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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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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由于药材紧缺,广牧城中各处医馆内的药材尽数被征集起来,由贼曹看管,寻常人等根本拿不到。

    配药的时候,子青拉开装着麻黄的药屉,手探进去,仅抓着一小把,便将整个药屉都抽出来,瞧见麻黄果真只剩下了那么一小把。

    “怎么了?”缔素帮着她抓好其他几种药材,探头过来看,“见底了?希望将军能从郡守那边多调些药材过来。五步乡那里也在叫唤着不够呢,还有粮食,自从咱们这边施粥之后,涌来的灾民是越来越多,唉”

    涌来的灾民越多,只能说明遭灾的地方多,而肯施粥的县令却少。灾民聚集得越多,疫病就蔓延得越快。眼下,子青只能寄希望于将军,盼着他能让朔方郡守采用行之有效的法子妥善安置灾民,也盼着他早日带回粮食和药材。

    虽有玄马,又有游缴领路,但因为黄河凌汛,被冲毁的道路甚多,逼得霍去病他们不得不兜来转去,绕了好些路才终于到了朔方县。

    朔方郡守接连几日收到各县受灾的奏报,已是焦头烂额。陡然间,又见大司马骠骑将军从天而降,郡守惶恐之至。当听霍去病说广牧县也有凌汛,灾民者众,幸而尚未出现疫病,要求他速速增派粮食和药材,郡守着实无计可施。

    因朔方县内的粮食药材本就有限,临戎县的奏报最先到达,郡守已命人送去一些。紧接着其他县奏报接二连三地到达,郡守只得往修都、呼道、窳浑、渠搜几个未受灾的县去征调粮食药材,但路上难行,粮食与药材尚未运载过来。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朔方郡本就是新郡,粮食储备等等皆有限,比不得其他郡。霍去病也知道再逼郡守也是无用,只得耐下性子等待征调的粮食药材。

    不料,才过两日,郡守又收到广牧县奏报,广牧出现疫情,蔓延极快。

    霍去病得知后心中一凛,恰好有自修都县征调过来的粮食已到,他急命运往广牧,自己也飞马往回赶。

    此时卫伉,也进了广牧县。

    他毕竟年轻,还是头一遭见到灾民遍野,路有腐尸的景象,方才真正意识到凌汛与疫病给民间带来的疾苦,见路边患疫病而亡者死状甚惨,心中惶惶不安,早早便以布巾遮面,直至城门口,却被拦了下来。

    “大胆!连我都敢拦,我是宜春侯,奉陛下旨意前来寻骠骑将军。”

    城门守卫游缴闻言,忙让出道来,又问道:“敢问君侯,陛下可有派医工前来?”

    “当然,他们脚程比我慢些,在后头呢。”卫伉问道,“骠骑将军可在城内?”

    “回禀君侯,骠骑将军数日前到过此地,见广牧灾民甚多,他连夜往朔方县寻郡守,尚未回来。”

    原来表兄已不在此地,卫伉思量片刻,又问道:“骠骑将军夫人可在此地?”

    “在。”

    “她在何处?”

    “夫人随县尉往凤鸣里去了,一直未回来。”

    “凤鸣里?”

    游缴顿了下,“县令把患疫病者全部送往凤鸣里,将军夫人正与医工在那里试药,想尽快找出治病良方。”

    卫伉立在原地,愣住——来之前爹爹就说过,她是墨者,对于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推辞。患疫病者的死况他是见过的,之前他还甚为担心,这疫病如此之烈,是人便会想避开,万一子青根本不愿去救治病者又如何是好?

    没想到,根本不用自己只言片语,她就已经去了。

    若是她此时已然感染上疫病,那么自己回长安之后就好交代了。想到这层,卫伉不知怎得,就觉得此事着实让人心里头不痛快。

    “凤鸣里怎么走?”

    “往西南方走,骑马的话一盏茶工夫就能到。”

    闻言,卫伉也不进城了,径直便骑上马往凤鸣里去。

    日头并不烈,大概是因为连日的奔波劳累,卫伉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呼吸艰涩,翻身下马之后,不得不靠着马身喘息着,同时也拉下布巾透透气。恰好见里头推出满满一车的尸首要去焚烧,他忙掩鼻避到一旁去,问守里口的游缴。

    “骠骑将军夫人可在里头?”

    游缴点头,“在!正在给病者试药?”

    卫伉迟疑了一下,便欲举步往里头行去,却被游缴拦住。

    “没有县尉大人的指令,不可擅入!”

    “大胆,我是宜春侯!难道还得听县尉的话不成。”

    “君侯息怒,县尉大人不愿旁人被染上疫病,故下此令,里头尽是患了疫病的人,您何苦要进去呢?”游缴劝道。

    卫伉何尝不知道,可他又需得见到子青,见子青自凤鸣里飞奔出来,竟是一脸的喜色

    “有救了有救了!终于找到方子了!”

    游缴闻言亦喜道:“能治这病的?”

    子青连连点头,浑然未看见旁边的卫伉,将一块三棱竹牍交给游缴,“就照着这个方子,马上请县尉大人将药材尽数送来!一定要快!”

