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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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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职知错。”

    子青低低道,皮绳在纤细手指系着,不知怎么,原该熟捻的动作却比寻常笨拙了许多。

    霍去病的手缓缓覆上她的,语气无奈而包容。

    “放心吧,这点伤不在话下,我还撑得住。”

    整装妥当,端正发冠,霍去病推开他们,在二人担忧的目光下,身子微晃了晃,随即站稳,缓步行出帐外。

    只愣神一瞬,子青疾步追出去。

第十一章 酒泉(二)() 
他走出的每一步,在子青眼中,都似踩在刀尖上一般。

    对于主人的病况,玄马似懂非懂,乖巧而温顺,拿头去轻轻挨了下霍去病的手背。一手搭在马背上,顺手抚摸了两下玄马,他摒气翻身上马。

    只是极简单的一个动作,平日里看过将军无数次翻身上马,而这次,子青的心差点自胸腔跳出来。饶得是看见将军稳稳端坐在马背上,但她仍能从他微微颦起的眉间感觉到些许他当下正在忍受的痛楚。

    “伤口肯定迸开了,”赵破奴低低叹气,吩咐子青道:“待会得重新包扎,你在帐内等着,把药都备好。”说罢,他跨上自己的马,赶着追上将军。

    再看一眼已驰远的将军,子青迅速返身回帐中,有条不紊地准备好箭创药,干净布条,清水等等物件。

    然后,她坐下来,侧耳听着帐外的动静,试着让自己静静等待。

    马嘶、人声、虫鸣、鸟叫外间纷纷扰扰,千百种各式各样的声音,却无一种是她心中所想的。

    帐内没有沙漏,日光自天顶洒落,光斑在她手背上悄然无声地移动着。

    她看着手背,看着流逝的光阴。

    不知过了多久,光斑自手中落下,栖息在袍角。就在这时帐帘被人掀开,她猛地抬头起身,看见阿曼端着药碗进来。

    不是将军。

    她担忧更甚。

    阿曼瞧她神情,微微挑眉,取笑般问道:“怎么皱眉头,不想看见我啊?”

    子青无心思与他顽笑,忧心忡忡道:“也不知将军可否撑得住?还骑着马”

    将药碗放在案上,阿曼满不在乎道:“不过中了一箭而已,小事,你何必如此担心。开春那会儿你受的伤,那才叫真正吓人,我见着你的时候,就剩下半口气了”

    压根就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子青皱着眉头,径自怔怔出神。

    阿曼暗叹口气,重重咳了几声,将她拉回神来,才故作怅然道:“若此番是我中箭就好了,也不知你是不是也这般焦急。”

    “若是你我受伤,也不必像将军这样强撑去巡营,已胜过他许多。”子青道。

    “谁让他是将军,应当应份。”

    阿曼耸肩。

    药碗之上,热气袅袅。

    子青直担心在汤药变冷之前将军还未回来,比起温药,冷药还要更苦上几分。她依稀尚记得邢医长提过将军不喜吃药,尤其怕苦,以前开肺解热的药都不肯喝,只得用冰糖炖梨来慢慢替他调理。

    帐外,有脚步声渐近。

    子青快步抢上前。

    帐帘被掀开,霍去病出现在她面前,之前强作出来的轻松笑意尚未自从面上褪去,看见子青,精神骤然松懈下来,所有气力皆抽身离去,一声未吭,栽倒在她身上。

    “将军”子青急唤道。

    紧跟在其后的赵破奴帮忙扶住霍去病,两人将他扶到榻上,重新卸甲更衣,给伤口换药,一阵忙乱之后总算将伤口处理妥当。

    “得让他把药喝了!他这会儿昏昏沉沉有一半是因为狼粪毒,喝过药解了毒,伤才能好得快些。”

    赵破奴看看霍去病的状况:“将军这会儿已经昏过去了,怎么喝药。”

    “灌啊!”阿曼理所当然道,上前推开赵破奴,“我来灌!”

