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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了,这天热容易坏,要真留到明天再喝好人都会吃出毛病来喽。”
俞老太太心情愈发好起来,笑眯眯地说道。
钱雪没有收诊金,不过走的时候,老太太从自家后院摘了十几根鲜嫩黄瓜,放到小篓子里一定要让她带走。
“大夫上门了,哪有空手回去的,你不收诊金,可这礼一定要收下,这是规矩,我懂的。”
俞老太太笑道。
“姐,你拿着吧,就算你不来看病,俞奶奶也会拿黄瓜给你吃的,俞奶奶人好着呢。”
程光不客气地拿了一根黄瓜在手,一口咬得嘎巴脆,“好吃!”
“程家娃子,以后可要学好了。”
俞奶奶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程光的改变来,笑着说道。
“俞奶奶,你放心,我以后再不到你家菜园来偷菜了。”程光耳朵微红,大声道。
“好,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跟俞奶奶说,俞奶奶给你摘。”
离开俞家的时候,不光拿了黄瓜,还扛了扇门板回去,俞奶奶借给他们搭床用的。
等回到刘宅平房,钱雪发现一排溜长凳门板,足有十七八扇,晚上睡觉的床铺齐活了。
“这都是周围人家借给我们的,阿雪,那头的刘大妈还给了我们一大把艾草,让我们晚上熏一熏,就没有蚊子了。”六和笑道。
“真好,我们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了。”钱雪高兴道。
这样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平静了十几年的省城在今夜又响起了枪声,先还是零落的几道,后转为密集,轰隆隆炸成了一片。
孩子们全被惊醒了,抱在一起,弱弱问道:“喜子哥,阿雪姐,又开始打仗了吗?”
“我不想打仗,以前我爸爸说过,打仗一直死人,不好。”
“别担心,是警察叔叔在抓坏人,不是打仗。”钱雪笑道。
贺喜东披衣下床,掩到门口看了看,周围居民应该也醒了,可并没有点灯,也没有开门出来,估计都在祈祷枪声早些停止,“阿雪,你早料到这个了吧,道观里究竟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解放军侯连长偷偷交待我带孩子们搬出来,估计他们那时就意识到不大对劲。”
钱雪摇了摇头答道。
武器库事关重大,还是不要告诉孩子们,以防他们去外面说漏嘴。
“可能道观地下有金库,藏着好多金子呢。那些老道们就喜欢敛财,别人捐的香油钱,还有什么做法事的,估计全被他们藏在道观的地窖里了。”贺喜东回到床上,一拍脑袋懊恼道:“这么大一笔钱财没了,早知道我们应该早点把道观翻一遍的。”
“对啊对啊,要是早翻到金子,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买大宅子了,也不用住这样的破屋子了。”
一个孩子高兴地接上。
“道观里全都是那种大石板,怎么翻啊,也翻不动啊。”
孩子们兴奋起来,坐在床上七嘴八舌讨论。
“你傻啊,拿铁棍敲一敲,空心的跟实心的声音不一样,找到空心的我们再撬不就行了。”
“对啊,可惜了,没早点翻一下。喜子哥,那些铜像也可惜了,要是弄去收购站卖铜都得好多钱呢。”
“没错,你一说倒是提醒我了,那些道君神像不是被他们扔在苏河里了吗,我们去把他们捞起来卖钱怎样!”
贺喜东大喜。
“好啊好啊,有了钱我们就可以住好房子了。”
孩子们欢呼起来,连和美都被闹醒了。
钱雪摸摸她额头,也不烧了,“好些了吗,肚子饿不饿,炉子上温着鸡粥呢,要喝一点吗?”
她这样一说,和美还没答应,那头倒发出一声响亮的饥鸣。
“阿雪,我肚子饿了。”六和揉着肚子,嘿嘿笑道。
“我看啊,你们是馋鸡汤了。”
索性起来,一人一碗鸡粥,温暖的食物下肚,和美精神都起来了,“我们怎么换地方了?”
“我们要换大房子喽。”钱雪笑道。
和美咯咯笑起来,“我要住大房子。”
晨曦微明,清爽的凉风中好像还夹杂着昨夜未散尽的硝烟味,钱雪脚步轻快跑到了省军医院。
医院里病人和护士们谈论的全是昨夜突发的战斗,也有几个战士被送了过来治伤,不过都不严重。
钱雪在这里碰见了谢新华,昨天带她下地洞的那个高个士兵,右手臂上绑着纱布,正打算离开。
“谢大哥,你手怎么了?”
“一点小伤,昨天被子弹擦破了,消毒上药,很快就会好的。”谢新华摇了摇手臂,朗笑起来。
“昨晚是你们打的吗?”钱雪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问。
“当然,把那个青帮一锅端了,那个谢立国都被我们团长给击毙了。”
钱雪抽了口凉气。
“你们团长都来了啊?”