    “诺!”

    一名游缴接过竹牍揣入怀中,飞马而去。

    数日以来,眼看着病者一个个死去,子青与邢医长不断地修改药方,终于找到了对症之方,服下药的病者高烧退下,身上的紫黑斑也在消减。她长舒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转过身,这才看见旁边未吭声的卫伉。

    她愣住,片刻后施礼道:“君侯怎得到此地来了?”

    “陛下”卫伉说了这两个字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是要杀我么?”

    子青很清楚刘彻对她的恨意,他不会原谅一个折断他心爱绝世利器的人,他会原谅霍去病,但却绝对不会原谅她。

    闻言,卫伉愣在当地,与子青对视着,后者平静的目光让他愈发心里没底。

    过了半晌,他才道:“是让我来传旨,让表兄回去。”

    “他去朔方县,请郡守调派粮食和药材。”

    “我知道。”

    子青目光落在远方某处,似乎在思量什么,但很快她就收回了目光,朝卫伉道:“这里是安置患疫病者的地方,你在这里多有不便,最好还是去城内等待将军。至于那件事,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什、什么事?”

    子青勉力一笑,再未说什么,返身就往里头走。

    卫伉看着她的背影,脑中想着“那件事”

    她指的究竟是哪件事情?

    难道是指陛下要她死这件事?

    不让他为难?她想要如何做才能不让他为难呢?

    卫伉是个一根筋,这些猜度的事情他本就不擅长,当下更觉得脑袋发昏,刚想追两步问清楚,却不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君侯!君侯!”守卫的游缴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

    子青闻声,回头望过来。

    游缴摸着卫伉就觉得不对劲,朝子青疾喊道:“烫手!他浑身烫!”

    在当下,这样的症状只能代表一件事情,子青连忙快步赶过去,帮着扶起卫伉,手伸过去切他的脉,果然与疫病脉相相同,便把他扶进凤鸣里。

    “我怎么了?”

    子青不答,卫伉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子青扶进一间屋内,然后又看见邢医长。

    “这娃娃怎么也来了?”邢医长把手探过来,试了试额头热度,翻他眼皮,捏着他下巴看舌苔,叹道,“你怎么也染上了?”

    卫伉这才知道自己也染上了疫病,路边那些躺倒的尸首,车上推出去焚烧的尸首,一幕幕立即呈现在眼前。他惊慌地抓住子青,“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子青道。

    邢医长嘿嘿笑道:“你这娃娃运气好,我刚把方子整出来,你想死啊,还死不了呢!”

    “有救?”

    “当然有救,等药材送过来,煎好汤药一喝,就没事了。”

    接连忙了几个昼夜,邢医长疲态倍显,加上心事放下,说着说着,靠着墙便睡了过去。

    “我真的会没事?”卫伉不放心地问子青。

    “嗯,已经让人去取药材了。”

    子青点着头,扶他在榻上躺下,也无意与他多言,自己行到门边,半靠着门框在土阶上坐下,一边等着药材,一边怔怔出神

    果然没过多久,缔素亲自送了药材过来。

    子青迎过去,看见车上的药材就愣住了,“就这么点?这怎么够?!”

    缔素看上去比她还要愁,“方子里头有好几味药都剩得不多,我已经全部都拿来了,又派了人往附近乡亭去调集。将军不是已经去了郡守那里了么,也向长安奏报过,应该很快就有大批药材送来。”

    子青无奈,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能救多少人便先救多少人。

    缔素一起帮着她将药材拿进凤鸣里,途中似想起什么,问道:“我听游缴说,宜春侯往这里来寻你和骠骑将军。”

    “嗯。”

    “人呢?”

    “他也染上病了,正在里头躺着呢。”

    “啊”缔素摇头叹气,“来得还真是时候。他来寻你们做什么?”

    “来传旨意的,陛下又让将军回长安去。”

    缔素愣了下,侧头望向她,问道:“对了,按理说骠骑将军圣眷正宠,陛下怎么会让他来驻守朔方?这才没来几日,又急着把他叫回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青手中动作稍滞,片刻后,接着忙碌起来,取了药秤来称量药材,再倒进药镬之中,“君心难测,谁又猜得到你先去生火,我们得快一点。”

    “嗯。”

    缔素匆匆去生火,终于没有再问下去。

    天色渐暗,邢医长小憩醒来,见大药镬之中汤药已煎好,便与子青舀了汤药去喂病者。许多病者已陷入高烧昏迷之中,不得不用小银匜和银漏斗强行灌下去。

    “喝药了。”子青推醒卫伉。

    卫伉烧得有些迷糊,好在神智还清醒,睁开眼睛,撑起身子,瞧着眼前那碗黑乎乎的药道:“喝了我就没事了吧?”

    “嗯。”

    子青将碗凑近他嘴边,卫伉也不嫌苦,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

    此时,外间的药镬已然见底,而剩下的药材,方子上写的缺了三味药,已无法再用。

    一夜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邢医长起身查看病者,却看见子青靠坐在墙根下。

    “子青!”不知她怎么了,他试探着唤了一声。

    过了片刻,都未听见子青的回答,邢医长便想走过去看看她究竟怎么了。

    “别过来!”