    “你轻点。”

    阿曼试了几次,霍去病的嘴唇紧紧抿着,汤药顺着脖颈往下流,压根就灌不进去。子青拿自己衣袖一边替将军擦拭着,一边忧心问道:“将军根本就不喝,怎么办?”

    “把他的嘴撬开!我就不信我灌不进去。”阿曼摩拳擦掌,满地转悠着,想找个利索些的竹片子来使。

    赵破奴直摇头道:“我看还是找个小木匙,一点一点喂进去比较妥当。”

    “没用,他牙咬得紧着呢,压根就不喝。”阿曼道。

    “阿曼”在旁良久未说话的子青突然问道,“以前我昏迷那会儿,你是怎么让我喝药的?”

    “你比他乖多了。”阿曼笑道,“我只要端着药碗放你嘴边上,说青儿乖,快喝药,你就把药都喝了。”

    “你还真是很乖啊。”

    赵破奴看着子青赞叹,转而若有所思,端起药碗放到霍去病唇边。

    “将军乖,快喝药。”他的语气分外慈祥。

    等了半晌,霍去病依然故我。

    “不对,你应该这样让我来!让我来!”阿曼显然觉得这事很好玩,接过碗,将赵破奴挤开,一手端碗,捏了嗓子轻言细语道,“我是你娘,乖,来把药都喝了,病才会好。”

    赵破奴在其后,虚晃着做出扇阿曼两巴掌的动作。

    “让将军知道你敢占这种便宜,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再说,你声音学得也不像。”

    “那你来学一个!”阿曼放下碗,不服气道。

    不理会两人吵吵嚷嚷,子青默默端起碗,坐到霍去病身畔,低低道:“将军,我是子青,这是解毒的药,你喝了吧。”

    待阿曼与赵破奴转过头来,两人皆愣住——只见霍去病半靠在子青身上,人虽还昏迷着,却还知道吞咽,子青慢慢一口一口地喂着他汤药。

    “难为将军倒还肯听他的话。”赵破奴叹口气。

    阿曼看着子青,心中五味杂陈,片刻之后,暗自苦笑,未再多言。

    汉军原地驻扎。

    近子夜时分,有哨探飞马来报,与自出陇西郡的李广部,张骞部联络上。

    赵破奴见此战报,松了口气,虽然李广部不甚顺利,但总算是击退了左贤王部,很好地策应了霍去病。至此以后,漠南一线,匈奴人已不足为患。

    他悄无声息地掀帘进帐,帐内未点灯,月光自天顶洒落,柔和地映照着。守在榻边照看霍去病的子青抬头,投来探询的目光。

    赵破奴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把一块竹牍放在她手上,手指点了点霍去病。

    子青颔首,表示明白。

    赵破奴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子青轻轻摩挲着竹牍,借着微弱的月光,上面李广二字最先映入她的眼中。

    再往下看去——李广部四千骑出右北平数百里,因张骞部未能按时出塞,被左贤王四万骑包围。李广以圆阵对外防御,死伤过半。激战二日后,张骞部赶到,左贤王部被击退。

    张骞与公孙敖在军事上半斤八两,很符合霍去病的评价:说他们不会打仗,冤枉;说他们很会打仗,胡扯。

    霍去病碰上了公孙敖,而李广碰上张骞,两相比较,李广的运气差了些。

    没有幸灾乐祸,子青怔怔的,有一种莫名的悲凉自心底升起。

    在军中多时,耳闻眼见,她的周遭想着要一战成名光宗耀祖者并不乏少数,一仗又一仗打下来,这些人或者埋在黄沙之中,或身体残破归乡。与他们相比,李广无疑算是运气好的。

    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仗,凯旋而归,封侯拜相——这大概便是李广摆脱不去的执念,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圣上请战。

    执念的尽头是什么?无人知晓。

    幸也?不幸也?