“那是,这么大的武器库,团长怎会不来。你这次立大功了,团长亲口说要奖励你呢。”谢新华笑道,“快琢磨琢磨想要什么吧?偷偷告诉你,这次战斗结束,宅子都缴获了好几个。”
谢新华朝她眨眼,钱雪心头猛跳。
“不跟你说了,估计侯连长也会亲自过来找你的,我得赶紧回队伍去,扫尾工作还没做完呢。”
钱雪目送他离开,思绪翻滚。
想来道观是双方交接的第一个战场,估计现在都被打得不成样了,他们这帮孩子没了住的地方,那首要考虑的就是另给他们一块住的地方。
所以谢新华说这句,绝不是无的放矢,是有依据的。
和美说,要住大房子,不是做梦呢。
钱雪想到此,一下蹦了起来,一挥拳大喊一声,“哦也!”
众人纷纷看了过来,她忙收住笑,边退边挥手道:“没事,没事,你们忙。”
第121章 钱宅()
侯亮带领战士入夜后就藏到了三清观里;谢立国带人前来运武器,当即被困;发生枪战。
马老爷子情知不妙,一咬牙派人救他;却不知解放军早有准备,这一仗全输不说,连家底都给起了出来,而他本人也没逃过。
谢立国和常龙在对抗中被击毙。
汪勇军和常北在逃跑途中被抓。
一干帮众抓的抓;死的死;省城地下帮派组织全面瓦解。
此事重大;惊动中央;省里领导挨个调查,下台了好些个。
顽固毒瘤被清除,众人拍手称快。
几天后,钱雪听说,一直跟在马老爷子身边的阿虎逃了;就此不知去向。
而她接到通知;马老爷子要见她。
来接他的人正是侯亮。
“上车吧,我带你过去。”
钱雪坐上吉普车,跟着侯亮到了看守所。
马远征单独一个牢房,打开重重铁门,钱雪见到了老爷子。
一夜之间;他本还算乌黑的头发全都白了;神情委顿坐在单人床上。
“听说你找我;我来了。”钱雪走到铁栏前,站定。
老爷子慢慢抬起头来,目光阴鸷,“要是我知道会是今天的结果,那天一准掐死了你。”
“你不应该怪我,让你有这样结局的是你的野心,与人民对抗是没有好结果的。”
钱雪淡淡回道。
老爷子猛得扑过来,抓住栏杆,逼近钱雪一字字咬牙说道:“要不是常北听从汪勇军的撺掇,又怎么可能想到去砸道观,而汪勇军又是为了对付你。”
钱雪微微后退一步。
他摇着栏杆狂笑起来,“老夫风光了一辈子,竟然阴差阳错折在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手里,不甘哪我不甘哪。”
“给我老实点。”侯亮上前喝道。
“老实,老实顶个屁用,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全都是为了权和财罢了,你们给我等着,一定会有人给我报仇的。”
马远征疯狂喊道。
钱雪不想再看他扭曲狰狞的脸,转身离开。
等走出看守所,好像还能隐隐听到他歇斯底里的叫声。
“过两天就要枪毙了。”侯亮瞟了她一眼,“那个逃走的阿虎出了通辑令,很快也会被抓捕起来的,你别害怕。”
“我不害怕,因为有你们这样勇敢的战士在。”钱雪一拍他肩头,笑道,“这一仗,漂亮。”
侯亮跟着笑起来,“阿雪,我知道你们的困难,给你争取了一所房子,就是他住的那个独栋小院,很是清静。”
“不不不,他的房子我可不敢要。”
“你不是说不害怕的吗?”侯亮伸手一揉她脑袋,虎着脸笑道。
“总要避避嫌的吧,要是你真心想奖励我,把勇兴街上的刘宅给我吧。”
“刘宅?”侯亮愣了下,“勇兴街上有宅子吗?”
“没有,这个刘宅已成了废墟,不过那块地方够大,又在居民区里面,我想申请办个街道社办厂,专门做衣服。”
侯亮大笑,“你个小丫头,还想办厂!”
“怎么,看不起我,要不是我,那个武器库你们能找到吗,那么多武器呢,可以装备一个团的武器。不说其他,要是这些武器落在他们手上,不知能干出多少坏事来呢,以后黄。赌。毒,谁能说得清呢”
钱雪翘起小下巴,傲娇道。
侯亮又笑,“这是狮子大开口,咬住我们啦。”
“就是,就咬,就咬你们。”
钱雪张牙舞爪,侯亮越发高兴。
“好,我去跟团长说。”
“这才差不多,房子要办在我的名下,还得帮我把废墟理出来,盖几间厂房,对了,还有宿舍楼。”
“我的乖乖,这得花多少钱呢,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个价钱吧。”
侯亮捂脸,故作哀声大叫状。
“侯亮大哥,侯大哥,你就帮我争取看看呗,能帮多少就多少。”钱雪又摇他胳膊,撒娇道。
“服了你了,我的小姑奶奶。”
吉普车发动,喷出一股浓烟飞快驶离了看守所。
没过几天,省里的处理决定就下来了。
马远征连同三个帮派重要头领枪毙。
常北、汪勇军、马怀秀等涉及者发配北方劳改农场劳动改过自新,不日起程。
钱雪如愿以偿得到了她这一世人生中的第一所宅子。
一座超大的宅子。
刘宅,现在被改成了钱宅。
当她拿到产权证时,忍不住哭了。
“阿雪,我说得口水都干了,最终决定帮你清理废墟,不过这盖厂房和住宿楼就不成了。”
侯亮用一种我实在尽力了的眼神干巴巴望着她。
钱雪挥舞着产权证转起圈来,“我有自己的房子了,我有自己的房子了”
“有这样高兴吗,不过这地儿确实挺大的。”
侯亮搓搓下巴上的胡茬。
“侯大哥,谢谢你哦,还有街道社办厂的许可证能帮我办下来吗?”
