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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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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这才扶着壁,慢慢地往剑阁行去。

    石灯柱里头的烛火光芒也显得湿漉漉的,雨点虽打不着,却是朦朦胧胧的,沿着琴苑一路往外延伸。顺着石灯柱,刚至剑阁门口,子青便遇见从里头出来的管事,遂请他代为通传。

    管事为难地压低声音,道:“将军吩咐下来,若有客访,尽皆推了,他谁也不想见。”

    子青默然,轻叹口气。

    见她虽受将军眷顾,但毕竟只是个庶民,管事大着胆子问道:“今日回来之后,我瞧将军便心绪不佳,可是你们在外头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子青不知该如何作答,犹豫片刻,问道:“将军在楼上?”

    “正在楼上饮酒,我瞧着已有些醉意。”管事摇头叹气,“送上去的酒食也不吃,光这么喝酒,伤身子啊。”

    “我能上去看看他么?”子青问。

    “你”

    管事总觉得自家将军这般满腹愁绪多半便是为了这位姑娘,思量半晌,下决定道:“我这会儿要去庖厨,你自己上去,可千万记着,你没见着我。”

    子青微笑着点点头:“明白了,多谢!”

    管事匆匆走了,临走前把几个在楼下伺候的家人也一并唤了走。

第二章 骨中骨(七)() 
子青慢慢沿着雕花木梯往楼上行去,楼上似乎并未掌灯,愈往上行,光线愈发黯淡。

    外间的雨声,却是下得愈发的密。

    行到阶梯尽头,再经过一道玉石屏风,昏暗之中,可看见几坛子开了封的酒坛零落地散在地上,通往护栏处的门就这样大敞着,风将珠帘打得噼啪作响,扑进来的雨点渗湿了大片地面

    将军背对着她,斜倚在榻上。

    只是一个背影,透着寂寥与落寞,子青还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不由地刹住脚步,静静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将军的背影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慰他么?又该如何安慰?除非自己能告诉他,自己不会走了,会永远留在他身旁。

    但这话说出口,除了自欺欺人,又有何用。

    她何尝不想日日都能够见到他,但无论侍妾也好、将军夫人也好,便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飞虫一般,美则美矣,却是毫无生气可言。

    这样活着,对她而言,便如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她明白,他也明白。

    正是因为深知此事无计可施,他才会借酒消愁,才会在马车上不愿听她说,才会让人收走所有笔墨砚。

    尽管无能为力,却希望那刻能来得再迟一些。

    又一阵风卷进来,霍去病咳了几声,仰头又喝下一杯。

    子青慢慢走过去,将门掩好,然后返身回去跪坐在他面前,轻声道:“将军,已是快入冬了,你须得保重身子,莫再犯嗽疾。”

    原本还以为关门的是家人,霍去病刚想斥责,不料听见的却是子青的声音,定神于昏暗之中辨去,看见眼前的人就是她,围着斗篷,似乎很冷的模样。

    手伸过去,抚上她的脸,冰凉一片。

    酒意顿时散去一半,霍去病微惊,连忙将她抱上榻来,自旁边胡乱扯了条羊毛薄毯就给她围住,又握了她的手在掌中呵气。

    “外头下着雨,你怎得过来?摔着了怎么办?那条腿还想不想要了?”他一叠声地责备她。

    子青乖乖地听着,被羊毛薄毯捂得一暖,冷暖交替间,禁不住低头打了两个喷嚏。

    见状,霍去病叹口气:“你瞧瞧,汤药可喝过了?”

    “喝过了。”子青顿了下,“只是现下不知怎么又有些饿。”她之前听管事说将军一点酒食都不吃,担心他伤身,故而特地这么说。

    “晚食没吃饱?”

    “可能是的。”

    平日里除了宫中刘彻留膳,其他日子霍去病都会与子青一块儿用饭,今日霍去病特地避开子青,便是连晚食也没有胃口用。案上倒是还有些酒食,他拿手碰触了下盛放食物的铜盘,早已冰冷。

    “我让人送些吃的过来。”他道。

    “将军也和我一块吃点么?”