    子青低低道,缓缓撑起身子站起来,晨曦中她的面容上有明显的病态殷红。

    “你!你染上疫病了?!”邢医长急道,“你怎么眼下药材短缺,你怎么偏偏在这时候”

    “邢医长,您若见到将军,替我告诉他,请他好好照顾嬗儿”子青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句话。

    “你这娃娃,说什么傻话呢!”邢医长心疼且气恼,“他们不是已经去调派了么?新的药材很快就会送来,你马上没事儿,要说你自己去和他说。”

    子青权只当做没听见,继续道:“莫留嬗儿在长安城里,要在他身边才好。”

    “你”

第八章 琴音未绝(六)() 
正巧缔素惦记着那些服过药的病者,不知他们是否有好转,一大早便过来询问,又顺便带了些烙饼过来给他们当早食。刚进凤鸣里便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缔素大急,就要向子青走过来。

    子青扶着墙连退数步,不让他靠近。

    “你!你怎么会传染上?昨日为何不喝药?!”缔素急得团团转,要去寻药材,“我马上煎药给你喝,喝下去就没事了。”

    “缺了三味要紧的药材,不顶用的。”邢医长冲他嚷道,“你还是县尉呢,赶紧去弄药材来啊!”

    “你以为我不急啊!”

    两人的嚷嚷声惊醒了屋内的卫伉,他的病症最轻,故而恢复得也最快,此时高烧退去,整个人便觉得舒服了许多。听见外间的声音,他便起身推门出来,不耐烦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缔素虽认得他是宜春侯,但眼下却连向他施礼的心思都没有,拔腿就往外行去,想着怎么赶紧弄到药材才是正事。

    “缔素”子青唤住他,“若是将军回来,莫告诉他我在这里!”

    缔素刹住脚步,回过头来,痛心疾首地望着她。

    “嬗儿在长安城等着他,他不能有事我求你了!”

    看着她无限哀恸的目光,缔素没有应承也没有拒绝,猛地转身,快步离去。

    卫伉愣在当地,一时也没听懂到底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看着子青,“你为何不让表兄知道你在这里?”

    子青缓缓转向他,像是一个已用尽全身气力的人,精疲力竭道:“你带他回长安吧。”

    说罢,她缓缓走回她暂住的屋子,不仅把门关了起来,且在里头上了闩,显然是不愿任何人入内。

    “她怎么了?”卫伉仍是一头雾水,只好问邢医长。

    邢医长皱紧了眉头,“她也染上了疫病。”

    “不是已经有方子可以治了么?”

    “药材用完了,没了!”

    卫伉呆愣住,他虽然脑子一根筋,但不傻,征调的药材不知何时能到,而疫病如此之烈,子青很可能根本等不到。

    “至于那件事,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她说这话时的神情突然出现在他脑中。

    “你带他回长安吧。”

    她最后的那句话。

    呆呆地站着,想着,卫伉骤然间明白了一切,他看向那一扇已经被闩上的门,只觉得无地自容,只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

    朔方,广牧土城。

    霍去病急急跃下马背,看见城外灾民已减少了许多,城门内两堆熊熊大火燃烧着。他目光焦切地四处搜索,并未发现子青的身影。

    “人呢?”他问守城门的游缴。

    “回禀大司马,患病者都送往东南面的凤鸣里,未患病者送往北面的五步乡。”

    闻言霍去病心猛地往下沉,尽管预料得到,但心中总是存了一份侥幸,沉声问道:“患疫病者有多少人?”

    “到昨夜,一共是一百二十七人。”游缴答道。

    一百二十七人,短短三日,竟然就有一百多人患上疫病,霍去病心中已有隐隐不好的预感,“青儿呢?我是说,夫人呢?”

    “大司马夫人已经多日都未回城,一直在凤鸣里给病者试药。”游缴禀道,面有喜色,“昨日已找到了治病的良方。”

    “找到方子了!”霍去病闻言亦是一喜,原本高悬的心顿时放松了些许。

    让游缴指明凤鸣里的方向,霍去病顾不上歇息片刻,翻身上了玄马,径直驰向凤鸣里,行至途中,正遇上缔素。

    缔素翻身下马,向霍去病急急施礼,并问道:“请问将军,郡守大人是否已经派人将药材送来。”

    “路上难行,药材大概还需两日方可到达。”

    “两日”缔素低首,目光满是绝望。这疫病朝发夕死者众,子青如何撑得到两日。

    没等缔素再说话,霍去病就问道:“青儿在凤鸣里是么?她没事吧?”

    “她不在。”

    “那她在何处?”

    “她去了五步乡。”

    缔素深低着头,以恭敬姿态来掩饰自己的不安。霍去病高高骑在马背上,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五步乡?安置灾民的地方。”在这些地方倒是很符合子青的性情,霍去病并未起疑。

    “是。”

    问明五步乡的方向,霍去病策缰轻叱玄马,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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