“你啊你啊,哪有这样心急的。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办下来。”侯亮一指头戳到她脑门上,“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ok,ok,我明白的,我是太激动了。”
钱雪又叫又跳,高兴坏了。
“阿雪姐,这地儿属于我们了,真的吗?”
“真的,真的。”
孩子们欢呼起来。
“阿雪姐,可大房子在哪呢?”和美撇嘴,还是要住破烂的小房子啊。
“放心吧,厂房和宿舍楼盖不起来,这三间平房倒是可以修补的,我明天去弄些水泥砖瓦,叫上我的兵帮你们一起弄,趁这些天还有空档。”侯亮一拍胸膛应下。
“阿雪,盖厂房和宿舍楼的钱有啊,在苏河里呢。”
贺喜东一拍手,叫道。
“对,这事还得侯连长帮忙呢。”
“你们说的是神像。”侯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事不好办呢,这可是集体财产。”
孩子们的笑声低了下去。
钱雪也有些沮丧,确实,众目睽睽丢下去的神像,明晃晃打捞上来卖钱好像是不大好。
侯亮朝钱雪眨了下眼睛,“不过,我汇报上去,等神像回收利用了,再申请拨一点点款子给你们,想来应该是可以的。”
“哦,侯大哥,你真是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别,你个小丫头,还是别爱我这种老男人了,要爱也要爱小年青吧。”侯亮幽默道。
众人大笑。
热热闹闹的动工开始了,整理废墟,修补平房,又在一旁搭起简易灶间。
钱雪特意托了俞奶奶,叫了一些勇兴街上的婶子们,一起过来烧菜做饭。
“菜不用炒得很花俏,味道好就行,鸡鸭切得大块一些,米饭多蒸,馒头也要大个的。这些兵们食量大,吃得多。”
钱雪对帮忙的婶子们说道。
“知道,知道,他们下了力气,容易饿,饭一定要顶饱。”婶子们笑,“阿雪丫头,这里理出来要干啥呢,再造个大宅子吗?”
“不不,理出来办个街道社办厂,以后做衣服,西侧盖厂房,东侧盖宿舍楼。”
钱雪张着手,跟她们指点。
以后这些厂子和宿舍楼可都是属于她的,想想就美啊。
“要办服装厂吗?”婶子们激动起来,“那我们能来上工吗?我弟媳一直没找到工作,正想找份工做呢。”
“可以啊。我们选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居民多,各家婶子大娘肯定都会两手针线活,做衣服正好。”
“对啊对啊,我家里的衣服全都是我做的,瞧瞧我身上的,针脚好着呢。”这位大婶子拉起衣摆,跟钱雪展示。
钱雪伸过头看了看,赞,“婶子手可真巧,这手工缝的跟缝纫机踩出来的不差多少呢,一样的平整细致。”
婶子被赞得哈哈大笑,“是呢,是呢,家里人的衣服做了几十年了,自然就到这工夫了。”
钱雪笑,接着道:“我们正要这样的好手艺呢,现在厂子办起来,也没有缝纫机,都要靠手工缝制,等以后做大了,有了缝纫机就好了。”
婶子笑,“会的,会的,一定会做大的。”
她顿了下,转头瞧瞧废墟,稍稍压低了声音,“不过这工资怎么给啊?”
“工资我也想过了,开头的时候不可能每月发工资,到了年底,全年的利润除去上交公社集体的,留出一部分流动资金,剩下的年底分红。”
钱雪说完,还以为这些人会嗤之以鼻,认为胡闹,却不想婶子们点了点头,“那头印刷厂也是这样干的,他们印刷厂是计时工,每天上下班打卡,这服装厂吗,应该是计件工了,记录员登记好工件,到时按工件算钱。不过这工资还是得讲好的。”
婶子们没有弄懂分红的意思,她们想的是年底总结工资。
既然这样,钱雪忙道:“工资肯定会订好的,到时按做工的件数算,要是服装卖的好,工资可以提前发,每月发。”
“那最好了,娃子们念书还得交学费呢。”
“是啊,我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平时红枣啥的也都尽着他们买。”
“你真是有孝心了,我看街东头的老王家媳妇,自个儿和儿子吃的好,三天两头买肉吃,两个老的都没的吃,看着可怜呢。”
“那女人胖成啥样了,家里脏的,听说碗都不洗的,也亏得小王忍受得了她。”
“还挑呢,给儿子吃饭要换一身衣服,出门要换一身衣服,嫌脏说有什么叫细菌的,换下来的衣服都让老太洗,真是作孽呢。”
“这样的女人怎么也有人要的?”
“谁知道呢,也许床上功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