    子青摸索到案边的火石,卡喳喳地打着火,将距离最近的九枝鹿型烛台燃起其中的一枝。

    只是一撮小小的烛火,室内顿时变得温暖而明亮。

    看着地上的酒坛子,子青轻轻叹了口气:“下回唤上我,我帮着你喝一点吧,两个人喝酒也不至于太闷。”

    “你不是不饮酒么?”霍去病看着她。

    子青想了想道:“只陪你喝,别的时候就不喝。”

    “能陪我多久?”他接着问。

    雨点被风卷起,啪嗒啪嗒打在窗上,子青默然听着,忽轻声道:“小时候我总盼着下雨,娘别的事情都依着爹爹,可到了下雨时便不许我去练箭,说对姑娘家身子不好,爹爹也拿娘亲没办法,只得依着她。”

    霍去病极少极少听她说起父母之事,此时听她说起,也甚为感兴趣,插口笑道:“我只道你从不认得‘偷懒’二字呢。”

    “下雨的时候,娘会唱歌给我听,还教我缝布老虎;捉了蜗牛看它怎么过桥;玩猜指头,我若赢了,她便亲亲我,输了,就刮刮鼻子;她总是会很多很好玩的玩意儿。”想起旧事,子青唇边泛着一层无限思念的笑意。

    “可是雨总有停的时候。”她接着道,“我总是很担心,时不时便扒在窗口张望天气,生怕下一刻雨便停了”

    此时,霍去病已然明白她要说什么。

    “青儿!和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他将她的手放在掌中轻轻摩挲着,“我今日反复思量了许久我问你,若我去驻守边塞,你可愿随我同往?”

    “圣上断不会允。”

    子青心中清楚,刘彻好战,以霍去病杰出的作战能力,绝不可能派他去驻守边关,此举无异于宝刀蒙尘良弓高悬。

    “我自会有法子。”霍去病只看着她,“你只要回答我,那时候,你可愿跟随我?”

    子青垂目半晌,抬头道:“寸步不离。”

    下一刻,她被霍去病牢牢锁入怀中。

    两人静静地相拥着,一块听着夜雨敲窗,彼此间呼吸浅浅,细细密密。

    半晌,霍去病忍不住将脸深埋在子青脖颈之间,像是在汲取着她身上的味道。

    被他弄得有些痒痒,子青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他却愈发探过去,在她脖颈上细细啃咬着,时重时浅,一路往下,直咬到锁骨凹处。

    室内氛围似变得有些暧昧,子青气息渐渐不稳,衣袍的领口也被将军弄得有些凌乱

    “我,想要你,怎么办?”他的声音沾染着,在她耳边低哑道。

    子青迟疑了片刻,轻声道:“好”

    听了她这话,霍去病反倒停了手,撑着头笑看她道:“不害怕吗?若我始乱终弃怎么办?”

    也许是自己太不矜持,子青退开少许,先将衣领理好,轻轻咬着嘴唇,红着脸不知该说什么。

    忽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霍去病亲了亲她的手,解释道:“我娘没有嫁给我爹便生了我,我这辈子都得让人在背后说私生子。我不愿我的孩子也这样,所以”

    子青这才知道,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你”霍去病深吸口气,复替她理好发丝,问回正题,“你来找我,可是想要走?想去何处?”

    “我想想去义兄的医馆中,若那里帮不上忙,我便回乡服侍先生夫人。”子青道。

    霍去病沉吟片刻,道:“就留在医馆中罢,有人照应着,我要去寻你也知道个去处。至于回乡去,我看就不必了,你若担心那两位老人,我这边派两个婢女去;或是送些钱两去,让他们自行挑人,也可。”

    子青因不知易烨医馆的境况,一时不敢答应他。

    “听见了么?你不许乱跑。”霍去病眉毛微挑,“还有,腿还没好利索,再养十日,十日之后我亲自送你去。”

    “这个”子青想说她自己就可以去。

    霍去病瞪她:“怎么,连十日都待不下去了?”