    霍去病缓缓睁开双目,待适应了帐内的幽暗,慢慢看清了靠在榻边的子青。

    月光下,少年似在出着神,安静地像一个剪影。

    侧面的轮廓清晰而秀美。

    霍去病没有出声唤她,仍像熟睡那般一动不动地躺着,静静地望着她。不知怎的,往昔的一幕一幕在他脑中缓缓掠过,异常清晰

    初见时,飞掷而出的长戟,少年惊人且彪悍的气力;

    荒冢前,少年紧扣着木牌,指节微微泛白;

    天际黑雕盘旋,少年隐在青黄枯草间的一动不动的瘦削身影;

    暴雨如注,少年手腕轻抖,铩尖顺着长戟一路划下,溅出细线般的火光;

    苍茫大漠,少年在来来往往的箭雨中跑得像要飞起来;

    皋兰山下,肩背重伤,少年紧咬牙关,挥铩厮杀;

    蹴鞠场中,飞扬脱跳,少年春柳绽芽般的笑颜;

    静谧的夜中,某种东西在他内心深处正缓缓地绽开着,防不胜防,无可逃避。

第十一章 酒泉(三)() 
休整过后,汉军复再出发。

    祁连山脉的匈奴部落基本都已被肃清,汉军现下所做的也不过是追击一些残余剩军罢了。而接连几次大破匈奴部落,已让大多数匈奴人对汉军已到了望风而逃的地步。故而所谓的追击也颇为轻松。

    身为医士,子青一路都随行在霍去病身畔,饶得是知晓背地里有不少闲言碎语,却是无法。还有件事让她甚为头痛,将军昏厥时倒还肯喝药,可到了清醒之时却全然换了一个人。

    药碗端过去,他总是先让她放在一旁,只道汤药太烫,须得凉一些再喝。初始子青不疑有他,依命退下,待她在回来时,碗中皆已空空,自然以为将军已饮下。直到一日,子青偶有事不得不折回,正好撞见将军正将汤药倾倒在地上,顿时愣在当地

    没料到子青会折返回来,霍去病也愣住,端着药碗不动弹。

    “将军,这药有问题么?”子青诧异问道。

    最初的呆楞过后,霍去病迅速回复了常态,点头道:“有。”

    子青大惊,以为药中被人下毒,飞快回想着:“这药是我亲自煎熬,中间并不曾过他人之手,难道是药草有问题?”

    “应该是。”

    霍去病顺着她的话,徐徐点头。

    “若是药草被人下了毒,那其他将士岂不是也”子青越想越急,欲拔腿就走。

    “你等等,等等。”霍去病唤住她,迟疑片刻,稍稍压低了声音,如实道,“不是草药问题,这药太苦,以后莫再端来。”

    子青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之前就知道将军不喜吃药,可怎么也未想到他居然会悄悄把药倒掉。身上还带着伤,又不肯吃药,这该怎生是好?

    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她微叹口气,只得将药碗端回:“明白,卑职告退。”

    霍去病本就有些理亏,瞧见她转头间眉间微颦,神态无奈而忧虑,心中便不自在起来,想追上她,偏偏有军士前来禀报军务,只得暂且作罢。

    “启禀将军,圣上遣平寇校尉送来劳军的几十车牛羊,此时已到四十里外。”

    “卫伉,是这小子!”卫伉是卫青的儿子,自小一块长大的表弟,听闻是他来,霍去病自是觉得分外亲切,笑了笑,“让赵破奴去接,带一个营去,不许有闪失。”

    “诺。”

    军士依命退下,飞奔着去找赵破奴。

    子青到溪边汲水,溪水甘冽,清澈见底,尚可见鱼儿虾儿在其中游戏。

    “这水叫金泉,是祁连山上十七处泉眼所汇集而成,当真是好水。”

    阿曼在她身旁蹲下,双手掬了水,扑打到脸上,炎炎酷暑之中,能得片刻清凉,着实快活。瞧子青心不在焉的模样,便笑着顺手拨弄了些水,水花四溅,雨点般洒在子青身上。

    子青忙缩头举袖躲闪。

    “祁连山脉,汉军大势已定,从此以后匈奴人怕是难以再踏上漠南了。”阿曼笑着替她拭了拭水珠,“我想,也是我们该走的时候了。”

    子青怔了怔,似乎刚刚才意识到这件事。

    “你还想向霍将军辞行?”阿曼问,“他若不放你走怎么办?”

