,钱雪只觉鼻头酸酸的。
拿着鸭子走不多远,又一个大叔拦住她,“漂亮小大夫,别走,自家水塘里起的鱼,肥着呢,带回去吃。”
大叔毫不吝啬抓出两条前臂长的肥花鲢,用稻草绳串了腮,给她提上。
钱雪认了认,才认出这个大叔跟她针灸过双腿寒湿。
“大叔,你腿好些了吗,最近咋没来卫生所啊?”
“最近起鱼太忙了,没时间啊,阿雪大夫是不是也要放假了,等过完年我再来针灸。”
“好,那我在卫生所等你,大叔,你的鱼我就拿了啊,这是钱。”钱雪掏出两块钱。
“不收钱,不收钱,就冲我双腿在下雨天不疼了的份上都不能收你钱呢。”
大叔笑得豪爽,“漂亮小大夫,吃得好你再来买,我家今天刚从鱼塘起出来的,新鲜呢。”
钱雪又绕着集市走了一圈,两根肉骨头、几大捆菜蔬,多得她都拿不下了,回到集市口找着自行车,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阿雪,你这是要办喜酒了吗,买这么多菜。”
曹芳骑辆自行车,一脚支在地上,笑眯眯看着她。
“曹芳姐,不带你这样的,看我东西多也不来帮忙,光会调侃我。”钱雪佯作生气,“我看啊,我不办喜酒,你倒要准备喜酒了呢。”
曹芳下车,过来接过菜,奇怪道:“我办啥喜酒?”
“有个好姑娘看上你的弟弟啦!”钱雪大笑。
曹芳愣了愣,随即笑起来,“那个好姑娘是指你吗?那我是得赶紧准备起来了。”
钱雪朝她胳膊打了一记,“曹芳姐,不跟你开玩笑,真有个好姑娘,我们边走边说吧。”
曹芳这次过来,给钱雪汇报了幸福服装厂的经营情况。
“阿雪,你还记得我们二百多块钱收的那批羊毛呢料子吗?都卖完了,生意好得不得了。这两年稍微轻快一些,人人都抢着做衣服呢。今天回来我竟然还在路上遇到一个提公文包的大叔,穿着羊毛呢中山装呢,气派,绝对就是在我们那里做的。”
这批料子压了三四年,竟然卖出去了。
“赚了多少?”钱雪凑近她,财迷兮兮问道。
“我都记了帐的,我给你看啊。”曹芳从随身的布包里翻出帐簿,上头细细罗列着每一笔生意,连哪一家买主都记清了。”
“每个买主的尺寸也记了?”
“听你的,都记上了。你瞧瞧,一套呢料子中山装,十二块钱。一分钱都不便宜的,竟然好些人抢着要,阿雪,我真佩服你的眼光。”
钱雪嘻嘻笑,心中默算着,每一套赚上十一块钱,三百套,那得是三千三,去除一些杂项,还有工人工资,怎么也得有二千五百块钱吧。
“二千六百二十三块五角八分钱。这批呢子赚了这么多,我都加出来了,杨师傅给了一百块钱的裁剪费,还有那些婶子们手工缝制的工资,花了五百多块,剩下就是这么多。这是单单这笔的,还有今年的营业额我也算出来了,总共一千九百五十六块二角五分钱。”
曹芳用一种梦幻般的口气说道,“这么多啊,一共四千五百七十九块八角三分。”
“婶子们的工资都结清了吗?”
“清了,我头一件事就是结清工资,阿雪,四年了,你不是一直说要分红吗,要分吗?”
“要,拿出一千块分红。”钱雪大口气道,“曹芳姐,干了一年,你也没拿工资吧,一千块,你拿五百,另外给我二百,剩下的三百块,买些年货,给婶子们,还有那些街道里的小干部送送礼。”
“得了,阿雪,五百块我就拿了啊,不跟你客气了。”曹芳笑嘻嘻道,“等你结婚,给你包个大红包。”
“那你准备起来吧,说不准今年就得用上。”钱雪哈哈大笑,厚脸皮道。
“早准备着呢。”
两人又商量了剩下的钱如何分配采买缝纫机、原料和流动资金。
“哎呀,曹芳姐,鱼还没杀呢,你帮我杀鱼杀鸭子吧,我来抹盐。”钱雪收好曹芳递来的二十张大团结,死皮赖脸拉帮工。
“真服了你呢,打针见血不怕,咋烧个饭进个厨房就要了你的命呢。”曹芳一指头戳到她额头,摇头无奈道,“希望你说的那个好姑娘会厨艺,不然我弟还不得饿死。”
“建国会烧饭,比我烧得好多了,就算那好姑娘不会烧,他也可以烧给她吃,曹芳姐,等弄好了,我们烧段鱼送过去,我带你见见那个姑娘,人好呢,懂事孝顺,最要紧脾气好。”
第131章 投毒大案()
曹芳提着礼物拜访过齐家后;赞不绝口。
“这样温柔的姑娘配我家建国正正好,两人脾气对头;一定能把日子过好喽。我今天就回家;跟我爸说去;约着两家吃个饭;早早把事儿办了。”
钱雪瞠目结舌,这就要两家一起吃饭了。
“姐;你不再考察考察;让他们两人处处再说?”