    “不是。”

    想他肯让自己走,已是极大让步,子青也不愿再拂逆他,便点头应了。

第二章 骨中骨(八)() 
一夜雨声阑珊,直至天明时,才渐渐停了。

    琴苑之中,子青洗漱完毕,自己在廊下慢慢行走,想让伤腿尽快地恢复如常。霍去病远远地站着,看了她一会儿,估摸着她该累了,便命家人将饭食送过去。

    一时用过饭食,子青复起身,又预备到廊下练习行走,被霍去病拦住。

    他没奈何地望着她:“还没全好利索呢,你也不能这样胡来,适可而止才行。”

    子青笑道:“不妨事的,昨日我连阶梯都能上去,可见已差不多全好了。”

    “只许行到亭中,不可再多行一步,这是命令。”

    “诺。”

    子青应着,便举步沿着曲栏往池边的八角亭行去。霍去病跟在她身后,慢慢踱着步,不甚在意地看着池中景致。

    还未到亭中,管事匆匆前来禀报,说是平阳侯派了人将七弦琴送回。霍去病这才想起昨日走得急,竟然连琴也忘在池边。遂命打赏了送琴来的人一吊钱,命家人将七弦琴送过来。

    很快,七弦琴被送至亭中,平整地放在案上,家人复退了出去。

    霍去病瞥了眼琴,转头问正抹汗的子青,问道:“昨日受了卫长的气,心里可还难受?”

    子青微微一笑:“这不算什么,以前在乡里,里长夫人可比她刻薄多了。”

    “怎么刻薄?”

    霍去病双手抱胸,往石栏上一靠,饶有兴致地想听听。

    “她来买柴禾,可我那捆已卖给了早她一步来的人,虽说还未付钱两,可价钱已经谈好。她非要,我又不能卖,她就说了许多刻薄话。”那些乡野粗俚,她不好意思说出口,笑道,“大概就是拿猪啊、狗啊,和我摆在一块的意思。”

    “她骂你,你怎么办?”霍去病好笑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子青奇道,“柴禾卖完,我就走了,我想她骂累了自然也就停口了。”

    霍去病摇摇头,怒其不争,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生气么?怎么不懂得骂回去?”

    “也生气的,可想到要当真和她计较,又会觉得自己可笑,便懒得理。”

    “你倒还真是想得开。”霍去病看着她笑,“如此说来,昨日卫长说得那些话,跟那位里长夫人比起来,还相距甚远了?”

    子青迟疑了一下,低下头轻轻道:“只是有一句,她说你是在对牛弹琴,我心里便真的有些不太好受,担心你会对我失望。”

    “傻丫头!”

    霍去病勾着头去看她的脸。

    “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在担心什么?”他问她。

    子青摇摇头。

    “那时候,我心里在想,你会不会因为我有这些亲戚而对我失望。”他慢吞吞道,“真的,这是真话。”

    子青扑哧一笑:“怎么会?他们又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行事观点不一样罢了。”

    远处家人见两人在亭中清谈,便端了茶果并茶炉等物过来,又将亭中背面的两挂清漆竹帘放下来挡风。本来留下一名家人在旁煮茶,霍去病不耐有多余的人在此间,便赶了他去,自己亲自煮茶。

    “你现在可还认得别的墨家人?”水还未沸,他抬头与她闲谈道。

    子青摇摇头,见四下无人,并不妨事,便答道:“圣上独尊儒术之后,因墨者以武犯忌,行事又另有一套准则,不以国家法度为先,故而对墨者最为忌惮。听爹爹说,许多人被逼得走得走、死得死、又或者隐姓埋名,相互间也再无联系。”