    “将军伤还未好,能不能等他伤势好转一些再走?”子青终是不放心将军的伤势,迟疑问道。

    阿曼静静地看她一会儿,转而微笑点头:“好,其实我还得去一趟长安,我们与汉军一同回朝也是可以的。”

    “长安?”

    “嗯,我兄长在长安。毕竟他为长,我为幼,楼兰王位的顺位继承人该是他才是对。不管怎样,此事我须得亲口问过他。”阿曼笑着歪歪头,“再说,万一兄长他想明白了,他要继承王位也说不定。到时候,我就解脱了!”

    “也对,”子青点头笑道,“说不定他会想明白。”

    “方才你在想什么呢?呆呆的?”阿曼问道。

    “我在想,该加些什么才能让汤药变得不那么苦,又能不改起药性。”

    阿曼挑眉,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嗤之以鼻:“是霍将军嫌药苦?”

    “你也知道?”

    “我看见他好几次偷偷把药倒了。”阿曼不在意道。

    子青睁圆眼睛:“你看见了,怎得不告诉我?”

    阿曼理所当然道:“他身上的伤,他自己都不在乎,我替他着什么急。再说,你喝药都比他痛快,他到底还算不算男人?”

    话音刚落,他身后便传来几声刻意的重咳。

    子青转头,忙起身行礼:“将军。”

    阿曼慢吞吞地转过身来,面上似笑非笑,诚恳道:“身为将军,背地里偷听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得改。”

    霍去病望着他,淡淡道:“还是你先改了这个背地里议论人的习惯吧。”

    “不急,等你改了,我再考虑。”阿曼嬉皮笑脸。

    “阿曼”

    子青轻轻地拽他的袍袖,示意他莫与将军顶杠,然后转向霍去病,认真道:“将军,此时正值酷暑,伤口极易发炎反复,虽然日日都有换药,但还是需内服外敷双管齐下方才能尽快痊愈。良药苦口,烦请将军勉为其难,还是喝汤药吧。”

    霍去病皱皱眉头,看了半日溪水,仍是道:“太苦。”

    “我再多放些甘草,也许会好一点。”子青试探道,“或者到庖厨那边讨些糖块来?”

    “要我说,直接把他打晕了岂不方便,他晕的时候喝药还是很老实的。”阿曼出主意,随即被霍去病狠狠瞪了一眼。

    迟疑片刻,霍去病才不甚情愿地问子青道:“真的非喝不可?”

    “这几日换药,我发觉伤口处恢复甚慢,一不小心便可能会化脓。”子青实话实说。

    霍去病踌躇良久,又道:“一日要喝两次,我不喜欢。”

    “这样也能当将军?!”

    阿曼直咋呼,立刻挨了一记白眼。

    自家将军如此孩子气,子青无法,只得再让一步,点头同意:“一次就一次,只是将军你不能再偷偷倒掉了。”

    霍去病没吭声,算是同意。

    总算子青轻呼口气,低首微笑道:“多谢将军。”

    看着她的笑颜,霍去病唇边也不由自主地逸出笑意,想来喝药也不算什么太为难的事情,能让她欢喜起来就好了。

    倒是阿曼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拿肩膀轻撞子青:“他自己身上的伤,反正疼起来也是他自己,你谢他做什么。”

    “我既身为医士,病者肯配合,我自然该感谢。”子青笑道。

    “瞧你这点出息!”

    阿曼伸到溪水中一扬手,水珠点点飞溅向子青。

    “我去煎药。”

    子青躲开,带着笑意返身走开。

第十一章 酒泉(四)() 
待子青走远,霍去病手抚上腰腹,在近旁的石头上缓缓靠坐下,看着溪水潺潺,稍远处马匹正在低头饮水,士卒们高高撩起袍角,在水中嬉闹着。

    “你还不走是因为要去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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