“结了婚也能处的。”曹芳一挥手,就此决定了。
这几年跑在省城管理着一个服装厂,曹芳人更加明艳了;说话爽脆;落落大方;根本不像农村出来的姑娘了。
齐家妈妈对着曹芳笑语盈盈,估计也被曹芳的派头震慑住了。
“阿雪,我不耽搁了;这就回家去;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离过年还有十多天;钱雪当然想回家甩手休息;吃饭现成,可手上还有几个病人得换药。
曹芳看出她的迟疑,知道当了大夫就没有一天空闲;“好了;那我先回去;反正过些天村里肯定还有驴车过来的,到时再接你一起回吧。”
“好,反正再过两天向东哥也要回来了,我可以去沙头渡接了她一起回。”钱雪笑了起来。
“向东哥,向东哥,念叨了这么几年,也不知那小子长成啥样了,还怪想他的。”曹芳推出自行车,笑道。
钱雪接孟向东的愿望还没有实现,钱营村就发生了一桩大事,没过多久就牵连到了她身上。
邓红军的母亲带着小儿子一家人来看望邓红军,汪国英虽然厌恶他们,却也无奈,给包了饺子,没想饺子下肚就不行了,一个个开始呕吐起来。
汪国英肚子绞痛,眼前一阵阵发黑,拼了力气扯着还没吃饺子的妯娌去村里喊人。
“喊,喊谁?”这个毫无见识的女人抱着自个孩子,吓得发抖。
孩子翻着白眼,刚咽下去的饺子碎沫吐了她满襟。
“喊村长。”汪国英走到门口就走不动了,扶着门框大喘气。
“村长是谁?”
“快去叫。”
她面容扭曲,声音嘶哑,吓得这女人抱着孩子连滚带爬冲出屋子,死命呼喊起来,“村长,村长,快救命啊,救命啊”
她边跑边喊,怀里的孩子浑身抽搐,嘴角不停溢出白沫来。
天色已黑,钱雪给小男孩换好药,收拾好卫生所,跟这位钱婶聊着家常,一起往回走。
刚走出卫生所不远,前头就冲来一辆自行车,踩得飞快,俩人心中嘀咕,咋这样横冲直撞,正想避开,车上人已远远喊了起来,“阿雪。”
“玉坤叔。”钱雪心中一惊,跑上两步。
孟玉坤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寒冬腊月天气,他冒了一头脸的汗珠。
“快,快去救人,带上药箱。”
“什么症状?”钱雪冷静问道。
“上吐下泄,我怀疑是不是吃了放馊的东西。是邓红军和汪国英一家子,邓红军的老娘带着小儿子来看望他们,包了饺子,就小儿媳还没吃没事,其他人全都又吐又泄的。”
食物中毒,钱雪脑中第一反应。
“玉坤叔,这情况我赶过去没用,得让他们来卫生所洗胃。”
“你汉年叔已赶了驴车带他们过来了,我骑自行车先来通知你,你先准备准备,估计快到了。”
钱婶知道事急,跟钱雪打了声招呼先走了。
钱雪返回卫生所准备,孟玉坤又骑回去接他们。
等驴车赶到,钱雪就看到黄汉年和孟玉坤的脸色相当不好,她迎过去,孟玉坤轻轻拦了她一下,低声道:“两个孩子和老太太都已经没了。”
驴车的布帘子揭开,冲出一股酸臭味,车门口坐着个干瘦女人,怀里紧紧抱着两个孩子,脸冻得青紫,眼珠子直愣愣,好像已经傻了。
而她手上那两个孩子,一动不动,钱雪敛了下眼,再往车内瞧去,呕吐物遍布,里头横七竖八歪着邓红军、汪国英等人,脸色灰败,几无生气。
“快,抬进去给他们洗胃。”
钱雪伸手,同着孟玉坤和黄汉年,把还活着的三人一起抬进了诊所,没有其他,就用泡好的肥皂水给他们灌下去,邓红军已经没什么反应,汪国英和那个男人还在呻。吟着,连喷带吐呕出大口大口的龌龊物来。
钱雪白大褂上也被溅着许多,她却顾不及此,动作麻利给他们洗完了胃,对瘫软在凳子上的两位叔冷静道:“他们这是中毒了,得送县医院抢救。”
“中毒?”黄汉年的脸色越加难看了。
“是吃了放馊的饭菜吗?”孟玉坤问道。
“不好说,得赶紧送医院了,不然这三人”
钱雪的话没说完,两位叔就站了起来,扶着一人就要往外走。
“驴车走得慢,叔,我去借辆拖拉机来。”
“我去吧,这里我熟。”黄汉年忙道。
钱雪点了点头,黄汉年奔了出去,一刻钟后,他就开着一辆拖拉机驶了过来。
三人把邓红军三人扶上了拖拉机,驴车里还有已经死去的老太太,那个干瘦女人抱着两个孩子沉默站在一旁。
“把老太太也抬上去吧,就算可以放太平间”钱雪低声道。
“好。”
两位叔又把老太太抬上了拖拉机,等他们一转身,却发现那个女人抱着两孩子不见了。
“唉唉,人呢?”