    玩弄着手中的木质长夹,霍去病沉吟片刻,道:“独尊儒术,如今圣上以孝治天下,其实也并非一件坏事。”

    子青淡淡道:“以孝治天下,虽无过错,但归根究底,不过帝王心术。”

    “你不妨说来听听。”

    霍去病笑道。

    “只看圣上对太皇太后,便可知了。太皇太后推崇黄老之学,圣上若当真孝顺,又怎么独尊儒术,这是其一。其二,天下的父母有哪一个是不盼着自己子女平平安安的,以孝治天下,子女对父母孝顺,只想着老老实实过活,也就不会有人去造反起义,自然也就天下太平了。当年高祖斩白蛇起义,西楚霸王捉了他爹爹去煮,高祖尚且能说出分一杯羹,如今得了天下,他的子孙倒叫人要以孝为先,着实可笑。”子青摇头,“圣上不过就是想要百姓们都老老实实的,莫像高祖那般造反起义罢了。”

    此时水已沸,霍去病一时竟忘了放茶饼,听罢方叹道:“我娘还说你口拙舌笨,若让她听到你这席话,真是不得了!”

    子青在旁跪坐下来,拿过他手中的木质茶夹,将茶饼放入沸水中,然后才抿了抿嘴道:“这些话,我从来不说的,其实也不该说的。”

    霍去病笑道:“你成日里跟闷葫芦似的,原来都想着这些呢?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般心思。”

    “没有,只是偶尔想想罢了,想也无用。”子青低头去拨弄茶饼,也不想再谈,岔开话题问道,“煮茶是这样吗?”

    “都让你捣碎了,该这样才对”

    霍去病执了她的手教她。

    “我以前煮得都是碎茶沫子,并未煮过成块的茶饼。”子青耸肩道,乡里的人哪里买得起成块的茶饼,自然都只能买些制作茶饼时剩下的茶渣子。

    “难怪”霍去病推她,“煮茶是需要功夫的,你去坐好了,待我煮好了再给你喝。你再尝尝,和你的茶叶沫子有什么不一样。”

    子青依言坐好,侧头等着

    管事进了琴苑,快步往这边行来。

    “怎么了?急匆匆的?”霍去病连眼皮都不抬,专注煮茶。

    “启禀将军,方才宫中传来口谕,圣上明日在上林苑设家宴,请将军列席”

    “知道了。”

    管事顿了下:“还有,子青姑娘也在其中。”

    闻言,子青惊诧地抬起头,紧紧盯住管事。

    “你再说一遍?”霍去病不可置信问道。

    “子青姑娘也得去,来传口谕的人说得清清楚楚。”管事低眉垂目复说了一遍。

    挥手让管事退下,霍去病与子青四目相视,子青目中满是不解。

    “肯定是卫长的主意!这丫头,竟是个长舌妇!你不用去,也不必担心,我自会替你解释清楚。”

    他强捺住怒气,心头已转过千百个主意替子青推辞此事,却没有一个主意可以两全其美,只是眼下也顾不得着许多。

    子青凝眉片刻,忽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昨夜,你说有法子让圣上派你驻守边关,究竟是什么法子?”

    茶汤已沸,霍去病将茶汤舀出,盛放到茶碗之中,然后推过来给她。

    “汉匈之战,交战至今,你如何看?”他反问她。

    子青想了想道:“夏初一战,匈奴已逃往漠北,虽说匈奴主力尚在,但已无反攻之力。”

    “与匈奴主力决战是迟早之事,圣上目前一面派桑弘羊筹措军需粮草,一面派人在大漠中寻找匈奴主力。一旦找到,就要与他们决战。”霍去病轻轻呼出口气,给自己也舀了一碗茶汤,“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战了。”

    子青摇头:“我看不易,匈奴一灭,只怕圣上就要开始对西域用兵。你身为大将军,他岂会弃你不用。”

    饮了口茶汤,霍去病不在意地轻松道:“我难道不可以有伤病在身,难报圣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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