黄汉年惊道。
钱雪刚看着他们搬动老太太,竟没注意到在身后的女人何时不见了。
大街两头空空荡荡,行人早归家了。
她前后奔出一段,都没有找见那个女人。
“别找了,救人要紧。”孟玉坤决定道。
黄汉年点了点头,坐上驾驶位。
钱雪把驴车拉进卫生所院子系好,又让孟玉坤把自行车推上了拖拉机,她也跟着爬了上去,一路往县城驶去。
北风呼啸,寒意凛冽,没一会儿耳朵鼻子就冻得生疼。
“怎么没带个帽子?”孟玉坤把头上的雷峰帽解下给钱雪带上。
钱雪抿着唇笑了笑,都不敢接口,一开口就吃一口寒气。
千赶万赶到了县城医院,等把邓红军抬下车,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死在了车上,面容狰狞,双眼暴突,死不瞑目。
孟玉坤唏嘘一声,“多跋扈一人,竟然死得这样惨。”
黄汉年跟着叹道:“平时还得多积德啊。”
汪国英和邓红军的弟弟一起被送进了抢救室,老太太和邓红军的尸体被推进了太平间。要是汪国英和她小叔子能醒过来,那还能把两人领出来,不然就一起进去作伴了。
钱雪跟大夫说明她洗胃的情况,孟玉坤骑上自行车就去派出所报了案。
死了四个人,其中两个小孩还被那女人不知带到哪去了,派出所李所长接到报案,立马出警了。
黄汉年、孟玉坤和钱雪都接受了公安询问登记,三人也把情况说明了。
李所长跟孟玉坤见面很高兴,还跟钱雪问了声好,可事态紧急,顾不上寒暄,一头派人去钱营村,一头派人去寻找那女人,一头接管医院伤者。
钱雪三人把事情说清,就没有再待下去,仍由黄汉年驾驶拖拉机回了青苗镇,在钱雪租住的小屋将就了半宿。
天将擦亮,两位叔就准备回钱营村了。
钱雪拉住他们,“叔,驴车现在脏着,不要洗,等公安们查过了再说。”
“好,好,晓得了。”
两位叔急着回去,钱雪也没有多留,在巷子口给他们买了一包馒头让他们路上带着吃,估计两人也没什么胃口。
拖拉机还回去,驴车晃晃悠悠离开了青苗镇。
因为钱雪对汪国英和邓红军并没什么好感,所以他们的生死也不大关心,转身就把此事搁到了一旁,翻着新衣服准备去沙头渡接孟向东了。
一早开门,天光晴亮,东方朝霞红彤彤的,预示着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钱雪穿上了一件中式斜襟蓝色掐腰小棉袄,素净的棉袄下摆,用同色线绣了一排铜钱大缠枝莲,既不会显得太繁琐,也不会显得太单调。底下是一条黑色直腿裤,裤线笔挺,脚上一双黑色千层底棉鞋。
梳两条小辫别在脑后,眉目清秀,因年轻气色好,唇不点而朱。
她对着巴掌大的小镜子照了好一会,觉得无一处不妥帖了,背上布包推了自行车,正准备出门,却见门外立了一位公安,还是她认识的。
吴启胜对她笑了下,“钱大夫起得真早,我正想过来敲门呢,瞧这巧的,准备去哪呀?”
“你这是?”
“噢,前天那案子,不是邓红军的弟媳带着两个孩子在这里不见了吗,人找着了,在镇北那条浜子河里,三人绑在一起跳河死了。”
“啊!”钱雪惊掉了下巴,“跳河死了?”
吴启胜好似深究般地凝视着她,又紧跟了一句,“汪国英没抢救过来,也死了。”
“汪国英也死了!”钱雪再次吓了一跳。
“她临死前,说有人害她。”
这一句好似惊雷,砸得钱雪头晕眼花,“那你,过来是?”
“我们想请你回派出所协助调查。”吴启胜微微侧开些身体,在后面过来一个女警,上前拉住了钱雪的胳膊。
“你们怀疑我?”钱雪觉得她气得脖子都红了,“那天我只是帮汪国英、邓红军还有那个男人洗了胃,其他什么也没做啊,对了,只是抢着送他们去医院了,这也有错?”
见她情绪激动,吴启胜缓了缓神色,放松语气说道:“阿雪,我也算看着你长起来的,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现在的情况,你是医生,汪国英几人的死亡都是中毒”
他叹了口气,“你还是配合我们一下,跟我们回去做个调查吧,这回死了四大两小,六条人命,还有一人还昏迷着,上头很重视这个案子,让我们尽快破案。
“好好,我一定配合你们,可我现在要去沙头渡村接孟向东,你们能让我先去接他吗,我不会跑的,接了他我一准来派出所,随你们怎么调查。”
吴启东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向东那小子要回来啦,都好几年了。”
那女警看看吴启胜,怕他心软,板着脸道:“你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